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轩从御书房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身后只有赵元禄一人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从来不是讲什么排场的人,每每他从龙椅上走下来,身上便多了一丝侠义之气,李轩不是宫里早些年一直在归云山学艺,学成之后又在江湖上游荡了里面,影卫便是他年少时成立的。
他是最懂民间疾苦的皇帝。
李轩在宫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一抬头竟发现自己又走到了养心殿的偏殿。
赵元禄远远看着皇上又在那扇门前驻足,于是默默守在了殿外。
李轩推门进去,见初七乖乖躺着床上,抬了抬头。
他的伤已经好了,只是身子尚且有些虚弱,李轩便准许他在床上静养些日子,前些天每每听见开门的声音时,初七都会满心欢喜地下床接驾的。
“朕来了还躺床上犯懒,脑袋不想要了?”李轩走到床边敲了敲初七的头。
初七一双小手捂着头,撇了撇嘴说道“皇上晚来半个时辰,奴才就能下床迎接了。”
“朕来你这处还得挑时辰?”李轩说道,不对,半个时辰?李轩突然想起前几日的那个包袱,初七说每日要含半个时辰,自己这些日子忙的把这事忘到了脑后,难不成,初七现在……
李轩一把掀开被子。
(大段删文中......)
“快给朕宣徐太医。”李轩将初七用被子一卷朝着门外喊着。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徐子洛便到了偏殿。
床榻凌乱,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隐秘的幽香,身为太医的徐子洛瞬间反应过来方才发生了什么,再看初七那张苍白的小脸,徐子洛心里暗骂李轩禽兽。
“初七小公公,身上哪里不适啊?”徐子洛还是例行问道。
初七红着脸往被子里缩了缩。
徐子洛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李轩。
“出/精时疼痛难忍。”李轩说道。
“出了吗?”徐子洛问道。
李轩:“没有,疼回去了。”
“公公,冒犯了,臣需要检查一下您的身体。”徐子洛说道。
初七惶恐地看向李轩。
李轩虽极度不愿意,但还是冷着脸点了点头。
“皇上...”初七死死捏着被角,祈求道。初七不是怕被人看,而是怕当着皇上的面被人看,毕竟,那个男人对自己的占有欲,初七都看在眼里。
“别怕,徐太医会治好你的。”皇上按着初七的头安慰道。
初七扯着李轩的衣角,微微点了点头。
徐子洛看着李轩的眼神,微不可查地笑了笑。
初七那物早已在剧痛中疲软下去,徐子洛让李轩握着那物抚慰片刻,又端详了一会儿。
“并无大碍,皇上帮他多出几次精就好了。”徐子洛说道。
“你这庸医!找你来看了半晌,结果你让他多...你想些止痛的法子。”皇上说道。
“皇上。”徐子洛无奈道,“是药三分毒,公公身子底子若,药还是少吃的好,这个法子虽然开始时疼了些,但总归对身体是无害的。”
“皇上,初七不怕疼。”初七拉了拉皇上的衣袖说道。
“若是疼,皇上您便给转移一下注意力,这夜深了,微臣就不打扰皇上给初七公公治病了。”徐子洛脚底抹油地溜走了。
徐子洛刚走,李轩还未坐下,房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又有何事?明日在议。”李轩不耐烦地道。
“皇上,今儿个月末,敬事房来人了。”赵元禄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李轩咯噔一下想起,今儿个是月末了,自己这个月还一个妃嫔都没临幸,以往自己每月都会临幸一位妃嫔,从未坏过规矩,而这个月自己往初七这处跑的比一年中往所有妃嫔那里跑的次数加起来还要多。
