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胜狂军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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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职场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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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简介

男女主角分别是姜炎,栾晓蝶的武侠仙侠小说《百胜狂军》,由网络作家“邪云狂少作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姜炎还未到而立之年,便已经拜四星将,成为了众将之首。不光是敌人的一块心病,还是将士们心中的信仰。在平定了域外的战事之后,姜炎回归到了都市,早就厌倦了那些打打杀杀,这一次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可是当他辗转回到家乡,却得到了姐姐早就去世的消息,几经调查,最终锁定了仇家。也许那些宵小连自己招惹上了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便悄无声息的死在了锋利的刀下……

《百胜狂军》精彩片段

大周国沥江省,云东府。

这日,阴云密布。

云东国际机场,侯站台。

长着一张国字脸,膀大腰圆的龙二如劲松般挺立。

眼神漠然,周遭的一切都不入眼。

直到那行单只影,率先走出。

他,剑眉星目,面如冠玉。

他,身材高大,气质拔群。

这便是他等候的人,长官姜炎!

龙二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正准备开口大喊,却立刻被拥挤的人群淹没。

原来,紧随其后的是一个明星,被人簇拥着。

粉丝们激动地尖叫,哪怕被十几个保安围着也拦不住。

龙二心中愤愤不平,那风一吹就倒,长的跟个娘们似的小白脸能有长官帅?

若非长官,哪有他们无所事事的追星。

长官是谁?

大周战神,百胜将军。

战神其名,令四方敌寇闻之丧胆,有千面阎罗之名。

不到三十,便拜四星将,为众将之首。

边军皆称他,姜无敌。

前一阵更是结束长达三年的生死之战,横扫北荒,拓境千里。

以一己之力独占当世八大名帅,大胜而归!

凯旋那日,天子亲率百官十里相迎,加九锡赐节钺。

如此恩宠,举世无双。

只是,此刻的长官穿着一身普通但很干净的衣裳,只有一个行李箱。

与那光鲜亮丽的明星相比,他太低调了。

思忖间,姜炎已畅通无阻的出来。

“都有谁参与?”

“四大家族皆有人参与。”龙二小心接过行李,回答道。

“哦,既如此,都给我姐陪葬吧。”

龙二身形一颤,猛地抬头。

只见姜炎面露微笑,声如春风。

可其中的滔天杀意,令这个面对万军都不胆怯的壮汉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还有,三日后,十月八号,田柳沅与高娉婷大婚,就在君廷酒店!”龙二颇为紧张的汇报他打听来的消息。

姜炎两眼一眯,眼里寒光迸裂:“那就先收个利息,祝我姐生日快乐。”

……

三天,匆匆便来。

这日,阴云密布。

姜炎已然来到君廷酒店外。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整齐干净,就是稍显陈旧。

这是十年前姐姐学的西方工匠,亲手为他缝制。

于他而言,这是世上最好的西装。

君廷酒店是当年姜氏集团的产业,如今已经被高家收购。

这场婚礼的时间颇为讽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此刻,他站在马路对面,冷眼望着眼前的车水如龙,豪贵如流。

忆起三年前临上战场的那通未说完的电话。

“臭老弟,姐姐结婚都不回来,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吧老弟,姐姐知道你是在为国拼命。但这次以后就得回来接手生意,姐累死了,给你守着这生意容易嘛我。”

“你这二货,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姐姐等着和你再见。”

“姐姐想通了,结婚也不是那么可怕的对吧,你小侄女儿都一岁了呢。姐姐现在很幸福,你姐夫对我很好,你一定也得……”

那是姐弟俩最后的对话。

以一个不完整的告别结束。

自小母亲工作繁忙,姜瑶对他如姐如母。

当,他独以一人之力,完胜当世八大名帅之后。

第一时间他就想到了姐姐,他要告诉姐姐,这个弟弟长大了。

可电话未通。

当,他放弃一切,冷落迎接的天子百官回来。

听到的,却是如臭水般对姐姐的亵渎。

“你们不知道,姜瑶其实是一个寂寞的女人。”

