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环复读》上夜星斗 ^第123章^ 最新更新:2023-10-06 18:52:59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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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网游小说

作者:上夜星斗  

剧情简介


  2019年的高考很快就到了,这一次沈向尤虽然没有考得非常好,但也不至于苦困于2018的夏天。

  相比去年骄阳高照的高考,19年的高考下起了一点点小雨,但在同样燥热的夏天里,它也只是起了一点点润湿土地和空气的作用。

  最后一科英语交卷,广播响起往年同一时刻同一句话——考试结束时间到,请考生立即停笔答题,并将答题卡,草稿纸……

  沈向尤自在地走出考场,手上戴珠子百家,在下午阳光在照射下格外红艳剔透,宛若刚摘下来娇嫩的樱桃。

  他一人轻轻靠在走廊的栏杆上,手上拿着文具袋,视野直向远处的一片青山,一排排白鸟来回盘旋最终离去,楼下考生纷纷恢复以往的热闹生气。

  被啃食过的荔枝剩了一层娇艳的红皮躺在荔枝树下,远远看去,点点红斑特别好看,让人舍不得挪开视线,直到有人来催,他才离开。

  夜晚谢师宴上,同学们纷纷谈论此次考试题目比往年的都稍微浅一些,而且老师们似乎都押对了题,考试前还都统一讲过,估计这次大家都能考好。

  饭桌上还没讨论完,沈向尤手机那边消息已经响个不停。

  陆空:考完了吧,听网上说我们地区考的这卷都比较简单,今年你肯定能考的好,相信你!

  二虎:向子,你终于熬出头了,听说今年都很简单,这次考试还不给他拿下。

  冬瓜:小向向,考得怎么样啊,考的好的话,要请我们吃饭啊,到时候一起帮你参考怎么选学校专业,等我哈,我很快就放假了。

  卷卷:小鱿鱼,考的怎么样,怎么样,今年理综和数学都放宽了,考好应该是没问题的。

  卷卷:英语作文好像我帮你寒假补习的时候给你讲过,记不记得,所以这次英语肯定不拖你后腿。

  死木头:想早点联系你的,你考完就第一个打电话过去的,上次是因为学校有事就耽误了,这次还这样真是抱歉,不过等我放假回去,我一定不迟到。

  死木头:他们都说题目比较浅,答的也轻松,不管怎么样,祝你取的好成绩,不过今年暑假有点事,可能回不来陪你庆祝了,过年的时候再回来给补过。

  死木头:我有事先忙,晚点再和你说。

  沈向尤拿着手机查读各条消息,还不忘劝周围同学少喝点。

  真有你的,叶戍知,所有人又是你最忙,不愧是清华的,什么都跟人与众不同。

  不过我现在心情好,不跟你计较这些。

  虽然嘴上说的不在意不计较,但沈向尤不知为何心里会莫名地泛起一阵酸。

  很快没过多久,日子就来到了出成绩的那天。

  点击查询结果。

  沈向尤高考成绩如下:

  总成绩:476

  语文:105
  数学:99
  理综:171
  英语:101

  沈向尤戴着千福狐面具聚精会神地看了看电脑屏幕好几秒,最后欣喜自在地笑出了声。

  心口莫名一阵空酸,心底觉得这一年的付出总算是有个踏实切真实的回应。

  复读的这一块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心里庆幸终于不用过这种高三的苦逼生活了。

  时间一眨眼,又到了选专业学校的这一天。

  不出意外的话,这次还是出意外了。

  沈向尤发现自己选择变多了,但依然像去年一样迷茫,因为大家分数普遍偏高,一本线497,各个学校专业的分数都比往年涨了不少。

  这就使得他的路变窄了不少,之前沈向尤想出省区,可这下好了,他如果出去,这个成绩就会被贬值。

  但他不想因此放弃,可沈阳秋劝他老实,学个医,当个老师,走大多数人走的寻常路没什么不好的。

  沈向尤不听劝,俩父子又因此大吵一架,最后每次都得是陆兰明出来让他们闭嘴,吵架才算终结。

  沈向尤气不过说道:“我就想选外省的,想去外面看看,这个成绩也够。”

  “还有,我不学医,这个成绩也学不了医,我也不想读师范当老师,至于考公什么的,你自己要是喜欢,你自己怎么不去考,我就想学商,读经济学,有什么不好。”

  沈阳秋一巴掌拍到客厅的桌子上,手臂青筋暴起,脸气得一阵通红,大骂道:“要我说多少次,不要出省,不能出省,你就老老实实地待在桂区有什么不好。”

  “这个成绩不是550以上,我都不同意,你就学个医怎么了,不行就师范,再不行选个热门专业读,读计算机,出来也能找个工作。”

  “凭什么啊!”,沈向尤不服气道:“我为什么要读计算机,我不想读工科,我早就说过都不适合读这一类,我学理科的时候学得要死要活,难受死了,我好不容易从这里跳了出去,我为什么还要回到这坑里面。”

  “为什么?”,沈阳秋死盯沈向尤着,怒火都快要从嘴里喷出来,拿起桌上的沏满茶杯的乌龙茶一饮而尽,接着一顿输出:“我告诉你为什么。”

  沈阳秋站了起来,像领导训斥下属一般:“你出去要是没个固定的工作,以后怎么稳定地生活,奔波劳碌吗?我给挑的这些路都是非常稳定的,活到老都不会改变的。”

  “像你学经济学,金融,将来出去能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吗?还是说像你姐一样,学这个专业,出去做另外一个专业的工作。”

  “读浪费那些钱,还是打算考研?考研竞争那么大,压力那么大,就你那点能力你考得上吗?”

  这番话不但没在气势上压得住沈向尤,反而燃起他那颗反骨的心,这火越烧越旺,怒道:“考得上考不上,你管得着吗你。”

  叛逆的火在沈向尤的心里越烧越旺。

  “你以为你算老几,你以为我哥我姐真的都是乖乖听你话,所以现在才有出息的啊,我不听你的,我叛逆,所以我没出息?”

  沈向尤苦笑了几声,“什么破逻辑,说我没能力,总拿我和别人比,也不看看你自己多大能耐,什么叫读浪费钱啊。”

  最后说的那句,大声的要死,把厨房里的陆兰明给闹了过来。

  还没等沈向尤继续说,陆兰明就从厨房抡起擀面杖就是一棍子砸到桌子上的茶几上。

  就这一棍下去,差点没砸碎一旁白瓷茶杯,搬起她那大嗓音骂道:“都吵什么啊,一到我做饭的时候就吵起来是吧,一会儿吃饭又吵一顿是吧。”

  顿了顿,陆兰明的鼻孔还在冒气,“这日子还过不过了的,想气死我上是吧。”

  沈向尤看看陆兰明,又看看沈阳秋,怒火都快从鼻腔喷出来似的,最后怒道:“反正不管你们同意不同意,这事儿我决定了,这饭我不吃了,谁爱吃谁吃,反正我吃不下了。”

  沈向尤刚刚要走,就被陆兰明一把拦住,抓住他手臂说道:“其它的我不管,至少答应妈,咱能不去外省区,不出桂区。”

  沈向尤用力拽了拽手臂,想要扯开他妈的手,陆兰明的手劲松了松,有些强势挽留的韵味说道:“那至少别去太远,不去北方,好不好?”说完,目光轻轻移向沈向尤。

  他沉默不语,大家也都沉默着,最后他才开口说:“我尽量离家近些。”

