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大臣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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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历史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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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简介

男女主角分别是元毅辰沈怀妆的其他类型小说《夫君是大臣》,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赞许得摸了摸她的头,不愧是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就是心善,不赚穷人的钱。我将这件事交给妙樱,她最懂其中的门道,虽然年纪尚小,手段却是不俗。正想着白花花的银子即将进入我的口袋,突然有丫鬟前来禀告,谢姑娘来了。柔儿本名谢柔,边境的农家女,时常受战火波及,食不果腹。

《夫君是大臣》精彩片段

元毅辰在家休息一天便去上朝了,陛下龙颜大悦,夸赞不少,封赏却少得可怜。

倒是我莫名其妙得了个诰命。

妙樱也带回了好消息,西郊的地虽然有不少人看上,但耐不住我财大气粗,以超两成的价格拿下了。

眼下正是播种的季节,西郊的地只有一半是田地,另一半荒着,实在浪费。

作为商人,自然要最大程度地利用资源,拨动着金算盘,稍作合计,又拿出一沓银票,「另一半的地用来盖酒楼和客栈,修一条路,直通到西山山顶,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是我出嫁前的见闻,那是在江南,一位姑娘在山脚下开了酒楼与客栈,美其名曰「农家乐」。开始时所有人都笑话她,觉得她铁定赔得血本无归。

可当客栈建成后,恰逢满山桃花盛开,游人络绎不绝,她的酒楼生意火爆,赚得盆满钵满。

妙樱也见识过,自然懂得,她眼睛一亮,提议道:「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不怕贵,就怕不够贵。不如咱们就学玥姑娘,弄那个什么会员制,花钱越多等级越高,到时肯定有傻子大把花钱。」

我赞许得摸了摸她的头,不愧是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就是心善,不赚穷人的钱。

我将这件事交给妙樱,她最懂其中的门道,虽然年纪尚小,手段却是不俗。

正想着白花花的银子即将进入我的口袋,突然有丫鬟前来禀告,谢姑娘来了。

柔儿本名谢柔,边境的农家女,时常受战火波及,食不果腹。

不过她运气好,遇见了元毅辰,一步升天。

我对她倒没什么意见,从前在生意场上,各种妖魔鬼怪见多了,下限也变低了不少。

她来找我,依旧一副羞答答的样子,还未开口,脸先红了。

「柔儿姑娘,有话不妨直说。」我手中把玩着金算盘,算盘珠当当作响。

这是纯金打造的算盘,小且精致,是十岁那年父亲送我的生辰礼。

谢柔看着算盘,眼中闪着奇异的光,「姐姐,夫君让我来找你商量……过门的事,你知道的,拖久了我身体不方便。」

说完她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我一愣,娶个妾而已,还要大操大办不成?

可见谢柔的表情,似乎元毅辰就是此意。



五月,天气已经变热,西郊的游人也开始增多。

倚栏眺望,一边是一望无际的金色麦田,一边是郁郁葱葱的杏子林,走进了才能发现,橙黄的杏子挂满了树枝。

梧桐酒楼开业第一天,我盛装出席,暗红色的织锦裙,为了应景,用金线在裙摆绣了大片的杏花,与头上的赤金杏花簪遥相呼应。

我大方地面对客人的打量,吩咐小二为每桌客人都赠送一盘刚采摘下来的黄杏。

杏子酸甜开胃,引得众人交口称赞。

不少人当即决定,吃完饭,再去西山摘杏,这才不虚此行。

去往西山的路上皆是商户,吃的玩的用的应有尽有,比起城中的繁华,此处别有一番风味。

明王也屈尊前来捧场,见到我,他眼睛似乎亮了几分,「沈小姐,此地真是妙极,不知在下能否入股?」

我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拒绝他,他倒十分善解人意,主动道:「我开玩笑的。」

行吧,你很幽默。

我与他并肩走在青石路上,山间凉风习习,也不觉得热。

「王爷当初似乎也想买下这块地?」每思及此我便十分庆幸,还好我砸的钱多。

明王停下脚步想了想,忽然露出笑容,一时间,漫天的风光全都失去颜色,只剩下眼前的无双容颜。

「我曾答应一个小姑娘,要给她种一块最大的地,种最多的粮食,让她有吃不完的绿豆糕。」他叹了口气:「可惜,囊中羞涩。」

我皱着眉头,总觉得这段话在哪听过。

好像,是很小的时候,一个小男孩对我说过。

那时大祈发生洪灾,粮价飞涨,许多百姓吃不上饭。

而外地的灾民为了求生路,纷纷涌进京城,街道上每天都能看见尸体。

沈家有不少存粮,可对成百上千的灾民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父亲支了粥棚布施,粥越煮越稀,最后一锅粥里只有一把米,看上去像清水一般。

我喝着清粥时,那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手里拿着一块绿豆糕,清甜的香味,顿时引得我口水直流。