“她留恋着我的身体,她说一刻都分不开。”

“你们别以为她有多么高冷,其实你们看不见的地方,她可比你们想象的奔放的多。”

“那天晚上?那天晚上太兴奋了,我差点也跟着一起送命。真的,她太能了,我一个人根本伺候不过来。”

那天,本该是姜瑶最幸福的一天。

可就在新郎官等着新娘的时候,却传来了新娘子心脏骤停死在别人床上的消息。

那一天,媒体迅速发酵,成了全城最大的笑话。

那个叫田柳沅的男子,那个所谓的姜瑶地下情人,在媒体上大放厥词。

之后,四大家族侵吞姜氏的过程中,他用他的大嘴巴,让四大家族顺风顺水。

姜炎扬起头,望着那挂着横幅张灯结彩的君廷酒店,十指颤抖,眼含泪光。

这,不是他。

十年征伐,在枪林弹雨中,面对九死一生都未流泪的他,为那个从小将自己带大的姐姐留下了一滴璀璨的晶莹。

滴!

突如其来,远方车笛声响,明显超速的跑车疾驰逼近。

斑马线上一个三四岁大的小萝莉,四顾茫然。

唰!

姜炎迅速闪身而去,就在那辆拉风的红色法拉利撞到小萝莉的一瞬。

他用那粗壮的臂膀用力抵住。

车轮还在猛烈转动,车尾慢慢升高,离开地面。

奇迹的一幕出现了,一个男人温柔的怀抱痛哭的小女孩儿。

他单手挡住高速的跑车。

轰嗤!

轰嗤嗤嗤!

咔!

几秒后,跑车车主似才发现踩的是油门,转而踩向脚下的另一边。

车子的动静这才慢慢消停。

不过多时,惊魂未定的女车主用力推开车门。

啪!

“喂,找死啊你,想碰瓷是不。”

女车主穿一身粉红包臀连衣短裙,踏闪闪发亮的水晶高跟鞋怒目圆瞪。

她仿佛没有意识到犯错的是自己,第一时间先声夺人。

她也没想到车子是怎么停下的,只当自己车子好,及时刹住了。

姜炎置若罔闻,半跪着,温柔的安抚了一番怀中萝莉。

外甥女也差不多这么大了吧,她,现在在哪儿呢。

萝莉本受到惊吓,但这温暖的声音有一种治愈感,声音的主人让人感到十分安全。

“喂!听到没!不光是个瞎子还是个哑巴?”见这家伙竟敢将自己当空气,女车主厉声叱骂:“无非就是要钱嘛,我有的是钱。”

哗啦啦!

她一言不合便朝粉色的皮夹里掏去。

风起,顿时漫天飞舞。

“够了没?”女车主兀自叫嚣。

“贱种,连本小姐的车都敢拦。”

“还好本小姐宽宏大量,缺钱是么,本小姐给你们,跪着拿啊,拿不完不许走。”

直到这时,姜炎缓缓放下女孩儿。

眼神变冷,眸光直掠而去,森寒无比。

这眼神令女车主心神俱震。

饶是如此,她亦不退让,强作镇定的续道:“瞪我干什么,知道我爸是谁吗?”

“我一般不打女人。”姜炎摇摇头,答非所问。

女车主一怔,旋即双臂交叉冷笑:“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

笑话!

“我陈薇薇可是知府家的千金,你敢打?”

话犹未落,一道黑影,悄声而来。

啪啪啪啪!

巴掌稀里哗啦如暴雨般骤然落下。

当被打的七荤八素的千金终于看清打人者时,面前这国字脸膀大腰圆的家伙得意露出一嘴白牙,大笑:“一般他不打的,只好我来了。”

他正是龙二。

“你……你们……敢打我!”

捂着被打肿的脸颊,陈薇薇双目红肿,怒不可遏。

姜炎起身,攘开龙二。

凝注着陈薇薇,轻描淡写的问道:“她犯了多少罪?”

