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起风云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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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玄幻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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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简介

男女主角分别是徐昊,任雪的武侠仙侠小说《一剑起风云》,由网络作家“脱缰的野狗作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一年,徐昊不满十岁。仅仅一夜之间,曾经幸福快乐的时光已不在,他亲眼目睹所有的亲人被屠杀殆尽,整个徐家横尸遍地,血流成河。危难之间,他被一代传奇武慕邪所救,自此跟随师父在山上修行。十三年后,少年重出江湖,这一次旨在调查出当年徐家灭门惨案的真相。徐昊身上所携带的藏宝图被人觊觎,少年的江湖之路举步维艰……

《一剑起风云》精彩片段

时节已入寒冬,如今的荒山野地连动物的行踪也很难寻得。下了一场雪,更显得天地寂寥,暗夜无声。

夜晚,一轮明月高悬于天,北风猎猎,吹得人脸颊生疼,连带吹起的薄雪也让人视线迷茫。山谷十分的寂静,在风声过处,隐约可见一道人影,不疾不徐的向前走着。来人一袭白衣,高挺的发髻上系着一条红丝带。腰上横跨了一柄剑,剑身长而窄,与寻常的剑相比,有些秀气,剑柄倒是十分古朴。寒风吹着他的大氅,那柄剑随风轻轻的摇曳着。这条路已经被大雪覆盖,在峡谷的方向的小路里,雪路上有车轮碾过的痕迹,还有一些脚印,排的很整齐,许是不久前刚刚走过。这一带少有人迹,最多只有枝雪落地的声音。

就在那人行进路上不远,有一队人马也在行进,为首的中年男人穿着华丽,手里紧紧的捧着一个箱子,后面跟着一架马车,而在马车的后方,由一个人带着队伍,正是为首男人的家眷们。在人群中有一个少年,明亮的眼眸静静的看着行进的人,他前面是一个年纪稍大的女娃儿,身上裹着厚厚的皮裘,发髻上随风飘舞着鹅黄色的头带,回身看了看那个少年,冲着他笑了笑,脸庞露出浅浅的梨涡,甚是好看。少年怔了怔,脸色有点红……

突然,一声长唳,打破了寂静,在山谷的周围跳出十余个大汉,身上裹着皮衣,却露出半个膀子,膀子上尽是些疤痕,显然是在这附近剪径的盗匪,为首的那人轻佻的看了看行进的队伍,发出一声坏笑……

“一个不留!”

山谷已经不复寂静,反之是久久散不去的杀戮声响。为首的大汉一声令下,其余的人亮出了刀剑,冲进马车队伍中,就像山间的恶鹰捕猎逃命的兔子一样,满目是人们惊慌的神情和鲜血如注的喷涌,盈耳都是人间的哀嚎。为首的中年人死死地攥住手中的小箱子,结果一刀斩下,临死的时候,他看见自己的手和身体分离,沾着血的箱子掉在地上,箱子里的黄金撒了一地。

屠杀还在继续,刚才那个少年,颤抖着拿着遗落地上的剑对准了朝他跑过来的人,就在逐渐靠近之时,少年的后面,一双手,将他搂入怀中,随后的一个转身,将他牢牢的抱住,那大汉挥舞着刀冲了过来,少年的视线被遮挡,只隐隐的听到“请放过他,他还是个孩子!啊!”抱住少年的正是刚才走在头前的那个女娃儿,在听见惨嚎之后,她的身子也不由的一震。她颤抖的摸了摸少年的脸,声音有些呜咽。

“昊儿,你还这么小,你不能死,你不能,你要好好的活着,很多事情,你还没有遇到,你要……”

那个女娃儿没有说完话,就被人拽住头发,提了起来,鹅黄色的发带飘落到地上,少女的秀发扑了下来,还带着一些余香。但是不到一会儿的功夫,长刀捅穿了女娃儿喉咙,鲜血喷溅到少年的脸上,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少年的脸上没有了表情,濒死的人,用尽仅剩的力气,轻声的说着“活下去”

