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竹马竹马·同性可婚·蓄谋已久·12岁年龄差·HE·
大概是许凡煊出生没几个月的时候,骆铭扬还是很喜欢这个白白嫩嫩,抱起来软乎乎的小团子的。
如果许凡煊没有尿了骆铭扬一手的话,骆铭扬说不定会陪着他一起长大。
但事实是,许凡煊蹒跚学步,牙牙学语的时候,骆铭扬正是少年时,对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孩毫无兴趣,更何况这个小孩还尿过他一手。
等许凡煊迈着小短腿追着骆铭扬喊哥哥时,骆铭扬正在成长为年少有为的青年才俊。
等许凡煊长大了一点,进入了青春期,情窦初开时,骆铭扬已经把家里的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
这些差距无法缩减,同样,也无法缩减许凡煊对哥哥的向往和喜欢。
多优秀啊,谁不想成为他。
叛逆期的小少年不服管教却会听骆铭扬的话,哪怕见面次数不多,依旧每天对哥哥的到来翘首以盼。
在学校打完架,带着一身伤被叫了家长,头疼得父母请来了骆铭扬。
骆铭扬穿着齐整的西装,踏进办公室先找许凡煊,这个三天两头就惹事的邻家弟弟。
但许凡煊带着伤,还有一道划在脸上,显得无辜又可怜。
骆铭扬弯腰碰了碰他脸上伤口周围,没有生气他打架,反而语气温柔地问他疼不疼。
许凡煊打架,是他先动手,但他打不过人家人高马大还有帮手的,最后还被告诉了老师,丢人得不行。
但是骆铭扬只是问他疼不疼,然后冷冷地看向喋喋不休的对方家长和意图投诉的老师。
许凡煊永远记得他说的那句话,他说:“要赔多少钱?我多给你十倍,让许凡煊继续打,打到他出气了为止。”
虽然许凡煊小时候尿他一手很恼人,路都走不稳就糊着一嘴一手的冰淇淋扑到他腿上喊哥哥也很烦人,但是自己家的小孩还是不能让别人欺负了的。
骆铭扬走进办公室就说了两句话,许凡煊印象深刻,大概就是从那句话开始,将凡心许给了比他大12岁的哥哥。
他偷偷的,悄悄的,喜欢上了骆铭扬。
等长大了,还是很喜欢。
三十岁的骆铭扬更有魅力,许凡煊喜欢往他公司跑,美其名曰学习公司管理。
骆铭扬很忙,经常没有什么时间理他,他的心也不在学管理公司,常常心不在焉地拿着笔拿着白纸就写起了小说。
纸上写得最多的还是骆铭扬和哥哥几个字。
三十而立,骆铭扬事业有成,一迈入三十,骆家就开始关心他成家的事情,男男女女挑了不少,骆铭扬都不想要。
联姻……嫁给哥哥的好机会啊。
许凡煊开始在家里暗搓搓地暗示爷爷奶奶联姻,再提一提骆铭扬三十了要成家了,又提一提他从小跟着骆铭扬长大,骆铭扬有多照顾他,他有多崇拜多喜欢骆铭扬。
时不时提一下,爷爷终于想到和骆家联姻,从开始谈到骆铭扬点头答应,两年过去了。
骆铭扬来家里吃饭,许凡煊从知道他答应后开始兴奋惊喜,开心得快要飞起,但又怕骆铭扬发现,一直别别扭扭的。
骆铭扬坐到他旁边,余光感受到许凡煊时不时偷偷摸摸看过来的双眼,看得他有些烦躁,但也很无奈。
爷爷坐在主位,跟骆铭扬说了会生意场上的事,被奶奶喊停了,饭桌上一向不谈这些,大概是要说的联姻的事实在找不到话题来铺垫。
奶奶便先开口了:“两家联姻啊,亲上加亲,这些生意上的事情铭扬跟悦悦结了婚大把时间聊,我们还是先说说婚礼的事吧,铭扬喜欢中式还是西式的婚礼?”
“啪嗒”一声,许凡煊的筷子掉在了桌上。
悦悦,比许凡煊大七岁的姐姐许韶悦。
许韶悦也惊讶地抬头:“奶奶,我什么时候说了我要结婚?”