龙二神情肃然,冷漠的回道:“第一超速,第二闯红灯,第三死不悔改。若非及时,会出人命。”

“该如何?”他又问。

“断腿。”龙二继续回道。

这一问一答,清楚地进入了陈薇薇的耳朵里。

木立当场,浑身发汗。

疾风骤起,吹冷了后背。

“你,你想干什么!”

意识到悲剧的陈薇薇试图逃回车里。

可当她转身的刹那,龙二一跃而起。

咔嚓!

“啊!”

一声惨叫之后,陈薇薇最为骄傲的大长腿便应声断成两截。

其画面,令围观者纷纷捂住眼睛不敢看。

可始作俑者却依旧毫无表情。

只道,这帮无所事事的豪门二代眼比天高,不识泰山。

回到姜炎的身边,龙二恭敬作揖:“姜帅,行刑完毕。”


已经官拜校官的龙二,面对着眼前的姜炎,依旧恭敬有加。

等待片刻,姜炎缓缓点头。

“做得很好。”

龙二开怀,露出孩童般的大笑。

熟难想象,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铁血军人,会因为某人的一句夸赞而如此失态。

围观众人更是纷纷震惊。

他们究竟是谁?

如此胆大包天。

堂堂知府千金。

在云东府横着走的存在。

竟被直接断了腿!

疯子,妥妥的疯子。

眼看大小姐在地上惨叫,无人敢上前搀扶。

“我的腿!”

“我要杀了你们!”

“有种的别跑,我叫我爸杀了你们!”

陈薇薇龇牙咧嘴的捂着断腿,剧烈的疼痛几乎让她昏厥。

是恨意,支撑着她。

对此,姜炎却仅仅报以微笑,回头浅望一眼:“那我就在这等着,我叫姜炎。”

呼!

他的声音分明很轻,却有如附加魔力一般。

迅速遍传围观人群。

这是怎样一个人!

姜炎?

很陌生的名字。

这等无名之辈,得罪了知府家的千金,怕是完了吧。

可惜!

围观者不由得为他感到怜惜,毕竟长期受到千金迫害的人可不在少数。

嘶~

偶尔吹来的风,将积满一地的钞票吹动。

那一张张的粉红,仿佛在起舞。

仿佛在嘲笑着那被断了腿的千金。

不是谁,都会为金钱折腰的。

姜炎淡然的转身,没有再多看一眼那个漂亮的大小姐。

在他面前,所谓权势,如同游戏。

于他而言,所谓美丽,无非皮囊。

轰隆!

久聚的阴云,黑压压连成一片。

雷声响了。

啪!

一声清脆的雷鸣,在这个时节并不常见。

那一天,酒店外,无数人看到电光在那一刹那,灿烂了整片天空。

“这个时节还打雷,真是奇怪。”

酒店内的一个角落,有一个将自己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女人偷偷躲在角落。

她叫栾晓蝶,是来退婚的。

退婚的对象还没到。

没人管她是谁,大家都忙着扩展自己的人脉。

……

姜炎来了,畅通无阻。

踩着红毯步入里间,金碧辉煌、极尽奢华。

龙二满脸愤慨:“咱爷们儿抛头颅洒热血,戍边安民,这些个王八蛋倒是不客气。”

姜炎微笑道:“人各有各的过法,无所谓对错。只要别违背良心即可。”

步入大堂,里面数十桌,不可谓不大。

所有一切装饰,皆是顶级。

“我还是第一次参加婚礼呢。”姜炎微笑说。

龙二啧啧道:“我也第一次,没想到给了这帮败类。”

“既来之,则安之。葬礼,我也是第一次。”

他从未参加过葬礼。

十六岁那年,他和母亲回到姜家。

没想到,半路上就被杀手截住。

母亲为护他周全,与对方以命换命。

他躲过了一劫,母亲提前安排了人将他接到部队。

在那里才最安全。

母亲真的死了吗?

