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的病美人妹妹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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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简介

男女主角分别是鹿念,秦祀的武侠仙侠小说《穿成反派的病美人妹妹》,由网络作家“雾下菘作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网站热文《穿成反派的病美人妹妹》最新吸引了无数读者的追更,主角鹿念、秦祀之间充满救赎和宠爱的爱情故事,已经在大神“雾下菘”的笔下全面完结,小说内容主要讲述了:一觉醒来,鹿念穿书了,不是女主,不是恶毒女配,只是一个与剧情关系不大的角色。作为陆家单传的小姐,她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病美人,五步一喘,三步一咳。按照原书剧情,她的寿命不长,还有几天的活头。但现在不一样了,鹿念穿书而来,她必须要逆天改命。初来乍到,她就看到她名义上的哥哥,实则是她的仆人秦祀,又在遭受佣人们的欺辱。但此时鹿念发现,这明明是本书最后的反派大佬。于是,她迅速拦下动粗的佣人,从此把秦祀悉心照顾,只为将来抱上大腿!

《穿成反派的病美人妹妹》精彩片段

鹿念记得自己应该是死了,过马路去买新课本的路上,车祸,没有抢救过来。

再睁眼时,她看到的却是是冬日里冰冷的阳光,照在铁灰色的水泥地上,一片惨白。

她低头看自己的脚,是一双极细伶仃的腿,裹在精致的鹿皮小靴子里,她记得自己的腿根本没有那么细,再看手,是一双很稚嫩的小手,肌肤在阳光下呈现半透明状。

“铃铃铃。”没等鹿念多想,耳畔边忽然传来一阵铃声,是最普通,几乎每个人都听过的学校的上课铃,鹿念往远处眺望了一下,看到了远处阳光下的白色教学楼,这似乎是在一所学校里,不过,教学楼离她很远,她现在在的这个位置似乎不是教学区。

鹿念试着扶着墙动了动,这身体是真的弱,走路都比她以往要沉得多。

没走几步,鹿念听到不远处传来的一阵吵嚷声,她拐了个角,看到声音的来源。

是一堆不太大,十四岁左右的半大少年,都没穿校服,高矮参差不齐,背对着她的是一个小胖子,横和竖好像一样长,整个人都是圆圆滚滚。

鹿念有点想去找他们问问情况。

小胖子没有发现她,正低头对着谁说话,语气很恶劣。

鹿念才发现,那堆人中间居然还围着一个,那男孩还只有十一二岁左右的模样,比他们都小,脸上和手上都正在流血。

大冬天的,他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发旧起球的的深色卫衣,耳朵和露出的手腕都冻得通红,白色的校服落在一旁,上面满是灰尘和脚印。

三个大男生摁着他的手脚,他被压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

鹿念现在还晕头转向,还没太搞清楚状况,不过,看到这种情况,心里自然的涌起一股不适。

“秦祀,老子早看你不爽。”小胖子捂着自己还在流血的眼睛,气急败坏,“平时你在学校装什么装?现在还装?老子让你装!”他在男孩身上狠狠剁了一脚,从背上碾到手上。

就是个没爹妈的小穷逼,对谁都不服软,打起架倒是狠,几个人都压不住,幸亏年纪小人还没长开,再让他大一点,估计他们还真治不了了。

“你们给我按着他。”小胖子恶狠狠对地上啐了一口,“妈的,看今天老子还收拾不了你。”

秦祀?

鹿念一惊,她骤然想到了什么,她对这个名字很有印象,是她昨天睡前正好看的一本小说,里面大反派的名字。

莫非她是先死了,然后借尸还魂穿到一本书里的世界来了?

还是只是正好同名?

不过书里那个凶残狠戾的大反派,和这么个苍白孱弱的小男孩,反差也太大了吧?

男孩苍白的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流着血,很是凄惨,只有乱发下一双大而黑的眸子,璀若寒星,在那样一张脸上格外显眼。

他一声不吭,任由那些拳头落在他身上,发出闷响,似乎根本不见痛,任凭他们怎么打骂,就是不示弱。

鹿念看不下去了,脚步发软的从拐角后走了出来。

第一个看见她的是秦祀,他抬起眼,阴沉沉的盯着拐角处的她,视线像是淬了冰,冰冷入骨。

鹿念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他认识她么?为什么这样看着她?比看着那些打他的人甚至还要狠得多。

不过,已经走出来了,鹿念只能硬着头皮,装作没看见秦祀目光,走上前。

“你们在干什么呢?”她一说话,才发现自己喉咙似乎有些哑,声音是属于小女孩的细嫩,软绵绵的,“不要再打他了。”

那堆人听到声音,暂时住了手,他们之前似乎都没有发现天台拐角后居然还有人,一时愣了。

“念念?”那堆人停了手,有个男生盯着她,迟疑的叫了声,“你怎么在这里?”

