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宇文静,慕天宁,白活的武侠仙侠小说《昏君自白书》,由网络作家“弄碧惜颜作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宇文静的江山终是没有保住,悲剧在她继位的那一刻开始便是注定的。皇朝破败在祖父那一辈初见端倪,父亲没能收拾祖父留下的烂摊子,最终这天下交到了她的手中。如果孪生哥哥没有因为救她而死,也许一切将会是另外一种结局。女扮男装乃是逼不得已,爱上慕天宁乃是情不自禁。三年后,她的身体已经痊愈,无意中得知新帝要纳妃的消息,宇文静化名白活进宫……
“万民请命,请陈朝平宗宇文安禅位,还天下安宁!”
京都洛都皇城外,数十万大军兵临城下。
北风卷地,寸草不生,昔日城郊外的花红柳绿,在经历了三个多月的围困后,似乎感应到了一个皇朝命数的倾颓,也渐渐失去生机,连四季常青的绿柏,也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丫上蹲着两只乌鸦,好奇地盯着眼前那一片又一片的营帐,以及肃穆立在寒风中冷着脸的士兵们。
在森严大军对阵的另一面,孤零零的皇城显得尤为死寂。几面代表陈朝皇室的旗幡,仍然倔强地在风中摇曳,呼呼作响。几十个满脸菜色的守城士兵警惕地盯着城下的敌人,弓箭手们举弓备战,已经几天没有挪动身躯,此时身上落满尘土,几乎同城墙融为一体。
越过城墙,便是昔日皇都洛都最热闹的东市,同时也是陈朝显贵们的聚居之地。只是,如今这里的街上,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点生机,家家门户紧闭,昔日权贵的豪门大院高门深锁,警惕的家宅护卫队,阴沉着脸守在各个门口,连一只野猫也无法靠近。
寒风轻轻扫过街头,几片枯叶刷刷擦过地面,显得尤为冷清。靠近城墙坞堡附近的火头军院子里,传来铿锵的磨刀声,随即几声战马哀鸣,风中恢复了沉寂。无时,一股喷香的马肉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街上两边紧闭的门缝,微微开了一道缝,一双双饿狠了充满欲望的眼神透出来,惶恐不安地张望着。
很快,城中不知何处,终于有人饿得受不了,集结了一小队人,浩浩荡荡地开始砸门抢劫,哭喊、杀戮、血光…如同沉寂的河面,刮起旋风,忽起波澜。
一个传令小兵慌慌张张地奔进城墙坞堡内,一处简陋的房间里,堆积如山的奏折后面,一个颇为清秀、却稍显瘦削的身影斜靠在椅子上,单手拿着一本奏折,苍白的脸上、血色的唇,斜长的凤眼微微露出些清冷的嘲笑:“天命有常,能者居上位?呵,朕竟不知陈朝竟有这么多深明大义之人,果然大开眼界。”
传令小兵惶恐地跪倒在地,声音颤颤巍巍地禀报:
“禀陛下,城中粮草昨日已耗尽,太尉考虑城中百姓安危,请求陛下答应周国的请求,禅位于周国国主。白羽大人来信说,他已成功调动五千白家军,正赶来救驾。”
年轻皇帝清冷的眼神中终于浮现出一丝暖意,他微微自嘲,苦笑一声:“白家人,倒还不记仇。也是,唇亡齿寒,困兽一斗罢了。城中如何?”