这是一个还没有答案的问题,十年来他不止一次的派人找过,未见尸骨。

再后来便是姐姐了,姜瑶不是他的亲姐,是老管家的女儿。

但,他们的感情早就跨越了血脉的限制。

在母亲忙于工作的日子,是姜瑶贴身陪伴,给了他温暖。

十年匆匆,往事如烟。

如今他已功成名就,可,还有谁为他欢喜为他忧。

跨一步入了会场,附近有不少人看到了他。

器宇轩昂,气质拔群。

“他是谁?哇!好帅啊!”

无论任何时候,总是不缺少花痴。

并且,着染了一部分人,就连角落处的某女子也眼神发亮的望了过来。

“他果然没死!”

当然,这不影响正在开始的婚礼。

新郎此刻站在台上,穿着一身白色西装,打扮的人模狗样。

他身材还算挺拔,模样尚算俊朗。

而新娘穿着一身华贵婚纱,亭亭玉立。

台下有人喝彩:“金童玉女。”

姜炎嗤之以鼻:“不过土鸡野狗凑成一对。”

没人听见这句话,他们全神贯注的听着台上新郎官发言。

“幸亏身边人是她,我可爱美丽的妻子高娉婷。”

“姜瑶?哈!幸亏她死了,那个放浪的女人,高冷的背后不知道多么肮脏呢。”

一如平常,在过去的多少公开场合,他都恬不知耻的回忆着所谓同姜瑶的往事。

这仿佛是他这一生唯一的说头。

也对,他便是靠着姜瑶的名声,才从一个勤工俭学的大学生,摇身一变成了云东府的青年才俊。

这背后,才真不知道有多少肮脏。

台上,新郎官的言语引动了全场。

嘲笑声、讥讽声此起彼伏。

唯有角落处的栾晓蝶听不下去。

“干他啊!这点勇气都没有,真是个窝囊废。”

栾晓蝶气愤不已,越发的坚定退婚决心。

但见姜炎毫无反应,而台上的新郎说的越发来劲,她当是气之不过。

“砰!”

突然,粉拳重重的锤在桌上。

“你这臭不要脸的,小心遭雷劈!”

哗!

此话一响,全场震惊。

就连姜炎也忍不住朝那边看去,包裹严实,认不出其人。

“你是什么人,谁把你放进来的。”台上的新郎大怒一指,“保安!把她轰走!”

唰唰!

保安齐至。

但,这也无法拦住栾晓蝶的怒火。

“臭不要脸的死全家的东西,你摸摸自己的良心,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栾晓蝶怒喝着,但她似乎不太会骂人,连脏话都喊不出来。

不过足以让那臭不要脸的丢了面皮。

“泼妇啊这是。”龙二忍不住捂嘴一笑。

姜炎也浅笑出声:“倒是有趣,那些脏手不配碰她。”

话虽平淡,但龙二已如蒙听圣旨般。

身形一闪,迅速来到被保安围困的栾晓蝶面前。

唰唰!

仅片刻,保安被打散一地。

“这又是谁!酒店怎么办事的!”田柳沅气急败坏怒喊道。

宾客乱作一团。

姜炎突然迈起步伐,他步伐不快,一步一句。

“八岁那年,老东西将我和妈妈驱逐,姐姐跟我们一起来了云东府。那年姐姐十六岁。”

这一句话,像是在回忆,像是在喃喃自语。

可不知怎的,却如先前般,迅速遍传全场。

所有人的视线不住地聚焦过来,却没人敢接下他的话。

第二步落下,他接着道:“在云东府的八年,母亲很忙,她创办了姜氏集团。是姐姐照顾我,在很多时候,她更像我妈。”

创办姜氏集团?

他妈妈是唐宛如?

宾客们还有不少记得十年前那风华绝代,引领云东府商业的女强人。

第三步,他便从门口走到了厅中。

明明步伐不快,跨步也不大。

“她兼顾学业还要照顾我,并且教我做人的道理。她说做人一定得对得起良心。”

直到这一刻,田柳沅才终于反应过来。

“你……你到底是谁!你来干什么!”

