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梁书媞程清玙的女频言情小说《重逢:我与佳人共赏美景梁书媞林芝无弹窗大结局》,由网络作家“月缱绻”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重逢:我与佳人共赏美景》中有很多细节处的设计都非常的出彩,通过此我们也可以看出“月缱绻”的创作能力,可以将梁书媞程清玙等人描绘的如此鲜活,以下是《重逢:我与佳人共赏美景》内容介绍:在前往青藏的火车上,一次热心相助使我们相互认识了。冥冥之中,这场相遇牵动着我与那位外科医生的缘分。我,为他好心递上应救高反的葡萄;他,在餐车前替我付了早餐钱。我们在旅途中一起观山走海,看过银河星空,也在漫花飘落的大树侃侃而谈……后来,旅游结束后,我删掉了他的好友,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中。想让姐恋爱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可谁想,我们又相遇了……...
《重逢:我与佳人共赏美景梁书媞林芝无弹窗大结局》精彩片段
赵欣然看着梁书媞端了水过来,在离她还有三步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
整个人像是愣住了。
赵欣然追随着梁书媞的目光看去,看到一位医生,身材极好,宽肩窄腰,再看脸,面容严谨而英俊。
肚子里突然一阵拧痛,让赵欣然差点晕过去,她屁股朝右挪了两个位置,脸色苍白,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拽了拽梁书媞的衣角,用仅有的力气缓缓道:
“姐妹,先看看我,别,别犯花痴了。”
梁书媞瞬间从那所谓的一眼万年中醒悟过来,把手里的杯子给了赵欣然手中,
“你先喝水,我去挂号。”
梁书媞跑到登记挂号的地方,掏出赵欣然的证件。
对方证件拿过去登记以后道:
“挂号费700。”
当工作人员说出这个价格时,梁书媞心里默念了“卧槽”二字,但脸上还是镇定,
“支付宝、微信可以吗,或者刷卡?”
还好出来拿了银行卡。
“不好意思,晚上这个时间,急诊挂号只收现金或者刷八达通。”
梁书媞顿时汗颜,她手里的港币现金和八达通里面的余额没有这么多。
“那这儿有取z款机吗,我……”
她正说着,一只很漂亮的手拿了张八达通卡过来,递了进去,对里面的人道:
“用呢张。”
“程医生,晚上好啊。”
“晚上好。”
梁书媞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台面,无由头的心虚,让她有些不敢抬头,也不敢看玻璃。
挂号单和八达通一起递出来,梁书媞接过后,稳了稳心跳,才转过身,把八达通拿给他,
“多谢啊,等会儿我取了现金,还你。”
程清玙抬手取走了八达通,淡淡道:
“你朋友身体不舒服?”
“她吃坏肚子了,可能胃肠炎了。”
“你去坐她旁边等吧,我让护士带她去分诊台,剩下的你不用管了,医院会安排的。”
梁书媞本来心一直吊着,一半是因为赵欣然生病,另一半是因为遇见他,但慢慢的,她的心又定了下来。
她坐回到赵欣然旁边,赵欣然好像又好一点了,有心思八卦了,
“不是吧,姐妹,怎么回事,就这么聊起来了?”
梁书媞没回答,护士就过来了,用的普通话,
“这位女士,我带您去分诊室,走吧。”
梁书媞站起来要跟着去时,程清玙却挡了路,
“她有人照顾,你不用跟着了。”
她也就停住了步伐,不知道说什么,就又说了声谢谢。
程清玙注意到她露出的胳膊上起了层鸡皮疙瘩,
“去外面花园吧,比里面暖和些。”
梁书媞跟着程清玙的步子,从医院的另一个口出去,到了花园。
路灯下有一个饮料自助贩卖机,程清玙从里面买了两瓶。
他把一瓶牛奶打开,给了梁书媞。
她接过,看到他喝的是咖啡。
“谢谢。”
“来香港玩?”
“嗯。”
“玩几天?”
“四天,后天下午走。”
“不多玩几天?”