爷爷警告地看了她一眼,“你年纪不小了,现在结婚正合适,又和铭扬一起长大,生意始终要交给你,凡煊我是指望不上了,你和铭扬结婚,生意上多有帮助,互相扶持。你的眼光比天还高,谁也看不上,铭扬总可以吧?凡煊也喜欢他,我们已经决定下来了。”
骆铭扬帮许凡煊重新拿了双筷子,闻言抬起头有些不悦,许爷爷找他时说的是已经谈妥了的,事实却是许韶悦并不答应。
许凡煊扔了筷子上楼了。
怎么会这样,要联姻的不是他和骆铭扬吗?
所以骆铭扬答应了,只是答应的是姐姐?
他是不是根本无所谓跟谁结婚?还是,喜欢他姐姐?
许韶悦放下碗筷,“我不会同意结婚的,凡煊不想要这个姐夫。我去看看他。”她作为姐姐怎么可能不了解许凡煊的心思,还帮他说话,没想到最后的婚事竟然指给了她。
“我去吧。既然情况和许爷爷说的不一样,这件事改天再议,父母那边我会去交代的。”骆铭扬起身上楼,许韶悦看见他上去,放心地坐下。
“爷爷,我没有结婚的打算。凡煊爱玩,他有自己的理想,公司我会打理好。我不觉得我需要一个男人来帮忙。反而是凡煊,他这个年纪成家很合适了,找个人约束一下他正好,从小疼着长大,交给谁都不放心,他也不听别人的话,但很喜欢铭扬哥,从小就听他的话,如果联姻确实定下不能断了,让凡煊去吧。”许韶悦劝说道。
“再议吧。”爷爷沉思着开口,这个话题就这么断了。
骆铭扬上楼,敲了敲许凡煊的房门,拧开门锁走进去:“怎么了?”
是因为姐姐要结婚不高兴还是因为许爷爷说他指望不上不高兴?
许凡煊明显有点恼:“我没事。”
“有什么不高兴的跟哥说?”
“没有。”许凡煊生硬地拒绝。
平时他巴不得骆铭扬这么关心他,但他今天不痛快极了,骆铭扬根本就不喜欢他,他一点儿希望都没有!
“凡煊。”骆铭扬掀开他的被子,撸了下他的头发,“不高兴姐姐结婚?还没定呢。”
许凡煊藏不住地喊:“我是不高兴你结婚!你是不是很无所谓以后的另一半是谁啊?”
“没有,骆太太要求还是很严格的。”
许凡煊坐直了,认真地看着骆铭扬:“你看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骆铭扬没反应过来。
许凡煊着急道:“你看不出来吗?是我想要跟你结婚!”
“嗯?”
许凡煊踹了被子跪到床边,“你看不出来吗?我小学就喜欢你了,你帮我开家长会,帮我跟老师请假翘课,帮我挡爷爷的教训,我识字就要学哥哥先,最喜欢的东西总是想留给你,在你家等你回来,不喜欢你的前男友,总是找借口赖在你身边,你看不出来吗?”
骆铭扬“啊”了一声,有点发笑,多么少年的喜欢,他早已过了那个时候了。
“凡煊,虽然你已经二十了,但是我比你大12岁,在我眼里你还是个小孩,我谢谢你的喜欢,但我希望你能思考清楚。”骆铭扬正色道。
“我想得很清楚。你以为为什么爷爷会说联姻,是因为我之前就知道阿姨要给你相亲,我着急,我害怕你就这样结了婚,再无可能,可是……为什么是姐姐?!”许凡煊委屈地垂下头,手上揪着骆铭扬的衣角,低声说:“我以为爷爷知道我的意思的……”
骆铭扬皱眉,这么多年了,他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这小孩的心思?
“凡煊,喜欢不能支撑全部,这不是你想将余生跟我绑在一起的理由。你要想过,嫁给我,很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对你有情人的喜欢,你只能是摆衬上的骆太太。”
许凡煊抬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讨厌我缠着你,但是两家世交,你没法拒绝我,对吗?”
“不是,我拿你当弟弟。”
这句是实话,许凡煊再烦人,骆铭扬也都把他当个不懂事的弟弟,能帮忙能宠着的地方一直宠着。
“我不想当弟弟。”许凡煊拽拽他的衬衫衣角:“骆铭扬,我想当你的小先生,反正你也不在乎是谁,我怎么不行?我不用你现在就喜欢我,反正余生都要和我过,你就试着喜欢我怎么样?”