姜炎置若罔闻,迈出了第四步。

“我十六岁那年,母亲带我回家族。没想半道遭了劫杀,母亲下落不明。而我,差点也死了,是姐姐动用一切力量将我救回。”

“你……你到底是谁!”田柳沅此刻忽然有种直击灵魂深处的恐惧,四肢剧烈颤抖起来。

但,依旧。

姜炎不曾理会。

第五步跨出。

“后来我入了部队,她二十四了,本该嫁人的年纪。可她顶住巨大的压力,夜以继日的工作,为我守住家业。她,做得很好。”

紧接着第六步。

“直到三年前,她三十一岁了。公司终于安稳下来,我劝她抓住自己的幸福。可没想,婚礼当天,却遭奸人所害!并且死后还遭受侮辱。”

第七步悄然落下。

他就这样上去了,站在了田柳沅和高娉婷中间。

无人阻止。

也无人,能阻止。

第七句,他还没说。

田柳沅已经要崩溃了。

“你……你究竟是谁!”

姜炎浅浅一笑,打了个响指。

嘭!

后面的屏幕,应声出现一张美丽的新娘的照片。

她,是多么的美丽。

圣洁如莲。

这一刻,所有人屏息凝神,痴痴凝望。

更有人不自觉的跪下去,如同朝圣。

这是临上战场前,姜炎收到的最后一张,姐姐的照片。

“大家好,我叫姜炎,我是回来报仇的。”

第七句话,终于说出来了。

他微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

那笑容,人畜无害。

可,看似平淡,可滔天的杀气却如云般席卷。

宾客俱惊,无人敢站出。

这是怎样的巍巍高山。

直到眨眼功夫,田柳沅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恐惧,扑通一声竟跪倒下来。

而另一旁,高娉婷眸光闪动,骤然变色:“是……是你!你还活着!”

他们,都是老相识了。


新上任的太监总管提高了嗓门,亦步亦趋地随着张皇后走进殿内,满殿缟素之下的哭泣声似是来了劲头,人人赛着嗓子,像是要把往日的情分都哭出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张氏贤良淑德,品性上乘,晋为明惠皇太后。”如今已是太妃的妃嫔们又齐齐地换了个方向,向太后恭贺,昔日的恩宠在这一日也随着泪水,付之东流了。

太后端坐在一把金丝交椅上,许是哭了两日,眼睛哭成了核桃,刚欲开口谢恩,只听老总管一句“皇子显琮宽厚仁爱,宜为继承大统,朕念皇子年幼,特晋杜蘅太傅一职,望杜蘅进尽忠言,辅佐幼帝。”

金重明鸟形炉中乳白的香烟如一脉游丝幽幽细转,攀着墙壁向上延伸,太后握紧了一对朱红的玛瑙核桃,用着将其捏碎的力道,殿内无人敢应。

“臣杜蘅,领旨谢恩。”杜蘅向前跪了一步,倦意深深,高位如能凌云,其中险恶还得自己尝了。

太后瞥了瞥身后的众人,将核桃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将目光放在了杜蘅身上,不过一个未长成的黄毛丫头罢了,先帝企图用她来钳制自己与母族,真是病糊涂了。

“只是这杜太傅是一介女流,怎能,怎能上殿与男子一同议政。”许太妃更是张口结舌,她一向怯懦,此刻却贸然出头,说出了许多人的心声。

“不打紧,不打紧,太傅只负责皇上的教抚,断然不会于朝堂之上妄议政论。”老总管声音虽轻,语中沉重之意却可闻,这满屋子的妃嫔在先帝仪丧之后,皆要进入感业寺为江山社稷祈福,再无可兴风作浪的机会。

掌灯的姑子拔了拔灯芯,灯火摇曳。

新帝年幼,在灵前跪了半日,杜蘅瞧着他已有些恍神了,吩咐殿外的宫女“让御膳房提前备些滋补的参汤,等半刻钟后拿来请陛下饮用,若再不济,就请到偏殿歇息,等子时法师诵经时再请过来。”