我拿一碗清粥换了绿豆糕,而后将绿豆糕掰碎,扔进了锅里。

灾民众多,粥不够分,只能紧着孩子。



我与元毅辰的婚事本就是个错误,可以说,我们本无缘,全靠我爹花钱。

承安公去世得早,在元毅辰崛起之前,元家已经没落,只剩下一个虚爵和一副空壳子。

而我爹,觉得元毅辰年少上进,人又孝顺,将来必定是个好丈夫,于是拼命朝他身上砸钱。

陛下命他镇守边疆,粮草不够,我爹送;棉衣不暖,我爹送。若不是不能私造兵器,只怕我爹还能送去刀剑。

也因如此,老夫人才会低下她高贵的头颅,答应了我与元毅辰的婚事。

只是我爹千算万算,肯定没有想到,元毅辰确实是个好丈夫,只不过不是我的罢了。

自我说了和离,元毅辰再没踏足过画霜院,我也乐得清闲。

要说我有多难过,那倒不至于,毕竟我与他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更别说什么夫妻之实。

眼下他忙着娶他的心上人,哪里还有闲工夫管我。

元府一片喜气,大红的绸花挂得到处都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准备娶妻。

元毅辰不忍心谢柔受委屈,样样都要最好的,瓷器要定窑的,家具要黄花梨的,嫁衣的花纹更是用金线来绣。

与正妻成婚时都没有的排场,这次全部都被安排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偏宠小妾。

我拨着金算盘,忍不住赞叹,当初娶我时,元家哭穷,一切从简,总共花费不到两千两。

而今看来是发达了,娶个妾至少花费五万两。

我在府中散步时,不巧又遇到她谢柔,此时她气色好了不少,京城的风水就是养人!

她肚子似乎变大了些许,脸上有几分得意:「姐姐,柔儿的婚事多亏了姐姐操持,柔儿在此谢过姐姐。」

我连忙否认:「你的婚事都是母亲和夫君准备的,我可半点没插手。」

我若是不撇清关系,万一到时出了事,那必定又是我的责任。

想到上次吃的亏,我又默默后退三丈远,生怕她碰瓷。

谢柔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转而生硬地转移话题,温柔地抚摸着肚子:「夫君说,待我生下世子,便抬我做平妻,他还担心姐姐不答应,但我知道姐姐不是那样善妒的女人。」

我脸色骤然变冷,从前他们作妖,我可以容忍,毕竟只是个妾,任凭他再怎么宠爱,也翻不出什么浪。

宠妾灭妻的罪名,只要御史参一本,足够让元毅辰失去圣心。

当今陛下乃是嫡子,当初险些被庶子夺了皇位,若不是胞弟明王誓死相助,只怕此时龙椅上已经另有他人,因此他最为厌恶朝臣宠妾灭妻。

平妻也好,说到底依旧是妾,不过说起来动听了那么一点。

可谢柔说,待她生下世子……

原来她的孩子还没出生,元毅辰便已决定立它为世子。

嫡妻还没死呢,就打算好立庶子为世子。

难不成是觉得我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

罢了,反正我本来也不想和他生孩子。这两年的时光就当喂了狗,强扭的瓜不但不甜,还发烂,发臭,我该放过自己了。

对上谢柔笑意盈盈的眼神,我冷漠道:「我是。」

元府的请帖送往各处,招摇到仿佛告诉全天下:我元毅辰宠妾灭妻,快来参我啊!

朝中许久没有大事,御史们正愁不知怎样在陛下面前彰显自己的存在感,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陛下不仅当众斥责了元毅辰,还将他的侯爵降为伯爵。

我坐在酒楼里,一边喝茶,一边听着隔壁的客人聊八卦,他说得言之凿凿,像是真的一样。

这酒楼亦是我的产业,走的是高端路线,客人非富即贵。

二楼是雅间,为了防止隔墙有耳,这里的窗户纸只有薄薄的一层。场地也够大,只要稍稍收敛一点,隔壁绝不会听到谈话声。

而隔壁的勇士显然毫不在意自己的话被人听去,颇有几分泼妇骂街的气势,将元毅辰从头到脚数落了好几遍。

我吃着绿豆糕,听得津津有味。

大约骂了半个时辰,绿豆糕吃了一盘,茶水也见了底。

似乎是没词了,隔壁沉默了,我也起身,打算去释放一下。

哪知隔壁突然换了话题,刚才大骂元毅辰的勇士道:「还没找到西郊的地是谁买了吗?」

另一个男人唯唯诺诺:「是沈家小姐。她出了九万两银子,咱们王府里……实在没那么多钱。」

我?

踏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我整了整衣裳,吩咐小二再上一壶茶。

勇士像是被噎住,半天不说一句话。

正当我兴致缺缺时,只听他怒道:「元毅辰那么对她,她还帮他买地,真是蠢笨如猪!」

说完还觉得不解气,又补充一句:「都不是好东西!」

我:「……」

杯中的茶水突然不香了,我又招谁惹谁了?骂元毅辰便罢了,我做错了什么?谁说我的地是买给他的?

像是被气到一般,勇士将筷子一撂,怒气冲冲地走了。

路过我门前时,他莫名其妙停住,一道目光像是穿透了薄薄的窗户纸,落在我身上。

好在他没有冲进来。

喝完第二壶茶,我终于憋不住,解决一番,一身轻松地打道回府。

临走时,我随口说了一句:「二楼的窗户纸太薄了。」

掌柜记下一笔,恭敬道:「东家放心,在下这就着人改进。」

我点点头,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一路上我都在想隔壁勇士的身份,听他们似乎提到了王府,还有西郊的地,莫非是……明王?

声音似乎有些像,可他要买地干嘛?