少年的行为静止了,正如他的思想一般,他不满十岁,也未曾想过死亡离他如此之近,那名大汉甩手将沾满女娃儿鲜血的刀缓缓抽出,甩了甩刀上的血,温热的鲜血洒在雪地上,宛如盛开的红莲,凄美绝艳。持刀的凶神缓缓的向着少年逼近,少年眼中却看见了无尽的深渊。

一阵风吹过,扬起了山谷里的飞雪,更扬起了风中铮镕的剑声。风停了,山谷中的声响却没有停止,是第二波声嘶力竭的叫喊。

“什么人!”那大汉感觉到了异样,急忙回身,却看见一个同伙,倒在了血泊之下。那白衣人,不疾不徐的向着少年的方向走来,拦路的那些人想要阻挡,却见数道剑光闪过,刚刚凶神恶煞的盗匪纷纷重重的躺倒在地,鲜血喷洒,染红了雪路,那白衣人的衣裳却还是那样的刺眼,没有沾染一丝血腥气。前一刻视人命如草芥的他们,在这一刻,生命也由他人终结。这便是世事无常的无奈。

“你有胆杀我兄弟,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匪首顾不得没被杀的活口,双眼恶狠狠的看着那个白衣人。

“快要结束性命的人,不配知道我的名字。”白衣人停下脚步,眼神如鹰,盯着眼前的匪首,冷峻的面容,隐含着强大的压力。

匪首面对莫名的压迫感,额头渗出了汗珠,不过,求生的本能,部下被杀的怨恨,让他握紧了刀,飞快的向白衣人冲了过去。

“你这混蛋!为我的弟兄们偿命!”

匪首双手握刀逐渐逼近白衣人身边,却见白衣人将腰间的那把剑放到胸前,并未拔剑,未出鞘的剑在空中越出一道弧线,狠狠的戳在了匪首的左胸,剑鞘嵌入皮肉,竟深深的钉在了匪首的胸前,白衣人反手将剑拔出鞘,压低身位,那柄剑刺向了匪首的咽喉,当场毙命。

月亮稍稍的偏移了中天,夜凉如水。没有那时候的明亮,白衣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在阴影里,那个少年将刚刚保护他而死的人紧紧地搂在怀里,感受这这幅躯体仅有的余温,山谷被雪覆盖,洁白的雪地上倒卧着尸体,像绽放一地的红莲,白衣人站在他们中间,凄滟决绝,瑰丽的不能直视。

白衣人轻抚着宝剑,缓缓的将它收入鞘中,回身撇了一眼少年,淡淡的回了一句:“相遇就是缘分,仇已经替你报了,无论如何,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人死不能复生。”而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白衣人顺着那队人马来得方向朝着深谷走去,看着地上很有秩序的车印脚印,不由得怔出神来。他回想起刚才的场景,就像现在的黑夜一样黑暗,时局如此,这种事情太平常了,寒夜里弥漫着梅香的血腥气,被像野狗一样的山贼残忍杀害也好,被人贩子卖入青楼也罢,总归是人们的恶业,自己路见不平,拔剑相助。这次还好,有时候连一个幸存者都没有。但是人啊,生前身后都是一场空白,自己确实做到的,除了救出幸存者,也就是在他远走后,将这些无名尸首埋葬罢了。

白衣人在山谷的深处等了两三个时辰,心想着,那名少年这时候也该走远了,东方天际已经泛白,他朝着刚才的地方走着。

“那孩子今后的道路,也许更加艰难了,但是世间便是这样的不公平。”白衣人有些感慨。

在走到刚才的地方,白衣人有些惊讶,雪地上的尸体统统不见了,地上有长长的拖曳痕迹,他心下一凛,朝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伴随着初升的朝阳,他看到了不远处罗列着大大小小的土堆,刚才那些人,竟被那个少年悉数埋葬,那个少年手上都是些冻伤,指甲上还嵌着泥土,白净的脸上被冷风吹着通红,眼睛有些红,脸颊还有眼泪流过的印记。少年感觉到有人过来与白衣人四目相对,少年的身后就是朝阳,照亮了所有。