是个这堆人里唯一一个看起来没那么混的,穿得比较整齐,小白脸儿,长得还挺齐整。

另外一个高个子听到这名字,愣了下,指着地上的秦祀,犹犹豫豫说,“陆念?他妹?”

“他配吗?”陆阳呸了一口,看着正中间的秦祀,一脸嫌恶,“他根本没被我叔正式收养,就是个野种。”

那边鹿念也愣了。

陆念?是现在这个身体的名字么?

鹿念仔细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居然也在那本书里找出了这个名字,那本书的女主角不叫这名字,叫这个名字是一个炮灰配角,根本没啥戏份,只是作为出现在反派秦祀的背景故事里的背景板,因为秦祀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是被陆家半路收养的孩子。

鹿念只所以会记得这位陆念,只是因为和她重名了,姓还恰好同音。

不过,原来的那个陆念和他有仇么?

感觉秦祀刚看那些刚欺负他的人都没有那么狠啊。

陆阳和高个子都松开了手,另外一个人还没反应过来,秦祀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在小胖子手臂上狠狠一咬,小胖子发出一声惨叫,挥拳就想再打他,陆阳仗着自己的身高,和高个子一左一右再度摁住了秦祀。

“你们别……”鹿念脑子一空,什么也没想,想上去拉开陆阳,但是,她没想到,这身体居然弱到这个地步,被那个小胖子的手臂一阻,她整个人直接被弹开,往后踉跄了好多步。

这楼离地大概有四五米,学校的天台,似乎是离教学区域非常远的地方,已经被废弃了许久,很荒芜,天台就这么敞着,周围甚至都没有任何防护措施。

好危险啊,这些小孩有没有安全意识,去哪里玩耍不好来这里?

她从小就恐高,两层楼虽然不算特别高,但是站着这种这么边缘的地方,鹿念腿一下就软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往后栽倒的趋势。

那个小胖子扭头才发现了不对劲,“有人,有人要跳楼啊。”

妈蛋,她倒是不想跳啊,问题是她脚尖已经离开地了。

“她,她跳楼了!”那个小胖子目瞪口呆,也来不及再理秦祀了,撕心裂肺的大叫起来。

陆阳也慌了,“念念!”

风呼呼的从耳边吹过。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钟,鹿念想,她绝对是历史上最倒霉的穿书的,一穿过来就被动跳楼。

这可比以前在游乐园玩的跳楼机刺激多了。

连续死两次,她是真的牛皮。

……

鹿念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白得刺眼。

这次好像没有真的死成。

她试着活动了一下四肢,好像都还在,只是右手一动就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

“念念。”她听到旁边有人叫她名字,鹿念费力的扭过头,看到一张戴着金丝边眼镜,中年男人严肃的脸。

旁边的拎着保温壶的女人一脸惊喜,“念念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鹿念想说话,发现喉咙哑的厉害,只能稍微点点头,示意自己还不错,她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好像没少哪个零件,也没有特别疼的地方,顿时感觉自己命真的挺大。

她现在住的好像是个单独的VIP病房,医生不久进来,给她检查了一下身体,对陆执宏恭恭敬敬说,“陆先生,除去右手轻度骨折,孩子身体没什么别的大事,只是她身体素质太差了,建议再住院几天,好好养一养。”

这孩子也是福大命大,从那个高度坠下去,只有这些轻伤。

陆执宏对他点点头,医生推门出去,陆执宏对一旁女人说,“让他们几个进来。”

门又开了,进来的是那几个熟悉的面孔,小胖子,高个子……陆阳,以及走在最后的,一张熟悉的脸。

秦祀。

似乎没人帮他处理伤口,鹿念看到他的脸,左脸颊上那道伤口结了痂,似乎被自己手法粗糙的洗过,不知道是不是发炎了……脸上青肿还未消退,看着很是凄惨。

“你们说一下吧。”陆执宏取下眼镜,揉了下额角,“怎么回事。”

几个少年站在一起,再没了那种嚣张的气焰,小胖子嘴唇嗫嚅了几下,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直到陆阳白着脸,对陆执宏说,“是他把念念推下去的。”