骆铭扬抿了抿嘴角,“我确实不在乎骆太太是什么人,但,凡煊,你真的确定了吗?”
“我确定。”许凡煊坚定地说。
骆铭扬妥协地点头,“好。”他提了提许凡煊歪了很久的衣领遮住锁骨,“爷爷那边我去说,领证之前,你随时可以反悔。”
“我不会反悔的。”许凡煊高兴地抱住骆铭扬,得寸进尺地在他脖子上“吧唧”亲了一口,“提前行驶骆小先生的权利。”
骆铭扬压不住嘴角地笑了笑,“那现在先下去吃饭。”
许凡煊乖乖跟着骆铭扬下楼。
婚事很快提上了日程,骆许两家联姻,极为轰动的大事,宣布出去便无法低调进行。
从民政局登记出来,长枪短炮聚集在门口,骆铭扬将许凡煊搂住,一个头的身高差正好将许凡煊的脸护在身前。
许凡煊向来被保护得很好,他也无意进入公众视野,骆铭扬不能让他因为他们的婚事而暴露出去。
“婚礼我们去你喜欢的那个教堂办,宴请的客人你希望有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吗?”骆铭扬手撑在桌子上,垂眸边看身前的许凡煊翻着婚照边问道。
“你定就好,结婚好累。”许凡煊叹息地合上相册,一转身,额头擦过骆铭扬的嘴唇,红了红耳朵,往后退了一步。
骆铭扬收回手站直:“凡煊,到现在,你已经不能反悔了。”
许凡煊点头:“我不会反悔的。”
“嗯。”骆铭扬揉了揉他的头发,“这场婚姻,不是简单的商业联姻,婚后各玩各的恐怕不可能。我们两家联姻,是一辈子的事情,婚内和别的夫妻没有什么不同。”
许凡煊点头。
“但你还小,不能就这么草率地决定了人生,没有感情基础之前,我们还会跟以前那样相处,你想分房睡也可以,你想互不打扰互不干涉也可以,但如果有一天你找到真正喜欢的人,就要告诉我,我们结束这段关系。”骆铭扬耐心地说。
许凡煊恼火地看着他:“我没有草率!我是真的喜欢你!”
“好。”骆铭扬点头,“你有任何问题都要跟我说,我不希望我们产生矛盾和误会,婚后我会尊重你的一切决定。”
许凡煊点头同意。
婚礼当天,两人穿着一黑一白的西装,骆铭扬牵着许凡煊一路走过铺满花瓣的红毯,说了“我愿意”,交换了戒指,骆铭扬在得到许凡煊同意后低头温柔地亲他的嘴唇。
客人还是请了很多,许凡煊敬酒敬得头晕,半醉地倚着骆铭扬傻笑。
骆铭扬置办了婚房,早在前两天就已经搬好行李进去。婚礼结束回去,许凡煊已经醉得站不住了,被骆铭扬揽着腰抱进房间。
“凡煊,先洗澡。”
骆铭扬帮他脱了外套,扶着进了浴室,许凡煊没有意识地解领带脱衣服,骆铭扬避开出去厨房煮醒酒汤。
煮好拿到房间,许凡煊裹着浴巾出来,清醒了一些,但还是禁不住要往床上倒。
骆铭扬觉得今天喝的酒直直地往头上冲。
他按耐着掀开被子把许凡煊裹好,喂了醒酒汤,去了客房洗澡。
许凡煊醒来的时候断片得彻底,松了松扣紧的睡衣衣领,看着床上的两床被子确定了昨晚是和骆铭扬同床共枕的。
他收了一床被子,只留下一床,满足地去刷牙洗脸。
他今天有课,下楼的时候看了看钟,时间来不及了。
骆铭扬显然也意识到了,给他打包好了早餐,拿上车钥匙,说:“凡煊,快迟到了,我送你去学校,早餐在车上吃。”
“好。”许凡煊转身抱了几本书,跟在骆铭扬身后出了门。
早餐是骆铭扬简单弄的三明治,中间抹了许凡煊爱吃的花生酱,许凡煊一边吃一边含糊地问:“哥哥,你送完我还来得及去公司吗?上午九点是不是有个会议?”
