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风雨
正在这时,突然有嘈杂的喊声和地震般的脚步声远远传来:“帝君,帝君,出事了……风伯……雨师……”
很快,炎帝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什么事情这么慌张?”
孟帆立即向门口跑去,正遇见匆匆跑出来的女娃,两人手拉手向殿外跑去。
殿外小广场上,有一大群人正在往炎帝宫涌去。还有一些人站在各自的门口,似乎是从睡梦中被吵醒,满脸的不知所措。
孟帆和女娃跟着人群一起进到了炎帝宫。炎帝宫外面,孟帆最近经过多次了,它外观看起来和女娃殿差不多,也是依巨木而建,只是比女娃殿更大一些。它和女娲殿相邻,也在小广场边上。
走进里面,孟帆才发现,炎帝宫其实非常简陋。一进门就是一个大厅,面积估计有一百多平方。上面有一个座位,仔细一看,是一根巨大的树根的凸起部分,上面铺了张不知什么兽皮,旁边有一扇小门,估计是炎帝的卧室。
此刻,二三十个人聚在大厅里,闹哄哄地说着什么,中间地上躺着两个人,炎帝正在给他们把脉。女娃拉着孟帆挤进了人群。
孟帆看见炎帝的脸色很不好,地上的两个人血肉模糊,似乎是被什么巨大的力量撞击过,而且还有被火灼烧的痕迹。
这两个人孟帆没见过,但女娃却已经小声惊呼起来:“风伯飞廉,雨师萍号!他们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这时,一个火红脸庞的高大男人急急地问道:“君上,怎么样?”
炎帝脸色凝重地站了起来,轻轻地摇了摇头,问:“当时是什么情况?祝融你说一下。”
原来,这红脸大汉便是火神祝融。
他眼神有些凝重,稍稍回忆了一下,便语速飞快地说道:“今夜我在睡梦中,忽然听见了一声惨叫,出门就见西边林子里有一点火光一闪而过,我便叫了共工一起去查看,结果看到了萍号和飞廉,身受重伤,倒在林中。”
“当时只有你和共工到达现场吗?”
“路上遇到了几个蚩尤部巡逻的兄弟,七八个人,到的时候,萍号和飞廉已经倒在那里。”
“巡逻的兄弟,今天有什么发现吗?”
有一个脸上涂着三色的人,连忙上前来:“没有什么异常,在遇见水神和火神之前,一切都很正常。”
“声音和火光都没有发现吗?你们在西边这一片巡逻有那么多人,怎么会什么都没发现?”祝融显然有点生气,觉得蚩尤部的兄弟不够尽职,连他睡在屋里的人都听见了动静,看见了火光,他们怎么会没有发现异常?
“确实没有什么发现,很正常。”七八个人七嘴八舌地说,满脸的疑惑。
“共工去哪里了?”炎帝问。
“我来了。”一个白脸青丝,身材消瘦的男人循声走了进来,边走边说,“君上,各位,我刚才在现场又仔细地查看了一番,风伯和雨师,虽不是战斗的高手,但是他们掌握着风雨的法术,更不用说他们两人联手,非一般人可以抗衡,可奇怪的是,现场并没有打斗的痕迹,风雨的法力一点儿都不曾施展,他们两人便已身负重伤,失去反抗的能力。所以我怀疑,应该是风伯雨师熟悉的人做的,甚至有可能是关系亲近之人作案。”
孟帆心想:“共工,曾经,不,将来会怒触不周山,但现在看来,并不是一个容易冲动易怒之人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会让这个看上去冷静的人做出这样不可挽回之事。”
刚想到这里,又一个洪钟般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我也来说说我的发现。”
孟帆转头,看见一对巨大的牛角,从门外伸了进来。
那牛角实在太过夸张,宽阔的殿门似乎都只是堪堪让他能挤进来。牛角下面是一张大花脸,是蚩尤部首领姜蛛。
“我们巡逻的兄弟在遇见祝融共工之前,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风伯和雨师是什么原因,什么时候到林中去的,我们也不得而知。但如今,我部兄弟再次细看现场,发现巨力撞击是自东侧而来,和风伯雨师住处方向相同。除此之外,林中距事发处不远,有多处火灼的痕迹。”
听完姜蛛的话。炎帝沉吟片刻,问:“各处可查了,今夜离开部落聚居地的可还有其他人?”
姜蛛回道:“各处都已经有兄弟去查看了,除了火神和水神是路上遇见,其他人都在自己的居所,并未有人外出。”
“这就奇怪了,看起来是熟人作恶。又没有人离开,这怎么做到的?如果是外人,风伯雨师又何故去了那林子?据我所知,风伯雨师这几天并不在部落才是,他们是何时返回的?”祝融听了姜蛛的话,不由轻声自语,犹自疑惑不解。
水神共工,已经耐不住提高了一点声量,问道:“蚩尤首领,你是什么意思?怀疑我们兄弟?”
犹自不解的祝融也一脸迷茫地看向姜蛛:“什么?怀疑我们?”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祝融和共工身上,甚至有人下意识地与他们略略拉开了距离。
“为什么你要说这样似是而非的话?”共工沉声问道,眼里有掩饰不住的恼火。
“不是似是而非,而是因为林中多处火灼痕迹,又能伤人而不被我们发现。论用火之熟练,在场之人无人能及火神祝融,论与风伯雨师的关系亲密,在场诸人也当以共工为先。我只是说我的发现,你们不必如此紧张。”
姜蛛的话似乎说的很有道理,但听在祝融共工耳中却不失为一种挑衅。
火爆脾气的祝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怀疑为凶手了,他猛地朝姜蛛伸出手,就差指上了姜蛛的鼻子吼道:“你凭什么怀疑我们?我们与他们关系好,也成了罪过?今夜是我第一个发现异常,这也成了过错?”
共工一把抓住了祝融的手,看向炎帝:“君上,我们兄弟的为人,君上应该很清楚。何况风伯雨师与我们共事多年,关系亲密,从无矛盾,我们毫无伤害他们的理由,请君上明断。”
“那也不一定,听说共工和雨师同处管水之职,可是常常争论的。”不等炎帝开口,姜蛛又开口说道。
“你……”祝融差一点要冲上去与姜蛛拼命,共工只好又一把抓住了他。
“祝融共工稍安勿躁,蚩尤姜蛛只是说了他的发现。不要往自己身上套罪名。现在部落出了这么大的事,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大家更应该团结合作,共同解决问题,而不是做这些无谓的争辩,我相信在座诸位对部落的忠诚。此事后面到底是怎样的阴谋,还需要各位仔细探查。蚩尤部的兄弟们,今夜开始,你们巡查时,还请加派人手,提高警惕,其他人也要小心,无必要,不要单独离开部落?刑天,天亮之后,这件事请你陪同蚩尤部再细细查看,现在大家先去休息。”炎帝的声音不容分辩,条理分明。众人沉声应“是”,各自转身回去。风伯和雨师也被人抬了出去。只有刑天落后了众人一步,他问炎帝:“帝君对这事怎么看?”
炎帝摇摇头:“你好好查探再说。”
孟帆和女娃只好也跟着一起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