  陆兰明这才轻轻松开手,但人仍然有些不舍。

  这一顿饭,沈向尤出外面吃,留着老两口孤零零地在家吃饭。

  沈向尤跑出外面吃的午饭,是离他们学校比较近的一家面馆个,点的是桂林米粉,不是吃螺蛳粉,因为不想吃辣。

  就着靠窗的位置,吃着带汤的一大碗桂林米粉,上面洒满葱花和香菜。

  怒红了眼眶的沈向尤,一边回想刚刚的争吵,一边难受地吃着面条。

  可嚼到嘴里又觉得食之无味,滚烫的眼泪摇摇欲坠,于是便闷着嗓子拿起起桌上的醋瓶,冲动地往自己碗里撒了几圈才停了下来。

  放好醋瓶,大口大口地吃了面,却意外觉得面条酸的很。

  不知不觉打转的眼泪终于顺了下来,滴落到碗里。

  沈向尤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着泪和醋一起吃下去,反正都一样酸,再酸也没有心口酸。

  其他的食客都有意或无意地被这一幕吸引,为什么靠近外边阳光的窗台桌子上,会有个坐姿端正,看着有教养的白衬衫的少年会压着泣腔吃面。

  人们都赌定他心情一定是糟糕透了,他看起来那么年轻,现在又逢高考放榜时刻,不用多想也知道他为什么伤心。

  他红着的眼神有几分愤怒,又有几分不甘,还时不时地外漏着他心中藏起来的恨意,尽管他已经很克制自己。

  但汹涌的恨意与不服,却沸腾地化作气从他身遭逸出,阳光普照少年,那碗发着油光的面早已经面汤损半。

  温度下降后,波光粼粼的汤面也已光亮流失过半。

  众人时不时看向他,一碗面怎么吃那么久。可都不敢纷纷上前惊扰他,只能是时不时回头注意他是否心情好些。

  有几个善良同情心的女生上前默默递上纸巾,然后又转身离开,可沈向尤嗓子不干脆,来不及道谢。

  沈向尤一整天都在外面逛大街不回家,时而会去公园散步,时而会去天桥处站在上面发呆用来放松心情。

  夜晚沈向尤回家时,手机收到几条消息。

  陆空:小鱿鱼,我整理了一些资料信息,把你想选的专业学校城市都做了一份表格,等一下发过去你,你可以参考一下。

  陆空:还有一些高校的校友平价,你也可以参考参考的,帮你避雷。

  陆空:知道你和家人吵架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但是我可以试着帮你劝一下你爸妈,你也尽量别和他们吵起来啊。

  陆空:表格下载。

  沈婉君:别听老爸的,什么稳定不稳定,你现在是个大人了,自己的路自己选,不要管其他人那么多,我刚刚和他们打电话聊过了,你们不要再吵了。

  沈婉君:我当年找工作之所以没选本专业,是因为没得选择,而且我也没学好本专业,对它本来也没多少兴趣,要是一直拖着反而是浪费时间。

  沈婉君:没有什么所谓的浪费不浪费,读书一事永远不存在白读,爸妈说的别往心里去,他们读书少,这样认为自然也正常。

  沈铭佑:老弟啊,爸妈说你听一点就好了,自己都成年了,不用事事都听他们的,老爸脾气是硬了些,我也很头疼,没办法。

  沈铭佑:你就跟他们比谁有耐心吧,不过专业的事确实该考虑考虑,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到底适合什么?计算机的话,虽然好,但我也不知道你会学的怎么样,不过就业确实好。

  沈铭佑:再好好想想吧,不是还有时间吗?不懂的就问哥好了。

  沈铭佑:就先这样吧,我先忙去了。

  手机点开叶戍知的微信,依然没见他回自己,沈向尤虽听到好多人的安慰 ,可还是想看看他是怎么说的,这会被他忽略,心里莫名落空了之前的期盼。

  回到家里,沈阳秋和陆兰明俩口子静静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喝着茶,仿佛是特意等他回来的一样,沈向尤一上楼就见到他们人了。

  陆兰明招招手说道:“过来,有事和你说。”

  沈向尤看了他们两眼,看他们好像等了很久的样子,不好不过去,便只好轻轻地走他们面前,觑了一下他们俩,才开口说道:“干嘛?”

  “今天的事是爸爸不对。”,沈阳秋轻轻盖起茶几上的白瓷茶杯杯盖,继续说道:“不该对你发那么大的火,但选专业学校这事也该和父母商量商量,不是吗?”

  “商量?”,沈向尤不好拆穿他们俩,那也叫商量,正视他们道:“不是早就商量好了吗?我都说了,我想去外面看看,我想学经济学,就这样。”

  “可你的分数不高。”,沈阳秋也不掖着,继续说道:“你怎么选啊,去次一点的学校,然后回来工作的时候,简历被人来回挑着,最后仍进垃圾桶?”

  “什么叫扔进垃圾桶?”,沈向尤说道:“说的那么难听。”

  “什么叫我说的难听。”,沈阳秋继续说道:“现在社会不就是……”

  话没说完,就被陆兰明给打断,瞪了他一眼,转头看沈向尤,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尤,爸妈都觉得填志愿不是小事,这和高考一样重要,得商量着来,你脾气急,现在年纪又大了,是有些倔老头的性格在里面,你别跟他计较。”

  这一下就给倔老头弄得气急败坏,不开心地看了眼陆兰明,说道:“我怎么倔老头了。”

  这一下给沈向尤找对了形容词,他真佩服他妈真敢说,不过平时在家也真没什么人敢说这坏脾气倔老头。

  “还说。”陆兰明怼回去。

  “我想好了,我想去津海那边一所财经学院读。”沈向尤一字不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陆兰明恍惚了一下,接着说道:“去那么远的地儿干嘛,西财不也挺好的吗,或者江财也行啊,而且你分数有些悬,很可能录不上。”

  顿了顿,继续道:“或者被调剂到其他专业去,就没有其他财院可以选了吗,而且为什么要去津海那么远的地方,都要到北新了,难不成你想去首都。”

  “嗯。”沈向尤攥了攥手指头,微低着脑袋说道:“是有点想去,就想去看看那边都是什么样的。”

  陆兰明不好说什么话,毕竟谁不想去首都看看,自己和老伴这大半辈子也就去过那么一趟,还是别人请的,可首都也不是那么好待。

  她微蹙着眉,心里也觉着对这事那不准,双手搭在腿上来回在裤子上摩着,片刻后才说道:“真的想好了吗?”

  沈向尤不拖泥带水地回复道:“想好了。”

  “想好个屁。”,沈阳秋按耐不住了,继续说道:“那大城市是你能待的吗,容得下你吗?去了还不是碰了一鼻子灰,最后回江宁?

  “像隔壁村老王他二儿子就是咯,非要闹的去首都,结果呢?现在毕业了连份工作都找不到,天天在家里睡大觉。”

  最后气道:“你以为现在找工作那么容易吗?”

  沈向尤不想听他爸叨叨,转身就是离开,上楼梯。

  “你给我站住。”沈阳秋站起来指着他,奈何沈向尤根本不理他。

  他只好站楼梯口大喊:“不想听是吧,自己大了有注意了是吧,真以为那边的日子好过了,都想出去闯了,知不知道失败的代价是什么?”

  “还学金融类,学经济学?懂什么是经济吗你?自己家里没钱,还学人家学这些,我看你将来有什么出路。”

  沈阳秋在下面叨叨个不停,沈向尤在楼上充耳不闻,那些难听的话气得他想摔东西。

  但奈何自己摔不起又气不过,便一脚踹到书桌柜门上,却意外从里面掉了个东西出来。

  是个夹着生日贺卡被打翻在地上的怪盗基德手办,连同被打翻的盒子倒在地上。

  沈向尤轻轻拾起地面上的怪盗基德,握在手里来回来观察,再看看贺卡,上面的名字——叶戍知寄。

  祝沈向尤17岁生日快乐!

  去年的?死木头寄的?