骆铭扬的事情他一向上心,有时候记得比骆铭扬本人还清楚。
“来得及。”骆铭扬转头看了许凡煊一眼,他正双手捧着三明治吃得认真,骆铭扬笑了笑,单手拿起牛奶帮他开了递过去,许凡煊扭头过来就着他的手喝。
到了校门口刚好吃完,许凡煊擦擦手接过牛奶,三两口喝完擦了嘴,抱上书下了车。走了两步又回头看,骆铭扬在车里目送他进去,从小养成的习惯了,生怕他走一半拐个弯就不进学校了。
许凡煊又走回去,还没敲上驾驶室的窗,窗先自己降下来了,许凡煊笑了笑,弯腰探进车里,迅速在骆铭扬脸上亲了一口,心情颇好地跟骆铭扬道别:“哥哥再见,中午去找你吃饭。”
然后就抱着书飞快跑进了学校。
骆铭扬抬手摸了摸脸,嘴唇柔软的触觉仿佛还在,令他心情上扬,即使回到公司迟到了会议也仍旧一脸愉悦。
底下员工都偷着乐,人逢喜事精神爽,老板结婚他们有希望不用挨骂一段时间。
骆铭扬开得快,进到教室还没下课,一起选修这门课的同学挥着手示意他座位在哪,他走过去,书还没放下就先被八卦起来。
“啧啧啧,够甜啊,还有goodbye kiss。”
“跟心上人结婚的感觉如何?”
“快向组织交代,你还是不是个雏儿?”
许凡煊耸耸肩:“Nothing。”
几个男生齐齐“切”了起来,“你不行啊。”
许凡煊恼羞成怒地一个敲了一脑袋:“我他妈被你们灌得像个死猪一样,能干什么?就剩一脑袋宿醉的痛。”
婚礼是邀请了许多玩得不错的朋友的,既是因为关系不错,也是为了宣布自己名草有主,追求者什么的都一边去。
这样他和骆铭扬就都贴上了已婚的标签。
上午只有一节课,许凡煊一下课就抱着书溜了,熟练地坐车去了骆家的公司,一进大厅就备受瞩目。
新鲜热乎的骆小先生,正是这位见天儿往公司跑的小少爷每次都哄得骆总心情愉悦,员工压力小了不少。
简直是天作之合。
秘书热情地迎上来,从听前台说许少爷来了就赶紧泡茶,等人一出电梯就端上去,乖巧地请热乎的骆小先生喝茶。
“你又干什么坏事了?”许凡煊做到走廊上的休息桌边,捧着茶享受地喝着。
“今早忘了给骆总打印会议流程,幸亏骆总今天新婚第一天心情好不跟我计较,不然又得挨训。小先生是最大的功臣,谢小先生大恩大德!”小秘书还没任职多久,不熟悉骆铭扬的行事风格,偶尔还爱犯点小迷糊,虽然无伤大雅,但积少成多免不得要让老板觉得她记性差不适合这个位置,幸好每次都好运地被放过了。
“长点心吧。”许凡煊喝着茶,一眯眼就看见电梯门开了,骆铭扬从里面走出来,脸上还保持着工作时的严肃。
许凡煊搁下茶跑过去:“忙完了?我想去吃城南的那家粤菜。”
“稍等。”骆铭扬摸摸他脑袋,牵起他的手推门进了办公室。
从前也常这样,可不知是不是身份不同了,关系也不一样了,心里比以前多了些甜味。
许凡煊从办公桌上拿了自己的本子,坐到沙发上等骆铭扬,手里拿着笔隔半天写几个字,潦草地拟着小说大纲。
还没写多少,骆铭扬就忙完了。
“走吧。”
许凡煊赶紧放下笔跟上。
骆铭扬开车,带着他去了喜欢的粤菜馆,路上订了位置,提前点了菜,到了就能吃上。
刚进去,一个长相明媚的女人很高兴地朝他们挥手:“铭扬!太巧了,你也来吃饭吗?”
“嗯。”骆铭扬点头。
“我一时兴起来吃饭,到了才知道位置满了,正愁不知道怎么办呢。”女人高兴地走到骆铭扬身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忽视了许凡煊。
一旁的经理见他们认识,赶紧抓住机会推荐他们一块用餐:“既然二位认识,骆先生订的是包厢,不如三位一起用餐?今天餐厅实在是太多人了,一时腾不出位置,不知道顾小姐和骆先生是否愿意?”