而初七听了赵元禄的话并未有丝毫不悦,反而松开李轩的衣襟,缩进了被子里。
“抬起头来看着朕。”李轩俯在他的头顶说道。
初七探出头来,“皇上,快些去吧。”
一双含情眼看着李轩,眼底尽是不舍,满眼的依恋,仿佛要将李轩溺死。
李轩稍稍错开他的视线:“朕先走了。”
初七没有说话,探出一只手,悄悄将枕头底下的玉势拖进被子里。
“这是做什么?”李轩扣住那只不安分的手戏谑道。
“治伤......”初七乖乖说道。
李轩浑身又开始发热,将那玉势抽出,揣进自己怀里,“没收。”
“皇上,您把东西拿走,那我怎么办啊?”初七翻起身,坐在床上不满道。
“好大的胆子,竟敢跟朕叫嚣,乖乖等朕回来。”李轩弹了弹初七的额头说道。
“回来?您不是要去......”初七小声道。
李轩从不在妃嫔那里留宿,他不喜榻侧有人。
李轩没有解释,笑笑便离开了。
敬事房的公公端着一个雕着龙凤呈祥的梨花木木盘在殿外候着,李轩看了一眼里面躺着的五个木牌,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刻着娴嫔的牌子。
李轩没有坐龙辇,身后跟着几个太监便往碎月阁走去了。
“皇上,您...您来了。”娴嫔已经歇下了,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李轩,她本以为,李轩这几个月不会见她了,毕竟乔相前些日子在朝堂上痛斥了李轩。
而娴嫔就是乔思贤最疼爱的小女儿。
“朕是不是打扰到爱妃休息了,朕来的真不是时候,当真该打,朕这就走。”李轩故作自责地说道。
“皇上,您莫要打趣妾身了。”娴嫔跺着脚在李轩身后说道。
“好了,爱妃快些进屋,莫要着凉。”李轩从宫女手中接过披风,给娴嫔披上后拉着她的手将人带进了房内。
娴嫔的贴身侍女玲珑替两人带上房门,并摒弃了左右。
“皇上,都这个时辰了,妾身还以为您不会来了......”娴嫔端坐在床上含羞说道。
李轩看着端庄秀丽的女人,脑海里总是会不由地想起初七那张含情的脸。
“朕最近有些忙,让爱妃久等了。”李轩说道。
“那皇上早些歇息吧。”娴嫔红着脸去解李轩的衣襟,李轩顺势拉过她的手将那柔荑握在手中。
娴妃有些热切地看着李轩。
可李轩现下满脑子都是初七。
“爱妃,朕累了,陪朕说说话吧。”李轩说道。
娴妃眼底有些失落,但仍端庄地笑道:“皇上想说什么呢?”
“爱妃进宫多久了?”
“三年。”
“三年......”
“当年...妾身对皇上一见倾心,妾身执意进宫,与父亲...罢了,往事莫要再提,妾身能伴君侧已是莫大的荣幸。”娴妃轻轻拭了拭眼角的泪痕。
娴妃三年前对皇上一见倾心,执意入宫,而乔相原本就一心想将李轩拉下王位,怎会让给自己心爱的女儿往火坑里跳。
可娴妃以死相逼,与乔相断绝了父女情谊,决然入了宫。
后来她才知道,她不是个例,后宫的女人,都是对李轩一见倾心,执意入宫,她的那情谊在这后宫中,变得并不特殊。
“爱妃莫要伤心。”李轩拍了拍娴嫔的肩安慰道,“前些日子楼兰王入宫,带了许多新鲜玩意儿,明天让赵元禄带你去挑几件喜欢的。”
“多谢皇上。”
李轩在碎月阁呆了不足一个时辰便寻了个借口离开了,以往李轩也会有翻了牌子不临幸的情况,但这次正巧赶在乔相朝堂上训斥李轩这个档口上,此事便有些微妙了。可偏偏李轩又赏了娴嫔......
李轩回了养心殿,换下沾了娴嫔香粉的衣物便去了偏殿。
初七压根没有等他,此事正裹着被子睡得正香,那张小嘴一张一合地吐着气,不知梦里在吃着什么美味。
李轩站在床边看了片刻,突然自嘲地笑出了声,自己这是怎么了,匆匆忙忙地去,匆匆忙忙地回,奔波了半宿,来见他还不忘换身衣服,怕娴嫔的香味惹他不愿。可他竟然早已睡下。
自己当真是被色欲熏心了。
李轩正要拂袖离去,睡梦中的人突然翻了个身,喃喃道:“皇上...皇上...”