不及细想,马车停了下来,元府到了。

石狮上的红绸已经被取下,走进大门,原本随处可见的红色都消失不见,整座宅子死气沉沉。

难道勇士说得都是真的?元毅辰被降爵了?

见我回来,老夫人指着我鼻子骂道:「家中都变天了,你还有心思出门,真是个丧门星!」

我懒得与她争执,看着堆积在院中的家具器物,差点笑出声。

若我没有猜错,这大概是元家的全部家当了。元毅辰为了心上人,不惜下了血本。

当初娶我时,城中传出不少流言,说元毅辰是个吃软饭的,只会花媳妇的钱。

老夫人为此记恨我许久,眼下得了机会,恨不得昭告天下,他们元家出息了,有得是钱!

因此对元毅辰的铺张浪费,她不仅没有阻止,反而又往里添了一笔。

谢柔脸色苍白,好像被这变故吓到,还没回过神。

我笑着安慰道:「柔儿姑娘,别担心,只要夫君心里有你,这些俗物算不得什么。」

她没有丝毫感激,反而怨恨地看着我。听老夫人又抱怨了几句,我这才知晓,原来陛下下了令,谢柔来自边境,很难保证不是敌国细作,婚事日后再说。

原本还指着收些礼钱回本,如今真是血本无归。

而元毅辰原本作为有功之臣,前途一片光明,经历此事,想要再有所作为,只怕困难。

老夫人脸色十分不好,对谢柔的态度也天翻地覆,冷哼道:「既然陛下亲自下旨,那婚事便罢了。」

若不是考虑到她的肚子,只怕现在就要将她扫地出门。

我默不作声,总之不关我的事。

元毅辰也不似之前那般维护谢柔,对母亲的话置若罔闻,他表情阴鸷,拳头紧握,「若不是明王处处针对,我也不至于受此责罚!」

明王?

真的是他。



院中的梧桐落了一地,我驻足欣赏了一番,感叹时光太匆匆。

丫鬟不敢催促,也跟着看梧桐,似乎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我摇摇头,唉,像妙樱那么识货的姑娘已经少见了。

这梧桐也是我的嫁妆之一,从江南运过来的珍稀品种,请名匠修剪过,在风水大师亲自勘测的位置种下,每一棵都价值千金。

元家人当初觉得我过分招摇,可他们不知道,那些低调的东西其实更贵。

到了思慧堂,元毅辰也在,谢柔缺席。

老夫人见我满头珠翠,难得没有对我甩脸子,甚至有几分温和:「怀妆,坐,先喝杯茶。」

居然没有叫我「沈氏」,果然是不安好心,莫不是想毒死我?

我狐疑地端起茶杯,料想他们没那么大胆,这才喝了一小口。

平平无奇的普洱,只能说勉强可以解渴,算不得什么好茶。

我可算是明白了,原来她老人家也指望我拿钱补贴府上。

我面上不显,喝了一杯,又添一杯,似乎没觉出什么不同。

老夫人急了,皱着眉尝了一口,不可置信地问:「你就没发现这茶哪里不对?」

我脸上的茫然恰到好处,而后露出得体的微笑:「母亲的茶自然是极好的。」

她脸色一沉,拉下了脸:「你前些日子送来的茶,我觉着也还不错。」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习惯了山珍海味,哪里还吃得下粗茶淡饭。

只可惜啊,是你们主动选择的粗茶淡饭。

「雪芽确是好茶,不过有市无价,只怕要来年春天才能买到。」眼下确实买不到,我私库中也就存着几十斤而已。

喝不完还可以煮茶叶蛋。

老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大户人家最讲脸面,总不能直接开口,让儿媳拿出自己的私房钱补贴家用,若是传出去,元家几代人的脸都要被丢干净了。

老夫人当然不肯死心,继续道:「下月初六,陈国公府的世子娶亲,你替毅辰备一份厚礼,他公务繁忙,你就多为他操心一些。」

我轻笑一声:「下个月初五是我爹生辰,眼下儿媳正忙着准备生辰礼,暂时抽不出空来。不如母亲亲自替夫君准备吧,母亲眼光独到,挑选的贺礼定然会让国公府满意。」

老夫人还想再说什么,元毅辰咬牙:「母亲,她既不愿意,我们也不必强人所难。」



元府的日子愈发难过,伙食一日不如一日。

虽说元毅辰俸禄不低,但开销更大。

府中的开销暂且不提,便是送礼,就是一笔巨额支出。

朝中最讲关系,红白喜事,都要花钱。

若是礼不到位,他日遇上麻烦,连个帮忙说话的人都没有。

既然要送,便不能太过寒酸,都是大户人家,礼轻了就是看不起人,不如不送。

从前我送礼时最为大方,能花钱解决的都不叫事,因此即便我出身不高,在夫人圈人缘倒也不坏。

自从元毅辰带着谢柔回来,我便再没有往外掏一分钱。

一家人时,我为你花钱尚说得过去,这马上都不是一家人了,再花钱我就真的蠢笨如猪!

元毅辰送了几次礼之后,原本就不好的名声变得更差。

他前些日子置办聘礼时可是阔气得很,怎么倒了送礼时就抠抠搜搜?难不成是在他眼中,堂堂的朝中大臣,皇亲国戚,还比不上一个小妾?