姓顾?许凡煊挑挑眉。
没印象,不认识,哪来的狐狸精。
问的自然是骆铭扬,包厢是他订的,他不同意都是白说。
骆铭扬扭头看牵着自己衣袖的许凡煊。
许凡煊正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机,假装不知道都在看他。
他不乐意跟别人一块,还是个身份不明的狐狸精。
“凡煊?”
骆铭扬晃了晃被牵着的那只手,许凡煊抬头,他才明白他的不乐意。
骆铭扬开口想拒绝,许凡煊却先开口了:“没关系啊,怎么可以让这么漂亮的女士没有位置用餐,一起吧。”他的表情无害而纯良,话里的讽刺大概只有他自己懂。
那个女人却明白了,有些挑衅地笑:“啊,谢谢这位小先生夸奖,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许凡煊,你好。”许凡煊的笑意味深长起来。
“你好,顾昭雪。”
许凡煊点头,看向骆铭扬:“我饿了,快进去吧。”
“好。”
拒绝顾昭雪固然一时爽快无事,可传出去却是他和骆铭扬小气,何况他也很好奇这女的想干什么。
骆铭扬催促了一声经理上菜,坐下后菜已经摆好。
“哇,正好都是我喜欢的菜啊,铭扬,这顿我请吧,不知道有没有打扰你们,你们是来谈公事吗?”
谁来谈公事还牵袖子。
许凡煊在心里嗤了一声,嘲笑她手段够土。
骆铭扬帮许凡煊叠了叠手上的袖子,“不是公事,凡煊想吃这家餐厅的菜就来了。”
“还没介绍,这位是我新婚的小先生。”骆铭扬很自然地给许凡煊装汤,剥虾,先照顾了许凡煊才开始吃东西。
顾昭雪很不走心地“哇哦”了一声,有些失落的样子:“我竟然不知道你喜欢男生。”
“嗯。”骆铭扬淡淡地应。
顾昭雪又明媚地笑起来:“这顿我请吧,祝你新婚快乐!打扰了你们约会真不好意思。”
许凡煊完全把她当空气,一句话也不应,由着她一直在找话题,骆铭扬三两个字地应,提到许凡煊才多说一点。
顾昭雪发现了之后就一直提许凡煊,后来大概是按耐不住,拿起公筷给骆铭扬夹了个虾饺:“铭扬,虾饺。我觉得上学那会你很爱吃,还很喜欢广东的早茶,每次打包的都是那些。不知道凡煊喜不喜欢这些?”
因为那是从许家的早餐桌上打包的。
许凡煊吃着咕噜肉,眼睛瞄着菠萝,骆铭扬帮他夹进碗里,替他回答顾昭雪:“凡煊爱吃南方菜,我随他。”
“哦,这样啊。你也知道,我是广东人,那时候离开家来这边上学,看见你吃广东早茶特别让我想家。那个味道也很正宗,我都没有在这边吃到过这么正宗的广东早茶。”
骆铭扬笑了笑:“那是凡煊从家里打包过来的,做饭阿姨特意请的广东人,烧菜很好吃。”
“那凡煊还真是喜欢粤菜。有机会可以去那边玩,我带你们去吃地道的广东美食。”
骆铭扬摇头:“谢谢了,不过凡煊高考完那年我就和他去玩过了,在那边待了快一个月,都玩遍了,凡煊差点不想回来。”
许凡煊一直不说话,本来他还挺有兴趣跟她过过招的,没想到手段土得没意思极了。
但看着她找了一个又一个话题跟骆铭扬聊,竟然没有断过说话声。
话题还真是多啊。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许凡煊自己先上了车,顾昭雪和骆铭扬简单道别后也跟了上来,发动车子离开。
“回家还是跟我去公司?”骆铭扬问。
“跟你。”许凡煊扭头看过来,问:“刚那个你大学同学?我怎么没见过?”
“别的院的,选修课上的同学。”
“她喜欢你。”许凡煊笃定地说。
“她没说。”
“但她就是喜欢你。”许凡煊没好气地应,“你们好多话说啊,我跟你一天都说不了那么多话。”
骆铭扬无言,刚刚许凡煊不说话,他只能自己应,但每句话都在结束话题,却不知顾昭雪那么多话。
“她在翘我墙角,你还配合她。”许凡煊郁闷了,但也知道不能无理取闹,闷闷地挨着车窗,盯着车上的挂饰。
沉默了一会,骆铭扬说:“你夸她漂亮。”
“……”
骆铭扬:“你不是觉得她漂亮还邀请她一起吃饭?我们昨天才办的婚礼。”
“……”
许凡煊忽然明白了骆铭扬的感受。
闷闷地答了句:“我又不知道你们什么关系,等下拒绝她坏你事情了怎么办……”不对啊,骆铭扬是在吃醋?!
