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吴笑烟,薛怀瑞的武侠仙侠小说《帝王养成日常》,由网络作家“左路有喵作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吴笑烟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四岁时被赌鬼父亲卖给了刘婆子,那刘婆子见她又黑又瘦,不值价钱,所以狠心将她踹到了河里。也许是上天怜悯,小小的人儿有幸被那位尊贵的世子妃救起,自此吴笑烟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小家伙自此成为了小福星,谁跟她在一起,谁走运……
破草房、破院子、破门板、破门槛,这是个无处不破的地方,会住在这里的必然也只有破落户。
“如此丑的丫头,你也想要一两银?!”高高的嗓子陡然从这破屋里飙了出来,破屋顶怕是都要被掀开来了。
此时屋中最惹眼的就是个婆子,肥头大耳偏偏穿了一身嫩葱样的水绿衣裙,头上小小一个发髻,斜插一朵艳丽的紫红绢花。
“呸!猪油蒙了心,想钱想疯了!”婆子转身要走,另一个穿着破衣衫,一看便是破屋主人的瘦男人,赶紧要上去抓人。
婆子身后,两个膀大腰圆,一看面相,便知道与婆子一家的男人站了出来,钵大的拳头在男人眼前摇晃。
男人伸出去的手,还没摸到婆子的衣角,便赶紧收了回来。
“刘妈妈恕罪!刘妈妈别急!这丫头丑归丑,但是力气大得很!”他原本就弯折着背脊,如今更是一个劲的弯腰作揖,整个人如一只虾子般折下去了。
其实这男人瘦却并不矮,身上穿的衣衫破烂,却并非寻常农人穿的短打,而是长衫。
这屋中最不起眼的一个,随着他的动作被推了出来,是个又瘦又黑的小丫头,身高将将过了大人的膝盖。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大人衣衫,下摆和袖子被极为粗糙的裁掉,腰上扎了条草绳。
丫头大大睁着眼睛,看起来有点呆,似是被眼前的情景吓得傻了。
刘妈妈、刘婆子,四里八乡最有名的牙婆。那两个大汉,都是她的儿子,她家祖祖辈辈都是做这人口的买卖。没天谴,没报应,吃香喝辣,穿金戴银。
刘婆子略停了脚步,戴着金镯的胖手指了指男人:“吴秀才,我儿媳妇刚有了身孕,老婆子我行善一回,就当是给小孙孙积德。二十个大钱,你这姑娘,我带走。”
吴秀才,破落户,四里八乡最有名的败家子。
吴家耕读传家,早个十年,谁家提到吴家,不竖一竖大拇指。吴老先生好,吴老太太善,吴家小子大才,吴家儿媳贤惠。一夜之间,吴家老夫妇相继急病去世。吴秀才出了孝期没半年,妻子有孕,这本该是好事,可谁知道他被地痞无赖勾搭着,染上了赌。
原本的中产之家,不出半年,已经落败。妻子孕中又气又急,生产时难产而亡,就此好好的一个家,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二十个大钱……”吴秀才砸吧着嘴,看他这样子,刘婆子转身便走,吴秀才才匆忙叫嚷着,“卖!我卖!”
刘婆子人已站在了屋外,她也不回来,就站在那,从袖子里数出了二十个大钱。
吴秀才立刻笑呵呵的走过去,腰还是弯着,紧紧拽着丫头,走到了刘婆子跟前,他两条胳膊抬起,便如接下圣旨一般,双手托起了那刘婆子数出来的那二十个大钱。
“与我走吧!”再不看吴秀才一眼,刘婆子拉起了丫头,带着她离开。
这丫头还是呆呆的,刘婆子拉着,她就跟着。可是一直扭头看着吴秀才,被拉出屋看着,拉出院看着,拉出乡间的小路,还是看着,哪怕实际已经是看不到人,就连破屋也早已被村中其他人的屋舍挡住了……
“娘,给了那烂赌鬼银钱,怎算得上积德?”离得远了,刘婆子的二儿子才问。
“呸!自然不是积他的德,积的是这丫头的。我买了她,无论卖去勾栏瓦子,买去为奴为婢,也算是给她找了一条生路。岂可不是积德?”