  哦!想起来了,去年嫌弃碍事,没打开看有。

  咦!这个怎么有个开关。

  沈向尤注意到怪盗基德脖子后面有个红色小按钮,也不知道是忍不住手痒,还是怎么回事,沈向尤鬼使神差地按了下去。

  突然间,一阵肉眼可见的能量波被弹了出来,透明的,无色的,没有声音,没有没有温度差异感受,但是能感觉到它的强大能量。

  沈向尤差点被弹了出去,这种感觉就好像被什么像超声波一样的东西给弹了一样,但是沈向尤能明显感觉到它与超声波的不同之处,可就是说不上。

  沈向尤发信息问叶戍知,可他根本不理人。

  沈向尤:……

  沈向尤:死木头,你再这么冷漠,我就拉黑你。

  还是没回应。

  算了,臭傻逼一个,上了清华,人还是那么傻逼。

  时间继续前行,一眨眼就到了填志愿时刻。

  沈向尤按自己自己先前的计划表填了平行自愿,沈阳秋陆兰明也不好再说他什么,毕竟孩子大了,主意都是自己定的。

  到了录取结果出来的那天,沈向尤傻眼了。

  自己被退档了!!!

  怎么可能这样?明明平行志愿,明明服从调剂。

  不可能会这样的,难道我漏勾选项了?不可能,我明明填了?

  沈向尤挠起自己的长刘海,现在自己确实留个像怪盗基德一样的发型了,只不过扎的马尾比他小。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沈向尤只能等补录了,他连忙找陆空二虎冬瓜花卷他们商量。

  爸妈知道这事给吓坏了了。

  可沈阳秋都这时候了还不忘教育急如热锅蚂蚁的沈向尤,教训道:“我说什么来着,叫你选那些上不了的学校,现在好了,没被录上,还被退档了,干嘛啊,准备又复读一次啊?。”

  陆兰明瞪了他一眼,一巴掌拍他胸口,骂道:“闭嘴,不要讲这种不吉利的话。”

  大家都在商量着补录的事,就连忙于一时工作学习的陆空都停下手中的活给帮忙。

  最终在大家帮忙下,是找到几所同水平的财经院校。

  可就在准备补录时,他们家停电了!

  电脑屏幕瞬间熄灭,整个家瞬间暗了下来,把头伸出外面一整圈可见视野范围内,都是停电状态。

  沈向尤被吓得冒出了冷汗,又是被退档,又是补录停电,要是现在再晚点,就过了二本录取时间,他能选的就只有三本和专业学校了。

  沈向尤不想选去年放弃的学校,也不想这一年的努力白费掉,更不想错过然后回去复读。

  陆兰明气的捶胸顿足,眼泪差点要气掉出来,可站一旁的沈阳秋却淡定地不信样子。

  陆兰明气不过,直接就上手打起了沈阳秋,边打边骂道:“都怪你,都怪你,你说你,你说你好端端的,说什么不吉利的话,现在好了,志愿没填上,家里电倒是给停了。”

  沈阳秋一边躲拦着,一边求原谅地劝解道:“哎呀,兰明,别打了,这样也解决不了问题啊,要不我问问谁家有电,咱去他家填志愿,实在不行去找个网吧也行。”

  陆兰明这才停下来,着急的心缓缓,委屈地道:“你快点。”

  呼了口气后,脸色又凶起来,手指指着他的脸,说道:“今晚你要是再多一个不吉利的话,你就给我连夜收拾东西,离开沈家。”

  陆兰明那气势给沈阳秋压得死死的,他不敢不听,也是立刻行动起来,在朋友圈,各个群发了求助消息,希望大家帮忙。

  可事实是,如今江宁总电厂出了点问题,导致从江南一直到江北那块区域都是停电的状态。

  坐在电脑桌前的沈向尤已经谈不上紧张了,那觉得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又却十分真实,整个人像是快要飘起来的感觉。

  仅存的一点理智让他带起思考与行动,向各个师生长辈朋友求帮助。

  短短半个小时,整个熟人生人关系圈的人都知道他们沈家停电,他沈向尤要填志愿。

  二虎:帮帮忙,谁家有电,沈向尤填志愿求助,电话186……

  卷卷:帮帮忙,谁家有电,沈向尤填志愿求助,电话186……

  沈铭佑:帮帮忙,谁家有电,沈向尤填志愿求助,电话186……

  ……

  终于找到一家亲戚朋友,他家有点,网也很好,不断网不卡顿的那种。

  沈家三口赶紧打车去找他们家。

  路上陆空发来消息。

  陆空:来不及说了,赶紧把你高考填志愿的账号密码给我,我帮你填吧。

  沈婉君:小尤,账号给我,姐帮你填。

  账号密码给了他们,但结果却意外让人想不到。

  陆空:为什么登不了,这里显示密码错误。

  沈婉君:什么情况,小尤,你这账号为什么一直登不上,老是语义错误,什么意思?你确定密码没错?

  沈向尤:确定。

  沈向尤怀疑是他们同时登,所以登不上,便让他们错开来,但结果还是一样,登不上。

  沈向尤一度肯定密码不可能错误,他们换了其它电脑也是一样的结果。

  好在这时,他们已经到了沈阳秋朋友家了。

  他们家真的没有停电,依然灯火通明,这里一整片都是亮着灯的。

  到了他家宅院门口,沈家三口齐齐下了车,而谢忠焕一家早早地就在宅院门口等着了。

  沈阳秋走上,连忙握住他的手,激动道:“真是万分感谢,要不是你帮忙,我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说完,回头看了眼沈向尤,说道:“小尤,快问小谢叔叔好。”

  沈向尤把脑袋身子前倾,礼貌地微微低头点头道:“小谢叔叔好。”

  谢忠焕急呼招应,连忙拉他们进来,着急道:“谢谢什么的一会儿再说,先进来填志愿,赶紧的。”

  陆兰明连忙拉着沈向尤就往里面走,对沈向尤道:“快!”,接着回头望向谢忠焕道:“谢谢小谢了。”

  谢忠焕礼貌挥着半举着的手,说道:“嫂子不用谢。”

  沈向尤才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顾不得什么客气客套话,直接就换了拖鞋上楼。

  上到半台阶处,又里么回过头,边走边问:“叔叔,电脑在哪里?”

  谢忠焕大呼道:“二楼客厅,进去就看到了。”,听到这里,沈向尤直接匆匆进了二楼,他又说道:“已经联网了,你直接用就是。”

  “哦!”沈向尤连忙回应道。

  电脑屏幕桌面干净,没有什么打开过的页面,沈向尤赶紧打开浏览器,点击进去官网,点击登陆。

  好巧不巧,这时候偏偏网卡了,就卡在登陆界面一直进不去。

  问询后的大人们纷纷赶过来,谢忠焕一边检查网络连接,一边重新刷新页面。

  可无论怎么样,就是会卡在登陆界面。

  谢忠焕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手里握着鼠标,难以置信地说道:“不可能,平时都好好的,开三个游戏一起玩都不会卡,怎么就今天偏偏……”。

  谢忠焕按耐不住,直起伏着的身子,对沈向尤说道:“你重启一下。”

  结果就是,重启之后网络依然卡顿,谢忠焕急得直挠头发,连忙说道:“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平时这一块区,我们家网速向来都是最快的。”

  “我手机连着时都用的好好的。”谢忠焕道。

  陆兰明急快要跺脚,又连忙打了打沈阳秋出口气,沈阳秋就忍着也没说什么,最后陆兰明道:“会不会是你们都连着,所以网卡。”

  “不可能。”,谢忠焕道:“刚刚我让我老婆孩子都断网了,连着WiFi的就我家这么一台电脑,怎么可能卡。”

  陆兰明点开手机,打开热点,走到沈向尤身边说道:“小尤,你连妈的吧,咋们的热点都开开,都试一试,万一这时候比小谢家的WiFi好使呢?”

