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离时隔两年再一次见到叶上秋，是在两人共同好友的婚礼上。
坐在一个桌席，曾经那么熟稔的两个人见面连招呼都生非了不少。
“好久不见。”
叶上秋看着眼前的人，比记忆中瘦了点，似乎也晒黑了，但整个人比起以前看着自信了许多。
“是啊，好久不见。”
蒋离把外套脱下搭在椅背，坐在了叶上秋旁边唯一空着的座位。
圆桌上都是大学时的朋友，现在都热热闹闹地说着话。
准确的说，是叶上秋大学的朋友。只是蒋离经常去找叶上秋，慢慢也混了个眼熟而已。
蒋离很快就加入了桌上的讨论，谈吐间再也看不到当年怯生生的样子。
好像二十多年的回忆里的蒋离从未存在过，叶上秋发自内心的为现在的蒋离感到高兴。
“你好，我叫叶上秋。”
“我叫…蒋离。”
小区活动区的秋千上，本来正专心致志看书的蒋离抬头看向突然出现的这个男孩，有些怯生生地回了句话。
“你为啥在这看书啊。”
叶上秋也不认生，一屁股就坐在了旁边的秋千，非常自来熟地说起了话。
“这本书很好看，你…你要和我一起看吗？”
小蒋离很明显抓错了重点，只是一听有人对他看书感兴趣，就忍不住分享。
那时他还不知道，这个是安利，只是下意识想让别人也看看这本书。
本来想去溜滑梯的叶上秋看着蒋离充满期待的大眼睛，把话憋了回去。
“好吧！那你读给我听。”
于是小蒋离非常认真地对着拼音，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本来无聊得直晃脚丫的叶上秋渐渐也来了兴趣，凑过去一起看绘本上的插图。
这个故事很短，整个绘本也不超过十页，但后来的蒋离回忆起来，却觉得那个傍晚十分的漫长。
直到叶上秋的妈妈出来叫他吃饭，叶上秋才发现自己待的时间太长了。
他的妈妈也很惊讶，平时淘的和个皮猴子似的叶上秋今天居然在看书。
“回去吃饭了，快和弟弟说再见。”
“好吧，再见！我明天还来找你玩。”
蒋离也有些不舍地挥挥手，在叶上秋走后也回家了。
一到家他就忍不住翻开自己的日记本，把今天的事记了下来。
“今天wǒyù见了一个gēgē，人hěn女子，还听wo讲故shì。”
虽然蒋离一笔一划写的很认真，但字依然歪歪扭扭，不会的字还用了拼音。
只写了一句话后蒋离又开始画画，画了一个他还有叶上秋，手里拿着一本书。
假期过后，蒋离又上了一年大班，因为他个子太小，他妈妈怕到学前班挨欺负。
直到和叶上秋分到一个班蒋离才发现，原来自己才是哥哥。
后来蒋离总是粘着叶上秋，把他当成自己唯一的朋友。叶上秋也很喜欢这个与众不同的朋友，还拍拍胸脯说自己会保护蒋离，两人拉了勾。
“……诶呀，我咋这稀罕蒋离呢。没见过这么乖的孩子。”
“唉，就是有点太乖了，啥也不和我说，也不爱玩，就喜欢自己待着看书画画，我就是啊，怕这孩子憋出啥毛病。”
“要我说没啥事，听话又懂事，多好啊你还不知足。就我家那个皮的诶呦……”
“……男孩子还是皮点好……”
蒋离走在前面，和叶上秋一起放学。两人的妈妈顺道就聊了起来，蒋离把内容听得一清二楚，但可能是两个妈妈根本就没特意放低音量，毕竟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你知道吗？霸王龙真的超级大，吼！特别厉害。”
叶上秋一边说着，一边对着蒋离做了一个模仿霸王龙的动作。
“我知道！我家里有都是恐龙图片的书，你想看吗？我明天给你带。”
蒋离眼睛亮晶晶的，小心思一览无余。
“好啊，那你记得带啊！拜拜！”
后来，两人也上了一个小学，但是并没有在一个班。
“完蛋了，又考七十多分，我妈该骂死我了。”
放学路上，两人还和以前一样并肩走回家，只是这次没有家长在后面跟着了。
“没事，这次考试比较难。”
蒋离努力安慰着叶上秋，但其实自己心里也有些慌。
这次他也没考好，只是回去不会被骂而已…
“这次咋考得这么低，嗯？”
茶几上放着考试的卷子，蒋母坐在沙发上，蒋离站在面前，低着头背着手。
