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连绵大雨，狭窄的山道变得十分泥泞。原本对山地兽来说轻松的山道，现在也变得艰难起来。
尼罗索夫红衣主教一边诅咒着他所能诅咒的一切东西——身为光明主教，除了诅咒黑暗阵营，还能诅咒什么呢？
但天知道，他真正想诅咒的那些家伙，现在不但正坐在温暖干燥的房间里，而且一边喝着果酒感谢神恩，一边“善良”的同情着这位尼罗索夫红衣主教的目前处境。
毫无疑问，越是繁荣人口茂密的地方，就越能感受到父神的光辉，凶残的魔兽们也不敢前来侵扰。但反之，越偏远的地方，就越是魔兽的乐园。
“父神在上，我刚听公国的贵族说，那个失落小镇的附近，有至少超越八阶的强大魔兽存在，我真是太担心了！”贞林主教眉头紧锁、忧心忡忡的喝了一口果汁。
鲜榨的青梨果汁味道显然十分鲜甜可口，贞林主教怀着满腹忧心，连连几口，将一杯果汁喝了个干净，并示意他的见习神官再去倒一杯。
“您是说八阶魔兽？！”在场的主教们都似乎抽了一口气。
当然，主教们的见习神官，在此只是充当侍从角色，没有惊讶的权力——事实上，他们也不觉得惊讶。
失落小镇在王都本就是赫赫有名的小镇，魔兽之多、凶残，上到王公贵族，下到贫民区居民们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贞林主教阁下，您确定您听到的是八阶魔兽吗？”须发皆白的布鲁主教急急追问，“一整队光明圣骑士也无法消灭的八阶魔兽？”
“父神在上，我所听到的确实是八阶魔兽。”贞林主教朝着太阳的方向行了个圣礼。
“那真是太可怕了！”道尔主教抚胸叹道，“父神在上，我前几天听说在那失落小镇附近，似乎有信奉黑暗的邪恶生物隐藏。尼罗索夫红衣主教阁下的这次行程，太艰难了！愿父神保佑！”
“愿父神保佑！这次尼罗索夫红衣主教阁下只带了两位光明圣骑士，即使能随时征召公国的军队，也实在太危险了！”贞林主教接过他见习神官递上的果汁，就着杯口喝了一大口。
“只带了两名光明圣骑士？是谁说的？”布鲁主教似乎被吓到了，“当年恶魔神官被派往失落小镇的时候，不是派遣了一百三十名光明圣骑士护卫？这次怎么才派两名？”
“父神在上，是我的见习神官听尼罗索夫红衣主教阁下的见习神官说的，应该没有错。”贞林主教暂时放下果汁，捻起一块茶点心。“布鲁主教，您也知道，历练开始以后，那些光明圣骑士和光明骑士，几乎都被暗中派遣出去，保护在各地历练的神官们了。虽然从公国到神圣光明国的路途并不遥远，但中间要穿过几片魔兽聚集的森林和山脉，再加上黑暗生物的蠢蠢欲动，总令人担忧。”
“是啊，我的弟子中有三位得到了历练资格，我也把隶属于我的十七位光明骑士派去暗中保护了。根据传回来的消息，四天前在黑暗森林边缘遇袭。感谢父神恩赐，虽然受了点小伤，但幸好平安无事。”道尔主教也朝着太阳的方向行了个圣礼。
听到道尔主教竟然有三位弟子得到历练资格，布鲁主教和贞林主教都露出羡慕的表情。
这次历练的所有神官都有成为神圣教皇的可能。这希望虽然渺茫了些，但能接受大天使高级祈福术的名额却是不少。
与成为神圣教皇相比，这种让体质更趋于光明性质的奖励，才是更值得争取，也让人羡慕不已的福分。
虽说是所有光明的神官都有历练资格，但从神圣光明国传来的卷轴上却又明确限制了参与历练的神官数量、年龄，几乎所有的主教以上的光明神官都失去了历练资格——
布鲁主教和贞林主教的弟子神官们，由于年龄不符合要求，都失去了资格。而达到年龄要求的，却还只是见习神官，没能得到神官称号。
“那恶魔神官，现在不也只是见习神官称号吗？怎么还要尼罗索夫红衣主教阁下前去接任？”
“布鲁主教，您刚来太阳公国，很多事情不清楚。”贞林主教叹了口气，拿起果汁一口喝完，递给身后的见习神官。“恶魔神官是从大主教一级一级降级下去的，虽然现在只是见习神官称号，但只要一纸复职令，就能直接还复大主教之职。”