  陆兰明急得快要掉出眼泪,为了不失态,连忙伸手擦抹眼泪。

  “怎么可能。”,沈阳秋难以置信,怀疑道:“没听小谢说吗,小谢的家WiFi是这一行最猛的都没有用,咱们的热点能好使。”

  陆兰明又气又急,半湿着眼睛瞪着他,最后拍打他说道:“你到底开不开,开不开啊!”

  “开开开!”,沈阳秋半委屈着说道:“我也不希望网卡的。”,然后安慰道:“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最后竟有些无奈地想摇头。

  却被陆兰明一把按住他要转的头,然后威胁道:“不准摇头,不准唉声叹气,不准说丧气不吉利的话,你要是……”

  陆兰明怒了怒,最后憋出一句道:“我就不理你了。”

  沈向尤经过一番联网,最后居然是用自己的热点给连上的,然后说道:“连上了,连上了。”

  可再次好巧不巧,密码错误,登陆不上!

  无语了我,怎么可能!密码怎么可能会错误,牛顿也许会出错,但这密码怎么可能会错!

  “密码错误!”,沈阳秋吃惊了一脸,封建大家长性子依然该不了,教育道:“你怎么回事,密码都会错,关键时刻出岔子,你……”

  “闭嘴。”陆兰明怼道。

  沈向尤解释道:“不可能的,我刚刚还照着密码输了一遍,一字不差。”

  沈向尤着急紧张地冒起了冷汗,连鼠标都被手上汗液滋湿。

  “你再输一遍,不可能的……”,沈阳秋再说道:“你再试试,看准了,照着怎么可能会错。”

  这个密码,沈向尤都不知道输了多少遍,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了,这时候网站说出错,怎么可能?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沈向尤果断干脆地断开了自己的热点,连起了谢家WiFi,登进去发现,居然能登进去了!而且密码无差错。

  “诶!”,谢忠焕凑到电脑桌旁,惊讶道:“怎么又能登进去了。”

  沈阳秋也感觉很奇怪,但这时候已经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了,连忙指挥让沈向尤快点填志愿,而陆兰明松了口气,在一旁谢天谢地了起来。

  在志愿快提交时,沈铭佑打电话过来。

  “爸,妈,小尤!这些学校千万别填,补录名额已经空了,填了就落空了。”沈铭佑说道。
  说完,还不忘发一份名单过来。

  陆空花卷他们也发了一份名额已满的学校名单过来,沈向尤问询打开。

  “小尤,那些学校千万别填了,没名额了。”沈阳秋提醒道。

  沈向尤有些失落的说道“只剩甘肃新疆青海那边的了。”,事实如此,尽管他本人并不想承认这一事实。

  “远就远一点。”,陆兰明补充说道:“没关系的,小尤,你填,就是回家有点麻烦,有总比没有的好吧。”

  陆兰明忍着眼泪不掉出来,这种情况下,大家都别无选择,现在她只能为儿子的梦想做让步。

  沈向尤有些不情愿地填了,也提交成功了,可他心里却是无边的失落,像是拥有大海的人失去森林和湖泊,换来只有一小片绿洲的沙漠。

  他不想去远方,也不想离家太远,学根本不沾边的专业。

  他只是想离自己的梦想靠近些,再靠近些,哪怕不可触碰,那像渐近线一样近距离地蹲着在地端看那一方近在咫尺的精彩,也不失为一种成功。

  可如今却变成了远在天边的风筝线,从一开始的紧握在手,到大风刮走,连同天上漂泊的白云一起遥远地离去。

  那根不明显的线头,无论沈向尤再怎么奔跑追赶,却也再无法抓住了,最后一点点地消失在视野里,天上的一根线成了时间记忆里的一个黑点。

  擦不掉,忘不了,不痛不痒,只是偶尔想起时还是无意间会泛起淡淡的涟漪。

  那一晚,沈向尤很早就睡了,电是沈家人回到家后突然就来。

  洗了澡之后的沈向尤不想和别人说话,也不愿搭理人。

  房间里关着灯,他静静地靠在床头上,抬起膝盖,双手交叉相握,偏头将视野挪向窗外。

  等大家都睡了,他才心甘情愿地躲进被窝里大哭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才就着湿着的被单一起入睡。

  这一次,沈向尤又复读了,没人逼他,也没人劝他,什么都不说,也不解释,只是开学前,发了一条三天可见的几个字朋友圈。

  通知书寄到时,他还在学校里,只是轻轻把它拿过来放到枕头下垫了起来。

  就着一寝不认识的人,沈向尤沉默不语,也不想提起自己的来去处。

  2020年初,学校较早地放了寒假,可就是寒假有些短,副校长说是寒假只给放半个月。

  可偏偏一月份就过年了,所以按计划二月初就得回学校补课去了。

  同学们都纷纷抱怨这次假期太短,学校这么卷干嘛,赶着去投胎吗?就不能多放几天吗?无语了都。

  这天天气较好,二虎花卷冬瓜他们约沈向尤出来在一烧烤店吃夜宵。

  他们一边吃着,一边聊着天。

  花卷龙语彤见沈向尤脸色苍白憔悴,还总提不起兴趣。

  不管冬瓜他们讲什么笑话,沈向尤都不怎么开心地笑,像是失去快乐知觉的人一样,感觉曾经那活蹦乱跳,阳光开朗的男生像变了个人一样。

  花卷心中不禁泛起同情心,想为他做点什么,可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于是便笑着脸温柔地问道:“小鱿鱼,在学校待的怎么样啊?看你好像总是不开心的样子,是有什么心事吗?说来听听,说不定我们能帮你解决。”说完,左顾右盼地看了看二虎和冬瓜。

  冬瓜柳志麟拿起一旁的烤牛肉吃着,漫不经心地说道:“能有什么忧心事,无非不就是成绩总提不上来。”

  龙语彤瞪了他一眼,然后说道:“没有感情的死宅男。”

  接着转头看向一旁有些冷漠麻木的沈向尤,温柔地说道:“如果是成绩的话,可以找我们帮忙,我可以给你补习的。”

  二虎刘钰锡呆头呆脑地吃着烤肉说道:“都过去两年了,你还记得高中的知识吗你?”

  冬瓜柳志麟继续没心没肺地说道:“就是,还记得高考考什么吗?估计还没人家小向向记得清楚。”

  花卷气得快要喷火,瞬间给了吃着烧烤的两人一人一脚,骂道:“闭嘴啊你们俩,烦不烦你们。”

  “没什么,我挺好的。”,沈向尤继续无精打采地说道:“就……总是睡不着,有些失眠而已,不用担心我,我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夜晚的风有些冷,连店内有烧烤炉都会冷,龙语彤用手缩紧了一下衣服,包裹得更紧些,脑袋前倾道:“你别压力太大,给自己放松些,别想太多。”

  沈向尤有气无力地说道:“谢谢,我没事,放假回家后,睡的好多了。”

  冬瓜管不住嘴,很直男式地安慰他道:“那你吃褪黑素啊,我睡不着的时候都是吃褪黑素的,保证管用。”

  花卷怒道:“吃什么褪黑素,知不知道吃多了会对身体不好。”

  二虎也直男式地说道:“听纪录片啊,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或者暴饮暴食,要实在不行把自己弄很累,就睡着了。”

  花卷不理解地怒道:“你们这都什么馊主意,一个吃褪黑素,一个暴饮暴食。”叹了口气,龙语彤继续对沈向尤说道:“要不先去看看医生吧。”

  “看过了”,沈向尤眼皮子提不起精神来,嘴唇泛白,连唇珠都失去光泽,继续说道:“没什么用,还是睡不着。”

  花卷没想好怎么开口劝慰。

  沈向尤把桌上自己面前两盘根本没怎么动过的烧烤推给二虎,自己则是不吃了,拿起纸巾来擦嘴,然后说道:“二虎,你吃吧,我没胃口。”

  “好,没问题。”,说完,二虎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吃吃吃!”,花卷训斥道:“就知道吃,也不看看自己都胖成什么样子了。”说完,她翻了个廉价白眼。

  沈向尤点单:来盘烤鱿鱼。

  店家小二:您稍等。

  冬瓜:“不是没胃口吗?还吃烤鱿鱼!不是,你怎么吃烤自己啊。”

  沈向尤冷冷地回答道:“因为烤鱿鱼比较香。”

  花卷见情况不对,连忙说道:“一会儿吃完,我们去逛逛街吧,刚好消消食。”

  沈向尤麻木地回答道:“好。”

  冬瓜放下刚刚撸完的不锈钢烤签,一脸不理解道:“逛街?女孩子才干的事,我不去。”

  花卷:“你去不去?”