“已有动乱。但,除了陛下的凤骑军,八大将军都不肯出兵相助,他们说……他们说,”小兵犹豫着不敢再说,声音越来越低。
“他们是不是说,周国国主一代明君,请陛下禅位于周国国主?朕早一日禅位,百姓便少一日受苦?”皇帝轻轻一声冷笑。
小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了个响头。
皇帝不再说话,站起身,来到城墙之上。
风,依旧呼呼地吹着,旗子哗哗作响,数百位将士如风中城墙,岿然而立。城中萧条,破败,紧闭的民宅里,城民们瑟瑟发抖,远处有人抢家劫舍,也有那些高门紧闭只求自保的权贵朝臣们。
他,嘴角微微泛起一丝冷笑,突然觉得今日的风,太冷了,寒入心府。
一阵脚步声缓步踱来。城墙上的将士肃然,齐声喊了声“娘娘。”
他回过头,见皇后一身红色朝服、盛装打扮而来。片刻的眼神交汇后,他捞起她的手,有些抱歉带着些温柔:“倪裳,对不起。”
女子没有回答,只是反握住他,轻道:“宫中已经打点好,我来陪你。”
他苦苦一笑,握紧她的手没有说话。
天阴沉了些,开始有些小雨。
城墙外,呼天的口号终于停下,有个穿戴整齐、一本正经的老夫子,照旧走到城门之下,站到高台上,理了理衣服,抖开一卷长卷,在周国军队的护卫下开始了每日讨檄。
檄文的内容,大抵没什么新意,城墙上的将士沉了沉脸色,皱了皱眉,硬生生压制住怒火,谨遵帝命,没有动手。而第一次登上城墙,听到这些檄文内容的皇后,却白了脸。
檄文的内容,简单粗暴,说的无非是陈朝平宗宇文安尚武、好战、残暴、血腥、绝情、无义、变态,十二岁只身杀黑熊、勾结白氏一族杀尽皇室以夺位,数年北伐致民不聊生、纵容外戚专权、宦官乱朝…比不得周国国主一代仁君,天地昭昭,乃天定之人…
“这还讲不讲道理了?”皇后喃喃念叨,周围的将士们互相望了望,十分无奈,不知该说些什么。陛下为人如何,他们自是清楚,而今这城中苦守的数千兵民愿以死报国,为的不是陈朝,而是眼前这个不过刚满十八岁的君王。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皇帝苦笑一声:“历史,从来都不是讲道理的。”
他顿了顿,看向远处黑压压的军队,企图穿过那些大军,找到一个人。
“历史,是讲拳头的。”
他眯了眯眼:“诚然,我的拳头比不过他。”
他从来都不想与他为敌,也许那个人也是这般想的,所以他的大军围城围了三个多月,但始终不曾动手,就这么尴尬地耗着。也许他在等他投降,但怎么可能呢?他应该知道,当他调转枪头对上他的时候,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他的,也不可能投降。
城中粮草断绝,也该有个了结了。只希望那个人破城之后,可以善待城中百姓吧。
皇帝招了招手,让人把皇后带下去。皇后挣扎着下去了,临走前撕心裂肺地喊道:“你个笨蛋!千万别做傻事!白羽就快来了!”
他忽略了女子的声音,眉头轻轻皱起,眉眼间游过一丝凌厉,他问旁边的将士借了把弓,又缓缓抽出一支箭,熟练地搭箭,对准大声念着檄文的老头。
然而,未等他射出那道箭,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铮鸣,一支利箭明晃晃地射向他,“啪”地一声,他开弓放箭,击落那道银光,几乎与此同时,他又抽出一支箭,眯了眯眼,果断地射了出去……
胶着了三个月的陈周两军,终于开始了攻城之战。这也将成为陈朝历史上的最后一役,载入史册。
周军主营中,一身白色战袍的周国国主慕天宁听闻外面战鼓擂动、喊杀一片,脸色刷地苍白,不禁冷声呵斥:“谁动的手?说了不准开战,都反了!”
身边的将领即刻跪在地上请罪:“回禀国主,是陈朝皇帝宇文安射杀了章夫子,董将军以振军威,这才射出了第一箭……”
“宇文安!”愤怒的周国国主顾不得手下人说完,即刻掀翻桌子出了帐篷,翻身上战马便朝前线奔去。此时一股强烈的不安笼罩住他,他从没如此惊慌害怕过。
他设想了很久,甚至梦到再过几日,那个人便会投降,服输。
但他没有想到,那个人终究还是选择了条死路。
硝烟四起,战鼓擂动。
城墙之上,死伤无数。
宇文安身中数箭,已经失去抵抗的力气。他看着身边死去的将士们,转头又看了看城中涌到街头含泪目送他的城民们,终是觉得有些欣慰。
至少,还不算完全的众叛亲离。
空中,依旧不断有流矢飞来,他终是在兵荒马乱中看到行色匆忙赶来的慕天宁。这是分别数月后他第一次见他,大约也是最后一次见他了。
他无奈地笑了笑,有些怀念他们当初一起在战场上拼杀的日子,也想起那人终日纠结在自己是不是个断袖的惶恐里。
临近死亡之际,城墙上的年轻皇帝终于笑了,如冬日破开寒冰的第一缕阳光,也如少年时两人劫后重生后的相视一笑。
他用仅能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慕天宁,其实,我叫宇文静。还有,我喜欢你很久了……”
安朝归宁三年春,洛都皇宫贴出一张皇榜,诏令天下,为皇帝慕天宁选秀,充纳后宫。
这张皇榜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被沉寂冰封了数月的凛冬,仿佛一缕春风拂过,但凡符合条件的闺中小花们的心思,都万紫千红地开了。
这股子勃勃的生机,在翻过二十多个山头、穿过千米宽的红河江、直抵白湘镇后,愣生生炸出了整个白氏家族适龄的雌性生物们。
也不晓得是哪个提前走漏了风声,在拿着圣旨的传令官还没踏进白家老宅子,各府邸的主母已经带着本府的未婚姑娘们杀上了门,白二娘家更夸张,就连那只刚成年的大黄姑娘也牵了来。
一院子的莺莺燕燕、花红柳绿、胭脂香粉,都瞪大了眼睛盯着门口,生怕看漏了眼。
是以,当传令官翻身下马、踏进白家大门时,着实被那满院子乌黑发亮的眼珠子们瞪得大吃一惊,差点一个趔趄摔翻在地。
“咳咳……”他有些尴尬地咳咳,随后便清清嗓子问道:“哪个是掌事的白氾老爷子?出来领个旨来。”
当然,这些都是那几个按耐不住一颗八卦之心、打着好奇的名义、实施八卦之实的小丫鬟们跑回来口述的,她们一边叙述一边比划,说得是眉飞色舞、头头是道,饶是我没有亲眼所见,也大致能猜得出应该是个怎样的热闹景象。
我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问:“令官中午留下来吃饭么?”