“大主教？！”布鲁主教惊讶的低叫出口。
见习神官－神官－主教－红衣主教－大主教……犯了什么错才能从大主教一路降职到见习神官的地步？
虽说恶魔神官之名如雷贯耳，但当他到太阳公国的圣殿任职之时，恶魔神官早就不在王都了，很多事情都只是听说罢了。
“唉……幸好恶魔神官是回来历练了，不然我立刻就回去将我的收藏品，都整理成箱，埋到隐蔽的地下去。”贞林主教摆出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
“埋在地下只怕不够隐蔽啊。”道尔主教感叹道，“我觉得还是将收藏品暂时寄放在别处好些。特别是那些书籍，总之，不能留在圣殿里。恶魔神官的鼻子比嗅兽还灵！”
“是啊……真是太可怕了！”贞林主教心有戚戚的说。“我当年的藏书连一本都没留下，这些年虽然重新收藏了一些，但却远远比不上当年那些藏品了。”
“别说你我，连圣殿的精品藏书都被他弄走了一大半，还有谁能逃得过？”道尔主教自嘲，“就只差没把我的神官袍卖了。”
说起了恶魔神官，两位主教的情绪明显低落下去，各自都不说话。布鲁主教看着两位主教的表情，很是不解。
再怎么可怕，甚至被冠上了“恶魔神官”的称号，但他还是无法想象，一个被降级到见习神官地步的年轻人，能可怕到什么地步……
话题从尼罗索夫红衣主教，早已转到恶魔神官的身上——这只不过是圣殿里几个无聊主教的聊天。
坐在干燥、温暖，惬意的喝果汁聊天的主教们，并不能替代尼罗索夫红衣主教受苦。
当然，尼罗索夫红衣主教阁下，也不会停止自己的抱怨。
“诅咒一切邪恶！等我回去，一定好好收拾那些碎嘴的主教神官们！”尼罗索夫红衣主教无奈忍受着身子下的颠簸，只觉得全身骨架都要散了。“父神在上，讨好一个恶魔神官，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话是这样说，但想到曾经一些奇妙的流言，尼罗索夫红衣主教也不得不承认，这次出行的若换成另外一位主教，只怕自己也会很愿意这般讨好恶魔神官。
除了私生子，还有什么能让王都的教皇陛下如此另眼相待？
恶魔神官回王都，是极其肯定以及确定的了，那么牺牲一位主教，甚至红衣主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恶魔神官知道自己曾经说过那么几句话，使得他能顺利回王都，这隐藏下的好处可是无法计量的呀——
至少，他总不会再打自己收藏品的主意了吧？
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竟然被流放了？哼，不管怎么说，总不能什么好处都让那帮卑鄙、奸诈的小人得去。最早能见到恶魔神官的是自己，就是自己得不到好处，也决不能让那几个舒坦！
——这样想着，尼罗索夫红衣主教终于觉得舒坦了些。
“请将这两种粉末，以1：1的比例混合均匀。”莫菲斯递给神官两个贴着标签的瓷瓶。
“月光草？白莹石？”神官读着瓶上的标签，有些不解。“月光草我知道，具有安定心神的作用。可是这白莹石，除了贫困的人们会捡回来夜晚当成照明使用，难道还有别的用处？它只能发出微弱的光而已，而且不能持久。”
莫菲斯笑了笑。
“我们这次配置的是魔法墨水，采用的只是它们能够吸收光，并且缓慢释放的特性。白莹石虽然只能发出微弱的光，但作为魔法墨水的添加已经足够了。全都用月光草当然很好，但它毕竟很贵。”
“那倒是。”神官大人对此持相同看法。
以前他不太理解，只有安定心神作用的月光草为什么售价如此高昂，现在知道了，原来它们能做昂贵的发光魔法墨水。
小心翼翼的将两种粉末取出，混合在一起。正准备盖上盖子摇晃均匀的时候，神官突然单手捂住口鼻，转身，打了个喷嚏。
放下混合皿，神官正准备开口说几句庆幸的话，却立即一脸怪异，捂住口鼻，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神官先生，您受寒了？”莫菲斯一边搅拌着手中的魔法基础水，一边好奇的询问。
