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原喜助和四枫院夜一是知交。男人和女人未必不可以是知交,只是他们的关系往往暧昧到模糊了性别。所以,有一天,浦原喜助的红颜知己——也是父母为他定下的未婚妻红姬找到了四枫院夜一。
四枫院夜一住在深山。因为她忽然想要找一个清净无人的地方,也因为她在那段时间有些厌烦了人情世故。
红姬找四枫院夜一着实是费了一番功夫,当她上到四枫院夜一深居的高崖之时,放眼四顾,竟有些羡慕了。不染尘世烟尘的云烟弥漫,绿林覆地,一方小茅屋,幽静别致。
“客人既然来了,何不进去奉茶?”一个女子爽朗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
红姬是个很美的女人,一身炫目的红,更映衬得她面如桃花,脸似朝霞。她打量眼前的女子,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美貌在对方看来也许与草芥无差别——虽然眼前女子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美人见到美人,总是会例行地在心里对比一番,但是那女子没有,红姬倒不由好奇起来了。那女子一袭紫衣,不显俗气反见贵气,五官鲜明,气势张扬却不让人生厌。
红姬眼中有几分毫不掩饰的赞赏,她是直接的女人,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是四枫院夜一?浦原喜助的女人?我是红姬,浦原喜助的未婚妻。”
四枫院夜一一听,大笑了起来:“红姬姑娘,喜助是我的知交而已。你大可放心。如果我要与姑娘抢男人,自当亲自向姑娘表示。明刀明枪,胜过暗箭冷厉。”
言罢,四枫院夜一纵声长啸,啸声清厉,贯穿山野。远远地,就听一声清啸声相和,配合无间。
四枫院夜一笑道:“红姬姑娘既是为喜助而来,不妨一聚。”
“啊哟,红姬啊,你怎么有空过来?”正在谈话,浦原喜助已经到了眼前,“怎么,你我的父母又在催婚了么?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你当真不回去?”红姬柔柔地开口。
浦原喜助将几壶酒扔给四枫院夜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压低了斗篷,嘴角的弧度暧昧而温柔:“哟,小红姬这么着急要嫁给我啊?跟着喜助哥哥是很辛苦的,小红姬你再回去修炼几年吧!”
“喜助,红姬姑娘这么来找你,你就这么打发人家。啧啧,真是痴情女子负心汉。红姬姑娘,夜一姐姐帮你好好教训下这个人。”
红姬忽然就笑了,拍了拍浦原喜助的肩:“如果不是家里催得急,我何必来找你?现在江湖中你与她的流言四起,家中的人着忙找你回来,你好生保重。我就先行逃婚去了。”
红姬一提气,纵身,一个回旋已然出去。
“酒水已温,姑娘何不共饮一杯?”四枫院夜一早架起了一个简单的锅炉,温起了酒,见红姬离开,便扬声道。
红姬带笑的清亮嗓音在风中分外轻快:“红姬忙着逃婚大业,下次见面必然与你一醉方休。”
“真是有趣的未婚妻啊,喜助。敬你可爱的未婚妻一杯。”四枫院夜一自顾自斟酒,举杯笑道。
浦原喜助耸耸肩,熟练地找来杯盏,也为自己满上,似乎经常与四枫院夜一如此相处:“与其说有趣,倒不如说不识宝。啧啧,像我这样玉树临风潇洒倜傥而又不风流多情的美少年,实在是不多啊!”
“美少年?”四枫院夜一一口酒喷上对面美少年的一袭绿色带斗篷的的披风之上,毫无歉意地咧嘴大笑,“您年方几何了啊,大叔?”
“小生年二八,正是风华正茂,还未及弱冠。”浦原喜助眨了眨眼,脸不红气不喘地一气说完。
“是是是,您年二十有八,风华已过,冠礼已行过多年,”四枫院夜一为自己满上,举杯道,“这杯为你饯行,此行凶险,务要小心。”
“哈哈,总归有一个不说道,此行凶险,我与兄台同行了!或者婆婆妈妈说什么,此行凶险,兄台就不要去了罢!”
“命固然重要,但是崩玉既然是你费劲心血研制出来的武器。我只能祝你一路顺风了。你的怪癖总有一天会害死你的!”四枫院夜一灌下一口酒,了然一笑。
“哈哈,为了总有一天被自己怪癖害死,浮一大白!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浦原喜助看四枫院夜一,亦是一笑。
“自比圣贤,你好大的脸,”四枫院夜一嗤之以鼻,“如果你真的死了,我可不会为你报仇。”
“夜一你太伤人家的心了啊,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此行你若不测,你的家人,我自当一力护下。放心去吧!最后敬你一杯。”
山崖之上,浮云蹁跹,蓝天碧空。
浦原喜助与四枫院夜一并肩站在山崖之上,仰望穹苍,忽相视一笑,举杯对饮。
第二天,浦原喜助如约而行。四枫院夜一没有去送行,她仰望青天,笑道:“好晴的天!”
她与他当时都不是初出茅庐之人,也不是好管闲事之辈,但是事出有因,种下的因就要承担应有的果。
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虚夜宫将浦原喜助费尽心神研制而出的武器崩玉夺去,却无法识破其中玄虚。无奈之下,只能将浦原喜助的徒弟好友绑去,以此要挟,并允诺只要浦原喜助如约前往,便可以将崩玉归还。
那一战,浦原喜助血染征衣。一身绿袍撕扯得支离破碎,袍子上斑斑点点都是血迹。他环视围着他的人,微微笑道:“你们知道崩玉的一个特殊功效么?”
看着周围警惕的眼光,他居然松开了武器,伸出右手食指,一副说教模样:“崩玉啊,是我的心血呀!我怎么可能让心血旁落呢?”
一声炸响,从此,再无虚夜宫,从此,再无浦原喜助。
四枫院夜一在远方抚起了琴,琴音铮铮,“红尘一曲笑春风,携手共谱刀兵行。醉笑梦中离散殇,与君歌一曲,远行不归徒劳忆!劝君一杯酒,却不道,人生非只初见时!三千世界终有离,莫念莫忆,一句平安堪足道!一杯浊酒庆相逢,尘世莫念君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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