“不止是自己的家人,你连山贼的尸体也要埋葬吗?”白衣人问道,语气中有了一丝的赞许。

“强盗剪径,图财害命,我原本不会理会他们,就在刚才,我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是我没有死,我便有义务这样做,您已经帮我报了仇,我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关系了,但是不论是强盗还是家人,死后就只是尸体了,他们已经在生前得到恶报。”

少年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出奇的平淡,散露着和他的年龄有些不相符的成熟。

“最前面的坟茔,似乎有些与众不同,你打理的十分用心。”

“她是我的表姐,我们本来是要和她一起回到老家。因为我是男孩子,所以我拼了命也要保护她,但是……”

少年说到这里,身体稍微的抽搐了一下眼睛有些湿润。他有些倔强的抬起了头,平复了一下心情后看向了远方的太阳。

“不过,却是她舍身保护我,说着,请放过这孩子。因为在表姐看来,我只是个小孩子,所以,至少表姐的坟,我要做的好一点,但是我却只能做到这样……”

白衣人叹了口气,拿出了腰间的酒壶,在那座坟前洒下了一泓酒水。

“连青莲坊的诗仙醉都没有尝过,便归天了,属实有些可惜。”

酒香醇厚随风而散,让人心中一阵舒缓。少年看着这个只见过一面的白衣人有了一丝的崇拜。

“谢谢,请问……”

“我叫武慕邪,是青莲坊的掌柜,略懂一些剑法,孩子,你还有什么家人吗?我可以送你回去,像你说的,我已经帮你了断他人的恶业,好人做尽,也算缘分一场。”

“我的家人,全都在这里,现如今,我也已经无家可归了。房契沾满了鲜血,怕是不能作数了。”

“你年纪轻轻,倒也豁达,不过,你不仅没有保护好自己重视的家人,还被托付了全家的性命。你那双小手,已经知道了尸体的重量,但是这与托付于你的性命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你已经背负了他们的性命,为了自己不被压垮,为了保护他人,就必须拥有强大的力量。为了让自己活下去,为了保护以后还会遇到的珍视的人。”

“保护自己珍视的人……”少年这时候有些木讷,正在慢慢消化着白衣人所说的话。沾满泥土的双手也在微微的颤抖。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徐昊……”

“嗯,徐昊吗……确实适合做一名剑客,从现在开始,我收你为徒,将我毕生所学传授与你,不负太白祖师所望,任侠快意,济危扶困。你可愿意?”

太阳已经从东山缓缓的升了上来,将极目所见的大地全数照亮,渐渐温暖着这个寒冬。徐昊弱小的身影,正像着初晨之日一般,在这一刻,徐昊的内心从未如此雀跃……


徐昊从前在家里大人那里,听到了很多关于剑侠刀客的江湖传奇,自己也幻想过再长大些,让父母请来身怀绝技的高手来教自己武功,这样也许可以离大人们口中的江湖意气更近一些。每每谈论到此,徐昊的母亲总是打趣的问他:“那些个大侠都是话本演义里才会有,现实也是多虚无缥缈的,况且他们都是劫富济贫的人,难道你还要打劫自己的家里吗?”这时候的徐昊总是反驳的说着“侠者非不义,不会对自家人做这种事,况且自己长大后还要保护家人呢。”然后在母亲慈爱的注视下跑出去玩了。

徐昊心里想到此处,不禁心中一抹酸楚,他当即跪下朝着自己的家人们拜了拜,武慕邪也顺势解剑,立在徐昊的身前,以全了自己对幼子的守护之心。徐昊和武慕邪又花了些时间,将还没有入土的人通通埋葬。武慕邪吩咐了徐昊在一旁休息,这些被他杀死的人,本就该由他亲自埋葬,他将自己披着的大氅脱下递给了徐昊,清晨的阳光照着武慕邪厚实的身体,他的体态并不健硕,但线条分明,像是隐隐内涵着力量,徐昊这时候不过是个十岁的少年,大氅披在他身上,将他整个身体盖住。徐昊下意识的裹紧了自己,忙了一夜自己已经又困又乏,这时候,心神放松的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武慕邪并没有看他,只是微微笑了笑,继续眼前的工作。

