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诗琪陈叔的其他类型小说《红尘时代》,由网络作家“陆诗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主人公是的书名叫《红尘时代》,是一部关于主人公的火热小说,凭借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那是爱人之间才会有的姿态!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一股怒意混杂着酸涩直冲头顶,她抓住门把手,很想推门而入,质问他们的关系。然而她的手开始不可抑制地颤抖。
她还是他的妻子,他却说要娶别的女人?
通过未关紧的门,陆诗琪看到男人紧紧握着汪云霜的手。
那是爱人之间才会有的姿态!
他们之间,从未有过……
一股怒意混杂着酸涩直冲头顶,她抓住门把手,很想推门而入,质问他们的关系。
然而她的手开始不可抑制地颤抖。
陆诗琪慌忙松开手,她一把握住手腕,狠狠的将发抖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转身离开。
因为走得急,一不小心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陈天奕,差点摔倒。
陈天奕将陆诗琪搂在了怀里,一脸焦急,“诗琪,你怎么样了?受伤了吗?”
陆诗琪摇摇头,“没事,只是手有点疼。”
陈天奕发现陆诗琪的手抖得更加厉害了,连忙抓住她的手为她打掩护,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我们走。”
病房门口,陈叔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看着举止亲密的二人。
眼底涌出阴沉之色。
……
陈天奕关上诊室的门,立刻将陆诗琪扶在病床上让她坐下。
一边给她检查手腕,一边眉头深蹙:“你的病不能再拖了,既然现在那个人要告你,你不如趁着这段时间暂时停职,接受治疗吧!”
陆诗琪抚着小腹,一时无言。
她有些虚弱地对他笑了笑:“天奕,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现在不行。”
“为什么?又是为了陈叔?你到底怎么想的,他都这么羞辱你了,你还能忍?”陈天奕有些恼火地看着她,气不打一处来,“诗琪,他难道比你的生命还重要吗!”
这些天,陈叔带着小三来做流产手术的事情早就传得沸沸扬扬。
那种男人,到底哪里值得她留恋?
陆诗琪苦笑,“不是因为他。”
“那是为了什么?”
“汪云霜的手术,我没有做任何违规操作。但如果我现在停职离开,就会给她制造舆论的机会,如果医院迫于压力将我不明不白地辞退,那么我一生都将背负着这个污点。我父亲还活着的时候,他告诉我作为一个医生,即便遇到最糟糕的时刻,也要勇敢面对。”
陆诗琪看着自己身上圣洁的白大褂,目光清澈坚定:“张家世代从医,仁心仁术,我作为张家的女儿,即便真的要离开手术台,也要堂堂正正,清清白白。”
陈天奕还想说些什么,口袋里的呼叫机响了
是科室紧急呼叫他。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等我忙完了再来找你。”
陈天奕离开没多久,陆诗琪也接到了一通电话。
她的抽血化验结果出来了。
她怀孕了。
陆诗琪将手机挂断,倒在了床上。
曾经她盼望这个孩子,可如今她的丈夫都要娶别的女人了,她留着这个孩子还有什么意义?
陆诗琪离开了诊室。
路上,她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
“原来张医生已经结婚了,他丈夫居然带着怀孕的小三来医院找她治疗,还把张医生告了。”
“天哪,张医生也太惨了吧。”
“我本来还以为,张医生跟陈医生是一对呢。”
“会不会是张医生跟她老公在外面各玩各的?”
“八成是这样,要不然她老公干嘛这么对她,说不定是她先绿了他老公。”
正在说闲话的护士,忽然看到了陆诗琪走了过来,吓了一跳,连忙闭了嘴。
陆诗琪就像没听到这些话,走进了妇科,找到了妇科同事。
“张医生,我要预约人流手术,越快越好。”"
陆诗琪震惊不已,用力将他推开。
双手本能地护着自己的肚子
“你干什么?”
“干什么?今天那些大补的东西不是你的意思吗?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
陈叔晚上喝了不少的酒,身上还有很浓的酒气。
陆诗琪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
她没有解释,而是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
“你看看,有什么需要修改和补充的。”
陈叔看着女人手中的离婚协议,愣了愣,冷冷的目光看向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诗琪一脸平静,“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想要的吗?”