元毅辰有苦说不出,几次来到画霜院,抱怨几句,暗示我该拿钱了,我却没有接话。

看他无功而返的背影,像一只落败的公鸡,垂头丧气。

元府越倒霉,我便越要花枝招展,穿金戴银。

黄昏时分,一家胭脂铺子派人送来了新品,每一样都各有风味。

我来了兴趣,将十几个盒子全部打开,险些看花了眼。

还未等我试用,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来请我,说是老夫人邀我用膳。

我不急不缓地妆扮一番,又戴上一只玲珑镯,这才施施然起身。

我清楚地看到,那丫鬟眼中写满了嫌弃。

哼,分明就是嫉妒我的美貌。

院中的梧桐落了一地,我驻足欣赏了一番,感叹时光太匆匆。

丫鬟不敢催促,也跟着看梧桐,似乎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我摇摇头,唉,像妙樱那么识货的姑娘已经少见了。

这梧桐也是我的嫁妆之一,从江南运过来的珍稀品种,请名匠修剪过,在风水大师亲自勘测的位置种下,每一棵都价值千金。

元家人当初觉得我过分招摇,可他们不知道,那些低调的东西其实更贵。

到了思慧堂,元毅辰也在,谢柔缺席。

老夫人见我满头珠翠,难得没有对我甩脸子,甚至有几分温和:「怀妆,坐,先喝杯茶。」

居然没有叫我「沈氏」,果然是不安好心,莫不是想毒死我?

我狐疑地端起茶杯,料想他们没那么大胆,这才喝了一小口。

平平无奇的普洱,只能说勉强可以解渴,算不得什么好茶。

我可算是明白了,原来她老人家也指望我拿钱补贴府上。

我面上不显,喝了一杯,又添一杯,似乎没觉出什么不同。

老夫人急了,皱着眉尝了一口,不可置信地问:「你就没发现这茶哪里不对?」

我脸上的茫然恰到好处,而后露出得体的微笑:「母亲的茶自然是极好的。」

她脸色一沉,拉下了脸:「你前些日子送来的茶,我觉着也还不错。」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习惯了山珍海味,哪里还吃得下粗茶淡饭。

只可惜啊,是你们主动选择的粗茶淡饭。

「雪芽确是好茶,不过有市无价,只怕要来年春天才能买到。」眼下确实买不到,我私库中也就存着几十斤而已。

喝不完还可以煮茶叶蛋。

老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大户人家最讲脸面,总不能直接开口,让儿媳拿出自己的私房钱补贴家用,若是传出去,元家几代人的脸都要被丢干净了。

老夫人当然不肯死心,继续道:「下月初六,陈国公府的世子娶亲,你替毅辰备一份厚礼,他公务繁忙,你就多为他操心一些。」

我轻笑一声:「下个月初五是我爹生辰,眼下儿媳正忙着准备生辰礼,暂时抽不出空来。不如母亲亲自替夫君准备吧,母亲眼光独到,挑选的贺礼定然会让国公府满意。」

老夫人还想再说什么,元毅辰咬牙:「母亲,她既不愿意,我们也不必强人所难。」

呵,倒是很有志气。

我以为,既然撕破了脸,元毅辰很快就会同意和离,没想到,硬是拖到了开春,他始终不肯点头。

妙樱陪着我唉声叹气,她刚从沈府回来,说我老爹听了我的遭遇,难过得少吃了半碗饭。

我正感叹我们父女情深,没想到元毅辰居然来了,手中还拿着一张纸。

我连敷衍都懒得敷衍,直接问:「你来作甚?」

他脸上有隐藏不住的喜气,将休书扔在我脸上,一扫往日的阴霾,「你已不是元家妇,趁早搬离元府。」

我愣了愣,这算是喜从天降?

还是妙樱提醒我看看休书,我这才反应过来,仔细看了一遍。

不得不说,元毅辰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耻。

休妻的理由,居然是无所出!

我为什么无所出,自己心里没数吗?非要头顶草原才会高兴?

罢了罢了,只要能离开,无所出就无所出吧。

我一刻也不愿多等,迅速开始打包行李,好在家中宅子多,元府附近就有一座。

妙樱出门喊了几十个沈家人,将我的嫁妆搬到沈家宅子里。

我出嫁时的嫁妆有九十九抬,搬完后,库房变得空空落落。

至于其他我置办的东西,自然是要全部带走的。

床单,被褥,衣裳,家具,锅碗瓢盆,样样都是花了大价钱买的,拿去当铺里换成银子也是好的。

元毅辰院子里的东西也不能落下,我亲自指挥人搬,目光仔细搜寻,生怕漏了什么。

正在喝粥的谢柔顾不得面子,挺着大肚子上前质问:「你在做什么?夫君已经把你休了,你凭什么动元家的东西?」

我笑了,怪不得她总是用莫名其妙的表情看我,好像我欠她钱似的。

原来是觉得我的荣华富贵都是元家给的,所以迫不及待想取而代之。

「你刚来京城,不知道我的身份也情有可原。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乃大祈第一富商沈在先的独女,你所睡得床铺、桌椅、器具,甚至你身上的布料,皆是我花钱买的。」