作为神官，整日沐浴在光明系魔法之下，从来没听过会受寒的。
捂住口鼻，神官先生只是摇头，一边持续不断的打着喷嚏，足足打了八九个，这才“尽了兴”。
洗干净手并擦干，神官先生摇头叹气。“这是老毛病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是经常会突然打喷嚏。在王都那些年更厉害，这几年我还以为几乎好了，没想到还是会这样。”
“不会是对某种粉末过敏？”莫菲斯提出一种可能性。
神官拿起混合皿，凑近鼻尖嗅了嗅，这次却没打喷嚏。耸耸肩，神官盖上混合皿的盖子摇晃起来。
“不是粉末的缘故。反正已经习惯了，也没什么大碍。”
暗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烦躁。
手上端着的是美味的百果千酿酒，桌上摆着的是莫菲斯特制的小火烤兽脯肉、卤飞赤兽翅膀，以及各种糟兽肉。这些都是他喜欢吃的东西，莫菲斯不太喜欢重口味的食物，平素很少做。
但为什么，这些东西明明平常很想吃，一送进嘴巴，却索然无味？
端着酒杯，看着满桌的美味，暗夜陷入了困惑。
事实上，作为一个魔王，除了以前无聊的时候会思考些事情取乐，暗夜几乎没有用到“思考”的时候——但他现在却在思考。
昨天烦躁，是因为莫菲斯跟神官单独相处。虽然不知道这为何会引起烦躁情绪，但至少还有个原因在。今天又是为什么？
莫菲斯就在眼前，那个神官看起来也正常——
事实上，伟大的暗夜魔王，一大清早就弄了个凳子在这“实验室”里，莫菲斯实在受不了他目不转睛盯着不放的视线，才去做了一大堆好吃的，想要转移魔王大人的注意力。
这方法似乎有效，因为魔王大人终于从“盯着不放”，变成“偶尔看一眼”了。
因为死对头的光明力量而烦躁？
暗夜魔王首先就排除了这个因素。这么一丁点的光明力量，如果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或许还有可能，但现在却不是因为这个。
是因为死对头降临，所以烦躁？
这倒是有可能。换成以前，他早就找那家伙打一架发泄一番了，但现在却毫无冲动，连看也懒得去看那死对头。
希望那家伙也一样，不要来这里惹麻烦。
两个原因都不是，那是为什么？
左思右想，暗夜魔王实在想不通。难得他耗费时间精力，决定思考一番了，却得不到答案，这怎么行？
幸好，魔王大人还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一本人类的书籍，上面曾经教导过一个方法。虽然这方法看起来很让魔王大人嗤之以鼻，但现在没有其他办法，也不妨试试。
第一步，取出纸和笔，将自己现在心里出现的所有物体、人和事，一条条记下来。
莫菲斯、神官、死对头、酒、糟天鹅肝、紫米果、水煮菇菜、小火烤兽脯……
第二步，排除掉你觉得绝对不可能的物体、人或事。
酒、糟天鹅肝、小火烤兽脯……很快，长长一串的单子上，占据了大半的食物名称，几乎全被划光了。
第三步，排除掉你觉得应该不可能的物体、人或事。
紫米果、水煮菇菜、凉拌七彩瓜……剩下的食物也被划光了。名单上孤零零剩下三个：莫菲斯、神官、死对头。
第四部，在剩下的名单里，圈出你觉得最有可能的。
这让暗夜魔王犯了难。
如果莫菲斯不在，那他肯定会圈莫菲斯。但问题是，莫菲斯就在眼前。
人类的神官不可能，死对头也不可能，没法圈了……
没法圈，下面的步骤自然无法继续。想了半天，还是无法下笔，暗夜魔王终于丢掉纸币，决定自己的感觉是对的：人类这个方法，对妖魔无效。
酒和食物仍然食之无味，烦躁如同黑烟缭绕，挥之不去。想来想去没有结论，要不是事先跟莫菲斯约定过，暗夜魔王几乎忍不住要捉莫菲斯回去独处了——