“……”
看到男人沉默,她又接着说:“我已经想明白了,既然这段婚约不幸福,不如及时止损,放彼此自由。”
看着女人古井无波的双眼,陈叔忽然笑了。
好一个及时止损,只怕是已经找好了下家。
他将离婚协议书从她手里抽了过来,“笔。”
陆诗琪递给他一支笔,陈叔毫不犹豫的签了字。
啪的一声,陈叔将离婚协议书扔在地上,“你满意了?”
他阴沉着一张脸转身离开。
陆诗琪捡起离婚协议书,心情复杂。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不高兴,他明明已经自由了。
……
翌日。
陆诗琪回到急诊科上班。
没想到接到的第一个急诊病患,居然是爷爷。
“这是怎么回事?”陆诗琪焦急地问。
陈叔脸色很差,“我跟他说了我们离婚的事!”
“什么?你……”
陆诗琪还想说些什么,但情况紧急,她只能先行抢救。
老爷子情况危急,院长知道这是陆诗琪的爷爷,于是亲自为他做手术,但是拒绝陆诗琪参加,怕她的情绪会影响手术。
在陆诗琪的坚持之下,院长同意让她待在手术室里旁观。
整个过程,陆诗琪紧紧按住自己发抖的手,泪如雨下。
几个小时后手术结束,老爷子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
他被推出手术室时,陈叔却不见人影。
护士站的人一脸为难地对陆诗琪说:“1438病房那个忽然闹自杀,傅先生刚赶过去了。”
1438病房,住着汪云霜。
陆诗琪苦涩地扯了扯嘴角,独自护送爷爷去了病房。
老爷子清醒时,已经足足过了五个小时,陈叔却始终没有出现。
陆诗琪守在老爷子的病床边,感到心灰意冷。
老爷子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握住了陆诗琪的手:“诗琪。”
“爷爷,你感觉怎么样?”陆诗琪忙问。
“诗琪,给陈叔一次机会好不好?不要抛弃他,他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就失去了父母……咳咳……”
“爷爷……”陆诗琪眼圈泛红,强忍着眼泪。
从来不是她要抛弃陈叔。
她只是,留不住他……
“是爷爷不好。我一直希望你们两个可以有孩子,是我逼的太紧了……”
老爷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我大概,也是活不了多久了,如果你真想……”
“爷爷,您能活到100岁,您放心,我不离婚了,我会和陈叔有孩子,家里会热闹起来。”
以她现在的情况,就算留下孩子,她也不确定是否能生下来。
可为了哄老人家,她只能这么说。
听到这话后,老爷子的情绪果然好了起来。
“爷爷,您快点好起来,还要您给孙儿孙女起名字呢。”
“好,好。”
老爷子笑得脸上褶子都挤在一起,又强撑着说了会儿话,才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陆诗琪擦掉脸上的泪水,走出病房。
没多久,她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是陈天奕打来的。
他已经知道陆诗琪预约流产手术的事情,作为她的骨科医生,以防出现意外,要陪同进行联合诊疗。
他在电话里问陆诗琪什么时候能过去,她原本预约的时间已经过期,要为她加台。
陆诗琪抓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泛白:“天奕,对不起。手术我不做了,还有我决定放弃治疗。”
说完后,陆诗琪便将手机挂断。
忽然,陈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要放弃什么治疗?”"
“……”
陆诗琪眼底闪过一抹惊慌,连忙甩开他的手,“没什么,去陪你的云霜。”
她转身要走,陈叔拦住了她,“别拿她打岔,说,你放弃了什么治疗?”
陈叔也不知怎么了,特别想要知道她到底生了什么病。
听到“放弃治疗”这四个字,他心里慌了。
看到男人穷追不舍,她也不好敷衍,毕竟他都听到了。
“说起来挺尴尬的,我睡觉打鼾。所以想在鼻子上面动个手术,但是这手术有一点风险,所以我考虑之后,就跟医生说放弃治疗,打鼾就打鼾吧,没有其他症状之前就不用管了。”
打鼾?
