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江铭在自己的床榻上午睡起来,打了个哈欠,撩了撩身上是衣服。正是炎夏,站在没有树木的地方几乎要将人烤焦,他身上的衣服薄了又薄,再薄就要露点了。
江铭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了殿外。
这种天气不适合习武,其他的少年都跑去阴凉地玩了,江铭到练功院的时候就只看到阎淮一个人在练功院内舞着剑。看到江铭朝自己走来,他立刻将剑收了起来,叫了声师父,快步走到了他的身边。
还别说,这孩子长得是真的快。江铭看着现如今已经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青年在心中感慨道,也不知道怎么就能长得这么高,要知道沈壁可不矮,身高将近一米八,阎淮现在恐怕已经长到了一米九了。
江铭这样想着,看着阎淮额头上的汗滴和被炽热的阳光晒得发红的耳廓,从腰侧抽出一张帕子,在他额头上轻轻地擦了擦。
这孩子练功太痴狂了,这么热的天也都不躲着点,仿佛练功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一样。
不过阎淮的进益也是真的大,这短短几年的功夫便已经练到了寒玉剑法的第八重,第九重也是指日可待了。其他弟子则表现平平,都还停留在五六重的阶段。
这么看来,阎淮的天赋是真的高。
这三年里,江铭也都还不知道阎淮晚上偷偷爬起来练剑的事情。他在这个世界中待了三年,对这些孩子也都有了感情,所以也不觉得时日难捱。
等到日头稍稍降下去一些,江铭指导阎淮练了一阵剑后去净房洗了个澡。他受不了身体黏腻的滋味,急急地入了温凉的水中,泡了一阵之后才想起来没让人帮自己拿亵裤。
江铭直接唤了侍女到自己的寝殿中拿一条过来。
侍女行色匆匆地走到一半,看到阎淮还在练功院舞剑。
他大约是嫌热,直接将上半身的衣服往下拥在腰间捆成了团,一身硬梆梆的肌肉赤/裸/裸地呈现在路过的人眼前,侍女看到后忍不住有些脸红心跳。
看到对方一招使完,停下来要歇息,她走上前搭讪道:“少宫主,这么热的天,练剑不累吗?”
“嗯,不累。”阎淮简单地答道,也没有抬头去看面前的女子,用手指轻轻将剑身上的叶片扫去。
侍女又同他交谈几句,发现对方完全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有些尴尬地说道:“宫主让我帮他去取亵裤,那我先走了。”
阎淮却在这时候抬起头,问了句:“是吗?”
那句话仿佛只是随口接的,没等侍女回答,他就直接道:“不必了,我去取,然后给师父送过去。”
说完便转身朝江铭的寝殿中走去,留下侍女站在原地,用怔愣的眼神看着远去的人。
阎淮几乎没怎么进过江铭的房间,当他迈步走入时,房间内有着淡淡的香气,是只属于江铭的味道。
走到红木柜前,他打开柜门,看到了里面随意摆放着的两条亵裤。
阎淮屏住呼吸,想要从里面轻轻地取出一条,突然想到自己没有洗手,脸色微僵,犹豫了片刻,还是走到一旁的水盆边,将手背手心都清洗了一遍,用内力烘干后便走回衣柜前,从里面拿了一条亵裤出来。
亵裤几乎是纯白的,没有花纹,也没有别的一些坠饰。
阎淮鬼使神差地低下了头,轻轻嗅了嗅,在这么做时,他的心脏砰砰直跳,知道自己这么做不该,但是却又克制不住。
有热意爬上了耳根,胸肺处仿佛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一样。
片刻之后,他强迫自己从那样的飘然和沉醉中回过神来,然后将亵裤紧紧地攥在自己的掌心中,转身走出了江铭的房间。
走到净房外时,阎淮伸出手敲了敲门。
江铭在里面都快睡着了,听到这敲门声才清醒过来,说了声“进吧”,阎淮才推门而入。
在光线暗沉的房间内,他看到了躺在浴盆中的江铭。
对方完全没有防备之心,回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有些诧异地说:“怎么是你?”
