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屋内,陈锋先上前将死者遮住脸庞的头发撩开,门口站着的一名衙役惊讶道:“这是风小娘子。”
白元怡并不诧异,陈其论倒是有些惊奇,回头问道:“你认识?”
那衙役嘿嘿一笑摸了摸头道:“那个我一个朋友去找过她。”
众人对衙役的说辞并不信,看向衙役的眼神变成了鄙夷,但此时也并没有人去详细追问。
白元怡蹲下,掀开风小娘子额头被血黏住的头发,血已经干涸。
掀开头发后,那双睁着的眼睛看起来更加骇人,白元怡用随身带的手帕覆盖在自己的手上,缓缓的替风小娘子合上了眼睛。
“她应该是今早巳时左右自己撞击这木柱死的。”白元怡直接判断道。
陈其论不满的看了眼身旁还待着不动的李仵作,“李仵作,你去看看。”
李仵作点头哈腰的拿着自己的工具箱上前蹲下,也学着白元怡那般查看了额头的伤口,又捏了捏死者手臂和大腿,起身躬着腰道:“禀明府,这女子尸僵形成但还未缓解,额头的血迹新鲜,说明死者死了大概在三个时辰左右,这白郎君的判断没有错。”
陈其论不满李仵作的没眼力劲,“我是让你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李仵作尴尬的咳了咳,又连忙蹲下查看起来。
此时白元怡盯着女子搭在地上的左手,左手的指甲上染着好看的紫红色,但此时在那惨白的手指衬托下,看起来有些骇人。
白元怡试图将弯曲的左手展开,但因为尸僵还没有缓解,手指并不能松开。
李仵作见状道:“尸僵未解,可需要将尸体翻转过来?”
白元怡否道:“不用。”
李仵作见白元怡不需要帮忙,便开始了自己的初步验尸,因为此时并不在验尸房,所以并没有将死者的衣物褪下,只是对死者的手臂、腿部、脖颈等暴露在外的地方进行了查看。
“禀明府,此女除了额头的伤痕外,并没有其他的损伤。”李仵作对陈其论禀道。
陈其论这才满意的点头,“风小娘子为自杀,陈锋,先将尸体带回去。”
在陈锋的招呼下,两名衙役进来将一块白布铺在地上,合力将风小娘子抬起来放在白布上。
“这风小娘子的衣服怎么这么脏,”宋彦霖看着被翻转过来的风小娘子道。
白元怡指着左侧的角落道:“风小娘子之前应该蜷缩在这。”
“为何?”宋彦霖问道。
还未等白元怡开口,陈其论先说道:“此屋阴暗潮湿,地面有沉积的灰尘泥土和少量的青苔,除了左侧的角落和脚印外,其他地方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白元怡微惊讶的看着陈其论,她原以为陈其论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官,没想到还有些本事。
“明府说的是。”
陈其论感受着白元怡那探究的目光,顿时觉得老脸有些发红,故作镇静继续说道:“这风小娘子衣服上的污泥主要在腰部以下,应该是生前受到了惊吓刺激之类的,所以一直害怕的蜷缩在这里。”
白元怡再次对陈其论刮目相看,道:“明府分析的极是,那么这风小娘子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刺激?”
对于这个问题陈其论自是答不出来,尴尬的咳了一声后回道:“白郎君有何见解。”
“我猜,这风小娘子应该是见到了杀人分尸,被吓的。”白元怡说道。
“对,”宋彦霖恍然大悟大声道:“肯定是这风小娘子也来松岩寺上香,看到了道善杀人分尸,被吓得躲在这里。”
白元怡却摇了摇头,“这松岩寺是求姻缘子嗣的,风小娘子一个娼姐儿自是不会来求这些的。”
“或许是求平安呢?这松岩寺求平安的人也挺多的。”陈锋思量后道。
众人对陈锋的解释表示赞同,但白元怡却觉得不对,“风小娘子给了银钱让地痞乞丐保她平安,怎会还来寺庙求平安,如果真求平安,怎么还会给钱给地痞乞丐呢,而且作为一个娼姐儿,没事是不会进寺庙的?”
白元怡的解释不无道理,风小娘子会找地痞乞丐保护她,说明她是个现实的人,自是不会相信菩萨保佑这种事的。
“算了,陈锋,先将尸体带回去,李仵作,你再好好验验有没有其他线索。”陈其论也思索不出什么缘由,索性就安排人先离开。
走出废屋,宋彦霖又将烧饼拿出来递给白元怡,“我们也回去吧,你先吃点。”
白元怡此时看着烧饼,肚子倒是咕咕的叫了起来,出来一天了,什么东西都没吃,倒是饿的不行,拿起饼子随意吃了两口,满腹愁绪的回到了城里。
回到城里第一件事,白元怡便是和李仵作开始对风小娘子的尸体进行检验,但风小娘子的身体上除了少量的尸斑,没有什么其他的痕迹,这让想从尸体身上找到新线索的两人顿感失望。
“看来这风小娘子是自杀无疑了,我这就去给明府禀报。”李仵作脱下丝绢做的手套说道。
李仵作离开停尸房,白元怡皱着眉盯着只剩诃子衣和亵裤的风小娘子。
“李仵作都走了,我们也走吧。”因不好意思待在停尸房看脱掉衣服女尸的宋彦霖从外面走进来说道。
白元怡没有理会宋彦霖,直接上手准备脱掉风小娘子的亵裤。
“你干什么啊?”宋彦霖看着白元怡粗鲁的动作大声道。
“脱裤子啊。”
宋彦霖转过身不去看风小娘子,“你好歹也说一声啊。”
白元怡看着耳根隐隐发红的宋彦霖,顿时觉得好笑,“你还怕看啊?”
“我、我……”宋彦霖支支吾吾的,最后索性又离开了停尸房,只留下在屋里大笑的白元怡。
笑了好一会儿白元怡才隐隐收住,将风小娘子的亵裤脱了下来,因为李仵作是男人,所以检验女尸的时候并没有将衣物全部脱下,对其私处并没有进行检查。
大部分普通人家的亵裤都是用旧布随便缝制的,而风小娘子的亵裤用的是紫红色的绢布,但此时这条亵裤的裤管上有少量的绿色。
白元怡未作他想,毕竟风小娘子的外衣上也沾染着青苔和泥垢,将亵裤放下,白元怡开始查验了起来,这一验倒是让她发现了新的线索。
风小娘子的臀上有泥,还有一丝草叶,但亵裤的臀部上却没有泥,如果屁股是因为坐在地上沾染的泥,那么亵裤上也应该有泥,况且有裙子和裤子的遮挡,草叶并不能沾到臀上。
如此说来只有一个可能,风小娘子的臀部接触过地面,而且还是带草的地面。
这一发现,让白元怡有了一个震裂的想法,将所有的事情全部串通了起来。
将风小娘子的亵裤和衣服穿好,白元怡对着风小娘子的尸体鞠了一躬,“安息吧。随后便走出了停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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