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奉子成婚了最新章节列表_和死对头奉子成婚了全文免费阅读(华阙阙)小说-半夏小说吧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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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玄幻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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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简介

男女主角分别是裴月凌砚的现代都市小说《和死对头奉子成婚了》,由网络作家“华阙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现代言情《和死对头奉子成婚了》,男女主角分别是裴月凌砚,作者“华阙阙”创作的一部优秀男频作品,纯净无弹窗版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凌砚出身名门,大家公子,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会娶裴月这样一个女人。她出生乡野,毫无学识,贪财好色,蠢笨粗俗。且与他是天生的不对付。第一次见面,脱鞋甩在他脸上,还将他推下河引来重病一场。第二次交集,因赌钱涉案栽在他手上,罚她吃了几天牢饭,临走时把满腹污秽吐在他的衣裳。轮到第三次,一夜春宵后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怀上了他的崽崽……起初的凌砚:“要娶裴月?我凌梦之这是倒了几辈子血霉?”后来的凌砚:“娘子不要和离,夫君什么都听你的!【冷情国公世子vs草包将门美人】【欢喜冤家一见钟情奉子成婚甜宠1V1sc】...

《和死对头奉子成婚了》精彩片段

裴月愣了,凌砚晃了晃她的臀,她明显感到被戳到了。
原来是这个强。
看凌砚眉眼含笑,裴月羞恼,他居然这样一本正经调戏她。
裴月扬眉,不甘示弱地反驳:“你哪里强,你一点都不强!”
凌砚仍是在笑,深邃的眸子带着迷离,似乎醉了,抬起她的脸,贴了上去,“我强不强不知道,可你够强,让我每回都把持不住。”
凌砚盯着她红艳湿润的唇瓣,喉头耸动,渴求道:“月月,我想亲你。”
他真的醉了吧,裴月看凌砚对她不加掩饰的炽热眼神,大有一副她不答应、他就强亲的架势。
这个吻有淡淡的薄荷味道,一点点香,一点点冷,他饮过酒,怕她孕中闻到不适,喝了不少薄荷茶水去味。
裴月睁大了眼睛望着凌砚,他的睫毛尖尖打在她眼皮上,痒痒的。
心里也痒痒的,原来这就是亲吻么。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交织在一起,好委屈,又好新奇。

府里的大小事情总归瞒不过萧夫人的。
裴月雨夜去畅欢楼胡来,紧接着凌砚送走翡翠玛瑙,萧夫人明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将此事查得一清二楚。
因着裴月有孕,凌砚和萧夫人商量,每月初一十五带新妇过来向两位长辈请安问好。
萧夫人同意,六月十五那天面上也无殊色,没有追问起小倌和婢女的事情。
裴月以为这事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了,却不想这位素来倨傲的婆母,是留在七夕等着她呢。
大魏官员的婚假有七天,凌砚第五天便被刑部的人叫过去办公了,平日里忙得不见人影,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多是裴月一人在府上百无聊赖。
连七夕节这天也不例外,凌砚起早上值,走时亲亲裴月的脸蛋,说是晚上早点回来陪她。
裴月嘴上说不用呀随便啦,起床后却使唤翠丫,伺候她梳妆打扮。
翠丫说了句“女为悦己者容”,裴月听得似懂非懂。
安国公府有片荷塘,时值夏日,荷花开得正好,红萼绿茎两相映,娉婷多姿,蜓蝶嬉戏,一阵风过,清香幽远。
萧夫人在今日给长安不少夫人贵女下了帖子,邀她们一起赏荷。
长公主的赏荷宴,哪家哪户莫敢不从,凌府一早喧哗吵闹,来往女眷披红挂绿,面容俏艳。
不像赴宴,倒像选美,翠丫腹诽着,将外边的动静一一讲给裴月听。
裴月收到了萧夫人的口信,叫她也一并过去热闹热闹。
但裴月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贵女们聚在一起,个个吟风弄月,展露才情,她听不懂,说不出,干坐着尴尬丢人。
可作为凌家的正经儿媳妇,算是半个主子,若不过去露个面,又会被人闲话,不给婆母面子。
裴月纠结了半天,才慢腾腾地由翠丫搀着走了过去。
天上日头还烈着,翠丫撑了把青竹伞,裴月从院里走到荷塘,后背衣裳都汗湿了。
小榻案几摆在几株柳树下,萧夫人华美而端庄地坐在主位,旁边有小婢轻执羽扇,为她纳着凉风。
裴月依照规矩行了一礼,萧夫人颔首,小婢上前引她入座。
座位在萧夫人的右侧,对面坐着容姿秀丽、仪态高雅的沈妙容。
冤家路窄,裴月只觉得牙口疼。
沈妙容和凌砚青梅竹马多年,眼看会修成正果,结果半路突然杀出来自己这个从天而降的表嫂,搁谁,谁心里都不会舒服。
大婚时,沈妙容躲在门外偷偷抹眼泪,裴月无意间也瞧见了。
若不是因为这个肚子,凌砚肯定不会求娶,估摸还和沈妙容你侬我侬,裴月想想心口微酸,可面对沈妙容,又心生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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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月没什么文化,但知道横刀夺爱是不对的。
之前在容华山黏黏糊糊勾搭凌砚,只是逞一时意气让沈妙容不快罢了,真没想过破坏二人表兄妹感情。
裴月窝在小榻,如坐针毡,端着茶水一小口一小口地喝,掩饰自个心神不宁。
沈妙容自是察觉到了裴月似是同情、似是愧疚的目光,见裴月缩着脑袋饮水的怂怂模样,只觉好笑。
眉心一动,沈妙容腹生一计,慢条斯理地起身,与裴月身旁的贵女换了座位。
沈妙容面朝裴月,盈盈一笑:“表嫂?”
