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假期,我和木子报了相同的补课班,在补课班上,我们认识了一位叫裴元的大神,高大的身材,黝黑的皮肤,戴着一副呆萌圆框眼镜,总是穿着一件红色棒球衫,一条破了洞的蓝色牛仔裤。他坐在我和木子旁边。说他是大神是因为他很奇怪,明明什么都会还要参加补习班。明明参加了补习班却又总是看小说不听课,可我和木子有没听懂的地方问他时,他就放下看小说专用工具‘文曲星’,拿笔给我们随意讲讲。我们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我问他为什么还参加补课班。他只是淡淡的说道:“呆着也是呆着,这里还热闹些。”在每个人的学习生涯中,总会遇到几位这样的大神,在他们面前,我只能感慨,大神的世界我们真的不懂。
后来闲聊我才知道他是二班的,与烨子同班,而他好像早就认识我一样。
“你在我们班很有名的。”大神淡淡说道,没有看我。
“我?”
“喜欢我们大姐大的男生,能不出名吗,真有勇气。”
“怎么被你说的这么恐怖。”
“因为我们每天都生活在恐怖之中,小心别被吃了。”裴元说话的时候,眼睛从未离开过他的文曲星。我问他在看什么,他告诉我是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
“很好看吗?”
“当然,不过好看的就三段。”说到这儿,裴元突然来了精神,给我翻看他认为精彩的部分,我看到他的眼神里射出□□的光芒。原来三段都是男主人公与女孩儿在不同场合□□的描写,一段在室内,一段在草坪,一段和老女人。看的我笑出了声。
木子凑过来问道:“看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我连忙用手盖住文曲星,还给裴元。
“怎么样?精彩不?”裴元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我,露出洁白的牙齿。
“我有比这精彩的。”
“真的假的?叫什么,给我看看。”
“《少年阿宾》。下次带给你看。”
“太好了!讲什么的?”
“就是说一个台湾上年,和女朋友啊,和身边朋友发生的事情,贵在真实。”
“够意思!”
因为青春期小男生共同的爱好,我和裴元竟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下课回家的路上,木子问我:“你和裴元嘀咕什么呢?什么书也让我看看啊?”
“女孩子看了不好。”
“什么吗?我好奇心特别重,快告诉我啦,白白最好啦。”木子拉着我的胳膊来回的摇晃。
实在拿木子没有办法,只好说道:“刘备。”
“刘备?什么意思?”
“刘皇叔(黄书)啊。哈哈哈。”
“你们真讨厌,脸皮这么厚。”木子生气似的用粉拳捶打着我。
书很长,可裴元只用一个晚上就看完了,第二天跟我说:“白白,你太够意思了!我用一晚上都看完了,以前看的根本就不叫书啊。”
“你身体还好吧?”
“放心,只看不伤身!下次有这么好的东西还得分享哈。”
“一定。”
回家的时候,木子突然问我:“白白,你会不会骑自行车?”
“不会。”
“真的假的啊?”木子的表情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当然是真的。家里学校都不远,并且总是有人陪我一起走路回家,自然就不会骑啦,可以说是没有机会骑。”
“你说的是烨子吧?”
“她算是其中之一。”
“不过居然还有不会骑车子的初中生!真是太不敢让人相信了。”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如果会骑,你就可以带我了啊。”
“想的真美,先减肥再说。”
“我胖?”木子瞪着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我。
“开玩笑的,干嘛这么当真。”我无奈的看着木子。
“和女孩子不能随便开这样的玩笑的,你都不知道,我刚吓的,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要不要这么夸张。”
“真心的。”
“那以后不开这种玩笑了。”
“你最好了!觉得和我在一起舒服吗?”
“很舒服。”
“有多舒服?”
“就像相处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亲切,自然,比如一个人的左右手,虽然不在一起,但却无法分开,缺了哪只总会觉得很别扭。”
“真是奇怪的比喻。总是暗示我,咱们不可能。”
“有么?”我笑着看着木子。
“有!那和烨子呢?和烨子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额。和烨子在一起,更多的时候我是倾听者。”
“为什么不主动找烨子呢?”