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低声轻轻咳嗽了一下,说:“把东西递给我,你先出去吧。”
“是。”
阎淮迈着轻缓的步伐走过去,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动着,先是从男人白皙圆润的肩头再到他优雅的脖颈,最后落在凸起的锁骨,和那肤色青白的胸膛上。
阎淮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发热,胸口如擂鼓一般,再不敢乱看,将擦身的布和亵裤递了过去便转身离开。
江铭擦干身体后,将外裳披好便走了出去。
他往前走了一阵,在一棵大树下看到了站在树荫下的阎淮。
已经长成青年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盯着树干一动不动,江铭看着皱起了眉,觉得很是奇怪。
当他迈着步子走过去时,脚步声才将人惊动,阎淮转过头,立刻叫了声师父。
“嗯,你刚才想什么呢?盯着一棵树都能看这么久?”
阎淮只觉心中有鬼,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低头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然后也没有多做解释。
江铭放在腰间系着腰带的手放下,看了他一眼,说:“天气热,你去净房中也洗洗好了。”
“嗯。”
阎淮匆匆离去,看着他的背影,江铭叹了口气,对系统说:“孩子大了,感觉想什么都不知道了,我这老父亲当得有些失落。”
系统声音软软地安慰道:“不必失落,孩大不由人,以后可以慢慢适应哒。”
哎,江铭摇了摇头,负着手从树下离开。
净房中,阎淮将干净的衣服放到一旁,慢慢地解开身上的衣物。
他这几年不仅个头高了不少,身体也壮实了,再也不是从前那般瘦弱的模样,当练功服褪下,腹部的肌肉便露了出来,随着他迈入木盆的动作时,腹肌变得愈发明显。
阎淮根本未让侍女来换水,江铭洗过的水他完全不嫌弃,水甚至都还是清的。当他沉身而入,想到方才江铭就在这木盆中洗过身体,心里的那股燥热感便又升腾起来了。
明明水已经很凉了,可他偏偏觉得身体热得有些难耐,在许久之后这股热意才稍稍平复下去。
泡了一阵,他将身体擦干,穿好衣服后走了出去。
阎淮在井旁的菩提树下看到了江铭,他抱着一把古琴,盘腿坐于其下,手指在琴弦上翻飞,时而有树叶从树梢上落下,轻轻地飘落在地面和江铭的肩膀上,形成一幅画般的景致。
江铭这几年也爱上了弹古琴,琴声悠扬,是他新铺的曲子,很是动听。
当阎淮在不远处站着时他便察觉了,但是琴声未断,江铭也没有抬头去看。等到一曲中了,江铭抬起头,余音缭绕间,阎淮听到他用那让自己沉醉的清冷声音说道:“怎么不过来?”
阎淮从遐思中回神,迈步走过去,盘腿坐在了江铭的身边。
“你说方才的曲子好听吗?”江铭侧头问。
阎淮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心跳如雷,点头道:“好听。”
“以前弹的呢?”
“好听。”
“……有哪首不好听的吗?”
“……没有。”
江铭怔了一下,对系统说:“啊,怎么办,小兔崽子对我无脑崇拜。”
系统:“emmmm……宿主,我觉得你有点膨胀。”
江铭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问:“真的吗?我怎么没觉得?这不是事实吗?”
夺命三问让系统选择自动关机,江铭将思绪拉到现实中,看着面前的古琴,心念一动,尝试着闭眼弹奏。
悠扬的琴声再次响起,而坐在江铭身边的阎淮愣愣地看着他的侧颜,清风拂动,将他的发丝悠悠吹起,有一缕吹到了阎淮的面前,他下意识地抬起头,那缕发丝便从他的指尖滑过,带来的丝丝悸动。
阎淮静静地在一旁陪着江铭弹琴,暮色渐渐铺满了大地,只觉得满心欢喜。
能一辈子陪着这个人,该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