“哥哥!你是不是吃醋了?我夸别人你吃醋了?!”许凡煊猛地弹起来看着骆铭扬,眼里的激动藏都藏不住。
骆铭扬被盯了一会,挽了挽,袖子,拐弯开进停车场,低声“嗯”了一下,又哑声道:“你不是吗?”
骆铭扬停了车,许凡煊解了安全带就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是我是我是,我吃醋了,你不许再搭理那个女的!我吃醋你跟她那么多话题聊,吃醋她喜欢你!”
许凡煊亲完就退回去了,骆铭扬冲他勾了勾手指头:“过来。”
许凡煊乖乖地凑过去,还没挨近,骆铭扬就勾住他的脖子把他结结实实地按到自己唇上,舔了舔唇缝,把薄薄的唇瓣含进了嘴里,牙齿亲亲地碰了碰,又松开继续舔,再试探地伸出舌头,经过毫无防守的牙关,轻轻松松碰到了他的舌头。
骆铭扬伸手,将许凡煊错愕的眼睛合上,揽着他深入亲吻。
等将人松开,许凡煊已经软在了他怀里,脸靠着他的肩膀,腰被搂着,全部的支撑都在骆铭扬手里。
“昨晚你躺在我旁边的时候我就想这样了。”骆铭扬声音沉沉的,打在许凡煊耳边,许凡煊觉得耳朵烫到要熟了。
婚后生活,他以为骆铭扬还是会保持距离,还是和以前一样承担着哥哥的角色,可骆铭扬没有,他已经进入了丈夫的角色。
致命地迷人。
有了这一个吻之后,之后的吻都变得稀松平常,许凡煊有着蠢蠢欲动的心,却没有行动的嘴,每次分别时亲在脸上的吻,高兴时印在唇上的吻,都要骆铭扬加深。
喜欢的人主动亲吻,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许凡煊手上还拿着书,被骆铭扬亲得气喘吁吁,笔早就不知道滚到床上的哪个角落了,他失神地想,笔上有没有盖好笔盖。
可没一会,连课本都不知道掉到哪里了。
“亲我。”骆铭扬命令道。
许凡煊顺从地亲了亲他的脸颊。
骆铭扬挑眉,“为什么亲这里?”
其实是想问,为什么从来都不主动跟他接吻。
不是很喜欢他吗。
“因为你每次都会亲回来啊。”许凡煊自认为这是他向骆铭扬索吻的小暗示。
骆铭扬轻笑,原来是这样。
他低头又亲下去,许凡煊推了推:“唔……我要看书……考试了……”
“明天我帮你复习。”
许凡煊怎么可能拒绝得了骆铭扬。
没一会,许凡煊把脸埋进被褥,无法抑制地笑出来。
太不可置信了,四舍五入他不就是和骆铭扬……了吗?
他们真的结婚了。
骆铭扬好像还很喜欢他。
像梦一样。
许凡煊洗完澡出来,骆铭扬躺在床上看电脑,见他出来,问道:“明天陪你回一趟本宅那边?奶奶刚刚打电话来说想你了。”
婚后许凡煊还没有回过家里,奶奶不怎么玩手机,联系得少,这么久不见大概很想念了,不然也不会打来电话。
“好,中午去我家吃饭,晚上去你家吃饭。”许凡煊还有点儿软,嗓子比平时糯了些,骆铭扬揉了揉他脑袋:“你家是哪?我家是哪?”
