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是暗无天日的.
沈清秋被吊在房梁上的生锈圆环扣住,周身缠满了锁链。一张清秀的脸垂下去,身上满是血污,原本洁净的衣衫早已因长期折磨而破损的像块破布一样挂在身上,破破烂烂、勉强遮体。
他看不见,也什么都说不出来。身上的血迹干涸了许久,整个地牢中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沈清秋的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身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在这里,他只感到无穷无尽的痛苦,日日夜夜受着非人的折磨,尝着一波又一波的报应。
这是沈清秋这辈子第一次,那么痛恨自己还活着。
他想死,可他甚至都没有去死这个选择。 “师尊,许久不见,弟子甚是想念啊。” 不知何时,头顶上方传来一道轻松惬意的声音,沈清秋低着头,他知道,洛冰河又来折磨他了,不知道这次他又想怎么折磨他,但沈清秋唯一肯定的是,他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没办法报复洛冰河,甚至连反抗都做不到。 洛冰河扣着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看着他狼狈的模样,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师尊,地牢里的感觉好不好?”他像是自言自语,明知沈清秋无法回答,却还是问了句,眼中的疯狂流露出来,额上的天魔印闪着血光。
沈清秋笑了,笑出一嘴的鲜血。
但他的笑是冰冷嘲讽的。
洛冰河面上的神色僵了片刻,看着他,也沉默了许久。
怎么会痛,为什么心会痛,明明是这个人害自己至深,为什么看到他毫无生机的悲惨模样,自己的心竟然也会痛,好似是要痛进了骨子里一般。
半晌,洛冰河缓缓道:“沈清秋,你活该。”
他的声音透着几分阴冷,纵然沈清秋看不到,但他知道,洛冰河此刻的神色也定然是阴鸷非常。
沈清秋听到后,嘴角的弧度咧开的更大了,他的舌头被割掉,笑声堵在嗓子里,只能发出如野兽呜咽般的怪异声响。
他想说,洛冰河,我活该又如何,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洛冰河读懂了他眼神中的嘲讽,脸色白了片刻,却没有生气:“师尊啊,没想到过了那么久,你还是那么自视甚高,但是别忘了,无论你过去如何清高,你现在都只是我的阶下囚,确切来说,连只狗都不如。” 他似笑非笑。脑海中回想起曾经沈清秋待他的那些不公平、那些欺凌,愤怒的火焰在心底燃烧起来。
沈清秋只会对他露出嘲笑讽刺的表情,这让洛冰河感觉自己像是在摆布一个毫无缚鸡之力的木偶般了然无味。
半晌,他笑了一声,笑得沈清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警觉起来。
他又想干什么?
下一刻,痛彻心扉的蚀骨之痛窜遍四肢百骸,偏偏沈清秋犟的很,强忍着不出声,可是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他咬破了苍白的唇,嫣红的血顺着嘴角流下,一滴一滴地滴在冰凉又肮脏的地面上,美丽又迷/乱。洛冰河站起来,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笑意莹莹。
他最恨的,就是沈清秋明明是个十恶不赦的小人,却还死撑着他的狗屁自尊,明明都被踩进了骨子里,还非要不服输的自讨苦吃。洛冰河悠然自得地操纵着沈清秋体内的天魔血肆虐着他,看他狼狈不堪的样子,低低地笑出了声。
沈九,师尊,别怕,这只是开始,我的报复还在后面。
沈清秋痛苦不堪,他不知道洛冰河想要做什么,可是很快,他身子猛然一震。
他能感觉到,他的四肢在延长,在生长,像破土生长的嫩芽,而他的躯体便是那层阻碍,突破阻碍,好像一把又一把利箭穿透骨血,痛彻心扉。洛冰河明明可以让他毫无痛苦的恢复如初,却非要逼他发疯一样忍受着这生长之痛。
“啊……”沈清秋以为自己叫喊不出声,张着口,却没想到最先复原的便是自己的舌头。
他错愕茫然,下一刻又咬紧牙关闷哼一声,默默忍受这痛楚,倔强地不肯再泄出半点声音。
沈清秋自诩并非什么正人君子,可他就是不肯向洛冰河――这个他最痛恨妒忌的人服半分软。而后,视线渐渐由一片漆黑到模糊看到,最后清晰起来。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洛冰河那张好看的过分的脸。他噙着一抹邪笑看着沈清秋,眼中闪着令人兴奋的恶毒。
圆环还是紧紧扣着他的腰肢,锁链都落了下去,沈清秋第一次感觉好了许多。他抬头,对上洛冰河的双眸。
沈清秋看不透洛冰河眼里都藏了些什么,但洛冰河从沈清秋眼中看到了浓浓的仇恨。
他和沈清秋势不两立,沈清秋也恨不得他去死。
他居高临下地开口:“师尊,别用这种眼神看着弟子啊,弟子可是好心好意助你重生四肢了啊。”
沈清秋盯着他,冷笑了一声:“呵,畜/生做再多也成不了人,永远是畜/生罢了。” 闻言,洛冰河也不生气,反而笑得越发灿烂。 “师尊,你说我是畜/生,你不过也是个上梁不正的师尊,还能指望教出什么好弟子啊?对吧,沈九。”最后那两个字,如一把利箭毫不留情地刺入沈清秋的心脏,唤起他最为排斥的记忆和混乱狼狈的过去。
他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看到他的反应,洛冰河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
他俯下身子,动作温柔地解开扣着沈清秋腰肢的圆环。沉重的束缚没有了,沈清秋想立刻起身杀了他,可长时间的折磨再加上一身修为尽废,他对洛冰河根本就构不成半分威胁,连从地上爬起来,都需要费九牛二虎之力。洛冰河看着他如此狼狈,像是达到了某种目的般勾起了唇角。沈清秋被他看的隐隐发慌,心头的恐惧油然而生,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
下一刻,他的脸煞白。
洛冰河在他面前开始动作优雅地解/腰带,只听“当”的一声,镶嵌着翡翠的腰带掉在地面上,沈清秋下意识地想逃。
他像是忽然来了力量,慌张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迈开步子跑,锁链咔咔声回响在地牢中。他想劈开锁链,刚跑了一步,就感到脚腕处一阵麻木,还没反应过来,就狼狈地摔在了地面上。
洛冰河点了他的穴。他一把拉住沈清秋的脚腕,手上猛地用力将他拖到自己身下。 “你想干什么!?”沈清秋强打精神奋起反抗,一只手刚抬起便被他擒住压在了头顶。 洛冰河慢条斯理地褪下自己的外袍。一手扯住他的衣衫,破烂不堪的衣衫被他轻轻一撕,立刻变成了碎片。
“滚!你给我滚远点!滚啊!”沈清秋被惊的一脸惨白,隐隐约约有了预感,便开始不顾形象地大骂!