他指的是秦祀。

病房里一片安静。

陆阳知道,自己的这位远房妹妹,对秦祀一直极为看不惯,能有这种整他,说不定能把他整回孤儿院或者送进少管所的机会,他不相信鹿念会不配合。

秦祀一脸漠然,从进这个病房开始,他一直一句话都没说。

“对对,是他,我们都看见了。”小胖子是。

“是,我们没来得及拦。”

秦祀到陆家后,一直是这样阴沉沉的脾气,孤僻乖戾,小小的一个男孩,谁都不亲近,谁都看不透,还经常有那种吃人的眼神,陆执宏没说话,眼神已经信了三分。

陆执宏说,“秦祀,你要是一直再这样下去,我们不得不和孤儿院联系,考虑把你送回去了。”

中年男人的眉间皱出了一道深深的痕。

当年从孤儿院把秦祀接过来,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陆念,只是,这两年过去了,陆念对他丝毫不感兴趣,甚至很是抵触。

陆家不至于养不起这么小一个孩子,只是陆家也不养闲人,如果他一直这样毫无用处,还可能对陆念产生不好的影响的话,他自然也是可以把他送回去的。

送回去……

送回去的话,很有可能再得不到念书的机会了。

甚至,又要再度过上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男孩没说话,垂着头,过长的碎发遮住了眼睛,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唇紧紧抿着,白得几乎没有血色。

他一句话都没有分辩。

没有一个人会信他说的话。

打从出生开始,他已经习惯这种待遇到到有些麻木了。

他想起了孤儿院墙上的蛛网,皴裂的的墙皮,冬天很冷,他在床上蜷成一团,裹着那床薄被,看到外头似乎无止境的,夹着风的雪暮。

“不是他。”背后传来了嘶哑的声音。

鹿念费力的从床上直起腰来,稚气未脱的小脸还苍白着,重复了一遍,“不是他,不是秦祀推我的。”这次,声音略微大了一些,极为清晰。

秦祀抬头,第一次看向了她,屋内一时完全安静了下来。


陆阳最后承认因为打架场面混乱,他没有看清楚到底是谁推的,那三个人的家长都被叫了过来,陆执宏直接叫陆家律师去和他们交涉了。

鹿念发现自己现在的身体是真的差,说完那句话,又吃力的把之前的场景还原复述了一下,她眼皮子就开始抑制不住的发沉,脑袋发晕,费力说完最后一个字,已经睫毛耷拉了下去,又昏睡了过去。

秦祀算是洗脱了嫌疑,不过,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和他道歉。

陆执宏习惯性的忽视了他,他公司还有事务要处理,他叫张秋萍留在医院照看鹿念,又请了两个看护,就先行回公司了。

鹿念这几天一直昏昏沉沉,醒了睡,睡了醒。

“小姐,医生说我们明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张秋萍动作娴熟的拿起碗,给鹿念舀了一碗鸡汤,里面放了红枣和参,炖的清香四溢,鹿念接过碗,喝了几口,觉得从胃里泛起一股暖意。

外头雪已经停了,病房里开着暖气,温暖如春。

鹿念喝完,对张秋萍甜甜的笑,“谢谢姨。”

“这孩子,和姨客气什么。”张秋萍收回碗,小姑娘笑得甜甜的,脸色虽然还很白,但是眼角嘴角都弯弯,她之前很少看到这孩子这么笑,一时觉得笑到了她心坎里,心里格外热乎。

张秋萍在陆家年载最长的保姆,算是从小看鹿念到大的,照顾人细致周到,把她周身事务料理得无处不妥帖。

鹿念在医院住了一周,感觉身体基本上已经恢复了大半,第二天一大早,张秋萍先赶来医院,给她换下了病号服,又帮她裹上了暖融融的羊毛外套和围巾。

陆家的车早已停在了医院门口,护工把她抱上了车,另一个把她临时用的拐杖放好,张秋萍坐在她身旁,给她系安全带,一边絮絮叨叨道,“先生今天早上有会,实在脱不开身,只能等小姐先回家了,先生忙完了,就马上过来看小姐。”

她似乎很怕鹿念介意,偷瞅了她好几眼,几番为陆执宏解释。

鹿念对这便宜爸爸倒是不太在意,随意点了点头。

她现在脑子稍微清楚了一点,稍微回想起了这本书的背景,因为陆念没什么戏份,鹿念自己当时看这书也没多少仔细,所以也只是依稀记得个大概。

书里写到的这个陆家,其实背景也挺复杂,陆家上辈发家,陆老爷子有三子,其中陆执宏本来不是最出色的,但是因为娶到了程家大小姐,后来发展得如鱼得水,一举反而成为了这辈发展最好的,膝下却只有陆念这样一个病歪歪,见风就倒的独女。