这倒是可以肯定的，只要跟莫菲斯单独相处，心情和胃口都能好起来。
手指不由得轻敲桌面，伟大的暗夜魔王大人，思考的方向变成：如果毁了约定，将会带来什么样不好的后果。
关于这个很好思考，不外乎莫菲斯不给做吃的、莫菲斯不肯配合、莫菲斯会不高兴。
不管哪一样后果，都比现在的烦躁更让暗夜魔王无法接受。
学会思考果然是件好事。
暗夜魔王暗自庆幸着，发现自己正在伟大的思考。若是不顾一切捉莫菲斯回去，只怕接下来的几天，自己都会很难过……
“暗夜，能帮我一个忙吗？”莫菲斯突然叫道。
魔王大人眨了眨眼睛，有点疑惑。
似乎——烦躁怎么不见了？而且这大约能称之为人类“雀跃”的心情是怎么回事？
这当然是好事，虽然疑惑，魔王大人仍旧瞬移了过去。“当然可以！”
“不好意思，打扰你吃东西的时间，不过这晶核实在太坚硬了，以前制好的粉末正好不够一点，我急着用，只能麻烦你……”
“傻瓜！”暗夜魔王揉了揉莫菲斯的脑袋，打断他那长篇大论不顺耳的喋喋不休，捏起晶核，稍一用力，就将晶核捏成了粉末。
粉末完好的随着结界轻轻落在干净器皿里，莫菲斯和暗夜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有神官先生暗暗咋舌不已——
果然不愧为上位妖魔，晶核也能轻易捏成粉末！要知道，普通的炼金术士也好、药师也好，魔法师也好，想要让一颗晶核变成粉末，至少得七七四十九天的努力，经过无数道工序，才能成功。
“好了，你回去”——吃点心吧。
“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同时出口的话让两人都愣了一下。
“没事没事，没有别的事了。放心吧。”莫菲斯虽然疑惑暗夜怎么突然表现出“热心”起来，但仍决定婉拒暗夜的好意。
事实上，这些配方也没有困难到需要一位魔王来帮助的地步。
这些都是最普通的配方，所有药材都在普通魔法商店有售。晶核粉末虽然贵了些，也属于普通粉末，只是工艺复杂了些罢了。这次需要帮忙，纯属意外。
“真的不需要帮忙了？”暗夜皱了皱眉头。
他发现自己很希望留下，哪怕看着莫菲斯忙碌，偶尔说上一两句话也好。但是身为一个魔王的自尊，暗夜发现要他说出那样的话，实在很困难。
“嗯，真的，如果需要帮忙我再叫你。”得到晶核粉末，莫菲斯埋头搅拌，没有看到暗夜的表情。
这种魔法药水需要连续均匀的搅拌十五分钟，刚才被晶核粉末卡了一下，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成功的制成药水。
暗夜眉头皱得更深了，磨蹭了良久，却只磨蹭出一句话：“那我先回去了？”
莫菲斯很干脆，“嗯”了一声，便没了声响。
看到这位上位妖魔先生磨磨蹭蹭的往回走，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神官先生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才忍住从胸口泉涌上的笑意。
这两位能成为恋人，简直是奇葩了！先不说身份上的差距，单单这些鸡同鸭讲的对话，就很让人忍笑忍得痛苦。
“妖、妖魔先生，请等一下！”神官抿住嘴角，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指甲掐住手心，免得自己成为忍不住笑而被妖魔掐死的第一人。
若是平常，暗夜不会理会神官的任何话——但这不是平常。
“什么事？”
“我突然想记录一下心得，能不能得到您暂时的帮助？”神官正儿八经的恳请帮忙。
莫菲斯疑惑的看了神官一眼。
事实上，他现在在做的工作已经是下一种配方的辅助工序了，即使停下一时半会，也没有妨碍。何况暗夜的性格他很了解，平常叫他帮个小忙，事后都得五倍十倍的以身体偿还。没有足够的理由，暗夜魔王是绝对不会有“热心”这种东西的。
然而，这一次莫菲斯却猜错了。