“好像台风快来了,不早点走的话,会被台风困住。”
………
静谧的夜里,程清玙问一句,梁书媞答一句。
没有慷慨激昂,没有争锋相对,平淡到就好像白天才说过再见一样。
“来香港玩,没想过联系我?”
粉饰太平里,终于有了道裂缝,令人猝不及防。
梁书媞忽不知怎么回答和搪塞过去,紧接着,听见他像是笑了一下,
“哦,对了,你把我删了,怎么会有我的联系方式。”
梁书媞瞬间全脸通红,去看他,男人的眼里,不像是笑意见底。
“我,只是想着,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男人这次没有说话,只是喝着自己手里的咖啡。
梁书媞此时电话收到消息,她打开看,是赵欣然的。
“小媞,我这会儿输上液了,在803病房。”
接着,又有一条好友申请,她一点开,就看到了曾经熟悉的头像。
她看了看对面拿手机的男人。
“现在不是又见面了?”
蒋文安查完病人,去医护人员茶水间给自己泡咖啡,听见几个护士在说话,他隐隐约约听见什么程医生之类的,他走了过去问:
“程医生今天过来了?”
其中一个护士长道:
“是的,今天心外科本来做三台手术,晚上又送来个急诊,医生不够,但程医生今天好像休息,不在玛丽医院上班,就被紧急call过来了。”
“人走了吗,没走我去找他?”
其中一个护士突然扑哧一笑,
“刚才不久又来了个女病人,程医生让我带人家去看医生,让我从头跟到尾,我看他和病人家属也认识。”
蒋文安干脆跟她们坐在一块儿了,
“女病人?程家人?他姐姐?”
“拜托,二小姐我怎么会不认得,我看是从内地过来的,证件上是西藏的。”
西藏的?蒋文安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想起了4月份的事情。
当初乔治坚称自己没撒谎,亲眼看见程清玙给一个女孩提箱子,让他碰都不让碰。
莫非就是她?
“病人走了吗?”
“没,还让住的单人病房。”
“几号?”
“803。”
蒋文安值班的困倦顿时也清醒了不少,
“你们继续,我去看看病人。”
他从茶水间出来,转身就按了电梯上楼。
803的房间灯还亮着,他敲了敲门,听见了“进”。
他进去一看,房间只有病床上一个人,没有程清玙,但他还是走进去,从床尾拿出她的病历看,赵欣然,急性肠胃炎。
赵欣然本来以为是梁书媞上来了,结果进了个没见过的医生,也是个帅的,她也就沉默了。
趁对方看她病历的时候,她看了看他的胸牌,蒋文安,骨科。
骨科?
“咳咳。”
赵欣然咳了两下,蒋文安放下病例,
“嗓子也不舒服?”
“呃,不是,医生,我是消化出了问题,你是不是走错病房了?我骨头没问题。”
这一下还把蒋文安给整尴尬了,他假装镇定地把病例放回去,
“程医生让我过来看看。”
正说着,病房门还开着,却还有人敲门。
蒋文安回身一看,靠,站门口的不就是程清玙,和一个美女。
梁书媞还以为是给赵欣然治疗的医生,还很有礼貌问:
“医生,我们可以进来吗?”
倒是身后的程清玙回答了,
“不用管他,进吧。”
等梁书媞进去后,询问赵欣然情况的时候,蒋文安发现程清玙的注意力全在跟他一起进来的女孩身上,这才晓得自己刚才猜错人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医生说输完液就好了。”
梁书媞抬头看,还有一半,估计还得要一个钟头。
“那你打算医院住一晚,还是输完液,我们回酒店?”
刚才梁书媞还没上来的时候,赵欣然上网搜了一下自己住的医院,结果一搜,好家伙,全港最贵的私立医院。
再往下看,有的评论说,光普通一晚的床位费都得2000,她一看自己住的是很明显的单间,顿时心底凉凉。
有一种涉世未深,被骗到倾家荡产的感觉。
所以当梁书媞问她的时候,她丝毫没有犹豫道:
“回酒店,回酒店。”
梁书媞便也点点头,接着起身对程清玙道:
“剩下的我陪她就行了,你不用管了,回去休息吧。”
“你们在哪个酒店住?”