“这次……题比较难。”
“别找什么借口，你就是最近没好好学，你看看这题，你该错吗？”
蒋母的手指用力戳了几下卷子。
“是不是最近还和叶上秋出去疯玩了？我都让你别老和他一块玩了还不听，你们长大了，小时候的朋友难道能做一辈子朋友吗？”
蒋离心里有个强烈的声音，他想说不关叶上秋的事，听到妈妈这么说叶上秋他很愤怒但又什么都做不了。
他甚至不敢出声反驳，只能死死咬住嘴唇，努力把鼻头的酸意憋回去。
“你哭啥？你还委屈上了，我说你啥了啊。一个大男的成天哭，没出现劲。”
妈妈骂骂咧咧一路快走到厕所，欻欻撕下两张纸塞到蒋离手里。
“快擦擦，鼻涕都流嘴里了……”
小升初，蒋离没考去私立中学，去了实验附中，就在他们实验小学旁边，倒是离家也近。
最重要的是，叶上秋也在。
步入青春期，少年的身姿都挺拔起来了，叶上秋又噌噌往上窜了一段。
蒋离还是和以前一样慢腾腾地长着。
“我c，蒋离你可以啊，这次又是第一。”
叶上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蒋离桌子边，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撑椅背，把坐着的蒋离半圈起来。
他们俩都看着蒋离桌上的成绩单，最上面第一个的赫然就是蒋离。
而蒋离却是看着叶上秋的成绩，若有所思。
“你这个成绩，以后上五中都有点够呛啊。”
叶上秋无所谓的一耸肩。
“我啥样你还不清楚吗？反正高低能上个高中，五中就五中呗。走了，上体育课去。一个成绩单你看半天，人都走光了。”
叶上秋撤开一步去找篮球，蒋离也站起来把外套脱了挂在椅子上。
其实刚刚蒋离一直在分析叶上秋的分数，自从初中开始，两人差距越来越大，蒋离觉得这样下去，他就要和叶上秋分开了。
一想到这里，蒋离就很郁闷。从小到大，蒋离都只有叶上秋一个朋友，可叶上秋却和谁都玩得开。
他想和叶上秋一起上高中，想一直做朋友。
“c！蒋离你没事吧？”
一直在想事的蒋离没注意飞来的篮球，一下就被砸倒了。
“蒋离，没事吧？”叶上秋也跑了过来，拨开三两人，蹲下查看蒋离的情况。
“没事。”蒋离想站起来，叶上秋自然地去拉他，嘴里还叨咕：“慢点慢点，诶呀，别把脑袋砸傻了。”
“去你的。”
蒋离忍不住笑骂一句，歪下腰拍拍裤腿，叶上秋也跟着拍了拍他的裤腿。
“那没事就继续吧，走了。”
“不玩了，我把他带教室歇着去。”
叶上秋把篮球扔给别人，揽住蒋离的肩往教室走。
“你真没事啊？”
叶上秋拉开蒋离座位前的椅子，跨坐上去趴在蒋离桌上。
蒋离把卷子往后移移，给叶上秋留了一片地方。
“真没事，没那么邪乎。”
“那就行，那我就沾你光补会儿觉。”
说着就把眼睛闭了起来。
蒋离有些无语，他用笔戳戳叶上秋。
“……后天还有考试，你不看会儿书？”
叶上秋听了只笑一声，很无所谓的说：“看个屁啊，反正看不看都那样。”
这样类似的对话已经发生太多次了，蒋离垂下眼睑。
但凡叶上秋知道点上进，自己一定会不留余力地帮他。可是叶上秋不提，自己又怎么主动开口呢？
“你最近咋了到底？心情不好？你妈骂你了？”
叶上秋在蒋离眼前打了个响指，他能感觉到蒋离最近莫名其妙的有些低沉，只当是初三毕业学习紧张，只是要是他情绪一直这样，叶上秋就得管管了。
从小到大蒋离都是这样，有什么事都憋着不说，非得等别人看出来。
恰好叶上秋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但对于蒋离的情绪很敏感，一旦感觉他情绪不对就立刻想办法转移蒋离注意力。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的事？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还…这样的话，”蒋离说到这心里莫名有些苦涩，“我们就要分开了，念不同的高中。”