  冬瓜:“不想去。”

  花卷:“难怪你找不到女朋友。”

  冬瓜:“哼!”

  花卷引诱道:“挺可惜的,我闺蜜还想让我给他介绍温柔体贴的男生来着,我觉得她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冬瓜激动道:“我去!我去!”

  一月天是江宁一整年最冷的月份,没有之一,时不时会下大雨,刮大风,下雨天刮大风才是最冷的天

  那一个晚上,他们四个在寒风偏冷的步行街穿梭,大街上人群稀少,连车流都比往月的要少好多,商场游客更不必说,几乎少的可怜。

  他们走了很远很久的距离,终于在一家玩品店停下脚步。

  进入这家风格新颖,玩饰新鲜的店,四个人瞬间心情都好了很多。

  在里面靠墙的一处有着最新进购的盲盒,花卷好奇心瞬间起来,特别想玩,于是纷纷劝说大家一起玩盲盒。

  沈向尤拒绝来着,但是抵不过女孩子甜美的撒娇,在花卷的一番软磨硬泡之下,沈向尤被成功说服。

  店家老板微笑道:“购买之后,可在本店开启盲盒,要是中奖,可以进行兑换奖品。”

  花卷笑得特别开心,惊喜道:“还有这种好事,太棒了。”,转头对三个男生说道:“来吧,我们一起来试试手运如何。”,停顿一下,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先来。”

  花卷暴力解开。

  一个彩色向日葵。
  一个蝴蝶结。

  冬瓜。
  一个小台灯。
  一个二等奖卡片。

  二虎。
  一块手表。
  一个魔方。

  沈向尤。
  第一个打开,是一个积木人偶。

  第二个打开,是一个……怪盗基德手办!

  沈向尤瞬间吓得往后退了两步,瞳孔大张着,冷汗从额头流出,却被刘海挡住吸收走,沾湿了半边歪斜的发梢。

  “怪盗基德!”,花卷惊喜地说道:“小鱿鱼,你运气真好,一开就能开到你喜欢的怪盗基德手办。”

  “这也太巧了吧。”冬瓜也觉得不可思议。

  “就是,我要是能开到自己喜欢的手办,估计会笑死。”二虎跟着笑说道。

  “巧吗?”,沈向尤往后退了几步,有些惶恐地说道:“我觉得不巧。”

  怪盗基德!现在已经成为了让沈向尤恐惧的名词。

  想起之前的每一次,每一次碰见怪盗基德,总会带来厄运,不是别的,而是复读的厄运,仿佛这一次的提前到来,之前的所有防备都彻底奔溃。

  之前他早就把关于怪盗基德的一切都给扔了,可如今还能见着,简直就像阴魂不散的魔鬼一般,对自己实施诅咒和纠缠,逃也逃不了。

  沈向尤惊恐半天,许久才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快走!怪盗基德我不要了,总之快跑!”

  “不要回头,不要回头!”说完,跑出了店外,像挣脱牢笼的死囚般拼命地跑,连积木人偶都不要了。

  三人听得清楚,但却听不懂沈向尤说什么,龙语彤连开出的东西都不要了,也冲动地往外跑。

  柳志麟来不及兑换奖品,但怕他们出事,也跟着跑了出去,刘钰锡抱起东西虎头虎脑地加速追了出去。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这一切的始因都是怪盗基德吗?

  可如果这样,不应该是以生日礼物的方式出现在我房间里吗?时间在高考前和高考后,可现在为什么提前了?

  沈向尤额头流着汗拼命地往前跑,后面三个人拼命追赶个。

  这一次,等待我的,又会是什么?

  气喘吁吁之间,沈向尤没看清前方视野,一不小心迎面撞上了一小孩,他的手上的东西一下子滚到沈向尤面前,被他给接住了。

  沈向尤定睛一看,是怪盗基德!

  小男孩哭喊道:“妈妈,那个哥哥他撞我,还抢我生日礼物。”,说完,还继续哭了起来。

  生日礼物?

  难道这个才是……

  沈向尤无意看到怪盗基德脖子后面的按钮,再次想忍不住按下去,但还是竭力控制住自己。

  最后拼命清醒着自己的意识,将它扔了出去。

  可就在扔出去的那一瞬,它突然飞了起来,直向天空。

  花卷他们赶来,碰巧目睹了这一幕。

  飞向天空的怪盗基德又飞了回来,快速地向沈向尤和小男孩砸过来,而这一次它的眼神和笑容变得无比邪魅,似乎身上附着一种神秘的邪恶。

  伴随它的恶意攻击之外,还有黑夜里的一道巨雷,紫色光电之间瞬间将夜空的黑色劈成两半。

  沈向尤来不及思考,直接飞奔过去推开了小男孩。

  然而那道惊雷四分五裂地被高处避雷针拆解掉了,可就当沈向尤觉得安全时,想要转头离开时,却被一道从天而降的小电流给电晕了过去。

  那一晚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夜空雷声滚滚,哗啦啦的流水声成了整座城市的主旋律,雨水落下,水位急剧上升,成了淹没路人脚踝的小河流,顺着地势高低一遍遍刷洗着地表。

  沈向尤被送往医院,进行救治,他闭着沉重的眼皮子,完全没办法睁开,在扣紧的氧气面罩下一紧一慢地呼吸着传送过来的氧气。

  他只能拼命地和死神争夺氧气的使用权,即使全身知觉彻底麻木,即使左右声音听不清楚。

  沈陆夫妇连夜站岗手术室,陆兰明懊悔地坐在医院外面,差点失声痛哭晕过去。

  此刻的她并无多求,什么大学,什么志愿专业的,只要他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要重要。

  眼泪一直在眼眶打转,就是舍不得掉下来,后背和身上都不舒服。

  陆兰明开始抓耳挠腮了起来,这时间一秒一分地过去,她的心比千刀万剐还疼,外面雨声嘈杂,雨滴落下的每一瞬间的声音比她心碎的每一节拍声还要干脆,还要痛!