“啊?”许凡煊没反应过来,愣愣地张了张嘴。
“我们结婚了。”骆铭扬提醒。
许凡煊这才理解,刚刚说错话了。
“明天回我们家,一起吃饭。”他改口道。
“嗯,叫阿姨多做点你喜欢吃的菜。”骆铭扬收起电脑躺下,伸了伸手,许凡煊自觉地滚过来挨着他。
他抱住许凡煊,“睡吧。”
许凡煊困得不行,闭眼就睡,骆铭扬却在旁边睁眼半夜,紧紧抱着许凡煊。
许凡煊说是要考试,却又开始不急不忙起来,骆铭扬提醒他带课本回去,他们晚上要住夜,许凡煊却犹犹豫豫地把书放回了房间。
拿了也是白拿,还是得有自知之明。
早上两人一起睡了个懒觉,下车进屋的时候已经闻到饭菜香了,骆许两家都聚在院子里,热闹得不行。
“爷爷,奶奶,爸,妈。”
一声爸妈,应的有四个人。
许韶悦听见声音从屋子里走出来,“哟,泼出去的水舍得回来了。”
“姐姐!”
许凡煊高兴地奔去姐姐身边,讨要道:“我的绝版签名你有没有帮我要到?我盼很久了!”
新人回家,满室热闹。
爱吃的菜做了满桌,全都照顾着许凡煊骆铭扬的口味。
家的味道呀。
奶奶满脸喜悦:“回来就多住几天?还想着嫁去隔壁能常见,结果结了婚连面都见不着。”
“公寓那边离大学和公司近嘛。”
饭桌上其乐融融,许爷爷问道:“晚上睡哪边?你跟骆铭扬走还是在这睡?”
许凡煊赶紧回答:“跟骆铭扬走!我睡他房间。”开玩笑,他想睡骆铭扬房间很多年了好吗?
奶奶摇头:“还真是泼出去的啊,收不回来。”
许妈妈笑:“铭扬说想娶凡煊的时候爸爸还不答应,拖了两年还绕个乌龙指给悦悦。这小子打小心在没在我们家,一口一个哥哥,谁也不听就铭扬能管管。总算是泼出去了,多轻松,还少了折腾。”
许凡煊原本想问什么叫骆铭扬想娶他,还拖了两年?没问出口又被后面的话分了点注意力,“妈,我是亲生的吗?”
骆妈妈接话:“你是我亲生的。”
“还真是,小时候就觉着是搞错了,指不定是做了个梦把小孩抱过来当自己家的了,不然怎么老是往隔壁跑。”
一家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数起了许凡煊的囧事:“别这么说,铭扬也好不着哪去,小时候碰碰脏了都嫌弃半天,凡煊拿着鸡爪流着口水往他身上抹都没事。”
“就是,凡煊老爱跟个小霸王似的欺负别人小孩,打不过就哇哇哭,怎么哄都不行,哥哥一来,往身上一扑,眼泪一抹就能笑出声来。”
“牙没长全就能喊哥哥了,妈妈都没这么顺口。”
“铭扬大学那会,凡煊天天一放学蹲院儿里等他,要不是凡煊,铭扬还指不定怎么不着家呢。”
“别说,那会子天天惹事,最安分就是蹲院里等铭扬回家。”
“还记得那天刮台风不?凡煊都觉得等不着哥哥回来了,偏偏铭扬跟个落汤鸡似的回了家,第一句话就是问凡煊放学到家没有。”
一家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数,许凡煊不觉气恼,反倒恍惚了一下,竟然过去那么多年了。
从小时候走不稳路往骆铭扬身上扑,到迈着小腿追着骆铭扬跑,再到后来守着骆铭扬回家,一点一滴都有骆铭扬的存在。
第一次不用扶着走路是因为骆铭扬从门口迈了进来,他兴奋得撒了爸爸的手就往骆铭扬那里扑,走了三四步反应过来没有人扶着,吓傻了就要摔个脸着地,下一秒就飞上了天空——骆铭扬把他举起来了。
学讲话的时候总是跟着骆铭扬牙牙学语,骆铭扬讲一句学一句,折腾得骆铭扬再没骂过一次粗话。讲得最多也是骆铭扬教得最多的一句“凡煊喜欢哥哥”。
上幼儿园了总是哭着闹着不肯去,扒着门框泪眼汪汪地看着隔壁房子,撕心裂肺地喊着“哥哥”,下一刻骆铭扬就跑出来将他抱过去,耐心地哄他去上学,心软地答应放学一定第一个去接他。
骆铭扬忙起了高考,许凡煊就乖乖地去等骆铭扬放学,等骆铭扬下晚自习,偶尔忍不住了就缠着骆妈妈打包点吃的借口给哥哥送去看他一眼。