“师父,现在世局这么混乱,落草为寇也是无奈,不过这一群山贼,也实在可恨。我埋葬他们,并不是原谅了他们。”

“他们全部都是我杀得,有时候不明白,他们也是人,死后和旁人并无差别,死在我手上,我做的这些,只能聊表心意。”

“朝廷正在和番邦对阵,但是我不懂,同为百姓子民,为何要自相残杀呢?”徐昊擦了擦自己的脸,煞有介事的问道。

“你这个傻徒弟,别以为好像不是同族的人就可以随便杀,现在有很多不服庙堂的人占山为王,彼此攻伐;过了边境,我朝与番邦便有分别,就算是一个门派,内部也有派系之争,小至一个家族,也会兄弟阋墙,说到底,分的是彼此,争夺的也是权力,抢的是利益,夺得是名声。但归根究底,到头来不过也是一抔黄土。”

武慕邪一切做的都有条不紊,和徐昊的对话像是朋友间的闲聊,却是字字珠玑,每句话都有其深意。

“嗯师父说的是,分别,人永远都会有分别,我朝百姓杀了番邦蛮族,就比蛮族人杀了蛮族人更罪恶。如果多了共同的敌人,那么他们杀了人,又比这两者杀人更可恶……”

“好小子,很会举一反三啊,不过你的心性,像是初晨之日;现在这样又有些像恶煞阎罗,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他们安心上路,我也要带你回去了。”

武慕邪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徐昊见状,将大氅还给了他。武慕邪披挂上身,牵了徐昊的手,向着山谷里走去。

走了不到一个时辰,顺着小路上山,在深入,徐昊看见两件木屋,靠西米那间稍微大一些周围的雪只是随便打扫了些,只有一条小路,东边的屋子打扫的很精细,更像是人住的地方,在那个屋子附近堆着一摞柴火,旁边的木桩上横插着一把柴刀。武慕邪示徐昊在东边的房子休息,自己打开了西边的房子,在房门打开的时候,一股扑鼻的酒香袭来,徐昊闻了闻,眼看氤氲的晨光,是这样的醉人。武慕邪把随身酒壶解下打开了一坛酒的木塞,舀满后武慕邪喝了一大口,随后深深吐纳,一个翻身越到了房屋的空地上,扬剑起身,身形似风动水波起涟漪,剑式八面玲珑,如诗韵映化万千。武慕邪尽情挥洒,手中青锋凛凛生光,盘旋周身,形成数道剑气缠绕,剑气过处,武慕邪又饮下一口,又念起了诗仙李白的名句。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剑式随着他口中的诗句也从起初的灵动潇洒变为像是龙腾凤舞,直冲云霄,剑式一改,变为沉厚凌厉的峰回路转,气劲足以撼动山岳。在一旁的徐昊直盯盯的观看着武慕邪的剑舞,竟有些呆了。武慕邪念完行路难后封剑入鞘,将宝剑钉在地面上,自己盘着腿,就像刚刚睡醒的人一般。

“徒儿,知晓青莲居士李太白的诗句吗?”

“嗯,前朝名人,诗仙太白,剑中青莲。我的父母也很喜欢他的诗句。”

“嗯,如此便好,你可知为师剑法奥妙,全数隐藏自太白诗篇中?”

“师父是青莲坊的老板,对我也曾言说太白师祖云云,我有些猜到师父和李太白的关系。”徐昊早就有此想法,入夜时,师父对付那群人时只有对匪首才拔剑相杀,出手也是干净潇洒。刚才剑舞更是如此,令人心醉神迷。

“为师剑法名为“太白行剑”,先祖曾是太白祖师的首徒,你既然拜我门下,我定然将太白行剑悉数传授,望你紧急师门教诲,以手中三尺长剑,击剑任侠,济危扶困。”

“是,徒儿谨记教诲!”

