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教授。”伊洛斯觉得,与其面对他阴阳怪气的嘲讽,那还不如直接承认得好。
至少,她不想再听到从他那张刻薄的嘴里读出上面的任何一个字了,任何的!
果然,斯内普手上一顿,合上了它。
伊洛斯尽量让自己的面上挂上些许歉意的表情,抱歉道:“也许您不会相信,但我并没有恶意,教授。我只是……”
她微微抬头看了他面上的表情,却并没窥探出分毫,只得继续说道:“我只是闲来无事……但这并不代表我对您缺乏敬意,恰恰相反,如您所见,我并未对您有任何诋毁的言词……”
“沉默寡言,刻薄?挑剔?”他一词一词地吐出口,微抬了抬手似乎又想去翻那本册子了。
伊洛斯轻咳了一声,收回瞪视他的视线。
这人,明明有那么多夸奖的词汇,他偏偏要去挑那些不好的。
她不想再与他过多纠缠,只低头认错道:“我错了,教授。”
伊洛斯低着头,看不到他任何的表情变动。
又是半响沉默,而后才听到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卢娜小姐已经知道错了,那么,我们应该处罚些什么呢?”
伊洛斯再次抬起头来,似乎对他的话感到很不可思议。
但斯内普依就是那张死人……不是,铁面无情的冷淡脸,似乎他轻缓的语气只是为了更重的惩罚做铺垫一般。
而后,这惩罚落实了下来。伊洛斯被要求在每天课程之后,到他的办公室来接受禁闭处罚。
他见伊洛斯似有些许不服气,便又体贴周到地加了句:“哦,还有周末全天,并且,从明天开始。”
最后,伊洛斯是咬着牙从他办公室鼓着气出来的。她怕自己如果不咬紧了,会忍不住回头跳起来骂他几句!
之后当罗丝关心地询问她这件事的时候,伊洛斯只能用沉默代替了回答,不过那倒使罗丝自我叹息地直说是自己拖累了她。
伊洛斯并没解释太多,她有点累了,心累。
但等她躺到床上,望着窗外的夜空静静发呆时,又不禁感到有些许好笑。
她似乎很久都没有过这种情绪了,就好像……好像没有什么先知后知,她真的就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女一般。
再一想到斯内普用他特有的低沉嗓音读她写的文字……伊洛斯大力翻了个身,将被子扯过了头。
睡觉,睡觉,再没有什么比睡觉更吸引人的事了!没有!
第二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加上又是周末,即便去不了霍格莫德的,也会有许多学生选择去湖边踏踏青,享受下大好时光的。
偏偏,是在这样个合该偷懒的日子里,伊洛斯不得不一早就穿戴整齐地坐在大礼堂里吃着早餐。
是的,她还有个未完成的禁闭需要赴约。
而始作俑者,此时正坐在教师席上,慢条斯理地吃着他的早餐。
事实上斯内普对饮食一向都不挑剔,上学时期他总是匆匆吃上几口,就去与他那些令人着迷的书籍约会去了。
而食死徒时期他如果休息在家的话,往往一长条硬面包就够他对付上几天的。这也难怪他那么得消瘦,面色苍白发黄了。
发现自己又过多关注了人家,伊洛斯连忙低头为自己倒了杯牛奶。之后等她慢条斯理地吃完早餐,教师席上早已经没了那道身影。
因为不知道禁闭内容是什么,所以伊洛斯并没有带什么在身边。但等她独身一人走出大礼堂时,却意外看到了那道身影笔直地站在那里。
周围三三两两的学生都极力避开他走,而他望着窗外,似是在极认真地看着什么。
伊洛斯站在原地略微踌躇,不知是应上前打个招呼,还是当没看见灰溜溜地去他办公室门口守着好些。
就在这时,斯内普回了头。
当他看过来时,伊洛斯隐约有种错觉,似是他在专门等自己一般……
记忆有时候就是这么奇特,有些事明明已经遗忘多时,但等相似的场景被触发时,一切,又显得那么清晰。
斯内普少时的面容与他现在的重叠,一样的漆黑长袍,等在一旁时永远是孤零零地站着,而并不会倚靠着墙壁。
当他侧身回头望向自己时,明明是面无表情冷淡的脸,却并不会显出半分不耐来。
“卢娜!”刚刚起床来吃早饭的罗丝兴高采烈地与她打着招呼,但招呼打到一半看到了一旁的斯内普,立刻便同被捏住了脖颈的鸡一般,瞪着眼睛,拖着声音道:“娜……那、那我先走了。”
伊洛斯望着不等她回复什么,就缩着脖子溜走的人,无奈叹息,只得上前问候道:“早安,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微一点头,随即转身向通往地下的楼梯走去。走了两步见伊洛斯并没有跟上,还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过来。
“……”伊洛斯什么也没说,忙跟上了他的脚步。
路上她一直在盯着他的背影,想着他现下的言行,复盘了这两日发生过的事情,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虽然期间被他抓到过一回,但是,那在他的记忆里,是丝毫都不存在的事啊!
不过之后到了斯内普办公室,伊洛斯才发觉自己也许是想得过多了,他哪里是看破什么想要试探,分明是假公济私用她来充当免费的助理,打杂而已!
所谓的处罚自己的禁闭内容……就是帮他去处理那些复杂难搞的魔药材料?
伊洛斯望着那一大桌子脏兮兮的植物根茎,觉得斯内普这免费劳力抓得是真不错。
而后整整一天,伊洛斯刚处理完眼前的事物,下一刻他就会又安排一堆,新的,极为复杂难搞的,给她!
并且,不允许她带回休息室处理就算了,他本人还要寸步不离地坐在办公桌后监工?
这对近来懒散惯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伊洛斯来说,无疑是个挑战。
在她打着哈欠,处理好最后一批材料后,黑心教授终于大发慈悲地宣布了一天禁闭的结束。
最后伊洛斯捶着腰,哈欠连天地出了他的办公室。
她想,比起在魔药课教授的办公室做一天工相比,她现在会更喜欢宾斯教授的魔法史一些。
唔,比起压迫十足的魔药课办公室,冗长而又枯燥的魔法史课堂简直是不能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