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的，林慧如就被一阵熟悉的嚎叫声吵醒。人还没彻底清醒，火气就已经压不下去了。
楼下，林林婶无奈扶额，看着一米八几的大男孩苟着腰把手伸进家里二哈的狗房子里，扒拉着二哈的眼皮，边扒拉还一边嘴里叨叨着：“醒醒，傻大哈，醒醒！你爹都起床了，你还趴这睡觉，你好意思么你？”
面对姜江烦人的手和念经般磨人的声音，二哈一脸抗拒，缩着脖子，边躲姜江那扒拉自己眼皮的手，还一边委屈地嚎叫着，嚎得一声比一声惨烈。
姜江试图去捂它嘴，傻大哈头一埋，低着头又继续鬼哭狼嚎。
林慧如穿着睡裙，双手抱臂，站在二楼走廊栏杆边，居高临下，冷着脸开口：“姜二！你每天搞这一出，知不知道自己严重扰民了？你妈我一大半年纪，好不容易睡个美容觉，你就非得给我吵醒，知道现在几点吗？”
姜江收回扒拉二哈眼睛的手，看了眼腕上的表，乖巧地说：“回林女士，现在是北京时间凌晨六点三十八分四十五秒。”
林女士冷笑一声：“呦！我们姜二少还知道现在是凌晨六点啊，”林女士一个眼刀甩过去：“那你一大早起来吵个屁啊，你妈我貌美如花的脸上，但凡出现一条皱纹，那99%就是你的责任。”
姜二少乖巧听训，顺势发问：“那剩下1%呢？老姜的？”
林女士瞥了他一眼，“喏，就你面前那位的。”
姜江低头，正对上傻大哈清澈又透露着愚蠢的卡姿兰大眼睛。姜江眨巴眨巴眼，二哈也跟着眨眼睛。
然后一人一狗双双嫌弃地转头，避开对方的视线。
林女士看着底下一人一狗的傻样，翻了个不那么优雅的大白眼，转身回房继续睡回笼觉。
二哈也想睡回笼觉，姜江一把勾住傻大哈的脖子，给它从狗窝里拽了出来。
刚被骂了一通，傻大哈也不敢嚎了，只得低声呜咽着被姜江拖上了车。
打开车门就见少年在那坐得端正，姜江一把给二哈提上车往他边上塞。
程止靠着车门，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声音抬头冷不丁对上二哈傻愣愣的模样，程止默默把它抱到自己旁边，给姜江腾出位置。
姜江“嘭！”地一声关上车门，身体刚坐正，二哈便往他这凑，姜江闭着眼把狗一推，“去去去，和程止玩去，别烦我。”
二哈：“……”把狗吵醒还嫌狗烦，你比狗还狗。
二哈委屈得又缩回程止身边，姜江不理会它的委屈，自己没两秒睡着了。
二哈一委屈就想嚎，嘴巴还没张开就被人捏住了上下鄂。
二哈瞪眼：你干哈呢？
程止比了个“嘘”的手势：别吵
你让我别吵我就别吵啊，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二哈嘴被捏住就试图磨牙来制造噪音，还没开始行动，少年就往它面前放了两包小冻干。
这是啥？贿赂？我傻大哈可是纯血哈士奇，是狗中贵族呢，怎会被区区两包小冻干所打动？
傻大哈看着面前两包冻干，一脸不可置信，仿佛狗格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程止挑眉，伸手又往它面前放了两包冻干。
傻大哈伸爪迅速地把四包冻干扒拉到自己身下，然后表情勉强得看向程止，用眼神表达着自己的意思：行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下吧。
程止笑了下，松开捏着它嘴的手。
——
姜家和程家为了方便两家孩子上学，都在离南苑二中不远的小区里买了别墅，从小区到学校开车十分钟左右。姜江睡了没一会，车就到了学校。
姜江头靠在椅背上，睡得还挺好，一米八几的大男孩身材比例十分优越，一双大长腿给后座过道堵得严严实实。
二哈原本缩在程止脚边，程止把它拎到靠车门一边去，接着手一撑，坐得离姜江更近了些。
姜江天生头发带点微卷，发色不是纯正的黑色，微微偏向栗色，衬得本就是奶白色的肌肤更显白皙。
程止伸手过去轻轻晃了晃姜江，他睡得不算沉，程止没晃两下，他就醒了。
睁眼就看见车已经到了校门口。姜江揉了揉自己的卷毛，就想起了被自己遗忘在记忆角落里的语文试卷。
他伸手拉住准备下车的程止，眼里闪着某种期待的光芒，语气带着丝丝讨好道：”哥，文曲星昨天发的那张卷子给我借鉴下呗？”
程止想了下是那张卷子，摇了摇头：“没写”
姜江瞪大眼睛，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有问题，“文曲星的作业你都敢不写？程止，你逗我呢？”
“你不也没写？”
“哎呀，我那不一样，昨晚我表妹非拉着我帮她给游戏抽卡，抽完还得帮她走剧情，完了一看时间凌晨两点了。人都麻了，还写个毛，况且不是还有你吗？”姜江仰着一张乖仔脸凑近他开始讨好卖乖，“好哥哥，好程止，别逗我了，借我看看嘛，等会课间还你。”
程止无奈地笑了下，说：“没逗你，真没写，老张昨晚在竞赛班上课上到十一点，就和闻老师商量了下，这张卷子可以先不写。”
“先不写不就等于不用写吗？”姜江顿时深感后悔：”啊——早知道文曲星对你们这么宽容，当初老张让我去竞赛班的时间，我就去了。上课上到十一点，总好过写那什么狗屁‘古诗文专项训练’啊。”
他在那唉声叹气的，程止好心提醒道:“再不进班补都来不及了。”
姜江面色一变，拉开车门就往下冲，程止刚想提醒他书包没带，已经看不到他人影了。
程止认命地提起书包和司机打了声招呼就去追上学不带书包的那位。
不带书包的那位，人已经到了班。一看时间，还有八分钟上课，很好，以他的手速，时间非常充裕嘛，姜江满意地点点头。
距离早读开始还有八分钟，班上人来了大半，来了的这大半人里，一半人在认真读书，一半人在奋笔疾书。
姜江周围一片坐的都是男生，这会儿除了他全在奋笔疾书。
姜江拍了拍他前桌的背，言简意赅道：“语文试卷。”
他前桌是个话痨小眼镜，每到这种时候都格外“高冷”，一句话没回，从桌子上抽了张卷子就往他桌子上丢。
姜江接住卷子抽了支笔就准备加入奋笔疾书大军，结果一摸抽屉，废了，书包没带。
程止把书包提到他们班的时候，一眼就看见某人在教室后面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时不时抬头四处张望，和个做贼的一样。
程止进去的时候，做贼的那位刚好低着头，再抬头的时候，人已经走到他旁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