听到这两个字,男人有些诧异,“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了,不过你应该不知道吧,反正我们俩从没有在一起过夜,要不今晚试试,我会吵到你一整夜睡不着。”
她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容。
陈叔眼底闪过一丝尴尬,“谁要跟你一起过夜,我们都要离婚了。”
陆诗琪怔了怔,酸酸涩涩的感觉挤得她胸腔闷闷作痛。
“等爷爷出院,我们就去办离婚手续吧。但是暂时不要告诉他可以么,算我求你。”
“……好。”
话落,陈叔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最终回了病房。
看着陈叔离开的背影,陆诗琪松了一口气。
离婚的事板上钉钉后,汪云霜应该就能同意撤诉了。
因为计划留下孩子,也打算换个环境,陆诗琪晚上值班的间隙里,便开始写辞职报告。
然而当天晚上,一条爆炸式的新闻袭向了全国。
隔壁的B市忽然爆发了新疫情,这波疫情感染性很强,情况十分严重,医护人员和医疗物资极为短缺。
医院收到通知,连夜召集了全部医护进行了内部动员会。
看到感染的人数不断的在攀升,所有人的神情都很凝重。
陆诗琪想到了在非洲感染埃博拉病毒死去的父母。
他们出发时,她才十二岁。
“爸爸妈妈,那里很危险,你们不要走好不好?”
“女儿,我们是医生,哪里危险我们就要往哪里去,要不然那些病人该怎么办?”
这时,院长到场,打断了陆诗琪的思绪。
“大家也都看到新闻了吧,B市疫情严峻,我们医院也接到了支援任务,现在要紧急确定下自愿前往支援的医护人员名单。”
医护人员们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没有人敢举手。
“我去。”陆诗琪举起了自己的手。
……
一切发生的太快,疫情不等人,陆诗琪在四个小时后随着队伍披星戴月地出发。
出发之前,也只来得及在爷爷病房外匆匆看上一眼。
因为疫情原因,机场和高铁都停运了,支援人员只能坐大巴。
没人知道这一次去支援的医护人员会有怎样的结局,大家只能默默祈祷,祝他们好运。
隔日,傅老爷子从昏睡中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见陆诗琪。
陈叔只能联系她,却发现根本就打不通她的电话。
他只能在医院到处找她,刚走进她的办公室,看到的却是陈天奕的身影。
脸色下意识地一沉。
“陆诗琪在哪?”陈叔上前问道。
一看到他,陈天奕冲上前揪住他的衣领,“你还有脸问?放着自己的妻子不管,跑去照顾小三,你算什么男人!”
陈叔不耐地将陈天奕推开,“我没空跟你吵架,告诉我她在哪,我有事找她。”
“你是她的丈夫,你妻子去B市做志愿者,你居然都不知道!”陈天奕吼出声。
“她什么时候走的?”
陈叔眉头紧蹙,她要离开为什么没有告诉他?
他们还没办离婚手续,就还是夫妻不是吗?
陈天奕忽然笑了起来,格外讽刺,“你到底知道什么?”
“你知道诗琪患了骨癌,却为了保住你们的孩子选择放弃治疗吗?”"
陆诗琪说完那句话,有一瞬的失神。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了出口,她本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讲出这句话。
话一出口,她没有觉得轻松,只有难以言喻的怅然。
深吸一口气,陆诗琪朝彭娇扯出一个歉意的笑,继续挪动着朝前走去。
这一次,彭娇没有再阻止她。
直到陆诗琪离开,彭娇回到诊疗室,陈叔才从拐角处走出。
他眉头紧皱,眼中神色复杂。
另一边,陆诗琪出了医院,难受至极的她只能选择打车回去。
昏昏沉沉的回到家,她只觉得冷。
她把自己蜷在厚厚的冬被里,可那冷却像是从骨缝中透出的。
好难受,自己真的能好吗?
脆弱的想法刚刚冒出,她又立刻压下,告诉自己决不能气馁。
第二天,稀薄的阳光照醒了陆诗琪。
她没有昨天那么难受了,打开手机,编辑林海又发来消息:看评论了吗?上一话漫画评论还可以,你尽快把下一话画完,可以做特别篇加更。
评论?