考虑到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我十分大度得把她的东西都留了下来。

在日落之前,我施施然走出元府。身后,随从扛着已经长出新芽的梧桐树,大口地喘着粗气。

至于元府的老夫人看着空空荡荡的家和院子里的几个大坑,被气昏了过去,那肯定与我无关。

我只知道,在我踏出元家门槛的那一刻,是我这两年中最轻松快乐的。

至于沦为笑柄和谈资,我毫不在意,毕竟我依旧可以穿最好的衣裳,戴贵的首饰,赚最多的银子。

我没有回沈家,家中兄长已经娶妻,虽然并不介意我回去,可我毕竟是被休,说出去不好听。

我与妙樱寻了处别致的宅子,活得自由自在,大摇大摆地花钱,不用再担心,我的行为会给府上抹黑。

西郊的酒楼也初见规模,单看雏形,已经可以将京城最好的酒楼比下去。等到建成,不知又是何等壮观。

生活突然变得多姿多彩,我趁着时间充裕,将产业仔细巡察一遍,金算盘上下拨动,最后得出一个惊人的数字。

我感叹一句:「这么多钱,岂止是八辈子花不完,八百辈子也花不完啊!」

妙樱投来一个幽怨的眼神,而后撺掇我带她下馆子。

「走,小姐带你花钱去!」我揣上一沓银票,笑得人比花娇。

妙樱翻了个白眼:「整个酒楼都是你的,花什么钱?」

我哑口无言,无法反驳。

若是问哪里的小道消息最多,那除了青楼,就是酒楼。

大厅最为热闹,我与妙樱坐在角落里,邻桌是两位身着华服的公子,而他们谈论的,正是我的前任夫婿。

「也不知道景昭长公主看上他什么了,论身份,论才学,论相貌,他有哪一点出众?」

「就是,听说为了尚公主,连糟糠之妻都休了,此等德行,当真令人不齿。」

妙樱憋笑,我默默道:「我才不是糟糠。」

不过总算明白,元毅辰为何突然同意放我走,原来是找好了下家。

我虽家财万贯,但论地位,和长公主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傻子也知道选公主。

那两位公子鄙视一番元毅辰,又将话题转到长公主的哥哥——明王身上。

「听说明王打算娶亲,你家妹妹终于有机会了。」

另一位公子笑骂:「我家可不敢高攀,不知道哪天连祖宅都亏进去了。」

我若有所思地嗑瓜子,妙樱听着他们的话,时不时捂嘴偷笑。

我摇摇头,不由得感叹,明王也是活该被嘲笑。



我还未再见景昭长公主,却听到了她的婚讯。

街头巷尾都在讨论这件事,元毅辰再一次沦为笑柄。

原来,陛下赐婚景昭长公主与庆德公世子,与元毅辰没有丝毫关系。

我总算舒了一口气,这才像话,那样娇俏的小姑娘,怎么能给元毅辰那个傻子当续弦。

听闻长公主喜爱作画,我当即从库房里翻出一幅吴大家的神仙卷,命妙樱送去明王府。

本是一件小事,哪知第二天,明王居然亲自登门道谢。

我连忙换了衣裳去见客,一路上发现许多陌生的人,有的抬箱子,有的捧盒子。

正当我一头雾水时,明王起身迎了出来,平静地道:「沈小姐送的礼物太贵重,在下受之有愧,在府中挑了些俗物,回赠小姐,还请笑纳。」

我心说,东西也不是送给你的……忽然转头看向妙樱,她也难掩震惊。

看来是送错了人。

这时也不能再反口,只好干巴巴地道:「王爷太客气了,您喜欢就好,也不值什么钱。」

早年吴大家扬名之前,曾在沈家做客,白吃白喝当然不好意思,就画了许多画赠予我爹。

后来他一朝成名天下知,画作万金难求,我爹这才命人将满满一屋子的画收起。

说来确实不值钱,几顿饭罢了。

明王沉默了半晌,幽幽道:「沈小姐果然财大气粗。」

我选择保持沉默。

气氛变得尴尬起来,我只好偷偷打量明王送来的东西。

看一眼,珠光宝气,华丽不凡。

第二眼,好像有哪里不对。

累丝金凤簪,双鸾衔珠金步摇,金丝凤纹锦缎……

这是想让我死?

我两股战战,声音颤抖,就差给他跪下了,「王爷,我还不想死啊!」

他愣住:「谁要你死了?」

看他的样子,难不成不知道他送来的是什么东西?

「小女只是平民,用不得凤凰图样,王爷折煞小女了。」

他看了眼自己带来的东西,沉默片刻,淡然道:「东西留着,以后就能用了。」

这东西只有后宫的娘娘和公主、王妃能用,我就是留到天荒地老也用不上啊!

等等!

莫不是他看上我了?

或许是看上我的钱?

