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妓军”进营的第一天会有所分配,模样佳且干净(处子),便带入大帅营帐,待高层玩腻之后方会到底层供士兵玩乐。
金津身形瘦削,半大点的孩子,掌事军爷见着这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鼻子不轻不重哼了一声,便走过了她。
军爷问:“可有人识字?”
几个军妓挪挪身子,有几个举了手。
军爷便命人把她们带了下去,识字的军妓一般不可待在高层身边。
军爷又问:“谁是处子?”
剩下的军妓有人笑出了声,更有甚者嘀咕道:“这世道,怎还有干净之人、、、”
金津偷偷摸摸的举起了手,惹来旁的军妓一阵嘲笑,她便更加窘迫了。
军爷一把抓起她细细的胳膊,厉声问道:“一旦作假,军法处置!”
金津害怕,哆嗦的掀起右手的衣袖,露出了手臂上的那颗守宫砂。
丑娘告诉过她,一旦纹了眉尾之花进了军营,便要将守宫砂示以掌事军爷,由其分配。若能侍奉大将身侧,定是比在底层舒服得多的,起码吃穿用度上无须忧愁。
掌事军爷的眼睛像老鹰似的,“也不收拾收拾自己,就你了,去王爷营帐吧,切记,一定要收拾干净了再进去,听见没!”
“嗯,知道知道!”金津畏首畏尾的,抱着自己的小包袱,往河里走去,眼看四下无人,快速洗了个澡,换上了自己以为的“干净衣服”,随便挽了个发髻,便走进了王爷营帐。
一进去便看到了一个人负手而立的看军事地图,金津心里害怕,跪在地上怯怯的叫了一声“参见王爷”。
男人许是看图看得入迷了,并未注意。金津也不知跪了多久,直到账外闻及骏马奔跑的声音,男人才抬起了头,这才见到小小只的金津。
“你是何人?”男人冷不丁的问道,同时也看到了她眉尾的小黑花。
“回王爷、、、奴婢,名唤金津,是、、、是新入营的妓、、、妓军、、、”脸火辣辣的烧得疼了。
“我不是王爷。”
“啊?”金津吃惊的抬起头来,正对上了他冷若冰霜的眸子,“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金津本非口吃之人,只是自从踏入军营之后,扑面而来的男人气息便将她团团围住,她从未如此拘谨过。
“起来吧。”男人说。
金津动了一下右腿,发现已经麻了,冷不及防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如鹰的男人便看到了她手腕上的守宫砂。
更加令她猝不及防的是,肚子在这时候叫了起来。
窘迫极了。
男人余光瞥见金津懊恼的摸着瘪瘪的肚皮,淡淡的说:“桌上有果子,自己拿来吃。”
金津抬起头来,他依旧在全神贯注的看图,瞧及桌上的那一篮果子,她还是揉揉腿,走过去拿了一个,咬了一口,甚是清甜,她又拿了一个,伸过去给他。
“给你,你也吃。”男人抬头看她,巴掌大的脸,腮帮子鼓了起来,眼睛清澈极了,带着微微笑意,递出了一个果子。
男人原本不想接过,但是少女又咬了一口,腮帮子更鼓了,已经说不出话来,伸出的胳膊动了一下,示意他拿过去吃,他慢慢抬起了手臂。
就在这时,有个男人跨步入营,声音洪亮,“厉兑,本王打了几只野味回来,今晚大家伙开开荤!”
金津吓得一嘚瑟,果子卡在喉咙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双脸憋得通红,不停的咳嗽。
是那个男人拍了她一掌,才吐了出来。
“谢谢、、、”惊魂未定的金津还是急促的道了声谢。
王爷瞧在眼里,虽是见到了眉尾那朵花,依旧问是何人,金津立马跪在地上,强忍着咳嗽“自报家门”。
厉兑余光一直在地上的人儿身上。
王爷淡淡的说了一声:“下去吧,本王须沐浴更衣。”
“是。”金津退出了营帐,寻思着去哪里烧来热水。
王爷脱下战甲,也看了一眼地图,问道:“可看出什么来?”
厉兑说:“如今,梁国被陈国所灭,加之梁国之前所灭苏国,如今的陈国可谓一家独大,占了整整三分天下。”
“嗯、、、陈国的确不容小觑。”
“王爷,如今我们越国对陈国,兵力悬殊,万不能硬闯,只可智取,打下以少赢多的胜战才是。”
王爷饮下桌上的一盏茶,苦笑道:“王上命我等攻破陈国,可会想过面对的是一块‘天下三分’、、、”
“王爷,可要修书回去,增派援手?”
王爷摇了摇头,“青灵公主手握重兵,如今局势紧迫,若将军队派予我,青灵公主免不得被人抓住把柄、、、”
青灵公主乃是他的王妃,而他只是个异性王爷,夫妇二人善于用兵之道,一个在外杀敌,一个在朝固本。
两人商讨了一下军事策略,入夜后,厉兑便出了王爷营帐,远远便瞧见了艰难提水的金津,小小的身板,桶里的水一晃一晃的,仿佛全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