陆诗琪恍然想起,昨天新一期杂志就出了。
电子杂志不比纸质杂志,发行迅速。
像她这样的三流漫画家,能上电子杂志,都是因为和编辑有十几年交情才轮得到她。
所以,一般林海的吩咐,她都会尽力去做。
回了个‘好的’,陆诗琪打开杂志官网,她的漫画下果然比以往多了很多评论。
“反转啊,果然其实是黑猫更先喜欢白兔吧……”
“说起来,白兔的心理想法一直没有,我一直怀疑白兔其实不喜欢黑猫……”
陆诗琪看着评论,脸上不由露出苦笑。
原来旁人纵然一无所知,也能将她的感情看的明明白白。
陆诗琪起了床,穿上一件厚厚的衣服,反胃的感觉一直下不去,可她知道自己不能不吃东西。
正熬着粥,门口风铃一响。
陆诗琪诧异的转过头,发现居然是陈叔。
“你回来了?”
她拿着勺子站在厨房门口,有些拘谨,没有像以往一样上前迎接。
陈叔只看了她一眼,就转过头。
他现在心里莫名复杂,还有些奇异的不耐:“我回来收拾行李。”
陆诗琪大脑一瞬空白,回过神来又问:“你要搬走了吗?”
“我们离婚了,我不该搬走吗?”陈叔故意反问她。
陆诗琪支吾着回答不出来,而陈叔已经找出行李箱囫囵将衣服往里面丢。
“我来收拾吧。”怕他拒绝,陆诗琪又下意识加上一句,“我做惯了的。”
陈叔眉头一皱,拒绝道:“不用,我自己来。”
“你这么收,之后不好挂的。”
“彭娇会帮我收拾的。”
陆诗琪的手顿住了,她没有再插手,只能这么静静看着他,没有再说一句话。
拖着行李箱离开时,陈叔忍不住用余光看了陆诗琪一眼,只觉得她的脸色好像越发苍白了。
他没在意,大步离去。
门“嘭”的一声关上了,屋里又是一片安静。
陆诗琪关上空了大半的衣柜,沉沉叹了口气。
她随即又反应过来,打了自己一下:“不能叹气,叹气运气不好的。”
这是外婆在世时教她的,叹气会叹走好运,要打自己一下反省。
熬好的粥强行喝了半碗,陆诗琪打开平板,坐到阳台画画。
温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似乎能驱散一些骨子里的冷。
她的画笔下,黑猫为了救人,中了毒。
他问白兔:“我死了,你怎么办?”
“你会找到新的朋友,还是新的恋人?”
怎样都好,只要我离开后,你不要孤孤单单一个人活在这偌大的世上。
白兔没有回答。
因为陆诗琪知道,有些事情本身没有答案,因为问题本身就是答案。
陆诗琪说完那句话,有一瞬的失神。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了出口,她本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讲出这句话。
话一出口,她没有觉得轻松,只有难以言喻的怅然。
深吸一口气,陆诗琪朝彭娇扯出一个歉意的笑,继续挪动着朝前走去。
这一次,彭娇没有再阻止她。
直到陆诗琪离开,彭娇回到诊疗室,陈叔才从拐角处走出。
他眉头紧皱,眼中神色复杂。
另一边,陆诗琪出了医院,难受至极的她只能选择打车回去。
昏昏沉沉的回到家,她只觉得冷。
她把自己蜷在厚厚的冬被里,可那冷却像是从骨缝中透出的。
好难受,自己真的能好吗?
脆弱的想法刚刚冒出,她又立刻压下,告诉自己决不能气馁。
第二天,稀薄的阳光照醒了陆诗琪。
她没有昨天那么难受了,打开手机,编辑林海又发来消息:看评论了吗?上一话漫画评论还可以,你尽快把下一话画完,可以做特别篇加更。
评论?
陆诗琪恍然想起,昨天新一期杂志就出了。
电子杂志不比纸质杂志,发行迅速。
像她这样的三流漫画家,能上电子杂志,都是因为和编辑有十几年交情才轮得到她。
所以,一般林海的吩咐,她都会尽力去做。
回了个‘好的’,陆诗琪打开杂志官网,她的漫画下果然比以往多了很多评论。
“反转啊,果然其实是黑猫更先喜欢白兔吧……”
“说起来,白兔的心理想法一直没有,我一直怀疑白兔其实不喜欢黑猫……”
陆诗琪看着评论,脸上不由露出苦笑。
原来旁人纵然一无所知,也能将她的感情看的明明白白。
陆诗琪起了床,穿上一件厚厚的衣服,反胃的感觉一直下不去,可她知道自己不能不吃东西。
正熬着粥,门口风铃一响。
陆诗琪诧异的转过头,发现居然是陈叔。
“你回来了?”