吴家是最后一家,到了村口,一辆大车停在外边,大大小小十几个孩子坐在车里,或嚎啕或啜泣,全都淌着泪。刘婆子和两个孩子,并几个侄子,早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面,面上无一丝触动,只把丫头也塞进车里,就驾车走了。
这两年风不调雨不顺,莫说庄户人家,便是城里卖儿卖女的也多得是。但卖的多,买的一样多。
刘家更是做大事的,拢了三百多男女娃娃,直接去了附近的州城,卖出了人去,收得了大笔真金白银。
可偏偏就有卖不出去的,便是刘婆子行善积德的那吴家的丫头。她貌丑,大户人家或是瓦子人家哪里会要这么一个赔钱货。
刘婆子记得吴秀才说她力气大,但这小丫头不说话也不动,便跟个傻子呆子一般,她又瘦小,如同风吹就折的小树苗儿。即便是想买个人做童养媳的贫户人家,也看不上她。
这日坐在船上,已经是走回头路了,却独独吴家丫头没卖出去,做添头人家都不要,怕弄回去没两日她死了,平添晦气。刘婆子越想越气,抄起一根棍子,跑去了底舱,一脚踢翻了丫头,劈头盖脸的一顿好打。
“老婆子我是好心没好报!这么一个下三滥却砸在了手里!你是要白吃上我啊!你这小畜生!”
可怜四岁的吴家丫头,已是两三日只有些底舱渗进来的江水解渴,朽烂的木屑充饥,被这一顿好打,不多时就昏了过去。
刘婆子打得浑身是汗,喘了两口走上去:“阿大,你去把那小畜生扔到江里去。免得烂在舱里,臭死个人。”
“知道了!”
噗通一声,瘦瘦小小的身子,落进了江水中。扔了她的刘阿大,看都没看便转身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江水激的,昏厥过去的丫头在灭顶之前睁了眼,挥动着胳膊在江水中努力挣扎。可她太小,落在水中,连江边在什么地方都看不到,随便一个浪头扑过来,都仿佛要把她拍死似的。
起起伏伏,上上下下,眼看着丫头的力气越来越小,就要支持不住了。一条大船破浪而来,船上有人喊了一声:“水里有人!”
被人抓到的时候,小丫头发出一声短小的闷哼,便失了意识。
昏的时候又饿又冷,意识渐渐清晰的时候,还是饿,但却不冷了,整个人都暖融融的。
睁开眼,丫头看见了绿色的床帐,她身上有点沉,原来盖着一床又暖又软的棉被。
我还是死了吗?这是到了天上吧?丫头想着,把鼻子挤在被子上,闻着棉被的味道。
“醒了?”一个胖乎乎的婆子走了进来,同是胖,刘婆子是满脸的横肉,这个婆子却是慈眉善目的。
但不管是凶神恶煞,还是慈眉善目,见着陌生的大人,小丫头升起的都是戒备和警醒。她当即就想要坐起来,可别说坐了,刚有了个用劲的意思,整个人瞬间就软下去了。从指甲盖到头发丝都又酸又疼。
但她那般的家境,早早没有了亲娘,亲爹又靠不得,早知道哭没用了,所以虽然鼻头发酸,却并没哭出来。
妇人看她的模样,叹了一声:“造孽啊……你且安心躺着吧。”帮她掖了掖被子,妇人转身离开了。
她一走,小丫头就咬着牙,使尽了力气,从床上爬了起来。人是起来了,却是哆哆嗦嗦的。她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换了下来,现在穿着的是一套明显不合身,但干净齐整许多的中衣。爬出来的丫头顿时愣了,就和那棉被一样,她这辈子还没穿过这样的衣衫呢。
这是……这是没死,但是遇到好人了?
