“这么想被惩罚?满足你。”
底下的周舟和叶意听得心里一喜,又有点忐忑不安,小隋总这语气不对劲儿啊。
一点都没有宣布惩罚措施的严肃和庄重,反而倒像是在哄人一样。
叶难支起耳朵听着:“哦?你想怎么惩罚我?”
秋津真白听着这神似打情骂俏的对话,觉得有点幻灭,他跟了小隋总四年,一直觉得他冷静自持,为人有点矜傲。
结果,对着自己喜欢的人,什么矜傲冷静都被狗吃了,真想发给红包祝他们赶紧去结婚。
章蔺自从听叶难说自己是侍酒师学徒,还说酒窖管理不到位,心里一股怒火憋着。
这时候,他也忍不住站出来了:“小隋总,像这样懒散的学徒,我们葡萄酒事业部不承认,应该开除她。”
秋津真白啧了一声,心里嘀咕,老古董,真不会看人眼色,竟然擅自跑出来打断人家隔空打情骂俏。
“呵呵,章大师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明明是人事部失职,你们葡萄酒事业部的人排挤人家小姑娘,怎么能把帽子扣到她头上?”
他出声维护,也就意味着小隋总出面维护,章蔺被气得差点想当场辞职走人。
最后还是隋嘉年清清冷冷开口,嗓音跟山泉潺潺一般:“既然这样,人事部,葡萄酒事业部总监自己内部处罚,至于叶难。”
周舟和叶意屏住呼吸,想知道他会如何处罚第一天晨会迟到,如此不给他面子的叶难。
“就罚她替我清扫套房。”
叶意差点失声叫出来,这分明之前是预定给她的工作,凭什么被一个侍酒师学徒给抢了?
唯一能接近小隋总,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机会。
哪里是处罚,分明就是奖励,实在太可气了。
而周舟则吓得脸色发白,他没想到叶难的背景这么深,连小隋总都要为她保驾护航。
今天的晨会对于迦叶花园酒店的员工们来说实在太魔幻了。
先是当场抓捕财务总监谢元,让酒店的员工人人自危,继而一个侍酒师学徒撞到枪口上。
冷厉的小隋总不仅没开除她,还让她上顶层去清扫套房。
而那个侍酒师学徒长得那么漂亮。
这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到底是哪个啊?
散会之后,秋津真白叫住叶难:“叶小姐请跟我来,小隋总要带你熟悉一下自己以后的工作环境。”
叶难还挺高兴的,之前一直担心有客房部的女员工趁着打扫套房的时候勾引隋嘉年。
现在这事儿落在她头上,总算可以放心了。
“好啊,你是隋嘉年的特助,跟了他多久?”
秋津真白仿佛没听见她直呼总裁名字,笑眯眯地回答:“四年,我是小隋总在京都店提拔上来的。”
“喔,你叫什么?”
“秋津真白。”
“真白?是长得挺白,挺好看的。”
好死不死,隋嘉年听到这句话,蓦地转头,危险地盯着秋津:“是挺白,可能是室内待得太久,秋津,曼谷那家酒店要验收了,你飞过去盯着。”
秋津真白苦不堪言,求求大小姐你闭嘴,他真不想顶着热带的烈日在工地待着。
“嘉年哥哥,秋津不是你心腹吗?这时候把他派到国外干什么?”
她那次之后一直都喊得这么疏离,让隋嘉年有点失落:“嗯,我开玩笑的。”
秋津真白偷偷抹了把汗,您刚才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明明是认真的。
把人送到顶层之后,秋津颇有眼色地没跟上去,等那两个人自己在总统套房里单独相处,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
总统套房占据了二十七楼整层,现在是专属于隋嘉年的奢华私人寓所。
叶难有点好奇地跟在隋嘉年身后,偶尔探头看他密码锁开门。
她到隋家的时候,隋父已经接班并且结婚,搬出了总统套房。
那时候,总统套房重新归入客房之中。
一整层的套房,有独立的会客室,餐厅,卧房,书房。
隋嘉年领着她走进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挂在客厅墙上一个大大的“忍”字。
忍,心上有刀刃。
而且每一笔都那么锋利,可见写这个字的人心里藏着睥睨的锋芒。
叶难怀疑地看了一眼隋嘉年,心里觉得古怪:“你忍谁?隋董?你是打算现在先隐忍,之后霸占酒店和集团夺权,把他赶出家门吗?”