陆念妈妈生她时年龄已经不小,在生产时难产,淘虚了身体,不久就因病去世了。

陆执宏在陆念六岁时再婚了,娶的是一个比他小了快一轮的年轻女人,不过他们到一直现在也没有再生出孩子,陆念依旧是陆执宏独女,陆家唯一的大小姐,在家地位可一点不低。

只是陆念从娘胎里出来就先天不足,妈妈死得早,爸爸经常不回家,家里还有个不省心的继母,自己身体极差,三天两头闹病,所以陆念脾气非常乖张,鹿念依稀记得,原书里她很早就夭折了。

回忆完这些背景。

鹿念抬起自己手腕,端详了片刻,张秋萍见她这个动作,眸子里闪过几分不自在,但是,什么也没说。

手套下的手腕苍白细弱的透明,纤细的似乎一用力就能折断,右手腕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有新有旧,应该是试图自杀过很多次了,明明还只是个那么小年龄的女孩。

鹿念沉默的拉下手套。

原主应该是早就已经不想再待在人世间了。

她想,陆念一个人跑到学校那种荒僻无人的天台里去,应该也是抱有这种目的吧。

汽车行驶得很平稳,鹿念看着窗外一掠而过的风景,她想,我会替你活下去的,好好的。

作为一个已经死过一次了的人,她很珍惜这次能够获得新生的机会,不管是真实的还是在某个书里的世界。

很快,车行驶到了别墅区,行驶进了陆家的庄园,一条宽阔的白色道路后,周围坐落着精致的小楼,昨夜刚落过雪,有三三两两的清洁工在路旁扫雪。

鹿念房间在侧屋的二层,布置得很是精致温馨,进卧室便是一张公主床,带着精致花纹的薄纱布幔垂着,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羊毛地毯,一个巨大的兔子布偶落在地上,床上也散落着不少各式布偶。

毕竟手还不太方便,鹿念不得已在张秋萍的帮助下冲了个热水澡,把一头长长的乌发弄干,换上了在家穿的居家小裙子,折腾完这一套,鹿念自己都出了一身汗,张秋萍倒是伺候她惯了,反而觉得小姐今天心情很不错,很配合,做的神清气爽。

她现在的任务就是养病,吃完药和补品后,鹿念看着窗外出了太阳,光暖洋洋的,她想起了一件事。

“张姨”鹿念问,“秦祀我们一起回来了吗?”

她摔了那一下后,脑子是有些糊涂,居然忘了这件重要的事情。

今天是周末,秦祀应该也不用上学。

张秋萍很意外从她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她想起那天鹿念在病房里对秦祀的维护,收拾衣服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回了吧,我不清楚——念念找他有事?”

鹿念没否认,慢慢说,“算……算有一点事吧。”她也想看看他伤如何了。

“那我马上去叫人带他过来见小姐。”张秋萍手习惯性的在自己围裙上擦了擦,转身要走。

陆念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忙说,“等一下。”

为什么弄的和封建社会一样,也不管秦祀自己的意愿,不管他现在到底方不方便。

张秋萍张口就道,“反正他什么事也没有。”

秦祀在陆家地位极低,大家都知道,虽然他纯是为了陆念才被接来陆家的,但是陆念根本对他毫不在意,秦祀自己性格如此,从不会主动去讨人喜欢,加上出于继承法的限制,打从一开始秦祀户口就并没有上在陆家,所以他在陆家日子更加不好过,根本没人把他放在眼里。

张秋萍自然也如此,在这家里,她认为秦祀可能的全部作用也就是哄哄念念开心,当然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鹿念悄悄皱了皱小眉毛,摇头,“不用了。”

张秋萍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说错了,有些紧张,立马也不再提这话茬。

鹿念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不久,她站起身,“张姨,我想出去走走。”

张秋萍条件反射一般摇头,“外头那么冷。”

鹿念笑了下,拉了拉张秋萍的袖子,语气软软的,“张姨,我在医院都憋坏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就在屋子周围走走,很快回来,没什么事的。”

张秋萍当然也没法真正约束鹿念的意愿,见她都拿出这种撒娇的语气了,只好同意,鹿念叫那些护工都不要跟着,又裹了一层外衣,戴上围巾和手套,这才好不容易走出了家门。

这片是有钱人家聚集的别墅区,绿化做的很好,环境静谧,空气很是清新。

路旁还有些没化干净的积雪,鹿念沿着陆家庄园的路漫漫往外走,不久便看见了人,一些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孩子,正蹲在路旁搓雪团子,互相投掷,玩得很开心。