梁书媞估计他要送她们,便道:
“就在跟前,离得很近,我们走路都能到。”
蒋文安和赵欣然俩都十分默契不说话,全神贯注听梁书媞他们的对话。
程清玙还想要再说什么,看了一眼吃瓜的两人,只对梁书媞道:
“你能陪我出来一下吗?我还有话要说。”
他们走到了楼道的尽头,
“梁书媞。”
他又叫了她的全名。
梁书媞抬头看他,等他接下来的话。
男人看了看手表道:
“现在是夜里2点,天亮以后,9点我就要上班,这次是on call,你知道吗?”
“知道,连续上36小时,你告诉过我。”
梁书媞在回答完他的话后,心里立刻计算出,等程清玙再下班的时候,她应该都坐上了要回西安的航班了。
她心里忽然觉得遗憾,这也许就是造化弄人吧。
如果没有这次的不期而遇,这份感情应该永远埋在尘土中,不再见天日。
现在见了,她回去后,又要再花费很久的时间,来忘却。
“你还记得上次在贡嘎机场,你最后问我的话吗?”程清玙问她。
梁书媞就像拉电影回放一般,思绪和记忆,直接跳回到当初,包括,那个吻。
“记得。”
她回得坦然。
程清玙接着道:
“这次轮我问你,你婚恋否?”
深夜,人有时候是缺乏理智的,梁书媞在这一刻,情感是占了上风。
她想,既然他们接二连三的遇见,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
哪怕最终没有结果,但是,至少快乐过?
“否,单身。”
她给的是和程清玙当初一样的回答,这次,她清楚地看到对方笑了一下。
“好,我知道了,本来想说邀请你早上吃早餐,但我想,你和你的朋友应该很困了,明早还是多休息一会儿。”
梁书媞心里觉得好像哪里又有点不对劲,接着听男人道:
“很遗憾没办法陪你游玩,但还是希望你和你的朋友在香港玩得开心。”
“等会儿我给你再留一个朋友的联系方式,如果你在香港遇到什么困难,联系不上我的话,可以打给他。”
梁书媞渐渐觉得,自己刚才内心是有些自作多情了,虽然程清玙还是很绅士的为她着想,但又不是她以为的那种。
“好。”
她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你回去陪你朋友吧。”
“嗯,谢谢你,再见。”
“再见。”
程清玙到了医院的停车场,找到了自己的车,乔治已经坐在里面。
他上车坐到后排,又是习惯性捏了捏眉骨,
“麻烦你半夜还过来给我当司机了。”
乔治倒不觉得,反而道:
“您就应该像这样,忙一天,做几个小时手术,身体累的时候,就叫我过来,程家上下,也只有您一个人,最不会使唤人了。”
“您十天半月都用不到我一次,我领薪水都领得不好意思了。”
车子行驶在路上,程清玙降下车窗,感受夜里的风。
“梁书媞来香港了。”
乔治一头雾水,
“梁书媞是谁?”
程清玙笑了笑,
“就是那个你整天告诉蒋文安,我在西藏遇见的女孩。”
要不是开着车,乔治很想扭回头去看程清玙,
“她来香港找您?”
香港的风,始终没有羊湖边的风那么冷咧。
“她是来香港游玩,凑巧碰到的。”
乔治通过后视镜,只能看到程清玙的侧脸,猜不出他的心思,又不知道该问什么,最后也只好说了一个“哦”字。
程清玙没再说什么,等车子快开到深水湾别墅时,他才对乔治道:
“我留了你的联系方式给她,如果联系不上我的时候,让她打给你,这两天如果她给你打电话需要帮忙,还请你帮我多操心。”
一个“请”字,让乔治有些如坐针毡,他开口时,难得谨小慎微,
“三少爷,您严重了,我会竭尽全力的。”
车子停稳后,程清玙下了车,临关门时,想是怕乔治太大压力,又道:
“她大概率是不会找我们的,我只是说万一。”
“我明白,少爷。”
程清玙门都关一半了,又打开,一脸郑重对着乔治道:
“乔治,你以后,还是一直叫我阿玙吧。”
病房里,蒋文安还在旁敲侧击地向赵欣然打听消息。
“赵小姐,你朋友也是在西藏吗?”