  龙语彤他们也很愧疚,但沈陆夫妇并不责怪他们,并让他们早点回去。

  龙语彤放心不下,匆匆感到医院外面夜市去买了夜宵,怕在外面守着的他们会饿晕过去,但这种心情无法与人分担,他们只好放到椅子上的一旁,然后默默离开。

  手术室里,沈向尤的心跳微弱地颤动着,时而骤停,时而跳动。

  他的意识逐渐变弱,微弱地只能听见自己薄弱的心跳声和机器设备运行的声音,仿佛有那么一刻,他感觉自己真的在濒临死亡的边缘。

  不幸中的万幸,沈向尤被救了过来,并未留下什么后遗症,连伤疤也没有。

  只是苏醒过来的他变得极其冷漠沉默,一声不吭,没有吃任何东西的胃口,脸色也很苍白,颤颤巍巍的身子在医院走廊走着,仿佛稍不派人盯着,他就会摔倒下去。

  快要康复出院时,沈向尤竟然莫名其妙地连续发烧一个多星期,人也不停地咳嗽,十多天后才正常出院。

  出院不久的沈向尤,在某天看新闻的时候看到了那么一条新闻。

  新闻主播:全球疫/情来袭,如今各个省区都……

  网络上。

  网友1:什么情况,这病毒那么厉害……
  网友2:听说每天新增人数都在翻倍……
  网友3:大家做好防护,这期间尽量宅家别出门。

  ……

  在那之后大家都得闭门宅家,甚至如期而至的开学都被延期了很久,所有的教学模式全部改为线上。

  所有人的复习计划和节奏,几乎全被打乱。

  沈向尤也不例外,但这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好处就是——沈向尤这半年的失眠症终于缓解了。

  可坏处也如约而至——他发现他变得格外嗜睡,不可控制的嗜睡。

  后来因为疫/情影响,高考延迟一个月。

  盛夏的七月要比六月炎热烦闷燥,可也比不上高考的热烈而至。

  考场上,沈向尤正在准备听英语高考的听力,这一次他的手上没有戴陆空送的珠子百家,因为在上次填完志愿之后,他发现他再也找不着了,包括千福狐面具。

  听力广播:衬衫的价格为九磅十五便士,所以你选择C选项,并……

  可考着考着,沈向尤越发读不懂题目,精神也集中不起来,甚至其中一支笔断水了,他连忙拿起另外一支笔来,继续答题,可现在已经错过一些听力内容了。

  听力结束,他这一部分以惨淡的结局收场。

  接下来的答题,他更是一沓糊涂,几次想聚精会神起来,可都做不到,加上题目本身难度就不浅,还带了点深度,英语底子不好的沈向尤是彻底吃了大亏。

  前面太拖拉,就导致后面的时间根本不够,考场墙上的时钟一直旋转着,剩下的时间一直倒数着。

  握笔的手好几次都握出汗,弄得掌心既湿湿的,又冷冰冰的,开过的纸巾被抽出擦拭了好几遍。

  广播播读:各位考生请注意,距离考试结束时间还剩15分钟,请各位考生把握好考试时间。

  广播播读结束,而沈向尤还在写完形填空,还剩两道选择题没写!

  最后十五分钟,沈向尤拼了老命,在最后结束的一秒,答完了所有题目,包括选词填空,改错,作文。

  就是作文的字迹写得潦草了一点。

  沈向尤走出考场,整个人蔫蔫的,无精打采,可刚刚的饱受打击,又让他如何振作起来呢。

  夜晚他在寝室洗完澡,换穿好之前新买的白色系衣服,就着白色衬衫,浅白色裤子,没有太多繁杂的饰图案。

  他整个人看起来就特别好看,如同无暇的白玉画璧,又像是断了线的黯淡珍珠。

  只是那苍白色的脸,和无精打采的神情,病弱弱又十分纤细的身躯,致使文静的他看起来十分的脆弱。

  就像一座精美的玻璃水晶雕饰品,给人一种既美观又易碎的感觉,让人难免不生同情。

  谁也不敢轻易上去和他说话,生怕不小心说错话,就会让他破碎掉。

  沈向尤就着一颗孤独又难熬的心,煎熬着这他人给予他这种保护式的远离和冷漠。

  路过宿舍楼下,一楼的男生都纷纷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他们与沈向尤截然不同,看起来热闹极了。有些还在拿着铁饭盆吃饭,有的光着麦色膀子流着汗嬉笑打闹着,有的刚刚洗完澡只穿着□□就出来晾衣服。

  其他的男生有些默默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学校,而有些则是负责帮室友帮书,准备拿出去卖换钱,作为今晚或者明早的散伙饭。

  沈向尤放眼过去,一切还都是以往的光景,嬉笑,打闹,吹牛,串寝,没有一点点离别分开的像话样子,可心底就是会不觉泛起舍不得和思念的心酸。

  样子一直不变,变的是嬉笑打闹的那群人,时间会不断前进,可时光却是会一直停留在这里,只要回去找,就一定会看到它的影子。

  夜晚的风一直吹个不停,将走廊外的晾晒衣服吹得摇曳不停,寝室楼墙下的七里香飘逸着淡淡清香,之前放在晾衣架的没收走被单也被人收回去了。

  半边围楼的光线被远侧面的老房楼挡住一半,寝楼大道的明暗被分割成两半,但也只有偏一侧的微光和隔壁寝室与监管室的光照大门口。

  最后他顶着晦暗的光走出去。

  迈着轻盈不间断的步伐,沈向尤一点点走出公寓楼门外,继续向外走去。

  一会七点半就要赶赴寝室聚会,室友们早早地就到了那边的饭店,只剩磨蹭的沈向尤一个人慢吞吞地走着,如今已经七点二十了,再不快点就要迟到了。

  几个女生从他身边结果,面面相觑地谈论着高考的事。

  女生甲道:“今年高考题出的可真不是人,我本来还希望它能稍微简单点呢,我真的……无语了。”

  女生乙道::“简单?都快要把我送走了,听力和阅读那里把我弄得憋屈死了,要不是我底子好,平时练的多,真的会紧张出汗。”

  女生丙道:“你还会紧张?你的心理素质不是杠杠的吗?”

  女生丁道:“你还别说,数学后面的大题,算不出就算了,那道蘑菇数学云是什么鬼啊?后面都没什么时间了,我还得思考那朵云是什么函数方程。”

  女生甲道:“今年因为疫/情延迟线下开学,延期高考就已经够难了,没想到高考还给我来了这么一刀,我的天啊!”

  女生乙道:“考不好,难道要准备复读吗?”

  女生甲道:“复读什么,复读压力很大的,你都不知道来年会发生什么事情,面对什么情况,像我堂姐去年选择复读,今年却摊上疫情这种大事,真的是倒大霉了。”

  女生丙说道:“万一明年高考更难呢,而且还是和一群不熟悉的领导相处,习惯他们的模式,还有复读班的坏境。

  顿了顿,继续道:“我们领导还好说,但你们不知道,以往的复读班是没有体育课的,作业也不轻松。”

  女生乙说道:“对,复读不是不好,但它确实考验人的承受力和心理素质。”

  女生丁却说道:“可是如果能换一个好成绩,一个好大学,不是也挺值的吗?”

  女生甲看了眼女生丁,然后说道:“这得看自己个人,有些人复读是能提高成绩,可有些人倒是一分不涨,或者很少,甚至倒退呢!”

  女生丁不解道:“不是大多数人成绩都会上去吗?就算了涨的很少,不也是涨了吗?”

  女生甲道:“还是看个人的,大多数什么时候不是一个参考数值,那能完全相信吗?

  “以前龙中还老说,只要努力,然后怎么怎么滴,就能上一本,可你看看,现在多少努力的人是上不了一本的?”

  女生家继续说道:“有些人努力三年,三年都没有上过一次一本线,包括高考那次,有的人更加。”

  “三年下来,你看看班里,有多少人连一次500分以上,400分以上都没考过,这不是努力问题了,这很现实的。”

  女生乙也补充说道:“而且!每年分数线都阴晴不定,跟个鬼似的,那学校录取线蹭蹭的涨,不涨过足够分,填志愿的时候相当于白努力了一年。”

  女生丁惶恐地说道:“这么多问题要考虑的吗?算了,我还是打消这个念头了吧。”

  女生甲道:“不要想太多,成绩没出来之前,干嘛自己吓唬自己啊,而且人生也不止高考这么一条道啊,只要想学想读,总有机会的。”

  女生乙道:“就是就是!高考和复读这个两个词,今晚你们谁都不许提了,听到了没有?”

  其他两个道:“知道了!”