许凡煊第一次被女生送情书表白,骆铭扬却凶着脸把小女孩吓跑了,凶巴巴地警告许凡煊不准早恋。那时候许凡煊还那么小,连早恋是什么都还迷迷糊糊,就被骆铭扬吓得差点不敢跟女孩子说话。
骆铭扬开始管理公司,神龙见首不见尾,许凡煊想见哥哥又觉得不能无理取闹,见面时克制又委屈地想哥哥多陪陪他。
许凡煊被宠得管不住,骆铭扬一来就老实得不行,偏偏骆铭扬也总爱纵容他。
虽然小时候骆铭扬看着是有点烦他的,但是许凡煊总是缠着,缠得骆铭扬没了脾气,看着似乎很是不太喜欢许凡煊,可仔细想来,骆铭扬一直在宠他,护着他,只是他总是不说,做了什么都让许凡煊觉得自然且正常,从来察觉不到骆铭扬的宠爱。
真好。
哪怕骆铭扬对他不是情人的喜欢,可骆铭扬也没有喜欢别人,这么纵容着的人他也是唯一一个,喜不喜欢有什么要紧呢,他们都已经结婚了,他喜欢骆铭扬就够了。
晚上许凡煊在自己房间洗了澡才去找骆铭扬,骆铭扬还在看文件,房间里有个书柜,许凡煊挑了本书翻看,半晌又放回去,翻起了书柜上的东西。
书柜上有他和骆铭扬的合照,那时候骆铭扬大学毕业,他才初一,个子刚到骆铭扬胸膛,虽然说现在不算太高,堪堪长到骆铭扬鼻尖,但也已经是鹤立鸡群了。
这些书还是骆铭扬读书时候看的,大概也就很久没有动过了,书柜上许凡煊放的小玩意不少,从小到大,逢年过节他都喜欢往骆铭扬家里放东西,各种小玩意。
书柜上有一个带柜门的格子,隐在绿植边,许凡煊还没注意到过,他好奇地打开,里面放满了书信,最顶上的一封就写着“致凡煊”。
他的信?这是骆铭扬的字?
趁着骆铭扬没注意,许凡煊拿出来一封,看见底下一封也是一模一样的“致凡煊”,他再拿,发现一沓都是给他的信。
信封没有封上,许凡煊打开刚刚最顶上那封,只写了半页纸,似乎是没写完,断在了中间。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看到这封信,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喜欢了这么多年,我快要忍不住了。爷爷不答应两家联姻,我磨了一年多,大概没有希望了。我不想当你哥哥,我想做你男朋友,以前你还小,可现在长大了,可以谈恋爱了。每次想到都想”
信断在这里,许凡煊抖着手:“哥哥!”
“怎么了?”骆铭扬看过来,听见他发抖的声音以为出了什么事,就看到了他手上拿着的信。
他的心沉了沉,走过去接过那封信,“看见了?”
许凡煊不敢相信地问:“这是真的?”
骆铭扬沉默了一下,“嗯”了声。
他有准备要让许凡煊知道,但没想过是这种形式。
这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做法,一个比他大那么多的哥哥,喜欢了他很多年,甚至有可能在他还没明白喜欢是什么的时候就对他有了心思,一直怀着做他男朋友的心思去假装一个哥哥,甚至计划了联姻。
“骆铭扬。”许凡煊正经地喊他。
骆铭扬垂着眼,这些信他每年都写,是想等许凡煊很喜欢他的时候再拿出来告诉他那么多年来的心思,但现在许凡煊只是喜欢他,没有很,少年人的喜欢太脆弱了,一点不小心都能让他收起喜欢。
“我好喜欢你。”
骆铭扬错愕地抬眼看向许凡煊,许凡煊凑过来吻上他的唇:“我好喜欢你。”
他不是一厢情愿,也不是单相思,这是双向的奔赴。
“亲我。”许凡煊捧住骆铭扬的脸。
“我骗了你,你不觉得……”“不是。”许凡煊抱着他,“这不是骗,这是两情相悦之间的双向奔赴。”
“你知不知道我也想嫁给你?你被催婚的时候就想了,好不容易等到成年,暗示了爷爷那么久,最后他指给了姐姐的时候我快要哭了,骆铭扬,幸好你喜欢我。”
“我爱你。”骆铭扬纠正。
“我也爱你。”许凡煊再次亲上去,骆铭扬揽住他的腰深吻,亲到发热,亲到窒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