思考片刻,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考虑到沈家的产业,以及明王败家的速度,我摇了摇头,终止了这个可怕的想法。

他也没再久留,临走前,还告诉我一个最新的八卦:「元毅辰已经开始变卖东西了。」

没想到堂堂王爷也关心八卦,我瞬间觉得关系亲近了许多,连笑容都灿烂了几分,「多谢王爷。」

至于谢什么,他应当知晓。



那日我的夫君带回一位姑娘,甚至还怀了孕。

不久我就以「无所出」的理由拿到了和离书。

当我把我的东西搬走后,看着近乎空荡的将军府感叹到:「果然,没钱真恐怖。」

「将军出征回来了,他还带回来一个怀孕的女子。」

前院鞭炮齐鸣,正在迎接元毅辰凯旋,而我尊敬的婆母以「后宅妇人不宜面见外男」为由,命我在画霜院等着。

妙樱从前院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催促道:「小姐,你怎么没反应?」

我拨金算盘的手一顿,故作高深地摇头,「他是将军,还是尊贵的承安侯,我骂不得,打不过,不如省点力气,多赚点银子。」

比起丈夫纳妾,我觉着还是没钱更为恐怖。

我是商籍,嫁给元毅辰算是高嫁,父亲担心我受委屈,成亲时给了我十二条街的商铺做嫁妆,珠宝店、绸缎庄、胭脂铺、酒楼客栈,应有尽有,每年盈利颇丰。

有银子傍身,日子倒也不至于太难过。

只是元府的人始终看不上我的出身,婆母曾当着一众夫人的面,说我上不得台面,肚子也不争气,两年时间也未替元家开枝散叶。

可她明明知道,大婚当日,元毅辰奉命前往边疆,只仓促揭了盖头,一走就是两年,只怕此时他连我长什么样也不记得。

若是我肚子争气,那才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秋风瑟瑟,画霜院中的梧桐叶子开始泛黄,摇摇欲坠。

妙樱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自顾地坐在我对面,拿起一本账册,幽幽道:「你赚的银子八辈子都花不完,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我一听,甚觉有理。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人死了钱还没花完。

想到我辛苦赚的银子可能会便宜某个倒霉孩子,我瞬间心痛到无以复加,当即从百宝箱中拿出十万两银票,交到妙樱手上:「帮我把西郊的地买下来,有多少买多少。」

西郊有千亩良田,原本属于某位大臣,可听说那家的独子得罪了明王,赔得倾家荡产,连祖产都卖了,这才保下了那个败家子。

虽说我不缺钱,可地当真没多少,若是遇上天灾,有钱倒不如有地。

多囤些粮食才是正经的。

妙樱显然十分认同我的想法,自动忽略前院的事,凑到我跟前谄笑道:「小姐,既然买都买了,不如把西山的杏子林也买下来吧。」

春暖花开,可以赏杏花,天气稍热时,可以吃到新鲜的杏子,吃不完的也可以拿去卖,稳赚不亏。

我稍加思索,觉得甚好,大手一挥,「准了!」

花钱的时候总是分外愉悦,看完账本,发现商铺的盈利又涨了不少,不禁感叹:「花钱的速度太慢,着实郁闷。」

妙樱一脸无语。

晚间,前院的丫鬟前来禀告,说是老夫人请我过去用膳。



元府的日子愈发难过,伙食一日不如一日。

虽说元毅辰俸禄不低,但开销更大。

府中的开销暂且不提,便是送礼,就是一笔巨额支出。

朝中最讲关系,红白喜事,都要花钱。

若是礼不到位,他日遇上麻烦,连个帮忙说话的人都没有。

既然要送,便不能太过寒酸,都是大户人家,礼轻了就是看不起人,不如不送。

从前我送礼时最为大方,能花钱解决的都不叫事,因此即便我出身不高,在夫人圈人缘倒也不坏。

自从元毅辰带着谢柔回来,我便再没有往外掏一分钱。

一家人时,我为你花钱尚说得过去,这马上都不是一家人了,再花钱我就真的蠢笨如猪!

元毅辰送了几次礼之后,原本就不好的名声变得更差。

他前些日子置办聘礼时可是阔气得很,怎么倒了送礼时就抠抠搜搜?难不成是在他眼中,堂堂的朝中大臣,皇亲国戚,还比不上一个小妾?

元毅辰有苦说不出,几次来到画霜院,抱怨几句,暗示我该拿钱了,我却没有接话。

看他无功而返的背影,像一只落败的公鸡,垂头丧气。

元府越倒霉,我便越要花枝招展,穿金戴银。

黄昏时分,一家胭脂铺子派人送来了新品,每一样都各有风味。

我来了兴趣,将十几个盒子全部打开,险些看花了眼。

还未等我试用,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来请我,说是老夫人邀我用膳。

我不急不缓地妆扮一番,又戴上一只玲珑镯,这才施施然起身。

我清楚地看到,那丫鬟眼中写满了嫌弃。

哼,分明就是嫉妒我的美貌。

院中的梧桐落了一地,我驻足欣赏了一番,感叹时光太匆匆。

丫鬟不敢催促,也跟着看梧桐,似乎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我摇摇头,唉,像妙樱那么识货的姑娘已经少见了。

这梧桐也是我的嫁妆之一,从江南运过来的珍稀品种,请名匠修剪过,在风水大师亲自勘测的位置种下,每一棵都价值千金。

元家人当初觉得我过分招摇,可他们不知道,那些低调的东西其实更贵。

到了思慧堂,元毅辰也在,谢柔缺席。

老夫人见我满头珠翠,难得没有对我甩脸子,甚至有几分温和:「怀妆,坐,先喝杯茶。」

居然没有叫我「沈氏」,果然是不安好心,莫不是想毒死我?