宫女们都答应着下去了,杜蘅也踱着步子退到殿外,实是乏极了,殿外挂的白幡此时被风刮着,杜蘅看着外头的灯火,心里思绪翻腾。

人人当她跃上了高位,恨不得将眼珠子贴在她身上,如今她的一举一动更加错不得,新帝自幼由弟弟伴读,也不算顽劣,哪怕是染了些不好的习气,也可及时纠正,只是朝中此时张家一时独大,苏丞相虽有实权,却也是个摸不准的人,将军李氏常年在外征战,并不堪用,即有远水怕也救不了近火。

杜蘅正这样想着,朦朦胧胧的月色中走来一个人,正是刚才想起的丞相苏子衍,京里人多称他是珠玉,姑娘们更是将他比作画中人。

“杜太傅,怎不在御前陪侍?”苏子衍着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衫,身上还带了太极殿中木兰的香气。

杜蘅向他屈身行礼,只是浅浅打量了打量“法师颂福,想来陛下年幼,殿外总得有个人掌灯。”

那眼睛那么透彻,他静静地看着她,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他的目光闪动,一瞬间像是看穿了她的所有“还是杜太傅想的周全。”

殿内颂福的藕益智旭大师号八不道人,于灵峰而来,受帝王供养,如今该是领着帝王去往圣洁的佛国。

焚荡淫怒痴,圆寂了见佛。

远处几个嬷嬷和小宫女吵嚷了起来,碎了一地月光。

为首的老嬷嬷是从前伺候张太后的姑子,如今朝势更迭,底下的人要么惴惴不安,要么当道作恶。

“你个小贱蹄子,我只当你是睁眼瞎,还敢骑到你姑奶奶头上了。”

两个小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求着老嬷嬷原谅,一身缟素衬得脸上的巴掌印子更加红肿。

“我看你俩是不想活了,在今日生事端就是对先帝的大不敬。”其中一个姑子一脚踏在其中一个身上。

杜蘅与苏子衍站在远处,望着那两张青涩的面孔,将一切听了个清清楚楚,杜蘅微微叹了口气。

“看来是她两个不懂事惹了嬷嬷生气。”杜蘅缓缓向前迈步,几个嬷嬷见她过来,眼睛眯得像个枸杞,恍惚地行礼“不知她二位是犯了什么错事。”

“这两个本是长春宫上半夜守灯的宫女,奴才见她二人偷懒,本想训斥两句也就罢了,谁知她二人不肯听训,反而变本加厉。”这老姑子穿的是中品蚕丝云缎,里衬绣了一排密密的银线,看来平时的待遇也是极好的,怕是狐假虎威惯了。

“你可是伺候过太后的李嬷嬷?”苏子衍的声音穿过空气,穿破月光下的尘埃。

“是了,还是大人见识高”她有些洋洋得意,瞧啊,我是太后的人,这满殿的人都是知晓的。

杜蘅好整以暇“看来她二人确实该罚,只是先帝仍未满百日,太后一人操持大局,身边仍需老人照料,嬷嬷回还是早些回去,好生侍奉太后娘娘。”

李嬷嬷刚想开口,随即又感到一阵羞恼,她这是在提醒她不过是个伺候过太后娘娘的旧奴才,偏生她的话说的巧,人又挑不出错来。

“你二人竟如此犯懒,便罚你们日日清扫太极殿,架上不许见尘。”杜蘅顿了顿,已是酉时了。

两个小宫女连忙应下,叩了几个头便下去了。

“杜太傅真是心善,见不得人苦。”苏子衍开口就是一句讽刺,他对她这种学不会明哲保身的做法感到嗤之以鼻。

“借了苏相的光罢了。”起风了,杜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细细的沙哑,眉宇间已有了些疲惫的神色,打了个哈哈便回了殿里去陪侍。“今日风大,苏相还是多穿些好。”

阖宫的黑白只剩这红墙绿瓦还有些颜色,东长街的尽头,往石影壁一转,则是宫门,苏子衍的贴身小厮候在那。

“只是不知杜太傅是个什么样的人。”

“兔子护彘罢了,她自小就不是蠢的。”

苏子衍在马车上闭上眼,一身矜贵,仿佛周遭事物皆与他无关,夜也快要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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