“陆念。”那几个男孩见她慢慢走过,认出她来,一下都簇拥了过来,一脸兴奋。

他们都是住在这个别墅区附近的孩子,也在一个学校念书,陆家自然都听说过,只是陆念性格孤僻,平时很少出自家大门,他们没什么机会和她一起玩。

因为年龄还不大,他们虽然知道陆念是陆家大小姐,但是想攀炎附势讨好她的念头倒还不是那么明显。

只是,陆念长得好看啊,这是能给小孩子的最直观的印象。

虽然年龄还小,稚气未脱,脸上总有脱不去的病容,但是长得真好看,纤细精致得像洋娃娃,脸蛋白白的,头发乌乌软软,他们都想和陆念玩。

鹿念抱歉的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喉咙,又咳嗽了一声,那些小孩也明白她的意思了,立马扔了雪团子,声音都放小了几度,似乎怕震碎了她。

邱林说,“陆念,你这次缺课这么久,我可以把我的笔记借给你。”

“念念手不方便,我帮她抄。”说话的是顾平泽,顾家和陆家平时有点生意上的往来,所以顾平泽小时候就认识陆念,说话也很亲昵。

鹿念暗示明示一起用上了,最后才好不容易摆脱了这堆热情的小男生,继续都顺着路走,不久,终于在一颗树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秦祀站在不远处,不知道在那待了多久,手里捏着一抔雪,已经被捏成了冰,低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见她被围绕簇拥着,他没有半分想主动凑过去的意思,现在她走近了,秦祀连视线也没有挪动,漠然扔了雪,直起身便想离开。

十一二岁的半大男孩,他还没怎么开始抽条,身形依旧是小男孩的模样。

鹿念注意到他袖下露出的手,指骨很长,皮肤却和脸颊一样,完好的部分都苍白得毫无血色,其上常年的红肿冻伤都格外明显,之前打架时被人狠狠踩住过,淤血上来,已经有些发青,和冻疮混合在一起,看得鹿念心里一抽。

男孩极其敏感,几乎是一瞬间,立马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所在,他耳尖一下红了,第一反应是立马把手缩回去袖下,想藏起来。

没等鹿念回过神,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再度把那惨不忍睹的手伸了出来,自暴自弃的露在她的视线下。

只是神色更加冷了,唇角缀着冷笑,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漆黑幽深得可怕,“大小姐,看满意了?”

冰冷的阳光下,鹿念第一次看清他的脸,原书里对秦祀到底长得如何并没有多少描述,侧重点在他的狠戾残暴和不择手段上。

只是,看如今的幼年版,长得倒是非常好看。

尤其是他的眼睛,鹿念很喜欢这样的眼睛,很大很黑,形状却并不偏圆,因而看着就不似一般这个年龄男孩那么稚气。

小狼崽看人冷冰冰的,煞气十足,但是,鹿念看到了他还挂着雪花的长长睫毛和倔强的藏在身后的手指。

她眨了眨眼,没说话,动作麻利的把自己的手套取了下来,递给他,目光掠过他脸上和手上的伤口。

那是一双厚厚的手套,缀着一圈柔软洁白的兔绒,看着格外温暖。

“想怎么用都可以。”鹿念手还不太方便,脱手套都有些费力,女孩儿声音落在风里,软得如棉絮。

她身体实在太差,在外头吹了这么久的风,已经从脚底泛起了寒意,喉咙发痒,抑制不住的又想咳嗽,只能冲他抱歉笑笑,开始往回走。

她想,回去后,得先叫张姨买冻疮膏回来,再叫个医生专门过来帮他看看身上的伤。

小女孩走得有些不稳,跌跌撞撞,纤细的背影逐渐淡出了他的视线,甚至还踉跄了一下,差点绊倒。

他想起了那天,也是她,出声为他洗脱了冤情。

秦祀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对他行起了善,他从不相信陆念会对他有什么善意,只是,回想起最后她看他的眼神,男孩唇紧紧抿了起来。

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他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荒谬的念头,再如何,这也只不过是大小姐对路边的一条野狗兴起施舍的怜悯,什么时候开心就施与,不高兴了,就立马收回。

或者是对他的再一次别出心裁的耍弄,只是为了施舍再收回,只为了最后愉悦的欣赏他痛苦狼狈的模样。

男孩身上的刺警惕的竖了起来,这是这十余年来,为了保护自己,在千万次血淋淋的苦痛中磨砺出来的。

心底泛起寒意,秦祀猛地拽下那双白色的手套,狠狠的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鹿念一路小跑进了屋子,她在外头受了寒,一路咳嗽,进屋时带进一股冷气,咳得双颊潮红,吓得张秋萍拿汤拿药,两个护工一起帮她在背上顺气,合力把她一起送回了楼上自己屋子里。