“不是的,我是在西藏教书,书媞是在西安工作的。”
“哦,那她也去过西藏了?”
“对,今年春天的时候,我们还见了一面。”
春天?蒋文安这下就对上了。
“是四月份的时候,对吗?”
“对啊,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我给你说……”
梁书媞回来时,他们还正聊得热火朝天 ,她没想到这个医生还在。
“蒋医生,程医生已经走了,剩下我们自己可以。”
蒋文安本来还打算在问问梁书媞她和程清玙的关系,但是见这女生脸上表情倒是有些不高兴,他就也不好意思了,便也告辞了。
等乱七八糟的人都走完了,赵欣然才开始吐槽,
“靠,梁书媞,你真不是人,来西藏玩的时候,搞了个艳遇都不告诉我。”
梁书媞瞬间恼了,板着脸纠正,
“不是艳遇,你别乱说,我们很清白的。”
赵欣然自觉刚才用词严重,但还是忍不住多嘴,
“清白吗?你没看见你俩在一起的时候,除了看彼此,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好吧。”
梁书媞又没法反驳,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叹了口气。
赵欣然又问:
“你来香港没通知他?”
梁书媞一言不发,赵欣然看着样子,也不准备再问了,可是梁书媞突然坐直了身子,对着她道:
“我去西藏的火车上,就和他见面了。”
“后来,没想到,我去林芝玩的团,他也在里面。”
赵欣然的眼睛睁大了一些。
“再后来,从林芝回来,我就问他要不要一起逛拉萨城,然后他同意了。”
赵欣然深呼吸了一口,十足一副撒贝宁吸氧的表情,
“我们就一起逛了布达拉宫,大昭寺,还去了羊湖。”
“最后,他送我去了机场,我就回西安了。”
赵欣然很想叫护士过来,给她把氧吸上,
“就这些?”
梁书媞顿了一下,偏起头,抬起手指,挠了挠耳垂,用很小的声音道:
“再没多少,就临别kiss goodbye 了一下。”
“谁主动的?”
梁书媞眼神乱瞟,给自己找补,声音还是不大,
“呃,虽然是我先主动的,可是后来,第二次,是,他主动的。”
有人倒吸一口气,
“What?梁书媞!!!就这你还好意思刚才给我讲你俩清白?要不要赵老师给你重新教一下清白两个字怎么写?”
梁书媞舔了舔嘴唇,又靠回椅子上,
“哎,当时就想着反正不会再见面了,勇敢一下,我上飞机就把他微信删了,哪里想到还会见呢。”
赵欣然要不是顾及一只手还在输液,早就双手抱着梁书媞的肩头晃了,
“梁书媞呀梁书媞,你真的是小刀拉屁股,让我开了眼了,你怎么给我种提了裤子不认人的感觉啊。”
“我靠,就这人家还愿意帮咱,也是够意思了,够有种,是个男人了。放你?要是被人强吻了,结果转头人家把你删除了,再见面,你还能心平气和给人家帮忙?”
赵欣然批判的每一句,都让梁书媞觉得就跟容嬷嬷拿针扎在她身上一样,
“我那不是想着反正没结果,有缘无分,就干脆一些,对彼此都好嘛。”
赵欣然开始学着电影里姜文的口吻,掷地有声地道:
“你告诉我,这不是缘分?那特么的,什么才是缘分!!!”