裴月立马警惕的握紧手中茶盏,想着这是在人前,面子功夫要做好,本想随凌砚唤她一声表妹,感觉怪异,叫妙容,太亲昵,支吾了一会儿,硬邦邦地喊:“沈妙容。”
沈妙容扑哧一声差点笑出来,忙用袖掩住口,端正好表情才道:“裴月,你还跟以前一样蠢。”什么事儿都表现在脸上。
场面上的你来我往,裴月不喜欢,学不会,微红着脸,羞恼驳道:“你才蠢呢!”
这话驳得毫无意义,裴月觉得落了下风,摸着孕肚强自骄傲,“你表哥就喜欢我这么蠢的!”
沈妙容不以为然,指尖在茶案上敲了敲,嫣然笑道:“你抢了我表哥,我睡了你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状元郎,我们俩算扯平了。”
裴月向徐陵表白过几次,虽说在私底下,可有心人想打听,在长安还是能探知一二。
听到徐陵的名字,裴月吞了吞口水,脸上现出失意之色。这么一个清风朗月黄花大闺男,就这么被人捷足先登了,实在可惜。
想到凌砚初次的粗鲁,裴月抱着没吃着问问滋味的好奇心理,问道:“徐陵他活儿好吗?”
“咳咳……”裴月的脑子跟正常人不太一样,关注点奇怪得很,沈妙容被惊到,缓了缓神同样反问,“我表哥……他好吗?”
沈妙容省略了“活儿”,她一个名门闺秀,实在没脸跟裴月一样吐露粗俗字语。
裴月听到愣了愣,脸更红了,在心里回,好啊,每次都能把她送到天上去。
但裴月才不想把这床闱隐秘之事告诉沈妙容,扭过了头,干巴巴地说:“当我没问。”
沈妙容目巡一圈,席间女郎如云,或清秀,或美艳,一颦一笑各有风情,大多是陌生面孔。
几个贵妇围在萧夫人身边言笑晏晏,不知在闲谈什么。
“裴月,你知道我舅母今日办这赏荷宴是做什么的吗?”沈妙容似是有意、似是无意地提起。
裴月回到长安因惹了凌砚落水那一桩是非,此后四年多被父母拘在家中,对长安众多贵女并不熟悉,此刻望望周遭这些人,瞧着就像一场寻常的赏花小宴。
沈妙容见裴月一脸懵懂,隐晦提醒:“今日来的大多是落魄贵女,名门庶女,正儿八经的贵族嫡女,却是没有的。”
裴月再不通人情事故,也知道落魄贵女和名门庶女,一般为了攀高枝儿,多会到勋贵豪族家为妾。
萧夫人此举,是不满她的鲁莽任性,在七夕设宴,要给凌砚寻妾进门?
裴月的心一下落了下去,脸颊由红转白。
沈妙容见裴月如此失落,心有不忍,柔声提点:“舅母怎么想,那是她的事,同不同意,关键在于表哥。”
举起了茶盏,她向裴月敬道:“裴月,听说你婚后跑去畅欢楼点了五个小倌,这般有胆气,可别连我表哥都压不住,不然我真的会看不起你!”
……
白日里艳阳高悬,临近黄昏,乌云压上晚天。
没过多时,瓢泼大雨自天际倾盆而出,池塘边的杨柳,青叶飘零一地,荷花在风中呜咽,颤颤落下几片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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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陵原地不动,客气作了一揖,“敢问娘子有何要事?”
这意思,她没要紧事,他就准备走人了。
裴月当然不甘,澄澈的眸子睁得圆圆的,一语单刀直入:“我知道了你跟沈妙容的私情。”
徐陵微微一笑,仪态纹丝不惊,反而走到茶几前,与裴月对坐。
裴月知道他有意与自己闲谈,也不扭捏,挥退下人,直截了当开问:“徐陵,你怎么会答应和沈妙容在一起?长安不是好多贵女你都婉拒了吗,你回绝我的时候,还说意在仕途,无心风月。”
徐陵斟了一盏茶奉予裴月,恭声回道:“娘子娇俏可爱,动静皆宜,只徐某寒窗苦读数十年,更欣赏才高八斗的大家闺秀。风月一事,看志趣,也看眼缘。”
一番话说得文绉,语意模糊,但裴月能听明白,说她空有貌没文化,他更中意才女。
乡下来的,眼皮子还怪高,之前追逐他的长安贵女,其中不乏有才之人,没见他有意接纳哪个。
还是沈妙容身份高贵吧,宰相孙女,祖父为百官之首,舅母是皇帝亲妹,郎君再低的官位,沈家也能给提拔上去。
裴月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这般想着,便这般说:“沈妙容是相公孙女,攀附她,于你仕途有利。我爹是武将,不在内朝,跟了我对你用处不大。至于其他女郎,你还是嫌得益太少吧。”
徐陵眼底掠过一丝诧异,被她的直白话语惊到,转瞬淡然处之,不承认,不否认,说了句世人都听过的大道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娘子愿意这样想,那就这样想吧,徐某本是俗人一个。”
话锋一转,他温声劝导:“倒是娘子有夫之妇,贸然私会外男,传出去名声不好,侍郎大人知道了许会生气。”
“你管我!”裴月被他说得噎住,依照性子反驳,气鼓鼓地白了他一眼,“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
徐陵神色一顿,“什么样的人?”
裴月扬声:“小人!”
她太失望了,本以为是乡野的一股清风、一轮明月,同她一般有着赤诚之心,没想到看走了眼,居然是个趋炎附势的俗气男人。
徐陵不置可否一笑。
裴月愤愤不平,“我要告诉沈妙容,叫她不要再上当受你的骗!”
徐陵全然不惧,别有深意笑笑:“你没问她,怎么知道是我骗她?或许我什么德行,她比你更清楚呢。”
裴月愣了。
还会有这样的女郎吗?