丫头恍恍惚惚的,门又开了,刚才离开的胖妇人端着一个小瓷碗走了进来,看她傻坐在床上,不由笑着摇了摇头:“还是个倔丫头。”
若无村民的百家饭,这丫头也活不到现在,她年纪小,却极懂事,立刻在床上跪好,就要给胖妇人叩头:“谢谢大婶……”
“快起来,饿了吧?我……”胖妇人抬手挡了一下,在她想来,丫头又瘦又小,还刚遭了难,坐着都哆嗦得能让人听见她骨头打骨头的声音,能有多大力气?谁知道这一下竟然没拦住,让她结结实实叩了个头,“你这小人儿不大,力气还不小呢。”
“我、我有力气!干活……”四岁多的孩子,口齿还不甚伶俐,又饿得前胸贴后背。可一听胖妇人赞她有力气,她立刻开心了,一笑露出满口小白牙,两只眼睛也一闪一闪的。
“快吃吧。”胖妇人又点了点头,这孩子丑归丑,还是有股机灵劲的。
胖妇人递过去的是一碗白米粥,不进口,闻一闻粥的香甜劲儿就冲进了鼻子,口水立刻就涌了出来,但两手端碗的丫头不敢喝,她怯怯的看了一眼胖妇人:“我的?”
“自然是你的。”胖妇人坐在了床边,对她点点头。
丫头用舌尖小小的沾了一点点米粥,浓稠的,温热的,新鲜的米粥,好吃得让她哆嗦更加厉害了。胖妇人依然在对她笑,没有要站起来打她,也没有要掀翻了碗骂她--可千万别掀,掀了碗就摔了,这碗上有个雀儿,漂亮得很呢。
小动物一样警觉地丫头开始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终于到确定没事才呼呼大喝。一碗米粥不过眨眼就吃了个干净,她还忍不住伸着舌头去舔碗底。
吃完了,肚子还是一声声“饿啊饿啊”的叫得厉害。但丫头双手举着碗,老老实实的交给了胖妇人:“谢谢大婶。”
只有四岁的丫头,却在比四岁还要早的时候就知道了,别人白给的东西,不能贪,要谢。
“还饿吗?”
“不了。”
胖妇人知道她说的是假话,眼睛里的爱惜更甚:“你饿得狠了,不能一口气吃太多东西,再睡一会儿,等你醒过来再多吃些。”
“嗯。”丫头老老实实点头,可就要朝地上走。
“你做什么?”
“睡,那好。”丫头指着地上,她是睡不得床的,爹会打。
“就在这睡。”胖妇人这次稍稍使了力气,丫头最后躺下是躺下了,却不是被她按下了,而是看出来了她说的是真话,这才自己躺的,“你叫什么?”
“吴……笑烟。”丫头,也就是吴笑烟下半张脸都在被子里,闷闷的说。
这名儿不像是个农家女的,可是丫头年纪虽然小,两只手上已经有了茧子,身上除了被毒打的伤痕外,也还有劳作的痕迹。
这么点大,即便是农家也不至于就让一个小女娃娃变成这幅样子。
“睡吧……”胖妇人在心里摇了摇头,轻轻在她身上拍着。
吴笑烟奇怪的看着胖妇人,又因为身体疲累,眼睛开开合合的,最后她唇边漏出一个“娘……”人才睡着了。
--会如此善待她的女人,怕也就只有传说中的娘了吧?
吴笑烟这一睡,竟然是足足睡到了第二日的早晨。再醒来时,房中已经没了人,吴笑烟却老实,见没人,她既不吵闹也不乱跑,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床上,看着背面。
背面是方格棉布的,蓝白格子的布,她从来没看过。
“你这丫头醒了怎也不喊一声?”胖妇人进来,看见她的模样,只觉得心疼。
丁点大的丫头,缩在床脚,这要是一个不注意,都能把她的人掠过去。
“啊?要……要叫吗?”
“不用了。”胖妇人在床边坐下,摸着吴笑烟的头。
被刘婆子带走发卖时,如吴笑烟这样看起来就不是一等货色的,无论男女都要被剪掉头发,少生虱子。
如今吴笑烟的头发就是乱糟糟的,看起来倒像是个小尼姑一样。她昏睡的时候,应该也是被梳洗过,头发已经干干净净的,胖妇人这一摸,倒觉得手感真是不错。吴笑烟也被摸得舒服,忍不住闭上了眼睛,饿着的肚子好像也没这么难受了。
“瞧我这记性!”胖妇人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转手把带着的小包裹拿了出来,“世子妃要见你呢,快穿好了衣衫与我去。”
“柿子妃?”
“对!世子妃便是救了你的恩人呢。稍后世子妃问什么,你便答什么,莫怕。”
其实吴笑烟想问的是“什么是柿子妃?”,还有人叫柿子吗?可是想想又何必要问呢?