我狐疑地端起茶杯,料想他们没那么大胆,这才喝了一小口。

平平无奇的普洱,只能说勉强可以解渴,算不得什么好茶。

我可算是明白了,原来她老人家也指望我拿钱补贴府上。

我面上不显,喝了一杯,又添一杯,似乎没觉出什么不同。

老夫人急了,皱着眉尝了一口,不可置信地问:「你就没发现这茶哪里不对?」

我脸上的茫然恰到好处,而后露出得体的微笑:「母亲的茶自然是极好的。」

她脸色一沉,拉下了脸:「你前些日子送来的茶,我觉着也还不错。」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习惯了山珍海味,哪里还吃得下粗茶淡饭。

只可惜啊,是你们主动选择的粗茶淡饭。

「雪芽确是好茶,不过有市无价,只怕要来年春天才能买到。」眼下确实买不到,我私库中也就存着几十斤而已。

喝不完还可以煮茶叶蛋。

老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大户人家最讲脸面,总不能直接开口,让儿媳拿出自己的私房钱补贴家用,若是传出去,元家几代人的脸都要被丢干净了。

老夫人当然不肯死心,继续道:「下月初六,陈国公府的世子娶亲,你替毅辰备一份厚礼,他公务繁忙,你就多为他操心一些。」

我轻笑一声:「下个月初五是我爹生辰,眼下儿媳正忙着准备生辰礼,暂时抽不出空来。不如母亲亲自替夫君准备吧,母亲眼光独到,挑选的贺礼定然会让国公府满意。」

老夫人还想再说什么,元毅辰咬牙:「母亲,她既不愿意,我们也不必强人所难。」

呵,倒是很有志气。

我以为,既然撕破了脸,元毅辰很快就会同意和离,没想到,硬是拖到了开春,他始终不肯点头。

妙樱陪着我唉声叹气,她刚从沈府回来,说我老爹听了我的遭遇,难过得少吃了半碗饭。

我正感叹我们父女情深,没想到元毅辰居然来了,手中还拿着一张纸。

我连敷衍都懒得敷衍,直接问:「你来作甚?」

他脸上有隐藏不住的喜气,将休书扔在我脸上,一扫往日的阴霾,「你已不是元家妇,趁早搬离元府。」

我愣了愣,这算是喜从天降?

还是妙樱提醒我看看休书,我这才反应过来,仔细看了一遍。

不得不说,元毅辰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耻。

休妻的理由,居然是无所出!

我为什么无所出,自己心里没数吗?非要头顶草原才会高兴?

罢了罢了,只要能离开,无所出就无所出吧。

我一刻也不愿多等,迅速开始打包行李,好在家中宅子多,元府附近就有一座。

妙樱出门喊了几十个沈家人,将我的嫁妆搬到沈家宅子里。

我出嫁时的嫁妆有九十九抬,搬完后,库房变得空空落落。

至于其他我置办的东西,自然是要全部带走的。

床单,被褥,衣裳,家具,锅碗瓢盆,样样都是花了大价钱买的,拿去当铺里换成银子也是好的。

元毅辰院子里的东西也不能落下,我亲自指挥人搬,目光仔细搜寻,生怕漏了什么。

正在喝粥的谢柔顾不得面子,挺着大肚子上前质问:「你在做什么?夫君已经把你休了,你凭什么动元家的东西?」

我笑了,怪不得她总是用莫名其妙的表情看我,好像我欠她钱似的。

原来是觉得我的荣华富贵都是元家给的,所以迫不及待想取而代之。

「你刚来京城,不知道我的身份也情有可原。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乃大祈第一富商沈在先的独女,你所睡得床铺、桌椅、器具,甚至你身上的布料,皆是我花钱买的。」

考虑到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我十分大度得把她的东西都留了下来。

在日落之前,我施施然走出元府。身后,随从扛着已经长出新芽的梧桐树,大口地喘着粗气。

至于元府的老夫人看着空空荡荡的家和院子里的几个大坑,被气昏了过去,那肯定与我无关。

我只知道,在我踏出元家门槛的那一刻,是我这两年中最轻松快乐的。

至于沦为笑柄和谈资,我毫不在意,毕竟我依旧可以穿最好的衣裳,戴贵的首饰,赚最多的银子。

我没有回沈家,家中兄长已经娶妻,虽然并不介意我回去,可我毕竟是被休,说出去不好听。

我与妙樱寻了处别致的宅子,活得自由自在,大摇大摆地花钱,不用再担心,我的行为会给府上抹黑。

西郊的酒楼也初见规模,单看雏形,已经可以将京城最好的酒楼比下去。等到建成,不知又是何等壮观。

生活突然变得多姿多彩,我趁着时间充裕,将产业仔细巡察一遍,金算盘上下拨动,最后得出一个惊人的数字。

我感叹一句:「这么多钱,岂止是八辈子花不完,八百辈子也花不完啊!」

妙樱投来一个幽怨的眼神,而后撺掇我带她下馆子。

「走,小姐带你花钱去!」我揣上一沓银票,笑得人比花娇。

妙樱翻了个白眼:「整个酒楼都是你的,花什么钱?」

我哑口无言,无法反驳。

若是问哪里的小道消息最多,那除了青楼,就是酒楼。

大厅最为热闹,我与妙樱坐在角落里,邻桌是两位身着华服的公子,而他们谈论的,正是我的前任夫婿。

「也不知道景昭长公主看上他什么了,论身份,论才学,论相貌,他有哪一点出众?」

「就是,听说为了尚公主,连糟糠之妻都休了,此等德行,当真令人不齿。」

妙樱憋笑,我默默道:「我才不是糟糠。」

不过总算明白,元毅辰为何突然同意放我走,原来是找好了下家。

我虽家财万贯,但论地位,和长公主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傻子也知道选公主。

那两位公子鄙视一番元毅辰,又将话题转到长公主的哥哥——明王身上。

「听说明王打算娶亲,你家妹妹终于有机会了。」

另一位公子笑骂:「我家可不敢高攀,不知道哪天连祖宅都亏进去了。」

我若有所思地嗑瓜子,妙樱听着他们的话,时不时捂嘴偷笑。

我摇摇头,不由得感叹,明王也是活该被嘲笑。



明王低头整理衣襟,但我分明地看到,他在偷笑!