徐陵见裴月一脸迷惘,若不经意感叹:“凌大人娶了娘子真不容易。”
云里雾里,裴月又以圆眸瞪他,挥挥衣袖赶人,“走吧走吧,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用凌砚教的书上话来说,这叫啥,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
尽管十分低调,但裴月私会徐陵的事情还是传到了萧夫人的耳朵里。
凌砚不在,萧夫人顾着裴月的肚子,并未特意斥责,命人送来几本《女则》、《女戒》,勒令裴月在房誊抄,修习妇德。
名为修习,实则禁足,裴月在出大门前被凌家的侍从拦住,说是长公主有令,不得世子妃擅自出府。
裴月气得脑袋发晕,跟侍从辩驳不通,大步去了萧夫人的院中找她理论。
萧夫人正倚在小榻上翻看账本,见裴月来,头也没抬,淡声问:“给你的书抄得怎么样了?”
裴月心中气恼,不想跟她演什么婆慈媳孝,硬撅撅回:“我手疼,抄不动。”
“哦?”萧夫人若有所思地微笑,美目轻瞥过裴月,“手疼就在房里歇歇,跑这儿来干什么?”


“凌砚,你放开我!”裴月使力推他的手,挣着身子想往前跑。
纵使灯火昏暗,凌砚也能看清她未着一物,姿态风流地立在床边。
他一向酒量不好,今日虽喝得多,可不至于浑身滚烫难耐,还被小厮引到这暖香四溢的上等厢房。
体内的烈火要将人烧得理智全无,凌砚本意是想拉住裴月在此事上问个清楚,谁知这小娘子反应这么激烈。
凌砚不动声色地移开手上绵软的触感,箍住她的腰肢,一开口声音哑得厉害:“是不是你,给我下的药?”
“你胡说八道什么!”凌砚的手烫死,把她的肌肤都要灼伤了,裴月反驳着去抠他的手,语气恶狠狠的,“我见了你巴不得离得越远越好,还给你下那什么?凌砚,你真是想女人想疯了,才能做出这样不切实际的美梦!”
“牙尖嘴利,做的事儿也粗俗鄙陋!”凌砚冷嗤一声,拖着她的腰,一把丢在床上。
裴小娘和凌世子向来不对付,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这此乃宿怨了。
裴月回忆两人的起源。
四年前,凌砚下场应试,一举夺得探花之位,安国公府上大喜,请来朝中同僚设宴庆贺。
收到请帖的,其中就有裴月的父亲——刚回到长安的镇南将军裴渊。
裴渊虽是一介粗莽武人,却仰慕文人清流风采。听闻凌世子才华横溢,在赴宴时特意带着不学无术的裴月去沾沾喜气。
谁知喜气没沾着,还险些惹了一身官司,更与安国公府从此结下仇怨。
当时裴月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小少女,在边关疯野惯了,肤色晒得黝黑不说,举止也不大得体有礼。
在父亲去前厅和同僚吃酒时,留在后院和同龄人玩耍的裴月,自是遭到了一众长安贵女的嘲笑鄙视。
裴月从小蛮横,哪能忍下这口恶气,骂不过,打不过,索性脱了鞋就往“吠”得最欢的小姑娘脸上砸。
那小姑娘是凌砚姑母的女儿,哭着寻来她的探花表哥过来评理。
那会儿凌砚已是十六岁的少年郎,约莫见她衣发不整,光着脚丫,手里拎双绣鞋,大有一副“谁敢出头就要砸死谁”的野丫头模样。他目露不满,嘴上仍客气劝慰。
裴月厌恶凌砚这副虚伪的护短做派,气头上恼羞成怒,当众将鞋子砸在他脸上。
安国公府祖上是开国功臣,世代承爵,赶着安国公这一代,更是福泽深厚,尚了皇帝亲妹,永嘉长公主。
凌砚不仅是国公世子,还是公主儿子,皇帝的外甥。
裴月这不过脑的举动可把裴渊吓坏了,扣着她的脑袋叫她给凌砚赔礼道歉,可她倔,别说道歉,头都没低一下。
好在凌家并未追究,此事本该打哈哈就过了。但裴月看不惯凌砚那副清高倨傲的世家子弟嘴脸,表面上说就此揭过,眼底流露出的那种鄙夷不屑的神色不要太明显,明晃晃视她如草芥虫蚁。
爹可忍,裴月不可忍。当晚她尾随醉酒后在湖边纳凉的凌砚,趁夜黑风高,四下无人,一招“恶狗扑食”,完美利落将凌砚推下了水。
这身板看起来还挺壮实的少年居然不会凫水,在水里扑腾挣扎半天,终于引来仆人相救。
春寒陡峭,湖水冰凉,因春闱考试耗尽心神的凌砚,在这一场落水后风寒缠身,病情愈重,裴渊差点没提着裴月去以命抵命。
事后,将军府给安国公府送上厚礼赔罪道歉,但都被一一拒回,两家从此不再来往,连在朝堂见面,安国公都不用正眼瞧一下镇南将军。
子不教,父之过,裴月从那以后被父亲圈在府中,修身养性,学礼明仪。
简而言之,裴月长达四年的苦哈哈教养生活,皆因凌砚而起。
不仅如此,这个小心眼的郎君还会公报私仇。
去年及笄那会儿,父亲特允她出府遛弯。裴月偷瞄瞄地去了赌坊,正赌钱赌得兴起,中途碰到凌砚带人过来查案,不由分说地将她逮捕,和罪犯一起压入刑部大牢。
抓人,关人,不审人,作为刑部二把手,凌砚以权谋私,天天给她吃清汤寡水的要命牢饭。
不过五六日,裴月从牢房出来时被折磨得两眼发白,两腿打飘,腹中酸水泛滥。看到那身绯红官服,想也不想,上前抱住他的腰,趴在他胸前吐了个天昏地暗。
吐完之后,裴月神清气爽,大摇大摆回家,晚上想到凌砚气得发白的俊脸,还破天荒地多吃了两碗白米饭。
“凌砚,你想干什么?”裴月见凌砚正在解官袍,思绪被拉回,拽床上的衾被遮住身体,警惕万分地盯着他。
凌砚褪下外衣放到一旁,穿着素白中衣上了榻,闻言挑了挑英挺的眉毛,“裴娘子,半夜如此跑来我房中,你还有脸问我想干什么?”