给她吃,如今又给她穿,知道柿子妃是恩人便罢了,人家的名儿怪又如何了。
不知是薛婆子从哪里找来的半大衣衫,大了一些,袖子长得露不出手,裙子长得拖到了地上,可总归是比她过去的衣裳都合身多了。胖妇人见她衣衫都拖在地上,怕她行走间绊脚摔了,反而耽搁时间。干脆便抱着她一路走。
这可是又把吴笑烟惊到了,她可记不起上一回被大人抱着是啥时候。
这一路走,吴笑烟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是在江上,在船上。不过如今的船,又大又美,到底怎么个大怎么个美,她说不出来,总归是比刘婆子那条船大得多美得多的。
这船仿佛是一座天宫,摇摇晃晃的不是因为它漂在水上,而是飞在天上。被胖妇人抱着的吴笑烟,不知道她们走了多长路,跨了多少门。当她闻到了一股很好闻的,比任何花儿都要香的味道后,终于在一扇门后边停了下来。
胖妇人将吴笑烟放在地上,与门口一个丫鬟说:“雁秋姑娘,薛婆子带着被救下的丫头来了,还请通报一下。”
“薛妈妈客气了。”守门的雁秋让开了薛婆子这一礼,她说话轻声细语,温柔甜美。
吴笑烟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她才四岁,还不太能分辨美丑,但也觉得这姐姐不但说话好听,人长得也美。
雁秋推开门进去,退回来的薛婆子拍了一下吴笑烟的脑袋,力气不大,但吴笑烟立刻低下了头。虽然和薛婆子相处的时间算不得长,但她已经对这位胖妇人付出了信任,薛婆子会这么做,必然是为了她好。
她二人在门外等了片刻,吴笑烟看见地上罗裙摇摆,进去了一个雁秋,出来的是两个姑娘。
“薛妈妈与这位妹妹快进去吧。”这是另外一个声音,更甜更美,也更温柔。
吴笑烟手心略略有些冒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比面对将她买走的刘婆子还要害怕。
薛婆子稍稍在吴笑烟后背拍了一下,吴笑烟咽了口唾沫,抓着薛婆子的手,跟她进去了。一步一步走进这房间,即便是低着头,只能看得见地面,看得见桌子腿椅子腿,吴笑烟也忍不住的在心里惊叹。
--竟然有人会是住在这种地方的,这里真的不是天宫吗?
“世子妃。”薛婆子停下了,闷头走的吴笑烟慢了一拍才止住步子,僵硬的站在原地。
“别怕,你叫吴笑烟?谁给你起的名儿啊?”没有先前的两个丫头那么甜,但更温柔的女声在头顶上响起。
吴笑烟忍不住就抬起了,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叹:“娘娘?”
那世子妃愣了,手帕掩唇笑了起来:“你这孩子,怎么能说这种话来?我可不是什么娘娘。”
“谁起的不知道,从小就被这么叫……你……你看着就像是九天玄女娘娘一样……”吴笑烟一边说,一边赶紧低了头,害怕的退后两步。
世子妃更是笑,头上步摇都摇晃了起来。都说童言无忌,尤其是个看起来傻傻笨笨的乡下丫头,更是想起来什么说什么。被她成赞成仙女,那可是比什么都真呢。
世子妃更是笑,头上步摇都摇晃了起来。都说童言无忌,尤其是个看起来傻傻笨笨的乡下丫头,更是想起来什么说什么。被她成赞成仙女,那可是比什么都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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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我这是多久没这么笑过了。笑烟,你从哪来?”