武慕邪闻言,在柴堆最上层,拿到了一本册子,递给了徐昊。

“入我门者,首要便是修身养性,自现在起,每日上午,便背诵此本,午后,就临摹书中文字,至于傍晚……傍晚,就帮我把柴劈了,教我好做饭。严肃的时间已经过去,现在就开始吧!哈哈哈哈!”

武慕邪突然的笑声,吓得徐昊心里一激灵,他展开那本册子,封面写着《李白诗集》还是市集书摊随处可见的普通书本,再看武慕邪,更像是变了个人,脸颊通红,踉踉跄跄的走进东边的屋子里,便没了动静。

这和雪夜剑杀流寇还有在族人墓前的高义严肃的形象判若两人,适才的太白行剑确有其威力,若不是亲眼见到,谁又能想到,在屋里的人的两张面孔呢。

徐昊打开选集,轻声朗读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屋里传来了有些微醺又高亢的声音,徐昊一下子有了自己的开悟,将自己救下的人,和在屋里酒醉的人,其实并无分别,就像是前朝的李太白疏狂豪气,但是也温润如丝,这两者并不冲突。心思想到这里,他不禁莞尔一笑,又开始用心朗读者诗句,他本就早慧,这些并不算什么。只是辅经变故,刚才那一笑,让徐昊的内心有了一丝释然。朗读的声音也渐趋平和,这些,在屋里的武慕邪全都听得真切,他翻了身,盖上了被子,不久便沉睡下去。

时间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武慕邪并未教授他什么,只是吩咐着他每日应该做的事情。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徐昊也渐渐习惯了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生活。不过每每到傍晚时分,他在树桩处劈柴的时候,柴刀扬起劈下时,看着断裂的柴枝,脑海中还是被牵扯到那一晚的情景。心里再如何放下,映入眼前传向脑海的记忆,早已经深深刻印。最令徐昊好奇的是,每日做这些杂务,砍柴写字,自己的呼吸日渐沉稳,做的这些事情越来越得心应手,武慕邪在半月前,已经不让他在纸上写字,而是在一方沙氹中用屋里的一根上粗下细的木棍在沙中写字,这对在纸上写字的徐昊来说可是一件很艰苦的差事,沙土细腻却厚实,流动性极大,要费好大的力气才能写完一首诗,而沙土的流动性无疑是加大了难度,木棍插入沙土之中浅了会被后面写的字破坏掉,深了又会使不上力气,徐昊平心静气,慢慢思考破解的方法,手不自主的摩挲着那根木棍,角度越来越大,竟然斜着扬起了木棍,也扬起了一阵细沙。徐昊怔了一下,看着飘着的细沙,脑中武慕邪舞剑的画面一闪而过。徐昊又定了定神,努力回想着这几天自己练习书写李白名诗时,笔走龙蛇的气势。徐昊再一次睁眼,心中豁然开朗,眼中又是另一番气态。只见他缓缓握住木棍,双腿微蹲,稳住自己的身体。木棍在沙中行走,徐昊的身体也随着手臂的方向轻轻摇摆,他双腿未动,只依靠腰部力量挪转自己的身体,力从地起,徐昊感觉自己沙中写字,身随意动,每个字的收笔都向上扬沙,沙尘落地后徐昊又开始写下一句话。循环往复,竟有一些武慕邪当日舞剑的风采。徐昊知晓练习法门后,手中的木棍走势逐渐形成一种深邃的力量。凭借记忆,徐昊将那日的剑舞,凭借沙氹悉数演练了出来。在写到“直挂云帆济沧海时”徐昊握住手中的木棍自顾自的舞动起来。风压随着自身渐渐形成。

徐昊结束了剑舞,武慕邪折枝为剑,纵身来到徐昊面前,一剑刺向徐昊中门,徐昊招意未退纵身躲过攻击,两人随即换了身位在庭院中互相喂招,一个腾挪移动,一个身法轻盈,相同的招路,宛如彼此身心的镜射。两人战至忘我,同声说着李白的名诗,一招一式,竟引起四周景物共鸣。武慕邪心道:“果然天资聪颖,这孩子平和的内心,竟然如此的渴求力量。不知道,日后是福是祸……”徐昊得此开悟尚不自知,只知道顺着自己的心意而发散。武慕邪见状,不再保留,内劲倾泻,打断了徐昊的剑意,徐昊受到内力压迫,回过神来,脸色满是迷茫。