她拿着勺子站在厨房门口,有些拘谨,没有像以往一样上前迎接。
陈叔只看了她一眼,就转过头。
他现在心里莫名复杂,还有些奇异的不耐:“我回来收拾行李。”
陆诗琪大脑一瞬空白,回过神来又问:“你要搬走了吗?”
“我们离婚了,我不该搬走吗?”陈叔故意反问她。
陆诗琪支吾着回答不出来,而陈叔已经找出行李箱囫囵将衣服往里面丢。
“我来收拾吧。”怕他拒绝,陆诗琪又下意识加上一句,“我做惯了的。”
陈叔眉头一皱,拒绝道:“不用,我自己来。”
“你这么收,之后不好挂的。”
“彭娇会帮我收拾的。”
陆诗琪的手顿住了,她没有再插手,只能这么静静看着他,没有再说一句话。
拖着行李箱离开时,陈叔忍不住用余光看了陆诗琪一眼,只觉得她的脸色好像越发苍白了。
他没在意,大步离去。
门“嘭”的一声关上了,屋里又是一片安静。
陆诗琪关上空了大半的衣柜,沉沉叹了口气。
她随即又反应过来,打了自己一下:“不能叹气,叹气运气不好的。”
这是外婆在世时教她的,叹气会叹走好运,要打自己一下反省。
熬好的粥强行喝了半碗,陆诗琪打开平板,坐到阳台画画。
温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似乎能驱散一些骨子里的冷。
她的画笔下,黑猫为了救人,中了毒。
他问白兔:“我死了,你怎么办?”
“你会找到新的朋友,还是新的恋人?”
怎样都好,只要我离开后,你不要孤孤单单一个人活在这偌大的世上。
白兔没有回答。
因为陆诗琪知道,有些事情本身没有答案,因为问题本身就是答案。
救护车的鸣叫从小区到了医院。
陆诗琪再次醒来,眼前一片白色。
她浑身无力,只觉恶心反胃,挣扎着想要起床。
听到声响护士将她扶起,她立刻趴在床边,却只能吐出些胆汁来。
主治医生郑施予不一会儿走进病房,他眉头紧皱,神情严肃。
陆诗琪心中一沉,颤声问:“郑医生,我这是怎么了?”
郑施予望着她,似乎在斟酌语言。
看着陆诗琪努力平静却仍带惶恐的眼神,郑施予心中叹气,却不得不说:“抱歉,化疗已经控制不住癌细胞的扩散了。”
陆诗琪震惊的失了神,许久,才听见自己问:“那如果动手术呢?”
郑施予很直接的给了答案。
“如果动手术,大概只有百分之十的成功率,失败了你可能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如果不动手术,应该还有半年。”
“你好好考虑清楚。”
医生离开了,陆诗琪静静的躺在床上,看着输液管一滴一滴往下滴的药水,突然很难过。
她已经这么努力了,为什么呢……
她吸了吸鼻子,眼中泪意却眨不回去。
翻来覆去一整晚,第二天,陆诗琪找到郑施予:“医生,我选择动手术。”
求生和等死,她选择求生。
订好手术日期,陆诗琪回了家。
大概怕死是人的天性吧,坐在空荡的房间里,她忍不住的害怕。
头疼,胃也疼得厉害,这是化疗的后遗症。
她什么都干不了,只能画画。
陆诗琪决定把《兔和猫》画完,万一她真的不行,至少给追更的读者一个该有的交代。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到九月十八日。
演唱会在晚上七点开始,临出门前,陆诗琪换上了自己最好看的裙子,精心的化了妆。
到了演唱会的场馆外,陆诗琪才发现,拿着票的都是一对对的情侣,只有她,是独身一人。
去年满场的票是卖完了的,今天排队的人却少得可怜。
只因这场演唱会,只能去年买票的两个人一起进去。
少一个人,换一个人,都不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人都进去了,只剩陆诗琪站在检票处。
检票员看着她孤零零的身影,摇了摇头。
到最后,进口的门也缓缓关上了。
黑洞洞的门口吞噬了场馆内所有的光。
陆诗琪站在门口,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不肯离开被遗弃的地点,只因害怕一走开,主人就会回来。
她又站了一会儿,身体实在撑不住了。
抱着双膝坐在阶梯上,单薄的门板抵不住音响巨大的轰鸣,传来阵阵欢呼声。
演唱会开始了。
陆诗琪就这样坐着听完了整场演唱会。
最后一曲,是《明年今日》。
门口传来的声音骤然变大,是里面的人听着听着都跟着合唱了起来。