“被爹卖了,刘婆婆卖不出去我,打我,把我扔进水里了。”她说话没什么形容词,可前因后果还是听得明白的。
边上的薛婆子听见,神色间更添怜悯。
她原本以为吴笑烟是居住在这附近,被自家人扔进河里的。这不算稀奇,养不起的女孩儿,生病的女孩儿,被扔进河里,掐死,这些年越来越多了。
被扔了还是被卖了,到底哪条路更“幸福”一些,谁也不知道。
世子妃也叹了一声:“倒是个苦命的孩子,既然如此,你就在我薛家为奴吧。”
“还不快谢谢世子妃?”薛婆子赶紧压了一下吴笑烟的肩膀。
吴笑烟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了,等到脑袋反应过来,立刻给世子妃连叩了两个头。
莫道丫头膝盖软,谁知苦儿活命难。
她已被父亲卖掉,没了户籍,变作了奴籍。即便当初她自己游上了岸,也无处可去。知道她是谁的,可将她当做逃奴随意打杀。不知道她是谁的,这天灾人、祸不断的,哪家还会收养个丫头片子白吃饭的?八成最后她还是落尽拐子牙婆的手里。
如今的吴笑烟还不明白什么是户籍,但她知道,在这里有被子、有衣衫、有食物。
“笑烟,你可愿意做我的干女儿?”薛婆子抱着吴笑烟离开世子妃那里后,高高兴兴的问。
吴笑烟知道薛婆子对她好,薛婆子这一问,她犹豫都没,当即就叫了一声:“娘。”
“哎!”薛婆子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拜干亲哪里有这般容易,但如今他们在船上,吴笑烟又是个四岁的童儿,那许多的规矩便无所谓了,“你还有个干爹,却是没在这艘穿上,要下了船才能得见了,至于我们的主家,那可更是天大的人物……”
薛婆子刚要与吴笑烟讲讲主家,忽然就有几个粗壮婆子奔来,离着还远便高声叫着:“薛丁家的!还不将那恩将仇报的小孽畜放开!”
这婆子已经叫破了嗓子,更是满脸的狰狞凶悍。
“赵福家的,你要作甚?!”薛婆子一条膀子将吴笑烟抱得更紧,另一条手臂挥开,却是一下子把跑到最前的婆子退了个倒仰。那婆子被推得险些坐倒,站稳了也捂着胸口,半天喘不过气来。
“薛丁家的,这事又和你占不到边,何苦要掺一脚呢?”另两个婆子没有之前那个那般张牙舞爪,一个开口温言劝着薛婆子。
“老姐姐,实不相瞒,这丫头刚走,世子妃就呕吐不止,怕是她身上带了什么脏东西。”
薛婆子一听也是一惊,但犹豫了片刻,她一咬牙却依旧没把吴笑烟放下:“这丫头在我房里住了两日,若有事,先有事的也该是我。还请两位老姐姐捎待,让我与世子妃说去。”
“呸!”最先那喊破嗓的婆子总算是喘过气了,一口唾沫险些啐在薛婆子鞋面上,“你有什么脸面?!也敢说‘与世子妃说去’?说了这样的大话,小心闪了你的舌头!”
那婆子的话音刚落,在她身后响起了个脆生生的女音。
“薛妈妈。”
抓人的粗壮婆子们赶紧让开,就见一个翠衣女子快步走来。
之前的那几个婆子立刻眼睛一亮,破嗓婆子边让边说:“竟然将淡琇大姐都惊动了,是我们的不是。”瞟过来的眼神,得意复得意。
看这女子来了,薛婆子只得将吴笑烟放下了:“淡琇大姐,我们……”
淡琇乃是世子妃身边得脸的大丫头,而今不过十四的年岁,她们这些大上她几轮的老婆子却要恭恭敬敬称呼一声大姐。她出了面,薛婆子心下苦楚,这丫头是留不住了。
谁知道淡琇离得近了,用帕子掩口便笑了起来:“小妹妹与薛妈妈走得也是太急了,让我一通好追,薛妈妈快带着她回去吧,世子妃这便要重重有赏呢。”
淡琇这话说得薛妈妈一头雾水,也说得那三个追人的婆子瞬间变了脸色,青的、红的、白的并并排,可真煞是好看。
虽然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坏事变了好事却是没错的。薛婆子想起刚才那婆子说的世子妃呕吐不止,面上顿时露了一份喜色--莫非……
淡琇带着他们到了世子妃的门前,这次门外站着的除了那位雁秋,还有其余三个婢女。
淡琇一瞧她们,也不说话,一起站在门口了。
薛婆子也明白,这大概是世子过来了,正在里边与世子妃说话。之前她那猜测,如今看来已经是做了准数了。
薛婆子脸上不由得带出了笑来,想着笑烟丫头虽然命苦,但却是个能给旁人带福的人。一边想一边忍不住去看吴笑烟,正好就看到吴笑烟在舔嘴唇。
顿时薛婆子就不笑了,高兴变做了心疼,昨日吴笑烟只吃了一碗白粥,到如今连口水还没喝呢。这孩子可怎么受得了?