  她们的话声逐渐变弱消失,人也慢慢消失在沈向尤可感应的范围内,虽然人离开了,但那番话确实真真流入他心里去了。

  夜晚的风不停地削弱盛夏积累一天的热,林梢树枝随这自由的风摇曳着,繁茂的枝叶也抵挡不住这无拘无束的邀请,偏偏几片青绿色叶子被风带走。

  可一时的冲动却吹走不了太远,狂躁散去,纷纷飞卷落地,有几片静静地贴至他的脚边。

  他站至大树下,背靠熄灯瞎火的老楼,凉风飕飕的,近影台阶处,他又听见他人闲聊谈论。

  男生甲:“这次高考太难了,又是疫/情,又是难度不易,哎!”

  男生乙:“唉!大家都考的不好,估计分数线会低的吧,希望是。”

  男生丙:“不瞒你们说,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复读的打算。”

  男生甲:“你敢来?在下佩服,但是建议没点能耐,千万别来,我有些亲戚朋友复读没成功的,人都差点没走出来,整天精神恍惚的,人都麻木了,反应还变迟钝了。”

  男生乙:“唉唉唉!我知道,我先前听说过,之前复读班有个读到高八,高九的,还没考上,人都傻了,老师同学跟他讲话,他都一愣一愣的,半天才反应过来,说话还不利索。”

  男生甲:“他该不会精神出什么问题了吧,还是脑子出……唉!”

  男生丙:“个例吧,复读班也不都是这样的,很少有复读两次以上的吧,读太久,确实会太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

  男生乙:“当然个例了,要是都这样那就惨了,而且个例就已经够说明问题了,之前还有个高六的,人高高胖胖的,胡子拉碴的,刮都不刮”

  “跟人说话也是从不正眼瞧人,精神也是有点恍惚不清,而且成绩还老提不上去,听他们班的同学说,很久没见过他们笑了。”

  男生甲:“好像还有个高五的,他好像也这样,看他好像精神麻木的样子。长的……还挺好看的,白白净净的,就是……看的挺……病恹恹的。”

  男生乙:“我知道!我见过,他该不会是……抑郁了吧,读病了吧。”

  男生甲:“好像叫什么沈……”

  男生丙递给他们个眼神,小声道:“嘘!”,并都朝沈向尤的方向撇了撇,然后心虚地走开了。

  沈向尤都看见他们了,但心里却没有一点责怪愤怒,换做几年前早上去和他们理论了,只是现在他真的没心情,而且打心底觉得他们说的挺对的。

  他心里沉浮的杂物被三言两语拨开,渐渐随情绪的水流不可控制地流出,起初他并不痛,只是觉得等一会儿,他就好了。

  这时候,沈向尤手机突然想起,看了看是室友打来的电话,他边走边接通着电话。

  “喂,沈向尤,你在哪呢?”,室友高文星说道,“知不知道现在都几点了,你怎么还没到呢,不就十分钟左右就到的车程,你在磨蹭什么,不要老是让我们那么多人等你一个人好吗?”

  沈向尤抵着情绪,轻声道:“抱歉啊,我应该快了,让你们久等了,真不好意思。”,说完,沈向尤加速跑了起来。

  “快点啊。”高文星说道。

  “好。”沈向尤道。

  这边说完,那边就挂了。

  可跑着跑着,沈向尤一个不小心就踩空了台阶,整个人摔了一跤,还扭伤了脚。

  心里情绪压抑不住,憋了一年的所有好与不好在此刻全部倾泻了出来。

  趁着灯暗没人,沈向尤大大方方地瘫坐地上,难受地哭了起来,边哭边按揉自己的脚,紧张与紧锁的心得到松弛,里面藏起来的心事终于得以释放。

  曾经的回忆全都一下子涌上心头,泪水自然地倾泻而下,红了布起血的双眼为整个人终于增添了一丝血色。

  人在不甘有恨不如意的事,总希望有人能听一听他的诉说,哪怕这在他人眼里这是一番废话,可匆匆忙忙的高三生活是不配这样的待遇的。

  人人都在往前冲,自己也必须往前冲,对于他们来说,上课与下课没什么两样,都是学习的时间,一天天排到几乎满为止的课程,夜夜几乎写不完的作业。

  同学与同学之间几乎很少交流,哪怕是同寝室的,交流与接触也是很少的,他们几乎不怎么说话,要不然就是在谈论学习和成绩。

  沈向尤有那么一刻真的觉得他们很陌生。

  他把精力全部用在成绩上,却发现怎么考也提不上去,好像自己已经碰到上限和瓶颈了,他试着突破看,可不管怎么努力怎么改变方法都不能提高多少,甚至各科成绩顾此失彼。

  家人没怎么给他压力,是他把自己逼太紧了。

  他拼命地找原因,可还是总找不着,不管尝试何种改变,他都看不到改变,那种在一件毫无起色的事情上努力,尤如黑夜中寻找光明,漂流大洋中寻船帆。

  逼的太紧不会有太好的结果,失眠,厌食,心情,生病低落接踵而至,更何况还碰上疫/情和高考延期。

  想到这里,他的喘息声变得重又沉,眼睛已是溺醉的明珠。

  他突然屏住呼吸,又把情绪压抑回去,拼尽最后一身理智顽强地站了起来,吞咽了几口口水,伸手擦干眼泪,拿出手机拨打起了电话。

  “喂,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你先听我说。”,他往回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子步伐却向前走了一步,说道:“我有些话想对你和你们说,再不说明天一早各自回家就没机会说了。”

  “你说什么呢?”,高文星说道,“你现在在哪儿?到了没有,到了我们去接你。”

  “没有。”,沈向尤说道,“我不去了,我就……特想对你们说些心里话,现在见不着面真的是太方便我……说了。”

  刚刚哭劲太大,不仅眼泪,连鼻涕都要流出,声音有些倔还有些不服输,但同时还含了几分说不清的愧疚。

  “说什么傻话呢。”,高文星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就着薄弱的鼻息声,察觉到沈向尤的心情状态。

  于是便有些着急地说道:“你怎么……不是……我,我刚刚说话是有些语气过重,对不起啊,不过你现在……我们去接你,我们从来没有……”

  “我知道。”,沈向尤憋着嗓音边走边说着:“你们不是那样的人,你们都很好,真的。”,说完,说到最后一个“好”字这里,沈向尤忍不住再次奔溃地哭了起来。

  好字是赞同和奖励,但同时也是惩罚,同刺扎一样的惩罚让沈向尤的胃隐隐作痛。

  走着走着步伐的速度加快了起来,不一会儿便跑了起来。

  沈向尤加重呼吸的深度,放慢频率,眼泪风干后缩,再经过校门卫处,一口气加速冲了出去。

  尽管看守的门卫和老师站岗一个个盯着,却没人察觉到他奔溃的情绪。

  “哎呀,你别哭啊。”,高文星着急的不知所措。

  “你是不是没考好,受打击了,我们……我们也一样,大家都没考好,你不要太伤心了,哎呀……我……”,高文星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怎么了,让我来和他说吧。”,一旁的寝室长乔誉森温柔地说道,接着接过高文星的手机。

  跑到了离学校还算远的一处,他在一棵老树下停了下来,周围没有人,也不会有人路过,光线也不够好,更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狼狈失态的一面。

  “喂,怎么了向尤,怎么不来了呢。”,乔誉森温柔地说道,“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你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啊。”

  “没有,没有什么难事。”,沈向尤扯着稀碎的声音边哭边说,鼻涕都从鼻腔里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沈向尤一边拿出纸巾擤鼻涕,一边控制压低声音,“我就是……我现在其实想一个人消化这些情绪……但就是……”话未说出,仿佛喉咙有刀片卡着。

  陈振远在乔誉森电话那头听见沈向尤的痛哭声,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看向乔誉森小声地说道:“听着他哭,我心里也跟着难受,这次受疫/情影响,好多人都没复习好的,这是我们的意料之外。”