“小姐,以后这种天气,不能再在外面这样乱跑了。”张秋萍说,“先生看了得多心疼啊。”

鹿念由她摆弄,心说先生应该不可能看了心疼,因为等陆执宏下次回家看到时,她这肯定早好了,估计都已经轮到下一场病了。

“赵医生马上就来。”张秋萍接了个电话。

鹿念点头,她捧着杯热茶,乖乖巧巧的端坐在自己柔软暖和,垫满了垫子的大椅子里,一双剔透的眼睛看着张秋萍,“张姨,秦祀现在住在我家哪儿呀。”她问,“我平时怎么都没看见他。”

张秋萍不知道鹿念最近为什么对秦祀这么感兴趣。

不过陆念脾气乖张多变,小孩子也没个定数,一天一个心性,估计是在他身上找到了什么新的乐趣吧。

只要鹿念开心,想怎么折腾秦祀她都管不着,于是她答,“他平时住你许叔叔那,顶楼。”

她犹豫了下,把阁楼换成了顶楼。

许如海是陆家管家,也在陆家许多年了,陆家大小杂事儿都是他经手处理,因此为了方便,也就住在了这庄园里。

鹿念从窗户里看过去,可以看到许家住的那幢小楼,掩在冬暮昏黄的光线里,越发显得影影憧憧,鸟一样孤零,往冬暮里延伸开暗色的影子。

楼不大,也只有两层,一层是给陆氏员工过来庄园办事时暂住的客房,二层是许如海的房间,原本旁边一间是安排给秦祀住的。

许如海有个和秦祀差不多年龄的儿子,原本是被老婆带着住在市区老家的,只是后来许辉被带着来过一次庄园后,回家就哭着喊着非要住别墅。

许如海对儿子没辙,于是想了个办法叫秦祀搬走,把房间让给许辉,然后在最顶层的阁楼给他囫囵收拾了个住处。

陆执宏经常不在家,也根本不会管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儿,因此,秦祀也就从此没了房间,一直住在阁楼里。

那阁楼张秋萍只在很久之前去过一次收拾杂物,她体态有些丰腴,爬进阁楼抱出那床地毯时都挤得够呛,被灰尘呛得咳嗽了一路。

不过,就一个小男孩,要多大空间,那阁楼也够用了,张秋萍想,许如海怎么也应该打扫过那阁楼,收拾干净当然够住了。

鹿念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盯着掩在暮色的小楼,她在椅子上坐正,“张姨,你知道爸爸当年为什么要收养秦祀吗?”

鹿念一直对秦祀很抵触,别说这样亲自打听他的来历了,张秋萍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不过她既然都问了,她还是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那孩子是孤儿院挑剩的孩子,几次收养后又被送了回来,搁孤儿院长到了八岁,一直没去念书,也没人愿意要,眼看就要废了……”

其实为什么陆执宏偏偏是挑了秦祀回来,张秋萍也搞不清楚,年龄性格明显都不是合适收养的对象。

陆家送他去安城最好的学校上学,给他吃喝,张秋萍以为已经是做得很好了。

张秋萍小心观察了下鹿念表情,“其实,本来是想带回来主要是想给你做个伴,毕竟,以前小少爷……”张秋萍说得顺嘴,这三个字从嘴里漏出时,她忽然收声,一下住了嘴,脸色煞白的看向鹿念。

鹿念正躺在床上发呆,眼神放空,没注意到她这句话,“可是……”她迟疑了一下,扭头,“他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明显还在想秦祀的事情。

张秋萍把心落回肚子里了,语速很快,“那孩子对谁都这样,没个笑,我们陆家好歹也养了他两三年了,还是那态度。”

她撇嘴,“小姐要觉得无聊,可以把我家青青叫过来陪你,而且小姐过几天养好了身体,很快就回学校了,不缺朋友。”