“那是自然!”丫鬟兴奋地回,“早几天厨房就备下了好些好菜,今天也可以沾沾光,有口福啦。”
我眯了眯眼,捏住摸到的牌,放定、推牌,轻轻一笑:“给钱!”
“切,今儿真是邪门!”对面的张夫人一边念叨一边十分不情愿地从兜里摸出几张银票,我笑了笑一把接过:“承让,承让。”
“我说白丫头,皇帝陛下下圣旨招秀女,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去凑凑热闹。”李夫人凑上来预备八卦。
我笑了笑,将收来的银票扔给丫头白云,端起茶杯缓缓啜了一口,道:“这样啊,那这个热闹是得去看看。今天便不玩了,改天再约吧。”
“小丫头片子,赢了钱就想赶人了?”几个夫人一边抱怨,一边心神领会地起了身,我陪着笑,着人送这几位出门。
等一院子的人都散了,我才敛住笑意,揉了揉笑得有些僵硬的脸,对着庭外几株红杏愣了愣神。
春光无限好,正是出墙时。
慕天宁这家伙又要娶老婆了么?
他曾立誓道,“天下不宁,百姓不安,天子不纳后宫。”
如今三年过去,当初乱成那个鬼样子的世界,终于平静了么?
山中三年,恍如隔世,终是我,渐渐地忘了白湘镇外的世界,到底是圆是扁、是个什么模样,也几乎忘了自己曾经不姓白,而姓宇文。
茶楼里的戏文常常唱道“大梦如隔世,沧海又桑田,一朝轮回尽,恩怨皆浮云”。
我捧着茶杯,轻轻擦去杯子上的茶渍,在雾气氤氲的茶色中,突然想起夫子的一句话。
那句话端说的是,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乃大势,不可逆。每一个时代,总需要一个昏君来祸乱天下,以此呼唤出一代明君,带领人们走进一个新的时代。
这世上,万物是相对的。有明君,必得有个昏君来烘托。
而我,便是那传说中、倒霉催的烘托慕天宁如何圣明的前朝亡国昏君,宇文安。
日子慢吞吞地过,时光渐模糊。
故事最初如何,已经没人记得住,昏君不得好死的传言却被描述得越来越传神,传神到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在细数昏君宇文安的一桩桩错处时,说得有理有据、仿佛亲身经历。
有时候闲来无事,我也爱去那茶楼坐坐,一壶碧螺春、一碟葵花籽,听到兴致浓时,也会跟着其余茶客们一起,吐掉瓜子壳,骂一句“呸,不得好死的昏君宇文安!”