暗夜魔王完全不用等待神官的第二次询问，立即答应了。莫菲斯吃惊得几乎忘了手里正在搅拌的魔法药水……
——他不仅仅长相酷似人类，行为上也酷似。父神在上，我完全能从他的行为上推测他的想法，以及从他的表情上推断他的行为。作为从小学习妖魔冷酷无情的神官，我无法理解现在发生的一切。
这是特例，还是上位妖魔都会这样？这位上位妖魔是我第一次接触到的生物，他与以前见过、听说过的下位妖魔完全不同。不，简直是完全相反，他具有理性，懂得思考，虽然不擅长思考。他并不以人类为玩物。
一开始，我以为这只是上位妖魔的游戏。从各种典籍上的记录，上位妖魔擅长于玩弄人心，以此取乐。作为旁观者，应该能稍微看出一些蛛丝马迹。父神在上，我想要拯救这个迷途的人类。但现在，我很迷惑。
伟大的父神，您无所不知。您能给我指引吗？若这个上位妖魔真的是在玩弄人类心灵取乐，那他的奸诈和演技简直太可怕了。
暂时的，我想要相信他，并且永远抱着怀疑的态度来观察。
神官一边不露痕迹打量着暗夜魔王，一边用上古精灵语记录着他的《上位妖魔观察日记》。
上古的精灵语对普通人、甚至大部分可称为学识渊博的人而言，都是如同天书一般的存在。可是很不幸，第一，莫菲斯懂得各种文字以及大部分语言，第二，活过至少有他几千几万倍时间的上位妖魔，神官没有一丝自信能假设他看不懂上古精灵语。
搅拌、混合。
这样的工作对于上位妖魔来说，显得极其轻松。他似乎从来不会考虑魔法力浪费的问题。
——事实上，神官已经习惯了这个妖魔，总用魔法最复杂最困难的使用方式、最巨大的魔法力浪费，去省却□□上哪怕只是一举手、一抬足的微小力气。
“这些好了。还有别的吗？”暗夜将装满各种粉末的器皿全部舍弃，所有的粉末混合完毕之后，全部放在各种属性的小结界中，以便形成不同的颜色来区分。
不得不说，如果不考虑维持稳定结界所需要的持续力量、以及精神的专注，结界真是个不错的东西。
莫菲斯看着七彩泡泡一样漂浮在眼前的结界群，不知道自己应该用怎样的表情来表达心情——
暗夜今天吃错什么东西了么？
这才多一小会？他的魔法墨水才搅拌到一半时间，暗夜竟然把今天要调制的所有药剂前置工作都完成了。在此以前，暗夜从来对他的药剂不闻不问，更别说主动帮忙了……
忍住想要叹气的欲望，莫菲斯决定增加今天配置药剂的种类。如果暗夜不乐意，他早一边呆着去了。但他仍旧站在这里，明显是对此还抱有兴趣。
“暗夜，你是对昨天配置的那种魔法增幅药剂有兴趣么？”想来想去，莫菲斯只想到这一种可能。
昨天的增幅药剂？
差点忘了有这么一回事的暗夜刚要否认，却不知为何，冥冥中有种神秘的力量控制着他的口舌，在思绪到达舌尖之前，暗夜脱口而出：“嗯。”
原来是这样啊……莫菲斯理解了。
也对，拥有魔法力量越强大，增幅药剂与恢复药剂的作用就越微小。那么强大至魔王的境界，竟然还能使用增幅药剂，会好奇也是自然。
说起来，从昨天想到今天，所有步骤都没问题，唯一的问题就在于那“金苹果”。
传说中充满力量与勇气的金苹果，或许并不仅仅是传说。如果金苹果对增幅药剂有效，那是否对恢复药剂也有效？如果这些都有效，那么传说中的美杜莎蛇发，配制石化药剂，是否也能对高等妖魔有作用？
思绪一旦开始发散，就难以控制。那些新得到的奇怪材料几乎没有动用，贸然实验的话，不知道是否会造成中毒或爆炸。
这并非危言耸听。事实上，普通的药剂操作不当也会如此。现在有魔王大人自愿充当助手，自然也会充当试药的，万事俱备，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想到就做，莫菲斯伸手摸了几下，小心翼翼的用结界包裹住手，取出一堆奇怪的材料。“请将这些都分别变成粉末。慢慢的就行，如果完成了先去吃点茶点，我手上的其他药剂还没调配好。调完再叫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