他面颊绯红,眼底泛欲,豆大的汗珠沿着清隽的轮廓滴答往下淌,中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修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
凌砚是个天生的美人,裴月心里一直承认,但天天顶着张死人脸,脾气还差,长得再美让小娘子也难生绮思。
真不知道那些背地里嚷着非他不嫁的长安贵女怎么想的。
终是她理亏,望着凌砚衣下的一团凸起,裴月面上掠过一丝窘迫和羞涩,作出了温婉的淑女模样,细声解释:“凌大人,这实在误会一场,楼里边认错了郎君,其实小女子想找的另有其人来着。”
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她以商量的语气试探道:“大人,要不我给您找几个会伺候的花娘,费用您放心,都记在我账上,包管您随意玩。”
这话说得爽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畅欢楼的鸨母呢。
凌砚心中气笑,面上不显,只冷眼看她。
许是灯光昏黄,许是酒意上头,醉眼看人,榻上这个容貌娇美、身姿丰盈的妙龄少女,竟与记忆里那个粗蛮丫头相差甚远。
小娘子乌睫扑簌,红唇微翘,湿漉漉的眼儿看着他,既有少女的娇憨,又带勾人的妩媚。
想到方才手中绵软的触感,凌砚难得起了几分逗弄心思,一本正色说:“我觉得不用花娘,裴小娘子就可以。”
裴月张着嘴巴愣住,她没听错吧,凌砚要她以身伺他?
狠狠啐了一口,裴月气愤地骂:“色胚,禽兽!”说着扔开衾被,抬腿往他身下一脚踢过去。
可惜她三脚猫的功夫在凌砚面前着实不够看,他一个侧身叫她踢了个空,还转手握住了她的脚腕。
裴月双手双腿并用挣扎,想要竭力甩开凌砚。凌砚也是醉了,一个重心不稳栽在她身上,将她压了个严严实实……
身体内强压的烈火熊熊燃烧,药效并着酒意一起上涌,凌砚再也控制不住,捂着裴月的嘴巴,将这吵闹的小娘子“就地正法”。
窗外的迎春花在月光下袅袅绽放,春夜露重,一滴滴水珠从花蕊垂落。
房内烛火摇曳,照见裴月两眼含泪,唇瓣沁血,似是疼极。
凌砚松手,低声问:“头一次?”
明知故问,裴月恨恨瞪过去一眼,可眸中盛泪,丝毫没有威慑力。
见凌砚面上纹丝不动,她凶巴巴地嚷嚷:“凌砚,你个莽夫,你快放开我!”
“不疼了,又有力气了?”凌砚故作讶然,随即嘴上正经道,“色胚,禽兽,莽夫,这一会儿你给我安了这么多名头,我不坐实那怎么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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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砚说着身体力行地用各种方式证明。
途中裴月杏眼微眯,红唇微张,声腔都变了调。
凌砚俯她耳边小声问:“满意了?”
裴月立时清醒,见他眼底的神色别有深意,瞪着圆圆的眼睛不屑反诘:“满意个屁!粗鲁莽夫,技术这么差,楼上的小倌都比你会伺候人!”
凌砚顿时黑脸,眉头皱起。
裴月言行粗俗、行事不羁他早深有体会,但居然拿他和畅欢楼以色侍人的小倌相比,且不说身份地位,单单男人的尊严和脸面都不能容忍。
明明身子青涩,还装出一副风月老手的熟稔姿态,若不是切身体验,他以为她早没了清白。
畅欢楼二层是什么地方,长安女子寻欢作乐之地,客人多为一些风流浪荡的孤寡妇人,其中还有个别未经人事的闺阁娘子,好奇去里面一开眼界。
凌砚琢磨着裴月的话,越发觉得她有去过二楼玩乐的嫌疑,心中既生气,又厌恶。
本想离去,可身体叫嚣着宣泄,凌砚索性扯过旁边的衾被盖在裴月脸上,谁做的孽,谁负责。
裴月闷在被子里啊啊乱叫地哭:“凌砚你敢,你个不要脸的变态!”她挣着身子大叫大嚷,很快脑子却被感官打乱,搅成一团浆糊。
裴月在晕过去之前想着,明天一定要找老鸨退钱,把最俊的郎君挑错了不说,分量下得还这样多,不合格,不合格!
第二日裴月一觉睡到大中午,本以为凌砚早该拍拍屁股走人了,没想到他还很好心地留在房中等她醒来。
应该是沐浴过了,人模人样地披着件鸦青色的袍子,坐在窗户底下品着一盏清茶。
春日映窗,他侧影清隽,神色疏淡,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清冷味道。
与昨夜那个拖着她大开大合纾解的郎君大不相同,若不是身子还疼着,她都以为劳累大半夜,是场美梦了无痕。
“醒了?”凌砚听见窸窣声响,转头看过来。
裴月想说话,发觉声音哑得厉害,盯着他手中的茶盏。
凌砚心神意会,倒了杯茶水端过去,裴月毫不客气,就着他的手咕咚咕咚一口气干完。
“还要……”能说话了,娇声沙哑,语意暧昧。
还要什么?都不能好好说人话。
凌砚听得身下一紧,端着瓷盏的手轻微颤了下,又倒了两杯喂到她嘴边。
裴月连连牛饮三杯茶水,才觉得恢复了点气力。低头瞄了眼身上,腰间和腿上大片青紫,但好在清爽,应被他清理过了。
床尾放着一套桃粉衣裙,裴月蹙眉,嫌弃又勉强地拿来套在身上。
她也不避讳,大大方方当着他的面穿衣,偏凌砚这会儿装得守礼,目光朝向窗外。
两厢寂静中,裴月听到了凌砚略带拘谨的言辞:“裴娘子,我无意毁你清白,但木已成舟,你若需要负责,我们凌裴两家结亲也不是不可以。”
也不是不可以,是可以还是不可以,说得这样牵强,官场上的那套官腔使得很溜嘛。
裴月平平地应了一声,摆了摆手,“算了,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吧!”