“明年今日,未见你一年,谁舍得改变,离开你六十年……”
陆诗琪听着,不觉也跟着唱了起来。
场馆外的霓虹灯闪烁不停,投射出她眼里控制不了的泪水。
“在有生的瞬间能遇到你,竟花光所有运气。”
去年今日,她仍幻想能和陈叔到永远;今年今日,她和陈叔竟像两个陌生人了。
到明年今日……也许便永远再见不到面。
陆诗琪没等这首歌唱完就离开了,她朝医院而去,只想问陈叔一句:为什么不来。
医院急诊部。
即便到了晚上十点,仍旧忙成一片。
本想找陈叔的陆诗琪,在诊疗室的门口停住了脚步。
她望着陈叔和彭娇忙个不停的身影,满腔的情绪一点点冷却。
“陆诗琪,你不接我的电话就算了,竟然还关机!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
女人尖锐又刺耳的话如同一把利刃,在陆诗琪的心里肆意的翻搅,连带着头也隐隐泛起疼痛来。
她抿紧唇,强忍着痛轻声问:“您给我打这么多电话是为了什么?”
问到关键的问题,女人的态度骤然间软和了下来,甚至还带着一丝卑微的请求,与刚才截然不同。
“你弟弟真的快不行了,医院发了好几次病危通知,算妈求你,借妈十万好不好?等你弟弟好了,我就还你。”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从声音听得出来,女人真的很在乎那个儿子。
陆诗琪只觉得心里一阵疼痛,但她还是轻轻地说了一声‘好’。
她已经够痛苦了,如果这十万块钱可以救那个所谓的弟弟,这个世上将又少了一个痛苦的人。
“你答应了?”
女人有些不敢置信,她以为陆诗琪会继续用那天的那套说辞来打发她,甚至准备了很多话术,却没想到这次会这么爽快的答应下来。
陆诗琪‘嗯’了一声,像是得到了确认,女人快速的说出了自己的卡号,好像生怕她反悔一样。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陆诗琪定定的坐在沙发上,眼神没有一丝焦距。
她哪里有那么多钱呢?陈叔交的那些费用她是一定要还的,既然决定离婚,就不能再有这方面的亏欠。
而她手上唯一值钱的就是这个房子了,但这是她和陈叔的婚房,她舍不得卖。
良久,她才缓过神。
她给林海打了一个电话,想要咨询一下自己的稿费。
“陆诗琪?”
“是我。”
听到陆诗琪的声音,林海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终于给我回电话了,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你知道我刚开始的时候联系不上你有多着急吗?”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陆诗琪有些愧疚,虽然她的漫画已经完结了,但是突然的失联肯定也给他造成了不少的麻烦。
林海知道她得了脑肿瘤,也体谅她。
“你没事就好。”
陆诗琪‘嗯’了一声,轻声问:“我想问一下,九月份的稿费……”
“已经打到你卡里了,你没看吗?”
林海跟她说了一个大致的数额,具体多少过去这么多天他也记不清了。
原来已经到账了啊。
陆诗琪对于打扰到他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今天刚出院,还没来得及看。”
林海又跟她说了一些叮嘱的话,类似‘注意身体’、‘一定要好好的’之类的。
随后,他想起了之前打电话的初衷。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他的声音有些严肃,陆诗琪也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
她有些紧张的问:“什么事?”
难道是她的漫画出事了?
“你的漫画《兔和猫》火了!”
林海大笑几声,即使过了这么多天,也还是难掩激动。
没人知道,当他睡醒起来突然看到杂志官网后台的一堆消息的时候,他做了什么惊人的举动。
他因为狂笑把下巴笑脱臼了。
这种只发生在新闻里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他身上,足以见得漫画有多火。
“火了?”