那就是个养不熟的。

言下之意,就是不用管秦祀了。

鹿念没有说话,垂着睫毛沉思着。

不管不行啊。

陆家这个大小姐,她倒是当不当都无所谓,陆执宏最后的结局,也只能说得是一个咎由自取,她现在也没有干涉陆执宏决定的能力。

只是,她现在这身体状况这么差,一步三喘,学历也没有,一无所能的,等以后陆执宏倒了,陆家都归了秦祀,她要怎么办呢,只能被赶出去等死吗。

何况为秦祀考虑,即使他后来权势滔天,权势和财富都享用不尽,过得也不幸福,一直到二十九岁身亡,短短的一生里,他绝情寡义,爱情友情亲情全都与他无关。

原书女主是个温软清秀的解语花,好歹还顶着一个女主光环,就算这样,一直到最后也没能接近秦祀内心一步,以前有读者讨论过,说女主要怎么才能攻略下秦祀,结果讨论了八大页,得出一个不可能的结论。

——这人大概天生就是个情感绝缘体,反社会分子吧。

——我说你们非要攻略秦祀干嘛,书里也没写他到底长得怎么样,看他做事手法这么狠,一点也不怜香惜玉,肯定是个心理变态,又丑又凶的,是我陆阳不够阳光还是我赵听原不够帅气了让你们非还惦记着他。

鹿念依稀记得自己还看过几眼评论区,吵得不可开交。

现在她倒是可以负责任的说,秦祀现在是长得很好看的,看五官和轮廓,长大了也绝不会差,她现在还没见过男主,但是觉得肯定不会比他差。

至于性格……

这些和他少年时代在陆家经历绝对有莫大关系,陆家是他起步的第一块跳板,也是他复仇之路的开端。

趁着现在他还没有完全长大,鹿念想,她想尽自己所能改善一下他的处境,让他感觉到温暖,希望可以借此稍微将他从走歪的轨道上拉回一些。

只是,对秦祀,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就凭自己的良心做事,不会刻意过度去做什么。

毕竟成年后的秦祀手腕狠辣,心思阴晴不定,因为年少的经历,他极端多疑,而且生性就早熟敏感,纵观全书,一直到最后,原书里,故意对他献媚,别有用心的那些人,最后下场都很凄惨,鹿念不想变成第一个被开刀血祭的。

她只想普普通通活着,过普普通通的生活,不要被秦祀对陆家的报复波及,普通的把她扫地出门就好。

她从现在开始就好好读书,配合治疗养好身体,最好能学个一技之长,这样以后被秦祀赶出去后,自己也能在外面活下来。

鹿念盯着天花板发呆,小小的女孩儿裹在大大的被子里,唇微微翕着,一脸困惑的沉思模样,看着格外可爱。

赵医生到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模样,他脸上带了笑,轻手轻脚打开药箱,柔声道,“来,小姑娘,伸手,该换药了。”

鹿念很配合,乖乖巧巧地伸出右手给他。

例行检查完后,赵铭给她换好药,嘱咐一番,准备收拾药箱离开。

小女孩儿叫住了他,声音细细的,“医生哥哥,您能不能再留一留?”

赵铭有些意外,他是陆家聘用的第四任家庭医生,平时主要的病人就是这位棘手的大小姐,前三位都已经被折腾走了,任陆家开再高的价格都不愿意,赵铭还是刚接触这个传说中的大小姐,倒是觉得小女孩儿病得可怜可爱,有点儿坏脾气也正常。

赵铭稍微弯下腰,笑着说,“当然可以,我是你们家专门聘用的医生,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和叔叔说。”

“医生哥哥,你能不能去帮我治一治一个人。”鹿念说,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他前天撞到了同学,不小心在路上跌伤,手和脚都受伤了,我昨天还看到他在流血。”

赵铭有些惊讶,反应过来后,“当然可以。”

鹿念从椅子下来,眸子亮闪闪的,“我带你去。”

天色已经沉了下来,许如海见到屋前两个身影时,推门见人,吃了一惊,“念念?”

高个的白衣青年旁站着的矮小身影,真是鹿念,脸色一如既往的没血色,眼睛却亮闪闪的,精神看着很不错。

陆念平时从不来这里,对许如海等一堆人也都一直挺冷淡,这次居然会主动跑了过来,许如海受宠若惊,格外热情慈祥,他忙关上门,带着二人往里走,俯身对她说,“念念是缺了什么吗,还是有什么想要的。”

许辉耳朵灵,听到这声,很快也从楼上跑下来,他比陆念大两岁,以往经常远远看见陆念出入庄园,可是也只是能在她上下车的间隙见到,陆念从不和他说话。

小女孩儿散着头发,身上的小裙子干净精致,外面裹着一层厚厚的羊绒小斗篷,乌发雪肤,红润的小嘴,真的和一个玻璃娃娃一般,剔透精美,只是因为病容少了几分颜色。

他不敢凑太近,兴奋的脸都有些红,小声问,“念念,你是来找我爸爸的吗?”