“师父,刚刚那是……”徐昊左手扶助额头,有些踉跄。

“徒儿,不过月余,便有所开悟,确实令为师意外。不过你的内心还是无法收放自如,记住,剑心持正,宛如初晨朝阳般生生不息,便可受用无穷,切莫让自己成为西坠金乌般,万劫不复。”

“是,徒儿谨记,不过近日来的变化,令徒儿有些茫然,希望师父明示。”

武慕邪解下腰间的酒,大口喝下后,握住沙氹里的那根木棍,在沙氹的面上书写起来。笔法气势自有其震慑,一瞬间,武慕邪仿佛身化数影,在武慕邪周围演练着不同招式的太白行剑。剑锋沉稳中带有几分疏狂。宛若醉仙提壶扬天下。倏尔,武慕邪的残影随风而散,在行路难诗句下,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狂”字。武慕邪走了过来,问了问徐昊

“刚才你看到了什么?”

“徒儿看到师父的太白行剑,潇洒俊逸,又带着几分横霸之气。”

“太白祖师的诗赋,世上余下九百余,祖师诗剑双绝,更将绝世剑招渗透其诗赋与笔法之中。为师每日让你如此练习自悟剑心,黄沙扬万里,游侠一人行。便是如此道理,你剑心质朴中尚涵盖着一丝戾气,剑心就想这沙氹黄沙一般,是一个尘字。今日练习到此为止吧,你以后须得勤加磨练剑心,才能更好的传承太白行剑”

“弟子谨记。”

“你剑心已现,明日便随我去青莲坊继续修行吧。”

徐昊应了一声,就去不远处劈柴。武慕邪找个地方坐下,用树枝在地上写了一个“塵”字,上下的打量着,鹿行于地,扬尘万里,人心难定啊……


当今武林门派众多,其中以天傲门和青莲派在江湖上鼎足而立,正如在朝廷中互有消长的神机门与枢密院一般。说来似乎是注定,天傲门与青莲派在数十年前源出一脉,所沿袭的武学多数为诗仙李太白所传下。但由于理念不同,逐渐分为两个派系,一部分崇尚“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弟子,认为江湖武林强者为尊,逐渐脱离了青莲派,成立了天傲门。掌门李敖,凭借高深武功与雷霆手段使得天傲门发展迅速。李傲妄图武林称雄,积极整合力量,对于不停自己号令的小门派,动辄灭门,令人闻风丧胆。

在富阳城的林家堡,在这天突尔火光冲天,堡主林海峒一方豪强,今日本是他大寿之日却因拒绝天傲门招揽横生变故。在漫天火势中,林海峒青锋横握,剑指来人。目光所及,是一名黑袍青年,年纪虽轻,却面露杀意,令人心惊,黑袍男子手持双刀刀身布满浓郁的鲜血,此时的他正充满杀意的盯着林海峒,咧着嘴发出咯咯的笑声。

“猊鹏,想不到你也投靠了李傲,我林家堡与天傲门一向秋毫无犯。为何下此毒手屠我满门?!”

林海峒因奇袭来的突然,与一众杀手硬拼,虽依靠自身修为战胜多人,然而毕竟双拳难敌众手,此时的他额上的细汗,显示体力已经有所消耗。

“咯咯咯,天傲门招揽你,你居然拒绝,还大张旗鼓为自己做寿,咱索性做个好人,让你红白喜事一并做成。”