也没狗咬得疼,破身疼一瞬,舒坦好几回,看在他人美物大的份上,就不计较了。这次没睡到徐陵,下次还有机会。
至于安国公府那样死板规矩的门户,婆母还是永嘉长公主,想想都难搞,还是留给其他贵女去受这份罪吧。
裴月的口无遮拦,听得凌砚直皱眉头,但心中亦松了口气,从袖中掏出一沓银票田契地契等递过来,“一点心意,请娘子收下,日后若有别的需要,还可再来找我。”
原来他早就准备好后手了呀,银货两讫,防止她以后赖上。
本来花钱睡人,结果睡错还意外得一笔横财。
裴月毫不忸怩,笑眯眯接下,口中还不忘拿腔作调地恶心他一句:“那裴月以后有需要,还能不能再找凌大人?”
凌砚不理会她的戏谑,面不改色将她昨晚说出的话如数奉还,“凌某粗鲁莽夫,技术生疏,娘子还是拿着钱财去二楼请小倌伺候吧。”
末了,他也不忘刺她一句:“钱不够了你再找我。”
裴月不甘示弱,莹润指尖勾住凌砚胸前衣襟一点,眨着双大眼睛,笑盈盈道:“可你弄得很舒坦啊。”
凌砚闻言变了颜色,一把推开她乱摸的手,白皙面颊飞上两抹羞赧的薄红,眼神却是冷冰冰的,“裴月,你到底还是不是个女人!”
“我是不是个女人,难道凌大人还不知道?”裴月抛过去一个媚眼,语气十分理直气壮,“咋了,许你青天大老爷做,还不许我良家小女子说?”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点,凌砚深深地从裴月身上领会到了,话不投机三句多,他压下心底不耐,客气与她请辞:“娘子若无他事,恕凌某先行一步,刑部还有些许公务要处理。”
“死人脸,没意思。”裴月撇嘴,挥了挥手,“滚吧,滚吧!”
出了畅欢楼,翠丫一下扑过来,“娘子,你可算出来了,奴婢在外边担心死了。”
想到上午在厢房中进出几趟的清冷郎君,她迟疑道:“娘子,昨晚……不是徐状元,是凌世子?”
提起来裴月就生气,“不知是哪个蠢货,眼这么瞎,居然把包间里最俊的郎君都给认错,我要找他们退钱!”
“娘子……”翠丫小声唤着,从袖袋里掏出那五块明晃晃的金锭子,“楼里的鸨母一大清早就把钱退给我了。”
“还算识相。”裴月哼哼,想必是凌砚给人施压了,当官的就爱仗势欺人。
“娘子,我们的行踪好像暴露了。”翠丫似想起什么,面带苦色,忧心忡忡,“听说上午有将军府的人在畅欢楼外边打听……”
裴月扶额,“翠丫,你大清早怎么不叫醒我?”
昨晚她跟父亲表明,子时之前定会回来,还找了个婢女戴着帷幔装模作样地进府回房,看来眼下是穿帮了。
“娘子,我敲门了,那凌世子……”翠丫的话没有说完,被裴月打断接道,“能想到他不会给你什么好脸。”
翠丫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可不是嘛,她见凌世子披着绯红官袍开门,吓得魂都没了,对方也只冷冷撂下一句,“有什么事,等着!”
这一等,就等到了日上三竿。
想到自家父亲那雷霆之态,裴月不由长吁短叹:“将来兵挡,土来水掩,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听着还挺有文人风范,但翠丫常听裴月念书,耳濡目染之下得了几分疏浅学识,轻声提醒:“娘子,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就你知道的多!”裴月羞恼地瞪了翠丫一眼。
她也想满腹经纶,才高八斗,可惜天生脑袋不好使,拼了老命也做不到啊。
真不知凌砚是吃什么长大的,十六岁考中探花,这还是人吗?
想到昨晚他的恶劣行径,裴月:他不是人,是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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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砚忙了一天,从风雨中刚回来,本不想亲自出去,但见裴月面色不愉,若叫下人去买她肯定会更生气。
凌砚只好爽快应道:“月月,那你等一会儿,我现在出去。”说完撑了把伞,外衣没披出了房门。
世子离开,躲在角落里的翠丫一点点挪出身形,表情欲言又止:“娘子……”
裴月知道翠丫又想劝,凶巴巴瞥她一眼,摸着肚子畅快哼哼:“便宜爹,哪有那么好当!”
风里来,雨里去,马车摇摇晃晃,凌砚摸黑踏雨,总算买回了裴月要吃的三鲜馄饨。
有人赶这天气还出来买吃食,王记馄饨的老板惊讶不已。凌砚之前去过几次,和老板相熟,老板知他是为了家中怀孕的夫人,连连夸他是个好夫君,凌砚苦笑,只说都不容易。
天仿佛漏了一角子,惊雷滚着大雨席卷而下,纵使凌砚撑稳了伞,回到房中仍是衣发尽湿,半身泥泞。
从怀中掏出食盒,将那碗还温热的馄饨摆在案几上,凌砚唤她:“月月,快来吃吧,等会儿凉了。”
裴月翻了个身,撩起纱帐不紧不慢地下床,赤足走来,拈起瓷勺舀了口汤汁,咂了咂舌头,“呸”地一声吐出,故作气恼:“凌砚,你是不是糊弄我呢!这么难吃,根本不是王麻子家的!”