鹿念摇摇头,四周看了看,轻声许如海,“许叔叔,秦祀呢?”

许如海和许辉瞬间蒙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鹿念重复了一遍,“秦祀现在在么?张姨说他住这里。”

秦祀?

陆念对他们如果是冷淡的话,对秦祀就说得上是不加掩饰的鄙夷,陆念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从没有叫过,偶尔不得不叫时,也是一声冰冷轻蔑的“喂”。

会在这么冷的天,这么晚的时候专门过来找秦祀?

许如海只能说,“他不在,那孩子一天到晚在外头野,念念要找他,我马上去把他叫回来。”

没等鹿念回答,门开了,外头灌入一股冷气,小男孩从屋外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一股浓重的,没化开雪水的冰凉。

他看到屋内那么多人,没有说话,抿了抿唇,径直往楼上走去。

“秦祀。”鹿念怕他走了,小跑过去,秦祀没作声,继续往上走,鹿念现在就是个小短腿儿,走得没他快。

见秦祀头也不回,还这样不配合,情急之下,鹿念想都没想,伸手拽住了他右手。

她手套之前给他了,现在是两只小手是什么都没戴,小女孩刚从暖气屋子里出来,手被烘得暖乎乎,柔软得像一片羽毛落在了手里。

轻盈,柔软又干净。

许辉在一旁目瞪口呆,愤恨的看着秦祀。

那野种那么脏的手,也敢去碰念念?

男孩像被什么火灼烫到了一般,片刻反应过来之后,他飞快的把她手甩开。

“别碰我。”他咬着牙,一字一顿。

鹿念,“……”

她想起秦祀手上的伤口,开解自己,也是噢,不能这么拉他,要把他弄疼了。

可是,小男孩眼神凶狠得简直像是要咬她一口一般。

那么疼的么,她讷讷的想。

许辉实在忍不住,“你怎么对念念说话的?”

他撞上秦祀冷得摄人的眼神,一愣,声音竟然不由自主小了几分。

“许叔叔,秦祀的房间是在二楼么?”见他拦不住,已经上了楼,鹿念问许如海。

许如海毕竟是大人了,三个孩子们这番电光石火之间的交错,已经可以让他看出一些东西来了,鹿念这么一问,他背上冷汗都快出来了,只能硬着头皮说,“上面没收拾,又脏又乱,没什么好玩的,念念想去?”

“要和我一起上去吗?”赵铭问鹿念,作为医生,刚才那几分钟,他已经看出那小男孩身上几处不对劲了。

看她对这小男孩很在乎的样子,上去看他给秦祀收拾好,也安心。

鹿念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秦祀明显不喜欢她,她想,她如果和赵铭一起去的话,只会产生反效果。

她怕秦祀又不理赵铭,于是她知道的秦祀的情况都和赵铭仔细说了一遍,赵铭一一记下,对她保证没问题,随后跨起药箱上了楼。

许如海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

深冬的夜晚极冷,秦祀安静的坐在地板上,面前是一张矮桌,手握着笔,在摇曳的灯光下飞快写下数字。

他写作业的速度飞快,目前学的知识,对他都很简单,只是阁楼光线很不好,晚上看着费力,他作业基本都是白天在学校写完,只是这几天手指不方便,影响了速度。

还有半杯热水,现在已经变温了,他拿手背触了触,默不作声的坐回了原处。

幸亏学校发的校服都是做大的宽松版型,他想,这几年陆家几乎没给他添置过任何衣物,那身带着一层薄棉绒的冬季校服,是他能顺利过冬的保障,而且也只有现在的体型,才能在这阁楼住下去,不至于行动不便。

握着笔的手很僵硬,有些不听使唤。

他抿着唇,看着自己的手,却忽然想起刚在楼下见到的女孩。

从小锦衣玉食,众星捧月养出来的大小姐,估计从来都没有尝过这种滋味。

又弱又没用。

脆弱的像玻璃一样,没了那些服侍她的人,估计哗的一下,就碎掉了。

等有一天,她落在了他手里。

他今晚格外烦躁,恶狠狠的想。

小男孩大眼睛黑沉沉的,嘲讽的勾了下唇,这动作脸上伤口,疼得他皱了下眉,小腿的青肿也不合时宜的疼了起来,秦祀想起身倒冷水往伤口上冲洗,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他手一顿。

“秦祀在吗?”是个陌生的男人声音。

阁楼狭窄的门外,站着一个白色外套的青年,弯腰对他笑了笑,“有个人叫我过来帮你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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