最后只剩元毅辰没有离去,短短两个月,他沧桑了不少,半旧的衣裳还是我在元府时为他定制的。

他根基不深,老夫人又过惯了奢侈的生活,听说自我走后,她也没有收敛。

就那点家底,不知能奢侈到几时。

「王爷,下官觉得有必要提醒您,您身边的女人是下官的弃妇,为人张狂,奢靡成性。」他恨恨道:「您身份尊贵,千万不要为了个弃妇污了自己的名声。」

仔细想来,他说的也不算错。

我确实不够低调,还成过婚。除了美貌和钱,我竟一无所有。

明王这样的男子不是我该肖想的。

手上忽然传来一阵温度,我转头一看,一只大手握住了我的小手。

「你瞎,本王可不瞎。」冷冽的声音不带丝毫温度,我才发现,原来他也有气势逼人的时候。

「本王已向皇兄请旨,求娶怀妆。下次再见,她便是大祈最尊贵的王妃。」明王拉着我的手,头也不回地朝山下走。

我还没回过神,刚才发生了什么?

掌心的温度是那样真切,我微微挣扎,又被更大的力气攥住。

「王爷,你走错路了。」

他这才停下,闷闷地道:「我叫傅景明。」

我自然知道你叫傅景明,可你告诉我,我也不敢喊啊。

「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这一次,我不会再错过你了。」

他开始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原来,他三年前去沈家,不是为了合作卖布,而是向我爹提亲。

我爹提出要求,若是他真的能在苦寒之地开起绸缎庄,便将我嫁给他。

这分明就是婉拒,可他就当听不懂,当真去了,结果没想到,他在西北听到了我的婚讯。

他匆忙跑回京城,赶在大婚当日让陛下派元毅辰前往边疆。

「谢柔也是你安排的?」

「他们本就郎有情,妾有意,我只是推波助澜。」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元毅辰此人表面上正派,实则自私自利,全无半分承安公的风骨。」

我深以为然。

当时我老爹看中他,多半是觉得承安公那样的人物,必定虎父无犬子。可哪知,元毅辰完全长成了他母亲的样子。

「所以,你愿意当我的王妃吗?」

他目光灼灼,俊美无俦的脸上写满诚恳,仿佛只要拒绝了他,我就是罪大恶极的歹人。



周围的人都对我怒目而视,可我明明什么也没做。

甚至可以说,我才是那个受害者。

夫君和别人有了孩子,还堂而皇之地将人带回来,虽然明面上没人说什么,可到了明天,我就会成为夫人圈里的笑柄。

这些都没人在意,在他们眼中,此时的我只是个善妒的恶妇,正在欺负楚楚可怜的小姑娘。

下人有意见只能憋着,婆母却不会为难自己,拍板道:「柔儿已经怀了毅辰的孩子,总不能委屈了她,就迎入府中,暂时当个贵妾。」

暂时?

我笑了。

若是他日柔儿生下男孩,是不是还要抬为平妻?或者更甚,休了我这个正妻,给她腾位置也不一定。

我看向元毅辰,只见他一脸认同。

整个屋子安静极了,落针可闻。

我不说话,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清冷的香气在口中蔓延。

这是上好的雪芽,茶树在雪中发芽,开春前,茶农冒着大雪采摘,每一片茶叶都是最鲜嫩的芽尖。

一两茶,千两金。

我巴巴地送来,不落一句好,反而被婆母指责奢靡。

不过她倒是不嫌弃茶叶,两年喝了十几斤。

眼见所有人都保持沉默,存在感最弱的柔儿忍不住开口:「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和辰郎是真心相爱的,求你不要怪罪我们。」

她宛若一朵娇弱的小白花,风一吹就倒了。

于是我又成了恶人,平白遭受一堆白眼,只可惜妙樱不在,不然该让她学学,人家这才叫女子!

「柔儿姑娘,既然母亲和夫君都喜欢你,我也不好说什么,便听母亲的,当个妾吧。」反正我也无力阻止他么的决定,不如卖个人情,「眼下风铃院还空着,我命人收拾一番,你便住那里吧。」

风铃院离元毅辰住的和风院最近,也算是成人之美。

可惜元毅辰不识抬举,无情拒绝:「不用,柔儿跟我住。」

这可真是将我的脸面踩在地上摩擦。

我扯出一个笑,忍下将茶水泼到他脸上的冲动,「夫君开心就好。」

目的达成,他们三人舒了一口气,吩咐人摆膳。

一道道珍馐美味,色香味俱全,我却连筷子都懒得提。

柔儿看得目不转睛,眼中放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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