“原来你最近都想这个啊，没事，不就是不在一所高中了吗？又不是不联系了。”
看着叶上秋没心没肺的样子，蒋离心里想着：不是这样的。
“你去了新高中，就会有新朋友，会渐渐把我忘了的。”
“怎么会呢，再说了，你不是也会交新朋友吗？”
有时候叶上秋真的会觉得很神奇，蒋离一个男生，有时候想的比女生还多，而且特别容易多愁善感，偏偏还死倔，就是不改。
果然，蒋离嘴一抿，不说话了。
两人相对无言，一时间只有窗外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
“…如果我不交新朋友呢？”
良久，蒋离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蒋离在一些事上有些偏执，比如旧书从来不扔，包括曾经那本他和叶上秋一起读过的绘本。就算堆在屋子里落灰，蒋离也坚决不扔。再比如买了新杯子，旧杯子也依然用，两个杯子要交叉着用，直到新杯子用旧，旧杯子才会光荣退休。
蒋离不是不知道自己有些心理上的问题，封锁，守旧，不爱接触新事物。
但他觉得只要不影响生活就顺其自然吧。
朋友有一个就够了，既然交不到那就省了这个麻烦。
于是年复一年，蒋离始终只和叶上秋关系近。
可是很快两人就会分开，这让蒋离很慌张。
不知道是因为还没来得及买新杯子过渡旧杯子，还是单纯因为对旧杯子产生了感情。
最后，两人还是上了一所高中。
叶上秋无法拒绝蒋离悲伤的眼神，于是在蒋离的监督下，舍去难题，把7比2比1中7和2的题的分都拿到了。
叶上秋是卡着分数线上的县一中，蒋离是全县第30名。
虽然差距依然很大，但好歹是继续一起上学了。
当然最高兴的还数叶上秋妈妈，考完试就把蒋离也请到家里，做了一大桌子菜，笑着数落叶上秋一顿，还让蒋离多照顾照顾弟弟。
平时耍贫嘴的叶上秋难得没搭话，他在威风的妈妈面前不敢造次。
蒋离不好意思地笑笑，扒拉了一口米饭。
“别光吃饭，多吃点菜，你看你瘦的。叶上秋他就能吃，你看长得多瓷实。”
高中三年很快就在桌面摞高的书和一沓一沓卷子中溜走了。
虽然这次蒋离没和叶上秋在一个大学，但两人都是报的同一个地方。
两个人约定了同一天坐火车走，连座位都是挨着的。
“你坐窗户边吧，我坐过道。”
叶上秋把蒋离挤进座位里面，自己把行李抬起放在了上面的架子。
“诶诶诶，别挤。”
背后过道有人向叶上秋挤过来，他一手撑住了蒋离的靠背，把腰拱起来，像以前一样像是把蒋离圈在怀里。
奇怪的是，明明以前在学校也经常这样，但这一次，在这个喧闹的车厢，和叶上秋近距离接触，让蒋离生出一股隐秘的兴奋。
……
蒋离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可能喜欢叶上秋的呢？
高中寝室里，男生们有时会聚在一起，低声叨咕什么随后就心照不宣的笑出声。
起初蒋离并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只是有一次被拉过去才知道，他们在用手机看片。
其他人都在嘿嘿笑闹，你推我桑，但蒋离没什么感觉。
尤其近一个小时都是同样的活塞运动和女主听着就很装的叫声，蒋离看着都觉得累，一点下面的冲动都没有。
其他人知道了先是打趣他一通，随后又好心分享了几个网址，让他自己去探索一下。
之后蒋离点开时，无意又跳转到了另一个网址。
看着突然蹦出来的两个赤luo男人，蒋离被吓了一跳。
但是同时，也感觉到了自己下身的变化。
这让蒋离不知所措，更让人惊慌的，是早上起来，回忆昨晚的梦，隐隐约约记起了叶上秋的脸。
这可真是……
做春梦梦到好朋友这正常吗？
这让蒋离整个高中都对叶上秋怀着一股复杂的情感。
在年轻男女最容易躁动的时期，突然开窍的可不止蒋离。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身边人似乎都凑到了一起。
而蒋离，自从上了高中个子也开始往上窜，性格又和其他男生不一样的安静。