“等她分手了吧,我可不想当第三者。”
“真是奇怪的人,明明喜欢的要死,张口闭口都离不开人家,却连人家的近况,什么样子都不清楚。”
“你是说她近况有变化?”我转头看向木子。
“没有,一直没有变化。”木子冷冷地说道。
“又寻我开心。”
“对了,你们班做操怎么总是被领导批评啊?”
一想到体操哥,我便已经开始笑了。我把体操哥的事情讲给木子,边讲边模仿着他的动作、表情,最后也露出一口洁白的大牙冲着木子微笑:“快看,快看,就这表情。”
木子被体操哥的故事逗的前仰后合,捂着肚子说笑的肚子都抽筋了。“你太夸张了,怎么会有人做操露出这种欠打的表情。”
“比我夸张多了。”我严肃的点点头。
“你们真坚强,要是我站在后面,看到这样的人,我早就做不了操了,得笑的趴在地上。”
“那大家又该反过来笑你了。”
“真讨厌。”木子拍了我一下。
如果被路人看到了,一定以为我们是一对早恋的小情侣。可惜我们不是,环顾四周,马路上行色匆匆的男男女女,又有几对是真的情侣呢?
转眼到了三月,春暖花开,贺卡的事情就像泥牛入海,了无音讯。烨子没有找我,我也没有问过烨子。靠在双杠上看烨子和李晓风聊天或者和木子散步,成了每天的必修课。
春天总是来不及让人慢慢品味,便热了起来。夏天是罗理、鹤阳最喜欢的季节,因为女孩子们又穿上了他们心爱的短裙。他们总是嘲笑我假正经,问我:“我就问你,你喜不喜欢看女生穿裙子?”
“喜欢。”
“这不就得了。”说完我们三个哈哈一笑。
某天下午,木子匆匆的跑过来,看四下无人小声说道:“白白,我最近胸有点疼。有点怕。”
“有和爸妈说吗?”
“没有。”
“和爸妈说说,去医院看看医生吧。应该是青春期的问题吧。”
“我也希望如此。可是我不好意思,白白,你别嫌弃我,我父母几年前就离婚了。我是跟爸爸的。妈妈一个人去了外地。我没有人可找,实在没有办法才来找你的。”
“那我陪你去医务室看看吧。”
“不去,不去,都是学校里的人,都认识,多难为情啊。”木子着急掉出了眼泪。
“别着急,别哭。这样吧,明天咱俩都请假,我带你去妇婴医院看一下,好不好?”
“嗯。”木子擦了把眼泪,狠狠地点了点头,终于露出了笑意。
第二天早自习刚过半,我便谎称肚子疼向林老师请了假。在校门口和木子见了面,问道:“还疼吗?”
“有点。”
“你怎么和老师请的假啊?”
“不告诉你。”
“你怎么这么小气,我以后也学习学习么。”我用肩膀碰了一下木子。
“你学不来的。”
“真是的,那我不陪你了啊。”我故作生气,撅起了嘴唇。
“月经初潮。”
“什么?”
“说了你不懂的。”木子说的很快,低着头快走两步,把我落在了身后。
医生是一位40岁左右的中年妇女,看着稚气未脱的我们问道:“你们什么关系?”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木子道:“他是我哥哥。”医生将信将疑,“家属转过去一下,病人把衣服撩起来。”
我转过身,听到木子撩起衣服的声音,如果说此时我没有心理变化,那我绝不是一个合格的男人。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别再出现生理变化。
“胸什么感觉?”
“肿胀的痛。”
“什么时候初次月经?”
“上、上个月。”
医生检查、询问过后给我一张单子,“家属去给病人交钱取药吧。”我接过单子便去了门诊大厅。一切妥当后,木子的情绪高涨了许多。我问木子,医生说了什么。
木子说:“医生让买点东西,吃点药就没事了。确实是青春期的正常反应,只不过我的反应剧烈一些。”
“买什么?”
“你陪我一起吧,反正今天已经请过假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