  乔誉森转了转头安慰道:“而且你别难受了,不是有我们吗。”,又对沈向尤说道:“没关系,你有什么心事慢慢说,我们都会听着的。”

  沈向尤猛吸一口冷空气,仰了仰头,随后将那一团脏物连同混杂的心事,一起用纸巾包裹成团,一同扔进垃圾桶。

  镇定下来后,沈向尤抖动着沉闷已久的嗓门开了口,说道:“首先,我想说我很抱歉,对不起,总之非常不好意思,之前我动作慢,人磨蹭,老是给你们添麻烦,耽误你们休息时间了。”

  “没有,这是什么话,什么叫麻烦耽误,大家都一个寝室的。”,乔誉森有些急着解释,随后才放慢语气,“下了晚自习才那么点时间,有几个寝室是能在熄灯后快速躺床上入睡的。”

  “有的,怎么会没有。”,往后吸了口,沈向尤继续说道:“虽然你们可以当做是小事,但不能因为是小缺点小毛病就可以大大方方忽略掉。”

  “虽然是!全年级差不多都这样,甚至老孙老周他们这些当领导的都不说什么,但是……”,沈向尤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什么嘛,沈向尤!”,乔誉森继续道,“我们都是好人!熄灯五分钟之后,我们寝几乎没有人没躺下的,其他寝室能有几个做的到。

  “而且领导们也知道我们压力大时间赶,所以索性就睁只眼闭只眼的,给我们所有人熄灯后多出十分钟。”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知道不,我们都做的很不错,我甚至知道你有时候回来晚了,熄灯了,明明还能偷偷摸摸地洗个漱,但看见大家都躺下了,你便不这么做了。”

  “可我还洗澡时间久,而且中午还回来的晚,平时几乎很和你们有交流。”,沈向尤冷静下来,回忆过去的种种,“我还……”

  曾经为了多挤点时间出来学习,什么饭不好好吃,午觉也不好好睡,吃一半不吃,带梦做理综题。

  甚至对待学习以外的所有事都变得极其敷衍。

  “够了,向尤,根本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乔誉森一开始的劝慰,后面直接抛出真心来交谈,“首先,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大大小小不同的缺点,或多或少都有些影响其他人。”

  “你贪时间,还有时爱磨蹭,但误伤大雅知道吗?要真的耽误别人时间,其他人早就开口讲了,没说就是基本没问题。”

  为了让沈向尤信服,乔誉森还搬出其它论点,“你看,老二爱打呼噜,老三睡觉翻来覆去,老四半夜起来偷吃零食,有时候还偷吃榨菜,老六有时候半夜偷偷摸摸去厕所,都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那么久不出来,还有……。”

  “够了”,话没说完就被众人打断。

  “够了,你别说了,老底都给你揭没了。”,老二说道,同时大家抢过手机。

  老二:“爱打呼噜也是没办法啊,我也不想啊。”

  老三:“哎呀,谁睡觉不翻身啊,我只是翻的有点多了而已。”

  老四:“偷吃榨菜怎么了,是不是瞧不起榨菜。”

  老六:“我那是想女朋友,半夜偷偷进厕所用手机给她发消息,不是你形容的那种猥琐。”

  “你自己脚臭怎么不说啊!”,其他几个男生齐声道。

  乔誉森的脚抓了抓地板,不好意思地笑了,“欸嘿嘿,没办法,我尽力洗了,但是它出汗啊。”

  听到这里,沈向尤忍不住笑了笑,心情一下好了起来,仿佛刚刚的不开心都抛之脑后了。

  “终于笑了?笑了多好。”,乔誉森继续开导,“人就应该开开心心的,你啊!别整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你就是把自己逼太紧了,压力给大了,才会失眠走神,不在状态的。”

  “才不是什么抑郁有病,你不要听那些外面的路人乱说,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顿了一下,继续道:“即使听到什么,也别往心里去。”

  沈向尤听到这里感觉心里暖暖的,原来有时的多想和少相处会成为一种人与人之间的隐形隔阂,而沈向尤花了一年的时间才明白怎么消除。

  “或许是长期的压力环境导致的,或许上了大学就好了,大学那么轻松自在的环境会帮你把曾经的那种快乐给找回来的,相信我。”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乔誉森只好继续说道:“万一没有找回的话,不是还有我们七个吗?到时候你要是孤单无聊,也可以在群里说说话,不想说话,发表情包也好啊。”

  “谢谢。”沈向尤抹去划过的眼泪淡淡地说。

  “谢什么,大家都是兄弟,应该的。”,乔誉森紧绷的心松了下来,终于笑了笑。

  兄弟,朋友,同学,家人,还有知心人,这些对沈向尤来说真的觉得很近,可又明明白白地觉得这很远很远,远到无法跨越时间上的维度。

  二虎,花卷,冬瓜,小悟空,还有叶戍知,我真的好想你们啊,不是想再单纯地见面,而是想在时空上平等地一起玩耍而已。

  “你们真的不讨厌我这副磨蹭又木的样子吗?”,沈向尤再次问道,其实心清楚的问题答案,也还是听听真正的答案。

  “是有那么一点点的讨厌吧,但真的不多啊,兄弟!而且大家都有缺点,都改不了,犯的时候还是都无意的。”

  乔誉森笑了笑,诚心诚意地说道:“要这么说,那大家岂不是互相恨死对方了,尽力而为的事,就不会太过苛责,所以呢,虽然有点讨厌,但谁会在意呢。”

  “真的是,不早说。”,沈向尤贴着手机乐呵道,嘴上怪罪,心里轻松。

  对这样的话,沈向尤感到尤为的珍贵。

  “你不早问,心事放下了吧。”乔誉森说道,“解开了,放下了就好。”

  “其实寝室任何人的每一次小心翼翼的偷偷摸摸,我们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但因为偷偷摸摸,小心翼翼,所以我们才相互纵容。”

  老二拿过电话,笑呵道:“好了,小尤尤,一会儿饭馆见,记得千万要来,今晚我们所有人高歌一曲,有什么事我们哥几个都好好聊。”

  此刻的夜色和他刚刚跑出去的一样黑,但因为小区居民楼的用电用灯,而逐渐将他周身的暗影给驱散了,两旁街道的黄灯这一条整齐的路照的通明亮堂。

  他的影子和树影交叠,一样站在安静少有人路过的小道享受着盛夏带来的晚风。

  隔壁老小区的居民下班做起了饭,一家老小各说各话的声音,煤气灶烧火声和做饭翻滚铲子的炒菜声,这些都是日常但许久未听到的,可却在今夜的寂寥无人的街道上平添了几丝人间烟火气。

  这一晚上,经历了这些痛的痒的,麻木的冰冷的,才逐渐恢复感受喜怒哀乐的知觉。

  整个人感觉像是冬天被冻了的身子,从一开始的热水缓解麻木冷漠,到后来的恢复痛觉,最后慢慢地温暖安心了起来。

  电话里,他们相互约定,今晚的饭不等他了,倒是会给他留些的零食。

  还有一会儿一定要过来唱歌,还要今晚不喝酒,不单是学校不让,还因为他们要清楚清醒地记住每一分的开心与难忘。

  他的手搭在老树的树干上,上面的树皮老得又皱又卷,轻轻手指掰一掰就扣掉一层皮。

  但他没有怎么做,也只是轻轻地抚摸它的老皮上的每一处褶皱和凹凸,像是抚摸一位老者苍老满是皱纹的手,而自己细嫩的手则是与之相握的新生。

  摸久了之后再拿开,手上满是一层灰褐色的树皮屑。

  电话挂断之后,沈向尤仿佛感觉他的身后有人走近,一种熟悉却又不确定的感觉油然而生,他立马转回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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