自然许多女生都暗戳戳找上蒋离，她们眼里害羞又期待的眼神蒋离并没有接收到，但是叶上秋看了个一清二楚。
不知怎的叶上秋就有些烦躁，但并不是嫉妒蒋离受女生欢迎，可具体原因是什么，叶上秋也不清楚。
“你可得好好学习，别谈恋爱听到没。高中多关键的时期，你……”叶上秋本来想说“等到大学想怎么谈怎么谈”，可是这话到了嘴边怎么都说不出来。
“我本来也没想谈，我对她们没什么兴趣。”蒋离并不在意，继续写他的题。
“哦，那就行，我就是提醒你一下。”
叶上秋只能干巴巴回这一句。
“那你呢？”蒋离突然想到叶上秋，他自己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但叶上秋本身也不是多专心学习的人，真有可能和其他人一样躁动。
“那你想谈吗？”蒋离无意识握紧了笔。
“我？我也没想谈。”不知怎么回事，叶上秋对这事也没什么兴趣。虽然身边兄弟几乎都凑对了，但是叶上秋并不想为了谈恋爱随便就找个女生，也不想对方是随便找上自己。
这让蒋离莫名其妙松了口气，而且两人高中确实都没有谈恋爱。
上了大学，蒋离也内心也成长了一些，知道了自己和别人是不太一样的。
于是再想起高中的事，也坦然了许多。
只是每每回想都忍不住揣测叶上秋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情感。
蒋离觉得叶上秋不像对自己没意思，可是平时相处的那些举动对方看起来也很无心，可能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可能都只是直男的小把戏罢了。
所以蒋离并不想挑明，一直维持着和以前一样的关系。
转机出现在大四。
叶上秋寝室的一个朋友失恋，他们一起去跟着喝酒，最后都喝醉了。
蒋离接到电话就赶过去了，到地方只剩叶上秋迷迷瞪瞪趴在桌子上。
和服务员打了招呼蒋离就把人扶了起来，叶上秋醉醺醺的，像没骨头一样压在蒋离肩头。
感受脖颈侧面喷薄的热气，蒋离有些不自在，赶紧打开车门把叶上秋塞里边。
“拿塑料袋接着点，别吐我车上啊。”
司机递过来一个塑料袋，蒋离只好把叶上秋的头掰到自己这边，把袋子撑开放在他嘴边。
叶上秋哼哼唧唧动唤两下，靠着蒋离颈窝蹭蹭就不动了。
蒋离把叶上秋带到离学校近的酒店，放到了床上。
“我去，蒋离你别转了，我脑袋疼。”
叶上秋像条八爪鱼一样扒着蒋离不松手，最后被一起带到了床上。
“我难受……”醉了的叶上秋变得特别粘人，死拽着蒋离不让走，全身都不安分，一直在蹭。
蒋离也不好受，快要被蹭出火来了。
以前还偷偷想着叶上秋**过，蒋离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实在受不了叶上秋拱火。
于是蒋离把叶上秋的手掰开，准备下床。
谁知叶上秋突然翻身把蒋离压在底下，嘴在蒋离领口那里乱啃，弄得湿乎乎一片口水。
“我*……”蒋离没忍住爆了句粗，慌忙把叶上秋扒拉下来，跑进洗手间。
坐在马桶盖上，蒋离大脑一片混乱。
这算怎么回事，难道叶上秋把自己当女人了？可是刚刚叶上秋还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难道是……也对自己有那方面的意思？
越想越乱，蒋离待了一会，等火下去了才出门。此时叶上秋在床上睡的正香。
那之后蒋离有意想探一探叶上秋，他不敢直接问那天的事，只能是给些暗示。
比如先是暗暗透露自己的性向，哪怕是叶上秋发现自己电脑里的gay片时，好像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确定这一点，蒋离又按照网上说的，故意和别的男生走近些，故意让叶上秋知道有人在追他。
果然，就像高中时那样，叶上秋又过来劝自己。
蒋离怎么会不知道，这明明就是在意自己的表现。
叶上秋最近有点困扰，因为突然发现自己的朋友是个txl。