梁书媞看着赵欣然一副癫婆上身,哪里还有半点刚才要死不活的样子,自己瞬间无语了,她闭上眼,
“我困了,眯一会儿,你的吊瓶自己看着。”
赵欣然看她有心回避,就也就不得寸进尺多问了,默默打开手机,找一找类似的小说看看,准备打发时间。
等赵欣然输完液,她们再去结款的时候,却被告知,账单已经付过了。
梁书媞让再打印了一份账单出来,赵欣然凑过来看,加上急诊费用,合计港币4530,换算成人民币4200左右,赫然里面还包括了1晚的床位费。
“小媞,我要不返回去再躺一会儿吧。”
从医院出来,两人回酒店的路上,都还处在香港医疗昂贵费用的震惊中。
不过赵欣然并没有让梁书媞为难,直接微信转了4300给梁书媞,
“小媞,你替我转给你的程医生吧,我不能让你因为我,欠了他人情。”
梁书媞当下并没有收这个钱,因为她知道,就算她转给程清玙,对方也不会收的。
医院出来回酒店所有洗漱完,上z床时,已经三点多了。
酒店厚软舒适的床垫,使得梁书媞躺上去,分分钟进入睡眠。
酣甜的梦里,回到了火车上的那一晚,她看他照顾完生病的旅客,起身离开,过道里,他就要消失,她赶紧喊了他的名字,
“程清玙。”
他转身,抬头看了她。
这一回,就算梦里的她还是没有戴眼镜,但她却终于看清了他的样貌。
后一天,她俩去了迪士尼玩。
因为昨晚上的事情,赵欣然对程清玙的印象上大分,总是旁敲侧击地让梁书媞把握住这个机会。
“我查了一下,说是香港的医生,一个月工资至少七万,有的被称为星球人,一球一百万,意思一个礼拜就能赚一百万啊!!!”
梁书媞听了这个说法,内心不震撼是假的,她自然会下意识和自己的工资去对比,想想自己一年的工资才抵得上人家一个月工资上下,那还玩什么,都不是一个水平上的。
她俩坐在树荫下吃冰淇淋的时候,看着穿着蓝色公主裙的辛德瑞拉被一群人环绕着走过去,梁书媞道:
“可是,你不觉得,我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吗?”
别看赵欣然平时大大咧咧充满孩子气,但或许是她的经历让她多了一份洒脱,她咬了一口梁书媞草莓味道的冰淇淋道:
“为什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在地球,他是生活在火星吗?”
她又指了指距离灰姑娘不远拿着盾牌走过的美国队长。
“他们能出现在一个画面里,你和他又为什么不行?”
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泄了下来,梁书媞低头尝了口赵欣然海盐味道的冰淇淋,等两人的冰淇淋都快吃完时,她才缓缓道:
“欣然,我们改签吧。”
玛丽医院是全港最大的公立医院。
程清玙从上班的那刻开始,就忙得应接不暇,明天还有一个病重的患者等了很久才等到合适的供体心脏进行手术移植,每一秒都刻不容缓,他也很难在这on call的关键,挤出时间去见梁书媞。
想起曾在西藏的时候,承诺过她要是来香港,腾出吃饭的时间总是有的。
如今她来了,他又无法实现当初的承诺,甚至乎觉得,她没来找自己,对她而言,是对的。
下午急诊那边又收了一个心脏病突发的病人过来,抢救了很久才算是从鬼门关把人拉回来。
一直到晚上9点他才回了办公室,中午没来得及吃的汉堡还放着,他实在没胃口,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难得的喘息时间,他才有功夫打开看手机,出乎意料的是,梁书媞给他发过信息。
上一秒还觉五官麻木,这一秒好像又都有了知觉一样,如枯木逢春般,胃里也有了饿意。
“程医生,我们原本明天下午的航班,航空公司临时取消了这趟航班,给我们改到后天早上了。”
“如果你明天下班后,晚上有空的话,我和我的朋友想请你吃饭,谢谢你昨天晚上的帮忙。”
上面两条消息都是7点发的,剩下的又是隔了一个半小时后发的。
“如果你明天晚上还是忙的话,那没关系,你还是忙你的事情,我们以后有机会了再见。”
最后另附一条转账,备注了医药费。
隔着屏幕,程清玙也能感觉到在他没来得及回复信息的这段时间里,对方的小心翼翼,这让他又多了一丝愧疚。
“不好意思,我刚才忙完,看到信息。”
“明天下班后有空,我们一起吃饭。”
他消息才发过去,很快就收到了回复。
“好的,我订好餐厅位置后发你。”
程清玙本来想让自己来安排这一切,但转念一想,知道这一切是她想偿还前一晚上的事情,他又怕太过客气,让梁书媞心里更过意不去,就干脆眼下顺水推舟,到时候明晚他再买单就是。
“好的。”
他准备再问一些她今天玩的怎样,办公室有人敲门,进来一位护士,
“程医生,7床的患者出问题了。”
程清玙连忙起了身,匆匆发了“我先去忙了”,就跟着护士去了病房。
梁书媞躺在床上搜一些餐厅的攻略,最后找了个评价不错,一顿饭吃下来跟医药费差不多的店,还是什么米其林的。
医药费,果然不出她所料,对方没收,还给她退了回来。
梁书媞把钱又转回给赵欣然,对她道:
“医药费你收回去吧,明天请他吃饭的钱,咱俩AA。”
第二天天气很好,虽然程清玙待在医院里,称得上是不见天日,但他的心情还不错。
一切工作按照计划进行,包括心脏移植手术也很成功。
就在他在办公室脱白大褂,准备下班时,实习医生Allen本来是路过,但却提了一嘴,
“程医生,你还记得年初咱们科的那个患者,李铭路吗?”