“师尊,弟子劝你留点力气。”洛冰河凑到他耳边,湿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
“沈清秋拼了命地挣扎反抗,妄图摆脱他的钳制。可他终归是太过虚弱,根本就挣脱不开的同时反而激起了洛冰河骨子里的嗜血因子。
洛冰河凶狠地吻住沈清秋的唇。
“洛冰河……”沈清秋蹙眉,一脸厌恶,淬了毒一般的凤眸死死地盯着他,像是要将他千刀万剐。
他想,如果他不是双腿被定住,他一定抬腿踢过去,让洛冰河自食恶果!
沈清秋左躲右闪,却被洛冰河强行掰正然后为所/欲/为。
“滚!我没有断/袖之/癖!你给我滚!”沈清秋情急之下再顾不得什么,一巴掌就打上去了。
“啪”地一声,整个世界好像都安静了。
洛冰河俊美无比的脸侧过去,一个巴掌印显现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洛冰河毫无动静,而沈清秋咽了口唾沫,胆战心惊。
这下他必死无疑了。
洛冰河这人记仇的很,沈清秋这一巴掌,依他的性子,八成又要被卸胳膊或者腿了,再或者拔.出他的舌头。
沈清秋闭上眼睛,视死如归。那些折磨,他一想起来就浑身冒冷汗。
正因为是所谓的人.渣,才更贪生怕死。 可是沈清秋宁可死,也绝对不向洛冰河这个孽.障低头。
“呵,沈九,你很可以。”半响,洛冰河低低地笑了一声,阴鸷非常,沈清秋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壮着胆子道:“我沈清秋是贪生怕死,但我还不至于你洛冰河求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下一刻,他猛然睁眼瞪大了眼睛,一张清秀的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身子颤抖个不停。 “沈清秋,你活该。”沈清秋拖着虚弱的身子,很快就承受不住地晕厥了过去。他意识恍惚地听到了几段朦朦胧胧的对话。期间有过转醒的迹象,奈何终是眼皮太过沉重完全睁不开。
……
周围的一切显得太过奢侈,沈清秋悠悠转醒,看到自己身处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还以为是出现了幻觉。他撑着柔弱的身子坐起,这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件中衣,沈清秋拢了拢,确保自己的身体捂的还算严实,这才松了口气,打量起四周来。
他昏迷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清秋努力回想着……
半晌,他惨白了一张脸。
想到这儿,沈清秋死咬着惨白的唇瓣,一双眸子中流露出刻骨的恨意,双手紧紧攥住被褥一角。
沈清秋眯了眯眼,恨不得将洛冰河千刀万剐!
他恨洛冰河,可他同样恨自己,恨之入骨!他明知洛冰河无辜,却放任了自己的嫉妒发了疯一样的滋长!从他看到洛冰河回来之后,他自己心中就清楚,自己是逃不了了!洛冰河这个小畜生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他认了!
他甚至还借此害了岳清源一把!
他懂,他是咎由自取,可这世上本就没有谁是完全干净的。沈清秋放纵自己自甘堕落,他甚至明白自己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可他不后悔,因为他要的只是所有人都不好过,都像他一样不好过!
邪念已成,如何消除?
可他真的没想到,洛冰河竟然对他做到了这一步!
沈清秋的腰酸痛得很,双腿无力,轻微地打着颤。沈清秋咬牙,刚一动,便听见了一阵细碎的锁链声!沈清秋瞪大了眼.睛,脸色又白了一层,脸色活脱脱像从坟堆里爬出来的死人!他扭头,恍然发现自己的脚踝上,被绑了一条铁链,链子很长,盘踞在床脚。
洛冰河竟然囚禁了他!
这个意识让沈清秋瞬间抖了一下,又身体失衡跌回宽大的榻上。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死人来形容了。
门嘎吱响了一声,沈清秋愤恨地盯着门口,也不管是谁,谁让那人正好撞在他气头上,只能叫活该了。他随手抄起一个瓷碗就扔了过去,大概是气的忽然来了反抗的力气吧。
“师尊!”宁婴婴完全没想到自己一开门就遭到“袭击”,急忙躲了一下,那瓷碗摔碎在她脚边。
“婴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