陆诗琪低喃一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她以为是她的漫画出事了,没想到是自己的漫画火了。
“你现在可以去网上看,好多粉丝给你留言。”
林海现在也在看,尤其是看到土豪粉丝的打赏后,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陆诗琪挂了电话后打开杂志官网,果然看到了很多粉丝的留言。
“心疼黑猫,也心疼白兔。”
“希望神明会眷顾黑猫,让它在明年今日和白兔相见。”
“呜呜呜,太感动了。”
看着粉丝的话大部分都是希望黑猫可以好起来,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眼底拂过一丝笑意。
只要她积极乐观,肯定也可以战胜病魔。
只是她和黑猫不同,黑猫可以和白兔在一起,她却不能和陈叔在一起了。
粉丝的打赏她也有分成,这算是一笔额外的可观的收入,至少对现在的她来说,可以缓解一下燃眉之急。
看完这些留言之后,她自己也发布了一条留言:黑猫一定会和白兔再见的!
随后,她关掉网业,开始清点自己的存款。
在看到计算器上的数字后,她的心猛地一沉。
之前答应和陈叔离婚,她花钱买下了另一半房子,现在能动用的钱已经只有区区五万。
怎么办?
陆诗琪陷入沉思之中。
借钱?但她只认识陈叔,除了他没有什么其他的很要好的朋友,而且她还欠着他的医药费。
想到医药费,她拿出医院开的单子,开始计算自己这些天的医药费。
30113.5。
医药费竟然高达三万!
仅仅是在ICU住了几天,就用了一万多。
陆诗琪攥着单子的手微微用力,这笔巨款又该如何还呢?
难道,真的要把房子卖掉吗?
另一边。
陈叔找到郑施与,问他为什么要同意陆诗琪出院。
郑施与看着他,有些无奈。
“她执意要出院,我除了同意还能怎么办?”
“你是医生还是她是医生?她要出院你就同意?”
看着气呼呼的陈叔,郑施与再次怀疑他喜欢上了陆诗琪,同为同事,他也没有遮掩着,直接问出了口。
但这次,陈叔选择了沉默,而不是否认。
郑施与顿时提高了声音:“不会吧?你真的喜欢上她了?”
“我不知道。”
陈叔心里再次升起烦闷,他明明早就下定决心不碰感情,但他现在却被感情所桎梏,这让他很不安。
“你能说出不知道,就说明你心里已经有她了。”
郑施与突然化身感情大师,絮絮叨叨的讲了很多。
陈叔半信半疑的看着他,怎么看都觉得不靠谱。
说了一堆之后,郑施与话语一转:“但你肯定没希望了。”
“为什么?”
陈叔皱起眉头,很不明白。
“因为陆诗琪已经结婚了啊,你再喜欢她也没用。”
这应该是他的最大优势才对。
陈叔疑惑了一瞬,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对外说过,自己已经结婚了。
当年的相亲,他虽然对陆诗琪还算满意,但那时的他还没有彻底放下彭娇,所以他答应结婚的条件很简单,不能对外公布,婚事只能两家知道。
但陆诗琪已经没有其他的家人,所以这场婚姻除了给了她一个名分之外,什么都没有给她。
陈叔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委屈了陆诗琪。
陈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急诊科的,他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
如果是以前,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坐的,即使长椅每天都会消毒,但对于有洁癖的他来说,仍然无法忍受。
但现在好像洁癖也变得不重要了。
他呆呆的望着走廊墙上的瓷砖,上面有自己模糊的倒影。
“傅医生,你怎么了?”
一名路过的护士看到他有些异样的神色,关心的问。
“我没事。”
陈叔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他也没在意。
护士没有离开,而是说起了彭娇。
“今天彭护士没来,好像请假了。”
陈叔没说话,像是没有听到。
护士敏锐的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她有些试探的问:“傅医生,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平时经常走在一起的两人,一个神色恍惚,一个没来上班,不是吵架还能是什么?
听见这话,陈叔像是彻底惊醒。
他皱起眉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医院是工作的地方,不是八卦的地方。”
“知道了。”
护士被这一眼看的有些害怕,慌乱的回了一句,迅速的离开这里,不敢再说什么。
但是陈叔和彭娇不合的消息还是在急诊科小范围内传开。
一周后。
陈叔看着来找自己的陆诗琪,神情染上几分隐怒。
“你要卖房?”
“嗯。”
陆诗琪应了一声。
这是她犹豫了很久才做出的决定,她的存款不够十万,而那边又催得紧,除了卖房,她想不到别的的方法了。
陈叔莫名的有些生气,当初想要房子的是她,现在想卖房子的也是她。
他忍住想要爆发的脾气,又问:“你很缺钱?”