程清玙脑子里浮现出那个脾气怪,事多,又非常难配合的中年男人,眉头皱了起来,
“当然,当初他心脏移植的手术,还是我们做的。”
“快死了。”
从医护人员口中,说出生死已经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程清玙弯腰往抽屉里放工作牌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直起身子,
“怎么回事?”
Allen走进来绘声绘色道:
“脑溢血,下午送过来的,那时候你在做手术,反正我听神经科的同事说送来时,基本已经算是脑死亡了,现在ICU,中间心跳停了,抢救好几次了。”
是可惜的心情吗,程清玙明白,当然不全是,白大褂终究没有脱下去,他又取回了工作牌戴上,
“我去看看。”
程清玙一路走到ICU所在的楼层,ICU科室外的还围着他曾经见过的李铭路家人,当这些人里面有人刚认出程清玙时,他已经视若无睹,刷了卡进了科室。
他并没有进ICU病房里面,而是在办公室里面找医生了解情况。
“程医生。”
“黄医生。”
在办公室的监视器里,黄医生给程清玙指了指李铭路床位的监控画面,
“已经是脑死亡状态了,也告知家属,就看他们什么时候停呼吸机了。”
“可惜了,小尤那么年轻的心脏换给他,他一点都不珍惜。”
程清玙问:
“他家里人怎么说的。”
“哎,就说他出院了每天还是吸烟喝酒,降压药也不好好吃,家里人只要一说,他就又打又摔的。”
程清玙眼冷似灰,
“有问他家人器官捐献的事吗?”
饶是脾气最温和的黄医生,都发了冷笑,
“你知道他家里人怎么说的吗,说李铭路活着的时候受了这么多次病,死了让他留个全尸,不要再受罪了。”
“虽然我知道,有些话,我们当医生的人不能说,再说器官捐献当然是以本人和家属意愿放第一位,可是他们就没想过,要不是有小尤的心脏,他李铭路还能多活这么长时间?”
“可就哪怕他能规律作息,按时吃药,好好对待这颗心脏,我都不会有这么多不平的。”
医生救死扶伤,但无能为力的事情更多。
程清玙再看了看屏幕里的人,最后只拍了拍黄医生的肩膀,说给黄医生,也是说给自己,
“医护共情是大忌。”
爱与恨都是。
程清玙一路沉默着回到办公室,只觉浑身乏力。
他从十六岁考上医学院,一路走来到今天,十几年的时间,见过太多生死。
不敢说自己历练到对待生死冷漠无情,但至少能冷静面对。
从他手里曾经活下来的人,又以另外一种方式,结束了生命,他该可惜造化弄人,还是李铭路命该如此。
只是想到是他曾经劝说小尤的父母,做出器官捐献的决定,现在,晃晃数月,又得到的是这样的结果。
就好像,自己也成了罪人。
他唯一该庆幸的是,小尤父母并不知道小尤心脏的受捐者,也不知道对方,是怎样的一个人,还报以对方以另一种美好的方式延续着小尤的生命。
生命是很残忍的,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