说着一拂桌案,将一碗馄饨推翻在地,摔个粉碎。
清透的汤汁、白皮的馄饨瞬间飞溅满地,还冒着丝缕热气,凌砚的衣摆和鞋面被泼得一片污秽。
凌砚抬手,举起食盒盖子给她看上面的标志,一字一顿,缓慢而清晰:“裴月,我没有骗你。”
琉璃盏中华灯明亮,将他的脸照得越发白,甚至有些惨白,他头发丝儿还在滴着雨珠,浑身透着一股凉气。
凌砚的嘴唇动了动,似是叹息,似是无奈,望着她最终什么都没说,一个人静静地走开。
看到凌砚万分失意地离开,裴月后知后觉自己做得可能有些过分,甚至想跑过去跟他挑明了说,她只是太生气了,不想要他纳妾。
顾及脸面和尊严,这样的话裴月想想就算,她说不出口。
蜷在床上,裴月捂着小腹,心一抽一抽堵得难受。
四个多月的宝宝已经有了胎动,似乎感觉到母亲不安的情绪,在肚子里蠕动得频繁。
裴月的眼泪落下来,除了孩子,她在他们家一无所有。
不知躺了多久,门“吱呀”一声从外面被推开了,裴月没回头,吸了吸鼻子,吩咐道:“翠丫,把灯熄了,我要睡觉。”
房中人恍若未闻,不见灭灯,细微的脚步声响离床边越来越近。
不是翠丫,是凌砚,裴月面朝床里,用手拭了拭脸上的泪痕,她不愿凌砚看到自个这副狼狈的样子。
凌砚掀开纱帐,安静地在裴月身侧躺下。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裴月弓起后背,缩成一团,紧紧地挨着墙壁。
凌砚的手探过去,抓住她放在小腹上的手,脸贴在她纤白的后颈,低声道:“月月,别生气了,我听说是母亲设宴有给我纳人的意思,但这八字没一撇的事,我一点不知情。你这样贸然迁怒我,我心里很不好受。”
裴月如此生气反常,凌砚无奈失落的同时,也去打听了,原来是母亲又想从中插手,往院里放人。
两个女人,哪个都不是好说话的主儿,凌砚夹在中间,深感头疼,只能尽力周旋,多多宽慰裴月。
裴月何尝不知凌砚无辜,婚后一个多月,他的包容忍让,裴月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可一遇到矛盾,她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把凌砚想得很坏、很坏,她的憋闷和委屈无处发泄,就只能找凌砚,把他气得跳脚,将他的心意摔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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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她会痛快。
实则没有,反而更伤心了。
但裴月不想承认自己错了,不愿因为他,再被失控的情绪左右。
凌砚的解释,她听明白了,可她还是挣动着甩开他的手。
凌砚板过裴月的身子,她低着头,睫毛盈泪,眼圈和鼻尖红红,咬着下唇不吭一声。
凌砚的心一下变得很柔软,或者进房时听到她声音里压抑的哭腔,心便软了。
他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眼睫上的泪珠,轻声说:“月月,你这样任性不领我的情,放在平常,我今晚不会理你,让你自己在房里反省。但今天是七夕,我不希望以后每年的七夕节,你想起今日,都是我们俩不愉快的回忆。”
他从枕边拿出方锦匣,打开,是一串晶莹圆润的珍珠手链,上面还缀有一颗大大的珠子,被雕刻成小猪吃食的形状,极为可爱。
凌砚捉住裴月的手腕,将珠链牢牢地套上去,温热的吻落在她额头。
他认真地道:“这是今年的七夕礼物,希望你和宝宝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别的,我什么都不想要。”
裴月脸红了红,是羞也是愧,凌砚这样大度,不计较就算了,还送礼,倒显得她格外小家子气。
裴月想了想,小声回:“你的礼物,我后面给你补上。”
说了这么多,她只听进去应该礼尚往来,凌砚哑然失笑,有些无奈摇头,手摸索着按在她臀上,“不用补礼,你把自己送给我就好了。”
裴月知道凌砚又想要了,可她还、还……
“咕噜”一声,有人的肚子叫了,裴月想起那碗摔坏的馄饨,羞耻地捂住脸。
“没吃晚饭?”凌砚笑了。
裴月理亏,很小声地:“嗯。”
“还想吃王记馄饨吗?”他又提起这茬。
馄饨没买错,是她心情不好挑刺而已,裴月不敢再使唤他,嘴上乖巧,“吃什么都行,我不挑。”
凌砚起身去门外交代几句,翠丫端了碗馄饨上来,清透汤汁、白皮馄饨,和之前烂掉的那碗一模一样。
都是王麻子家的三鲜馄饨。
见裴月惊喜又疑惑的目光,凌砚淡笑解释:“怕你为难我,我一开始特地买了两份,没想到派上用场了。”
裴月更羞了,好像她多无理取闹似的。
凌砚拉着她坐下,催促且打趣:“在炉上温着还热的,快吃吧,你饿不饿我才不想管你呢,主要是怕饿着我们家宝宝。”
裴月娇哼:“我就知道你是为了孩子才对我好。”
凌砚接口:“对啊,我就是为了孩子才对你好。”见她迟迟不动瓷勺,凌砚舀了只馄饨吹了吹,喂到她嘴边,“小祖宗,快张嘴。”
“我有手!”
“你不动。”
“不要你喂!”
“不是喂你,是喂你肚子里的宝宝。”
你一言,我一语,裴月面上不情不愿,心中欢欢喜喜地吃完了一碗馄饨。
简单洗漱过后,裴月心满意足地懒在床上,她和凌砚说起宝宝胎动的事,凌砚欣喜还好奇,掀开她的寝衣,轻伏在她肚皮上听宝宝心跳。
其实不大能听得到,凌砚搂着她软软的腰肢,头不禁越发往下。
他下颌贴在她微鼓的小腹,呼吸炙热,“你吃饱了,小月月还饿着呢。”
“不要……”裴月推他额头。
无奈拗不过,凌砚如一尾灵活的小鱼,在花池里游来游去。
裴月双颊潮红,眯起眼,咬着根手指娇泣。
……
鱼儿弄得池畔到处是水。
裴月瞧着凌砚一脸的水渍,掩嘴偷笑,毫不吝啬地夸赞:“凌砚,你好会啊。”
凌砚抹了一把脸,面颊微红,“你满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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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远去的马车,何氏扶着半醉的裴渊,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你瞧着,凌砚怎么样?”