黑袍男子猊鹏重重的挥了挥刀,刀上的鲜血在空中扫出一道弧线,随即,便是直冲林海峒面门而去,林海峒不敢大意,急忙出剑相抗,双刀一剑画出烽火,猊鹏左右双刀似是不同路数,一手横劈斩断,一手削刺点播,似乎是两个不同的人同时进攻,林海峒虚耗在前,对上诡异的双刀,显得有些支绌。猊鹏见状,双刀走势如电一刀架住宝剑,另一刀划向林海峒中门。空中飞溅出一泓鲜血,林海峒中招后退,仍是把握机会,掷出宝剑,猊鹏挥刀一档,宝剑被刀势击飞后退的林海峒剑指一扬,剑气瞬发打入猊鹏右肩,顿时猊鹏鲜血如注,右臂瘫软。

林家堡的火光中。映照了林海峒的喘息声,以及猊鹏的狂笑,宛如修罗恶鬼的狂笑。

“咯咯咯咯……林堡主的无形剑气,名不虚传,剑气割裂我的身体,侵入我的经脉,我这右臂短时间里,怕是废了……”

“天脉双刀一向不可小觑,闲话休提,今日为我林家上下偿命来!”

林海峒,中了一刀,气血已乱,依然屹立不倒,额头爆出青筋愤怒的盯着仇人。

“我真是有些喜欢你了,不过你既然桀骜不驯,我就送你一程。”

猊鹏足踏地,掉落在地的刀顺势而上,猊鹏右臂被封,竟然张口咬住了刀柄,面露狰狞,像是发狂的野兽冲向林海峒,林海峒未料如此变化接连后退,随身发出剑气抵挡,猊鹏身重数到剑气浑然不觉,强大威势的左手刀奋力一劈搓断了林海峒三尺青锋,又以迅雷之势,另一刀划过了林海峒的咽喉,林海峒只感到喉头一凉,鲜血如注喷出,他的踉跄了两部,背后闪现一人一掌拍向了他的背门。

林家堡堡主,在五十大寿之时突来横祸,命丧当场……燃烧的林家堡湮没了一切哀嚎。

“任务完成,这就是不服天傲门的下场。”

说话的是方才暗袭林海峒的人,此时的他,径直走向猊鹏,猊鹏面上却有一丝不快的神情。

“他是我的猎物,谁让你夜猫子多管闲事。”

猊鹏有些发怒的质问着。

“啧啧,说的这么清高,好像你们是公平决斗一样,咱们是杀手,杀人放火,简单利索,我要不是最后那掌,你能保证林海峒不会和你同归于尽啊……”

猊鹏点穴封住了右臂的经络,准备同夜猫子离开,走到林家堡门口,他们看见了一个少年坐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惨剧,猊鹏顿时有些警觉。

“怎么还有活口?”

猊鹏不顾伤势,举刀便砍,却被一旁的夜猫子拦下。

“欸欸欸,咱们俩什么时候干过这赔本生意,这孩子我观察很久了,他没有哭闹,也没有任何表情,肯定不是林家堡的人,你我都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赶紧离开,免得多生事端。”

猊鹏没有多说什么,走在了前面,夜猫子也没有多做停留,紧跟着往出走。那名少年却在夜猫子分神的时候,眼神一凛,拾起地上的断刀,猛地刺入了夜猫子的身体里,夜猫子一声惨叫,那少年运起力量,一脚将夜猫子踹向了一旁的石狮子上。

猊鹏大惊之下,左手刀势反转,劈向那名少年。少年凭借灵巧的身体,躲过攻击。

“想不到你竟然深藏如此实力,夜猫子面对你,竟然也失去杀手的警觉,今日不除你必留后患。”

“侵门踏户,杀人灭门,你们该知道会有此下场!”

少年凛然不惧,眉宇间不怒自威。

但是身体与根基的差距过大,不过数招,少年败相已现。猊鹏一个近身,便要取少年性命。

“想杀我,你还早的很呢!去死吧!”

钉!