正常情况下,为人父母皆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这似乎是古往今来大家都无比认同的道理。父母已然成功的,希望子女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而父母壮志未酬的,自然想下一颗蛋补上。
相较于这些,我的父皇母后,就颇有些为难。
我的父皇,陈朝顺宗宇文勤,是个没什么大抱负的君王,一国之君已然是到顶了,再往上,他也不晓得该给我们定什么样的抱负。
于是,他说:世间万物自有机缘,小孩子懂什么抱负,时候到了,自有领悟。
由此,我十岁以前压根不晓得该悟出个什么愿望,其后两年,最大的愿望不过是杀了那头黑熊,唯有十二岁即位之后,才立了个相对来说听起来比较豪气的愿望——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女皇帝名留青史。
可惜啊最后,我却让我那早死的孪生兄长宇文安,背了个亡国昏君的锅。
世人都说那个亡国之君是个昏君,却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宇文安早死在安朝四百一十四年的子午之乱中。那一年,他才十岁。
他曾用自己的命救了他的孪生妹妹宇文静,而又因为当时的各种形势所迫,宇文家不能失去能够继承帝位的男丁,所以悲催的宇文安只好顶着宇文静的名义死去。
他生前长得娘炮,死后还要顶着女子的名义,实在是有些命途凄惨。
我当初就一直想着,等宇文家前面的几个叔叔打好了,将帝位定下来,届时不再有我们什么事的时候,我便为他正名。熟料最后,那几个叔叔斗得太狠,位子抢来抢去,最终却传到了我的屁股底下。
谁能料到陈朝皇室斗到了最后,就只剩下我这个顶着“宇文安”名义活着的女娃娃呢?
那时候的皇室,人丁匮乏到令人发指,想想都不可思议。
正如后来评书里说的那样,那是王朝的气数尽了。
陈朝自开国以来,历经了昭文之治、洪武盛世、子午之乱、北伐之战、白巾起义以及最后的洛都之围后,四百年的统治,终于气数尽了。
男丁死绝,唯一的皇帝是女扮男装,后代都不可能有,亡国,还不是迟早的事?
如果没有洛都之围的话,也许史书记载的还可以稍微好看一些。
可惜啊,也没有如果。
我拿着那方选秀的圣旨,嗑着瓜子,逆着光眯着眼瞧玉玺上慕天宁的名字,一时有些恍惚,直到一把扇子将我敲回过神来。
“又在想什么鬼主意呢?”一身白衣翩翩骚气得如同白孔雀的白羽,晃着把扇子,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
我笑了笑,挖苦他:“我刚还在想第一个登门来八卦的会是谁。没想到你竟然赢了白家一众的七大姑八大姨,佩服佩服!”
他打了个喷嚏,表示不跟我计较。
白羽是我母亲一族的表兄,师从神医凌觉,算是我的再造父母,毕竟相较于母亲白氏一族将我从皇陵里扒拉出来,把被射成马蜂窝的我从阎王爷手里扒拉回来,更为不易。由此,再生之后的我,对这个兄长以及他的师门实在是佩服得紧,所以拜师于他门下,化名白活,意为白活一日算一日。
可惜,白氏一族总觉得亡国之仇不可忘,不可能叫我白活。
当初折了多少兵去皇陵、又花了多少金银去救我命,总该要还的,还债的方式嘛,倒也十分理所应当,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杀了灭我家国的慕天宁一雪前耻、恢复陈朝的正统统治。
当然,陈朝没了继承人,当“宇文安”成功夺权后,便理所应当地禅位给白家的优秀子弟,功成身退。
而明着呢,现在去跟慕天宁打,那是自投罗网,打不过的。于是白家经过长久且细致的讨论,在几位长辈一起吃了顿饭、搓了个麻之后愉快地决定,让我顶着白家秀女的名义进宫为妃,伺机暗杀,凌觉的神医谷免费提供毒药和毒方,药死个皇帝不成问题。
我觉得他们终究是嫌我命长了。
“你该不会真要接这个荒唐的任务进宫去吧?”白羽鄙夷地看向我,好看的脸上满是同情。我眯了眯眼想了会儿,问他:“你觉得白家那群老东西能放过我?”
他咳了咳,没有说话。
我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就算白家那群老东西能放过我,估计我这样继续待在白家,那群女人也放不过我。”
他沉默了良久,最终拍了拍我肩膀,以示安慰。
“你们当初还不如不救我,也许这会儿我都能投胎生个好人家了。”我无限感慨,“想想当初我死得多伟大?作为一代昏君唯一值得炫耀的死社稷,结果没死成,我大概是有史以来,顶窝囊的君王,没有之一。”
白羽笑得越发没心没肺:“就是太怂了,所以阎王爷也嫌弃。”
我不再开口,越发惆怅了起来。
老实说,我是不太想报这个家国之仇的。倒不是因为我怂,而是因为,慕天宁诚然比我适合当那个皇帝,我很早就晓得,他是最适合那个位子的人。
我呢,临朝时的问题太多,多到哪怕是换作了慕天宁,他也一样有些无可奈何。
问题的根源在哪里呢?躺在神医谷养伤的那两年里,我思考了很久,终于能够理清这一切的祸始,那或许要从我的爷爷——陈朝洪宣盛世的最后一任帝王,陈宣宗宇文徽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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