裴渊眯起眼笑:“什么怎么样?”
见何氏表情严肃,裴渊思忖片刻认真道:“说实话,凌砚配我们家月月绰绰有余。这孩子是个有主见的,当年考中探花,长公主一心想安排他去中枢三省领个清贵闲职,将来继承国公爵位就行。可这孩子倔得很,偏偏去了六部之中最吃力不讨好的刑部。”
说着裴渊感慨:“刑部那是什么地方,一天天查不完的案子,审不完的犯人,从尚书头头到下边杂七杂八的小吏,个个忙得屁股沾不着凳。就这样,凌砚还在里面干了几年,这孩子能吃苦,有韧性的。”
凌砚在长安的口碑一直很好,何氏早有耳闻,但想到凌家那个嚣张跋扈的“母老虎”,心里还是怕裴月会吃亏,“虽说凌家歹竹出了颗好笋,可月月天真没经过什么事……”
“好了,夫人。”裴渊握住何氏的手,劝慰道,“女儿总得长大,月月脾气爆,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性子,我看凌砚还挺喜欢月月的。”
“喜欢吗?”何氏饭桌上只顾给裴月夹菜说话,没太注意。
裴渊拉着何氏走进府中,贴近她耳畔说:“他偷瞄月月的眼神,和我当年偷偷看你时一样一样的。”
听着还像那么回事儿,何氏掩口轻笑,追问:“那月月呢?”
裴渊得意地笑笑:“我们家小猪还只知道吃,吃完了睡。”
……
回程的马车上,裴月总觉得尴尬,和凌砚一起,老想起那晚在车里的羞事。
他笑一下,她就怀疑下一刻他是不是要拿此事来揶揄她。
偏偏凌砚老实得很,关于那晚的事一句不提,仿佛从未发生过。
临近傍晚,暮日西下,外面起了凉风,裴月掀开窗帘,晚霞的几缕余晖斜进车内,照得凌砚面颊一片绯红。
他喝多了酒在小憩,靠在车壁上微阖眼,抿着薄唇,乌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两抹淡淡的阴影。
裴月见不得他安生,凑过去用手指捏他睫毛,娇声调笑:“凌砚,你好没用啊,喝了一坛多的竹叶青就醉成这样。”
凌砚睁开点眼,圈住她的腰把人带进怀里,声音有点哑:“你是不是很能喝?”
“那当然了!”裴月骄傲地抬起下巴,伸出一只手掌比划,“我一个人可以喝三坛竹叶青,两壶剑南春!”
凌砚刮了下她小巧鼻头,笑夸:“女中豪杰。”
刮得有点痒,裴月趴在他胸前蹭了蹭,礼尚往来地摸上了他的腰,惊叹道:“凌砚,你腰好细呀!”
凌砚疑惑地看她。
平日两人欢好,裴月都闭眼当瞎子,她没看过凌砚情动的脸,更没抱过他身体,此刻碰到他的腰,精瘦又有力量,但裴月才不想说好话给他听。
故意皱起了小脸,裴月不满地道:“你酒量这么差,腰还这么细,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见凌砚怔住,裴月晃着脑袋,拿腔作调地夸大讲述:“你知不知道我爹以前在雁门那个军营,那些个兵哥哥哦,人家一次能喝七八坛竹叶青,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个个身材健壮,四肢魁梧,那腿,那腰,人一个顶你两个强。”
凌砚:“……”
轻咳一声,凌砚摇头,“不知道。”
裴月又摸了摸他的腰,哼道:“反正就比你的强!”
长安时人以男子肤白貌俊、长身玉立为美,凌砚的样貌是长安郎君中的佼佼者,他对裴月的话不以为意,反抚上她的脸颊,一本正色问:“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他们比我的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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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出府!”裴月满脸执拗。
萧夫人波澜不惊,眼角浮起一点蔑然的笑意,不紧不慢说:“出府干什么,再跟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勾勾搭搭,丢我安国公府的脸面。”
裴月一听怒气飚升,昂着脖子高声驳斥:“毫无证据的事情,还请长公主不要血口喷人!”
“毫无证据?”萧夫人冷冷一笑,甩下手中的账本,站起与裴月对视,“敢情去茶楼跟徐状元私会的不是你?非要捉奸在床了才算铁证如山?”
裴月嘴唇嗫嚅,想辩解,说不出话。
凌砚出门,萧夫人估计看她看得紧,婚前长安城确实有她倒追徐陵的传言。
裴月侧开了脸,仍是倔强,“我没有!”
萧夫人重新坐回小榻,拾起账本,没好气地交代:“没有就给我老老实实在府上待着养胎,一天天的,不要上蹿下跳四处惹麻烦。”
听来竟还有几分嫌弃的意思。
凌家门第高贵,永嘉长公主更是压京中贵妇一头。
但那又怎样?
裴月咬牙,从喉中硬挤出反诘的话:“我让你们凌家娶我了吗?嫌我麻烦,大可以两家和离!”
萧夫人闻言嗤笑,轻慢道:“你说得轻巧,忘了你爹娘顶着张老脸,来安国公府替你这个不省心的女儿求个公道。”
看裴月面色渐渐发白,萧夫人放缓声气教导:“婚前大了肚子不是什么光彩事,梦之胡来,我也愿意纵着你们。但我是你婆母不是你娘,在我跟前逞强耍横没什么用,再闹腾,院门不用出了,关你在房里背《女则》。”
和她爹曾经类似的做法,可裴月只觉屈辱,一字一顿质问:“你凭什么软禁我?”