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响过后,少年缓缓睁开眼睛,身前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覆手而立,地上是猊鹏刚要取了自己性命的长刀,不过此时已经断成了两截。猊鹏正恶狠狠的盯着一个白衣人。正是武慕邪徐昊师徒救下了那名少年。

“武慕邪!你为何坏我好事!”猊鹏恶狠狠的说。

此时的猊鹏有些狼狈,他的右手被林海峒无形剑气所伤,左手的刀被断成了两截,手背上一颗小石子嵌入了皮肉里,他的左手有些颤抖,鲜血缓缓流出来,滴入了尘土里。

“杀人夺物,罪无可逭!天傲门如此行径,令人不齿。”

武慕邪冷冷的说道,猊鹏内力释放,震出数道无形剑气,不顾伤势,冲向了武慕邪。却见武慕邪身法快如闪电,进退之间已经封住猊鹏穴位,内力牵引,剑指直取中丹膻中气海,猊鹏内力如江河决堤,泥牛入海,不复存在。

“咳咳咳,你,你居然废了我的武功,你杀了我吧!”

“今日不杀你,是要给你们门主一个忠告:太白行剑与青莲决的恩怨,日后必会了结!撤!”

武慕邪云手拨弄,猊鹏跌出数丈,随后踉跄着远离了众人的视线。

见敌人败走,徐昊赶忙关切那位少年,不料少年体力透支,当场晕了过去。

“师父,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将他带到青莲坊,先让他休息吧。刚才他临危不乱,你也不遑多让,石子断刀恰到好处。走吧。”

徐昊听到了师父的夸奖,脸上有一点红晕,今日本是随师父下山,去那个师父提到过的青莲坊,想不到刚到了富阳城,便看到了林家堡的冲天大火,师徒二人急忙赶去,还是晚了一步,偌大的林家堡只剩下这一个少年,想到此处,徐昊感念少年的遭遇,将他背在了身上,朝着青莲坊走去。

青莲坊位于富阳西市,是富阳当地规模较大的酒楼,酒楼的诗仙醉远近闻名,酒楼的大堂里挂着两幅字“往左是夜雨仗剑江湖迢迢,往右是柴米油盐炊烟袅袅。”酒楼里有仗剑行侠的素衣侠客,也有锦衣绫罗的附近客商,掌柜的跑堂的每天见惯了江湖上下的众生相,总是多了几番感慨。更有传言,青莲坊上下所有人,以前都是威震江湖的大人物,只是厌倦了江湖风雨,想在这里寻求庇护,青莲坊老板更视不世出的绝顶高手。以上种种,夹带着江湖传说的渲染,七分真,又带着三分假,已经是方圆百里最令人津津乐道的话题。更有不成文的规矩:在外不论多大的恩怨,只要共同在青莲居内,一壶清酒泯恩仇。

青莲坊的伙计们早就听说,老板爷收了一位弟子,一直没有见过,在前一晚,老板武慕邪拗不过伙计们,答应了今天带着徒弟过来。午时过去了,武慕邪师徒来到了青莲坊,连带着那位昏迷的少年。

“老板爷,这是林家堡的幼子林青玉,想不到天傲门现在行事越来越乖张。竟然这么残忍。”

老掌柜言语中有些悲愤,手上也不闲着,娴熟的帮着昏迷的少年擦着身子。

“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我应该告知堡主严加防范……老胡,这孩子拜托你照顾。”

“这是分内,老板爷不要自责,若不是我们求您带徒儿下山,事情不致如此地步。这位就是老板爷的徒弟吧,老汉姓胡名义有礼了。”

“徐昊见过老掌柜,请老掌柜多多照顾这个人……他……”

“徒儿,从今天起,你就留在青莲坊打扎便好,每晚我会传授你太白行剑,现下不必多说什么。”

“是……”

武慕邪看出了徐昊内心的翻涌,今日看林青玉的举动,怕是顾及自身,也就没有继续话题,叫他继续说下去。

“你和林青玉的道路不同,他所做,是想维护林家堡的傲骨清誉,但是他内心的果决与判断让人如临深渊,你和他……是这么的相像,又是这样的不同。你先在此陪同,待林青玉转醒,就一同来见我吧。”

武慕邪说罢,转身离开客房,思忖着今日所见的一切,林青玉年少,但是如此冷静从容,未来也是充满了变数。而林家堡的劫难,正如在这江湖中投下的一枚石头,令这谭江湖不断地泛出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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