“是。”
陆诗琪又应了一声。
陈叔微微皱起眉头,现如今她最大的开销就是医药费。
之后的日子需要经常吃药,病发时还需要住院,除此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出她还有哪里需要花很多钱。
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他知道了,更不会坐视不管,医药费不可能让她独自一人担负。
“医药费我不是帮你交了?为什么要卖房?”
陆诗琪垂下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那个算我欠你的,等卖了房我会还你。”
她为什么要跟自己算的这么清楚?
陈叔心里越发的烦躁,语气上也多了几分气闷。
“为什么要卖房?”
不等陆诗琪回答,他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缺钱我可以借给你。”
“陈叔,你能不能别问了?”
看着陆诗琪眼里的祈求,陈叔紧咬着牙,点头答应了。
但他有一个要求:“卖房可以,但是你不能插手,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
这是结婚以来陈叔少有的放在明面上的关心,陆诗琪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嘴唇嚅动了半天,却只能吐出两个字:“谢谢。”
她没有在医院多留,而是回家收拾了自己的行礼,提前做好搬家的准备。
这套房子的地址挺好,但是房子不是说卖就能卖出去的,直到陆诗琪十月份的稿费下来了,陈叔才带着合同过来。
“签字吧。”
陆诗琪看着这份文件,突然后悔了。
“签字吧。”
陆诗琪看着这份文件,突然后悔了。
她定定的看着茶几上的合同,除了那十万,还有三万的医药费要还给陈叔,这个房子,终究还是要卖的。
想到这里,她拿起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没有细看,所以就没有注意到这份文件奇怪的地方。
陈叔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情绪,低声说:“定金交了二十万,晚点我会把那十万打到你卡里,那人暂时不能过来住,你可以先住着,到时候我再通知你搬家。”
“好。”
还能再住一段时间,对陆诗琪来说是再好不过。
拿到钱后,陆诗琪立刻打电话给那个女人,说是要见面。
地方还是之前见面的那个书店。
陆诗琪早早的就坐在里面等着,女人也没有迟到,她的神色是毫不掩饰的开心,大概是猜到这次见面是给钱。
果然,她一坐下,就问:“打钱了吗?”
“我五岁就再也没有见过你了,你十几年没有关心过我一句,就连外婆去世的时候你都没有回来看一眼,这样无情的人,我凭什么要借钱?”
女人脸上的笑先是僵了一瞬,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换上一副悲伤的样子。
“你不懂,我好不容易重新组建了家庭……”
陆诗琪漠然的看着她演戏,心底没有一点波澜。
“你说的这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我来是想告诉你,钱我会给你,就当是还你的生育之恩。”
女人立刻止住,紧紧的看着陆诗琪。
“等会就打给你,在这之前,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陆诗琪低下头,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病历本。
将病历本递给女人之后,她便没有再说话。
女人有些颤抖的接过,突然想起上次见面时,陆诗琪说的话:“我离婚了,而且,我也得了癌症。”
她看着病历本,上面写着的赫然是陆诗琪的名字。
女人的心口一跳,突然有些不安。
她看了一眼陆诗琪,看她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好翻开了看里面的内容。
不过片刻,女人如遭电击一般,脸色一寸一寸的白了下去。
她的声音有些压抑不住的轻微哽咽,看向陆诗琪的眼神也充斥着愧疚。
“我以为……我以为你是不想借钱才那么说的,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真的得了癌症。
后面的话像是被卡在了喉咙,女人张了张嘴,却只能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我不需要道歉,给你看这个并不是要博取你的同情,而是要告诉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女人愣愣的看着陆诗琪,心里不由得一痛。
这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啊,在她很小的时候,自己也是爱过她的。
只是为了自己以后的生活,不得不抛下她。
陆诗琪起身,正准备离开,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你有没有想过要还钱?”
女人脸上的愧疚僵了一下,连忙垂下眼帘不敢对上陆诗琪的眼神。
陆诗琪了然一笑,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像这样自私到抛弃母亲和女儿的人,又怎么会想还钱呢?
不还也好,这样才能断的干净。
回到家里,看到站在门外的陈叔和另外一个少年,陆诗琪有些诧异。
这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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