但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不觉得奇怪，叶上秋对蒋离的包容度总是很高，只是几天也就接受了。
只是接受朋友性向是一回事，看着真的有男人追求蒋离是另一回事。
一看到有人接近蒋离，叶上秋不知怎的火也就腾的上来了。
叶上秋把这别扭的心情归结于不想自家白菜被猪拱，于是仔细和蒋离分析他的追求者，总之在他眼里没一个好东西。
可哪怕是有优秀的男人追求蒋离，恐怕叶上秋也会挑出他的错来。
不过好在，蒋离并没有交往男朋友。
只是叶上秋发现，最近蒋离似乎比以前更黏自己了。
因为两人都在上大学，平时也有课，基本上都是周末见一次面。
可是最近蒋离几乎是一天一去找他，连寝室的都认识蒋离了。
后来蒋离去实习，甚至还提出要搬出来一起租房住。
对此叶上秋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很自然就收拾好了行李这时候也是把蒋离的性向抛在了一边，相处着也不觉得别扭。
不如说，叶上秋从一开始就没想过避嫌。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即使是同居两人也很融洽。
有时候两个人会宅在家里，蒋离坐在沙发上看书，叶上秋就躺在旁边打游戏。平时自己做饭的话两人就一起去逛超市，然后大包小包提回家。
那段日子真的是美好的不可思议，蒋离以为他们都算是默认了这段关系，只是谁都没捅破那层窗户纸，所以还是暧昧而已。
蒋离的学校有三个出国学习的名额，其中一个给了蒋离。
之前蒋离很犹豫，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去，他很担心自己是否能够融入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后来蒋离觉得还是不去了，在国内读个研究生，还能继续和叶上秋在一起。
只是后来，蒋离还是去了。
“你今天怎么没拒绝那个女生？”
还是在那个出租屋的沙发上，只是蒋离坐在最左端，叶上秋坐在了最右端。
今天有个女生当众向叶上秋表白了，并且也收了她的花。
虽然叶上秋没有答应，只说考虑一下，但在蒋离看来既然考虑那就是有可能答应了，那自己算什么。
“人家一个小女生，我要是当众拒绝多得丢脸啊，这样不太好。”叶上秋轻轻开口解释。
其实他也不明白，蒋离到底在气什么，只是下意识就去哄着说了。
果然蒋离听了自己也思考一下觉得有点道理，于是脸色稍缓。
“那你现在拒绝了吗？”
“还没，我还在考虑。”
这一句就把蒋离惹毛了，他走过去面对叶上秋。
“考虑？你难道还想答应她？那你把我当什么了？”
叶上秋一脸懵逼的看着他，有些没理解蒋离的话：“什么把你当什么？额，你是我朋友啊。”
朋友？就像一盆冷水迎面而下，蒋离一下就泄了气。
原来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自己在自作多情了。
“叶上秋……”
蒋离曾想过无数次他和叶上秋表白的场景，可能就是平常的提一嘴，可能自己也能勇敢一回当众表个白啥的。
唯独没想过，自己会在知道结果的前提下，表白。
可能是被蒋离突然的表白吓到了，叶上秋最近一直都在有意躲着蒋离。
一开始蒋离也在置气，想等着叶上秋主动来和自己说话。后来蒋离看叶上秋总也不来找自己，最后还是蒋离先忍不住，给叶上秋发了消息，但是一直没回。
再后来，蒋离听他室友说，叶上秋答应了那个女孩，一起出去吃饭了。
蒋离就在他们一起生活过的出租屋里，久久不能回神。
可笑自己还在等着对方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还期待能恢复以前的关系，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突然蒋离甚至有些怨恨自己，那天为什么非要一时冲动表白，两人甚至连朋友都做不成。