幸好世子呆的时间不长,没一会就从世子妃房里出来了。世子是个二十上下的男子,不似现在的文生一般细弱,高大挺拔腰间挎刀,自有一股威严,只是如今冷峻的脸上带着笑意,柔和了肃杀,他站在门口说了一声:“你等照顾好了世子妃。”
“是。”丫鬟们娇声、薛婆子沉声应着。
“是!”这又多出来了个童音,原来是吴笑烟看旁人都说了,也跟着说,只是慢了一拍。
世子一怔,笑了一下,看着吴笑烟:“你便是那个救上来的娃儿吧?倒是个有福气的。”
说罢世子朝她点点头,这才走了。
薛婆子努力忍住才没有笑出声来,有了世子这句话,她家丫头丑归丑,以后的路却也能平坦许多。又用眼角余光去看那几位夫人房中的姑奶奶们,那几个大丫鬟面上倒是没显出来什么。
“薛妈妈与妹妹且稍待。”淡琇说了一句,与其她三个丫鬟进屋去了。又过了一会,她出来叫薛妈妈带着吴笑烟进去。
因刚刚来过一回,这次吴笑烟有模有样的跟着薛妈妈走进去,恭恭敬敬的垂手立在世子妃下方。
“来,你过来。”世子妃对着吴笑烟招招手。
吴笑烟看了一眼薛妈妈,有点害怕的走了过去。
上回吴笑烟过来,世子妃见这丫头丑得厉害,瞟了一眼便不再看了,这回却是一脸喜欢的左看右看,最后伸出手来,点了一下吴笑烟的额头:“你呀,真是个有福气的丫头。”
世子妃的手又细又白,没有一点点的疤痕更不要提茧子,指甲盖上涂着嫩红的丹簆,是吴笑烟从没见过的美丽。被这样的手指点中额头,吴笑烟立刻忍不住低下头,就怕亵渎玷污了对方。
今日竟然有这许多的人说我有福气呢。小丫头既惶恐,又在心里高兴着,她知道这是个顶好的词儿,在家的时候只听过一些婆子妇人如此夸赞自家的金孙男童,如她这样的,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赞过。
恶她的,都说她是扫帚星,克母克父,毁了吴家的家业。便是怜她的,也只是长长的叹上一声,道她命苦。
如今她有了娘,又有如此美丽温柔如仙子般的“柿子妃”称赞,吴笑烟眨眨眼,之前再如何都没落的眼泪,终于是落了下来。
世子妃面色也越发柔和:“我便给你起个名,叫丹若,从今日起,便是我身边的大丫头了。只是你年岁还小,每天只晌午后来半日便好了,其余的日子,便跟着薛妈妈吧。”
“谢世子妃!”薛妈妈大喜,吴笑烟,不,丹若也跟着谢。
“行了,先带着她下去吧,明日再来当值。”世子妃摆摆手,示意两人离开。
等出了门,薛妈妈又把丹若抱了起来,丹若双手搂着薛妈妈的脖子,说:“娘,柿子真好。”
“世子妃自然是好的。”话虽这么说,薛妈妈却想着等她再大些,要给她讲清楚。
世子妃之前连丫头吴笑烟的名字都没记住,将她留下就如顺手留下猫儿狗儿一般。世子妃是行了善,可要真是因此把她当了善人,那可是要栽大跟头的。至于之后的二次召见,那是世子妃有孕了!
世子妃十四岁嫁与世子,如今一晃将近六年,两人仍旧无所出。世子给世子妃大妇的脸面,虽有妾室,通房,却不在其她女子那里留种。但再这么下去,可就不是世子不给世子妃脸面,是世子妃自己不给自己脸面了。
如今总算是有信了,无论这一胎是男是女,总归证明了世子妃能生。
至于丹若这个新名,丹若就是石榴的别称,世子妃是想丹若既然能给她带子,那就再多带些来。
家里的阴私,薛妈妈暂时不敢给丹若说,毕竟丫头太小,为人又太诚,万一没管住嘴巴,那是给自己招祸。不过,自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当然要赶紧给这丫头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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