萧夫人似是听到天大的笑话,掩嘴笑道:“凭什么?”
她长眉微挑,目光中透出如针般的尊严华贵,缓慢而清晰地宣告:“凭我是凌家的主母,大魏朝的长公主!裴月,不要给你个台阶下,你还不识抬举,敢拿和离说事,今个本宫就告诉你,你可以滚,孩子留下!”
和凌家的这一层脸面终是撕破了,裴月捂着小腹,目眦欲裂,“我死也不会把孩子给你们!”
萧夫人不屑,“给不给不是你个丫头说了算,孩子归于谁家,不过我皇室中人一句话的事!”
“多说无益。”萧夫人朝门外作了个手势,有两个体壮腰圆的婆子走进来,她吩咐,“扶世子妃回房好好休息,再折腾,便不准她出院门。”
“是。”婆子照做,看似扶着,实际架着,把裴月送回了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裴月暗自恨得牙痒,满腔怒气无处发泄,趴在衾被上直捶床板。
翠丫跪地宽慰:“娘子,长公主跋扈,长安人哪个不知道,您就别跟她硬碰硬了,一切等世子回来再做打算。”
“等他回来,我早就被他娘气死了!”裴月愤然嚷嚷。
“这……”翠丫犯了难,想起未出阁时裴月不爽憋闷了,解忧之法通常是吃吃吃、买买买。
翠丫犹豫着提议:“下个月就立秋了,娘子要不要叫来绣坊的人,裁几身漂亮衣裳?”
这个好,裴月眼睛一亮,她安国公府不是皇亲国戚有钱吗,挥霍不死她!
随即嘱咐翠丫:“去,把如意坊和珍宝阁的掌柜给我叫过来!”
翠丫惊讶,“娘子,这不是……”
裴月“嘘”了一声,催促道:“快去,今天我要狠狠宰他们家一顿。”
翠丫忙不迭小跑出去,命人唤来了绣坊和宝阁的管事。
拿着图本子、花样子,裴月随便让来人在自个身上、头上比划,定做了几十套华服首饰,件件都要华美无比,精贵繁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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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萧岑半跪在仪嘉皇后膝下,阴鸷的脸上没有一分悔意,强词夺理道,“儿子一心想谋大业,在朝堂拉拢打点臣子的地方多,处处都得花钱,且我府上蓄养的门客姬妾不少,这一张张嘴,哪个不要吃要喝。儿子属实无奈,才出此下策。”
仪嘉听言又是一叹。
萧岑文武才能不如太子,但有雄心大志,做母亲的怎能不出手支持。如今意外被人抓到错处,只能累及她在皇帝面前伏低做小,为其周旋。
口气一转,复扯到凌砚,萧岑心中十分恼火,“说来说去,都怪凌砚,要不是他,舅舅怎会被贬到那穷乡僻壤当什么劳什县令!还害我精心培养的太守被流放边土,这仇……”
“住嘴!”仪嘉斥他一声,谨慎地望望四周,柔声劝道,“凌砚虽站太子,但这孩子一向心眼耿直,在刑部断案从不徇私枉法,多少人贿赂送礼都没用,这回算你倒霉,栽在他手上。不过你千万别动什么歪心思,不然母后可真保不住你。”
萧岑不以为然地笑笑。
谁不知道,凌砚是永嘉长公主的眼珠子,宝贝得很。
先皇也偏心,赐予公主封地不说,还留有十万兵权给她以备不时之需,宠得公主无法无天,在长安跋扈横行,不然就凌砚在官场那宁折不弯的性子,早不知被人暗杀多少次了。
太岁头上动动土,总要有勇者先行,萧岑心里暗自谋算,面上不显,皮笑肉不笑地:“母后您放心吧,惹谁我也不敢惹姑母啊,她派头恁大,连父皇都得敬几分,我哪有胆儿。”
仪嘉摸不透萧岑心事,见他乖顺,放松下来,如常劝导:“你好好跟师傅学习文治武功,像贪污灾款这种事莫要再做,你父皇已经对你生了意见,再敢胡来,别说大业,你连东宫的边沿都挨不着。”
若不是朝臣拥护太甚,文帝早有废太子另立东宫之心,仪嘉欢喜又忧愁。
文帝是明君不假,可在床笫之间,很能听进去枕边风,可惜儿子不太争气。
“母后,您放心吧,我这半年闭门不出,一定好好反省。”萧岑不自觉地皱眉敷衍道。
无论从前有怎样的过错,作为母亲总相信孩子能重新改过。
仪嘉听萧岑保证,放下心来,拉着他嘘寒问暖叮嘱一番,径自离去。
送走皇后这尊大佛,萧岑咕咚咕咚灌了半壶酒,叫来府上幕僚谋士,七八人在房中叽叽咕咕商议大半宿。
待散会时,萧岑一人赏了一个美姬,送予几人享用。而他自己,叫来惯常伺候的几个侧妃,在账中把酒言欢。
酒意上头,他口不择言,一边抓着女人的头发,一边阴侧侧笑道:“听说凌砚娶的妻子是个小辣椒,还怀孕了,等他死了,我就把这小辣椒拖到他墓前,当着他的面,把这孩子给搞出来,一定很美,是不是?”
…………
尽管下人伺候得小心翼翼,裴月还是因脚伤感染引起发热,本来心情郁郁,身子底儿差,这下更是病来如山倒。
何氏看着裴月烧得红扑扑的小脸,心疼不已。
郎中在府里进进出出,连宫里的太医也请了来,一众只说好生将养,小娘子有孕在身,不敢贸然开药。
凌砚听闻急得立刻驭马前去,无奈被裴家的大门挡在外面,入不得府。
萧夫人连夜命太医署的首席医官、太医令过去诊治,何氏犹豫片刻,请太医令进府,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凌砚。
凌砚在门外焦心如焚守候一夜,听说裴月退了烧,才放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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