于是最后，蒋离出国了。
其实叶上秋并没有答应和那个女生在一起。
自从蒋离那天说了那番话，叶上秋脑子就一直乱糟糟的。一会儿是小时候粘着自己的蒋离，一会儿是初中时离不开自己的蒋离，还有那天流着泪对自己表白的蒋离。
那时候比起蒋离表白的冲击，叶上秋更在意的，是蒋离哭了。
那是蒋离第一次哭，以前不管蒋离怎么生气受了什么委屈都很倔，从没在他面前哭过。
叶上秋很想像以前一样去哄哄他，但因为一个猝不及防的表白，现在情况有些尴尬。
平心而论，其实这事也赖自己。知道蒋离是那啥还不避嫌。
但其实知道蒋离喜欢自己后好像也没什么别的想法，既不觉得恶心也不会让人想和蒋离断了关系。
事实上，叶上秋不想因为这个就和蒋离绝交。
可是难道自己要把朋友处成……男朋友吗？
叶上秋愁的眉头都皱一起了，一脸苦大仇深的坐在宿舍床上。
“诶呦我去，你干啥呢？吓我一跳。”
舍友进来，看到叶上秋这个样子说了一句。
“诶对了，那个女生楼下等你呢，吃饭去不去？”
“嗯，这就下去。”
本来叶上秋想着，可以先处处试试看。
因为他其实和这个女生不熟，也还没培养出什么情感，只是可以相处一下看看合不合适。
但是现在，看到这个女生叶上秋就想起蒋离，莫名就又不想谈了。
“抱歉啊同学，咱俩也不太熟，就……啧。”叶上秋脑子里一团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你就给个准话，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实在不行就算了。”
很显然，这个女生是个爽快人，根本没有弯弯绕绕。
这倒是给了叶上秋一个台阶下：“那就不好意思了啊。”
“小事，不行也还能做朋友嘛。之前我也是冲动表白，给你添麻烦了，走，请你吃饭去。”
晚上，叶上秋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想的都是今天女生说的话。
喜欢就是喜欢。
那自己喜不喜欢蒋离？难道自己也是个弯的吗？从小到大的朋友变成对象这事果然还是一时难以接受。
可好像也不是那么难接受，反正和对象做的事自己基本也都和蒋离做过，除了一些更亲密的举动。
不行不行，叶上秋甩甩头，再细想就是不能播的了。
叶上秋最后决定和蒋离谈谈，实在不行可以先试试。
万一自己真的喜欢蒋离呢？反正两人的关系也不能比现在更糟了。
点开微信，聊天界面还停留在上次蒋离主动发的一个enjoy表情上。
“在吗？”
一发出去叶上秋就看到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cao。”
蒋离居然把他拉黑了。
本来叶上秋想把电话打过去，但是这么晚了，还是明天吧。
第二天叶上秋打过去时，才发现蒋离把自己电话也拉黑了。
“搞什么这是。”叶上秋都快气笑了。
拿朋友电话打过去也没人接。
直到叶上秋跑去学校打听才知道，蒋离出国了，今天的飞机。
这下叶上秋是真的慌了，蒋离怎么都不说一声就走了，不是……喜欢自己吗？
那之后叶上秋想尽办法联络蒋离，但他根本不知道蒋离其他的朋友，但他附近的共同好友也和他一样，甚至不知道蒋离已经出国了。
最后还是毕了业叶上秋回老家的时候，才从蒋离妈妈那拿到了蒋离现在的电话和微信。
近乡情怯，一想到要再次听到蒋离的消息他就紧张得不行。
最后还是先打开了蒋离的微信，在朋友圈看看他的现状。
蒋离不怎么爱发朋友圈，很多时候也都只发图没有文案。
而此时朋友圈就只有一直大合照。
叶上秋看到坐在蒋离旁边的欧美男孩，两人举止亲昵。
那一刻叶上秋无比确定自己在吃醋，他嫉妒得要发狂，呼吸都粗重起来。
蒋离交到新男友了吗？
不对，叶上秋按灭了手机，最终也没把那个电话打出去。
哪有什么新男友，自己明明从始至终都没有和蒋离在一起过。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