李轩转身一看,原是在说梦话。
“找皇上作甚?”李轩冷声道。
“皇上还没回来?”睡梦中的初七撇撇嘴委屈道。
原来还记得等自己,原来梦到的都是自己,李轩原先愤懑的心情突然消失了。
“皇上回来了。”李轩俯下身在初七耳边轻声道。
初七缓缓睁开眼,看到皇上微微笑了笑,在他嘴角落下一吻。
“继续睡吧。”皇上摸摸初七的头。
“嗯。”初七在那大手里蹭了蹭,闭上眼睛再度睡去。
李轩看了他片刻,让赵元禄将折子送到偏殿,在偏殿批了一夜的奏折。
沙沙的写字声隔着屏风传到初七耳中,睡梦中的初七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
翌日天未亮李轩在碎月阁待了不足一个时辰的事情就传了出去,后知后觉的娴嫔捏着帕子哭的凄惨。
“娘娘,您快擦擦眼泪吧,稍后赵公公来给您送东西,被他看见了可不好。”玲珑在一旁宽慰着。
“皇上不是因为我父亲的事情厌恶我,是不是?他只是累了,他没有厌恶我的对么?”娴嫔哭着说道。
“娘娘,此话万万不可乱讲,皇上对乔相敬重的很,您这话说出,可是要落人话柄的。”玲珑一脸严肃地去掩娴嫔的嘴。
娴嫔一脸惶恐地噤了声。
“奴婢今晨到了听了些别的消息,皇上昨儿个在养心殿偏殿歇息的。”玲珑说道。
“偏殿?”娴妃疑惑地看向玲珑,突然瞪大了眼睛,“那个楼兰送来的美人...”
“娘娘,奴婢觉得流言不可尽信,这皇上将那初七公公安置在偏殿,也只不过是为了楼兰的脸面,毕竟那初七进宫当日便被阉了,若在放置不管,那楼兰王的面子往哪搁啊。”阿清一边给淑妃捏着肩一边说道。
“那皇上不是还在偏殿歇了好几夜吗?本宫听闻,那蛮夷人长得有几分姿色。”淑妃撑着头说道。
“娘娘多虑了,那初七月初被阉,这还不足月,那伤口还没长好呢,就算长好,那两腿间也是碗大的疤,骇人的狠。”阿清说道。
“你这丫头,还未出阁,说这些话真是不知羞。”淑妃听得脸热,拿起帕子作势要去打阿清。
阿清嬉笑着躲开,“娘娘,您不知道,就算那蛮夷人长好了,那也是入不了皇上的眼,奴婢听说,那太监没了那玩意兜不住尿,走在路上都会失/禁,身上尽是骚味,到时候皇上躲都来不及呢。”
“你这小妮子,当真没脸没皮,当心找不到婆家。”淑妃嗔怒道。
“奴婢才不要找婆家,奴婢一辈子侍奉娘娘。”阿清抱着淑妃的胳膊说道。
小太监初七在床上躺了将近一月,终于被允许下床,原本想着出去透透风,结果却只被允许在偏殿内走动。
偏殿很空,只有他跟皇上两个人,皇上坐在案几前看文书,初七百无聊赖地在殿内溜达着,李轩一坐便是一下午,中途不管初七闹出什么动静,李轩都是头也不回,直到李轩被吵的不耐烦了,才将人圈进怀里。
“识字吗?”李轩问道。
“认得几个?”初七说道。
李轩当他谦虚,却未曾想当真只是几个。
“郎君,夫婿,洞房。”初七在纸上笨拙地写着。
“得了得了,你可收手吧。”李轩笑道,再写下去,便要出问题了。
“朕教你。”李轩在纸上端正地写下两个字。
“认得吗?”
初七摇摇头。
“李轩。”李轩指着那两个字说道。
“李轩。”初七跟着念道。
“放肆,竟敢直呼朕的名讳。”李轩佯怒。
“郎君。”初七转过头看着李轩笑着说道。
初七来自四国交汇处,官话却不知跟哪位过路商贩学的,带了一丝江南水乡的吴侬软语的尾音,撩的人心尖发痒。
“这是朕的名字,你得会写,但不准叫。”李轩握着初七的手写道。
“郎君。”李轩两个字写完,初七指着两个字说道。
“李轩。”李轩在初七怀里抓了一把念道。
“不可以叫皇上名讳。”初七歪着头看向李轩。
“写给朕看。”
初七握着笔写的认真,两个字写的与李轩竟有几分神似。
“不错,颇有天分。”李轩拿着那字满意地点了点头。
“要奖励。”初七转过身,小巧的下巴抵在李轩胸口眨巴着眼说道。
“好,给你奖励。”李轩拿过案几上的琉璃罐,打开后用木勺舀了满满一勺琥珀色的蜂蜜送到初七嘴边。
蜂蜜的清香扑面而来,初七不舍一口吞掉,抱着李轩的胳膊,伸出小舌一点一点地舔着。
李轩又出汗了。
“初七,你该治伤了。”李轩声音喑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