以隋嘉年对隋父的讨厌程度,也不是没可能。
“胡说八道。”忍的明明是对你的执恋和痴迷。
“那你忍什么?”她对隋嘉年的一切都那么好奇,尤其是缺失的四年,“你还供着佛像啊?”
一看到这尊佛像,叶难就警惕起来,隋嘉年是不是还没打消出家的念头?
佛像前供奉着立花,花·器里插着淡雅的白菊,淡红色的青葙,苍翠的桧柏。
把房间搞得跟佛堂一样,整洁规矩,虽然没有松香味道,但一走进来就真的有种清心寡欲的感觉。
他们在门口脱掉鞋,她注意到隋嘉年脚上的白袜子直接踩在地毯上,心想他在国外那四年的习惯还真改不了。
拙劣的谎言只会让人降低下限。
因此隋嘉年避而不答,转移话题:“你喝什么?”
“红酒或者香槟都行。”
“只有白水。”
叶难撇撇嘴:“那你问什么?”
肯定不是只有白水,秋津真白看起来挺靠谱,怎么可能只在上司的套房里只给他放着白水。
分明是不准她喝酒。
趁他倒水的功夫,叶难跪到佛像前的案几旁边,翻开他上面遮掩的白纸,发现他抄的是《清心咒》。
“般若波罗密多心经观自在菩萨, 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 照见五蕴皆空, 度一切苦厄。”
她跟着念了一遍,觉得莫名其妙:“嘉年哥哥,你要抄也抄佛经,干嘛抄《清心咒》?”
隋嘉年像是被人戳破心事一般,眉头锁得死死的,撇过眼睛:“每天工作太烦了,下属一个个都是蠢货,《清心咒》压制怒火。”
“喔。”叶难不太相信,隋嘉年的性格本来冷,哪里需要《清心咒》压制怒火。
“你乖乖的,别乱动。”
叶难不屑地嗤了一声,说得好像他这里有大宝贝一样,真讨厌。
而且这儿实在太干净了,比她的小窝还干净。
“我以后不是还要负责总统套房的清扫工作吗?小隋总你怎么安排的?”
“那是借口,之后我会安排专门的家政打扫,不用你动手。”
一杯白水递到叶难面前,她跪坐在案几前,乖乖接过白水抱怨:“喝点葡萄酒怎么了?谁像你一样整天冷着脸,日子过得跟白水一样。”
“听起来你这四年在外面过得挺精彩。”
提到这四年的分别,叶难就来气,隋嘉年道了个歉,自己就原谅他了,还想怎么样啊。
提到自己老师,叶难就得瑟地尾巴翘起来:“那肯定,我认识了一个人,特别厉害,也特别受欢迎。”
隋嘉年不动声色跪到她对面,表情毫无温度:“喔,谁?”
“我老师,简直是引诱人心的祸水级怪物,你知道被称为法兰西玫瑰的超模蒂娜吗?她老公是戛纳影帝,女儿十八岁,也是模特,他们一家三口都迷上我老师。”
“是吗?这种破坏别人家庭,道德败坏的怪物你还挺欣赏他?”
虽然是叶难自己先说老师是怪物,但那也只是调侃,到了隋嘉年嘴里,阴阳怪气的,听着很不舒服。
“谁破坏家庭了?我老师又没看上他们,是他们苦苦纠缠。”
“那他看上谁?”
叶难当然不知道,狄索整天守着自己的庄园,新酒发布会才出现,一出现就成了芳心纵火犯。
多少人迷恋他,都被他拒绝了。
“我不知道。”
“挺厉害,谁都不拒绝,谁都不答应。”
他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刻薄得很,听得叶难火大:“你认识他吗?胡说八道什么?”
“哪里来的人渣也配让我主动结识?”
真不知道叶难这四年在国外认识了些什么歪门邪道的人,明明天赋卓绝,正经文凭都没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