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赵嫤,萧琮的武侠仙侠小说《望丹阙》,由网络作家“望溪晨露作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赵嫤是先皇的妃子,前朝宫变之时,她与萧琮被一同囚禁在离宫之中。二人共历生死,度过了一段最为艰难的时光。在那段日子里,他们互生情愫,可是对方都知道,这段感情会被世人所不容。在萧琮继位之后,赵嫤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太后,成为了昔日爱人的长辈!如今众大臣齐齐上奏,中宫犹虚,皇帝宜开枝散叶……
厚重的红漆殿门在晨晖中缓缓打开,自天边而来的金光争先恐后地涌进去。
“陛下!”高声而沉重的呼唤打破了殿中静谧。
听到这一声,龙椅上年轻的孝仁帝不由眉心一跳。
又来了。
“……经国之道,正家为本。现陛下中宫犹虚,乾坤未定,太后宜为陛下迎立中宫,开枝散叶,告慰祖宗。”殿下的御史李彰显弯腰执笏道。
果然。
孝仁帝的双眸里几不可查地闪过一丝厌烦。
百官对这老生常谈的话题也兴致缺缺,谁不知道中书令李固盛的嫡孙女一直盯着这后位,可镇国公赵旭及赵太后一直不松口。
可众人仍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龙椅后的珠帘。
殿外的晨光打在琉璃珠上折射出晶莹而刺目的光,让人不由得眯起眼打量珠帘后端坐着的袅娜身影,却又如蒙了层淡淡的雾一般怎么看也看不清。
不过花信之年的太后赵嫤俯首看着武臣首列的镇国公,想起不久前他曾敲打自己的话:“……若是李女入宫,便要与你分庭抗礼了,娘娘!”
呵,父亲是把她当做吕雉,把孝仁帝当做刘盈么?还是意图效仿伊霍?烈火烹油,盛极必衰,他难道就不知道么?
赵嫤看着前面少年天子端坐的背影,只觉如夹在两墙之间倍感煎熬,却又挣脱不出,只剩喉中无法发出的哽咽。
在一片死寂中,赵嫤俯首看向李彰显,胭脂红唇缓缓张起:“李卿所言甚是,陛下即位以来刻苦勤勉,读书理政,不敢忘祖宗之志,幸有诸卿辅佐,未有大错,现陛下业已长成,当立中宫,开枝散叶,哀家才不负先皇遗志。”
说着看向文官前列的礼部堂官道:“中宫当有贞静之德,才可称母仪之选,宜选世家淑女,三品官家以上为佳”顿了顿又道:“陛下以为如何?”
百官又惊又喜,没想到赵太后居然松口了!文官们眼含期待地看向孝仁帝。
孝仁帝眼前的五色十二旒微微晃动,眸如冷星,薄唇紧抿,一把润玉似的好嗓子足以掩盖话中的情绪,只听他不紧不慢道:“娘娘所言甚是,着礼部拿定章程,听凭懿旨。”
散朝后,出了乾元殿赵嫤便见萧琮的仪仗早已走远,之前二人仪仗常并驾,此次还是他第一次先行。
他怕是生气了。
“娘娘。”身边的余姚轻声唤她。
赵嫤回了神,扶着宫女的手慢慢坐在肩舆上,仪仗升起,红墙碧瓦,四方宫城,是她挣不脱的华丽牢笼,而待她死后将冠以先皇的名义葬入皇陵。
不消几日,礼部很快递上名单册子,中书令李固盛嫡孙女的名字赫然在头一列,赵氏女并未在册。
实是在意料之中,如今的礼部侍郎卢中生乃是李固盛的门生,自然是向着李党行事,况且她可不是吕雉,孝仁帝也不是她的亲儿,能让她一手遮天。
可一想到当年乱军逼宫,那个用单薄的脊背为她挡在前面的少年,赵嫤心头一片酸涩。
也好,他总归会有佳丽三千、如花美眷,早一点立后也早一点让自己死心。
她眨了眨眼,眸子里的泪花慢慢消散,芊芊玉手微微轻颤,终是执起笔。
纯毫饱蘸朱墨,她手上一顿,提笔圈名。
“将这册子送去福宁殿。”赵嫤敛下所有情绪淡淡道。底下的小太监机灵地上前恭敬接过,顶着大太阳疾步前往福宁殿。
福宁殿纵深长,殿梁高,有传先皇自幼畏热,遂在福宁殿后修建莲池,清风徐来,清凉无比。
萧琮坐在案前,身着黄色缂丝盘领窄袖袍,头戴乌纱璞头,一双黑眸如天上寒星又如古潭深水,幽深中浸着寒意,可当他唇角微扬时,便有了几分先皇宣和帝宽和仁慈的气韵。
他之前推过好几次立后的折子,这次已是无法再拖。再拖下去他们要指责便是珠帘的那个女子,他只能妥协。
当他看到册子上被朱笔圈下的头一个名字时,蓦地心头一窒。
他清楚的知道让李女入宫,放任赵李两家鹬蚌相争,他坐收渔翁之利,是最好不过了。可当赵嫤就这样看透了他的心思,还将点燃党争的火把递给他时,他的心不免五味杂陈。
她亲自为他选皇后,竟然可做得如此利落干脆。难道提起朱笔时没有一丝犹豫么?
可随后他看到大理寺卿石可晖之女,思绪突然一顿。
石可晖是朝中少数的清流中立之人。他曾是国朝大儒许昌平的入门弟子,清正廉洁,政绩斐然。李固盛那种一朝得权便翘狐狸尾巴、排除异己的人也不得不赞一声:“石公当垂青史矣。”
萧琮忽然间就想起了在离宫时某个风和日丽的午后,赵嫤在梨花树跟他讲书。
“三郎以为前朝为何兵败如山倒?”
“上昏聩懦弱,臣贪利狭隘,兵庸而散漫。”萧琮略略思索便答道。
赵嫤专心地听着,待他说完才道:“臣贪利狭隘,究其根源,是朋党之争,乱了风气。只看眼前三分利,将同僚当做对手,哪来的上下一气,不过散沙而已。”
见萧琮在思索,缓了缓,她才慢慢道:“帝王之术,平衡之道。可莫要坐看两党勾结党羽,你咬我吠,若时日已久,中央到地方,皆是你争我夺,弹冠相庆,谁还有心思放在为百姓的实事上。”
她总是这般聪慧豁达、心如明镜,不屑于阴谋手段,让他忍不住陷进去,就算镇国公专权跋扈,他对她也恨不起来。
萧琮眉头紧凝,思虑良久,蘸满墨汁的玉管中毫照着上一笔朱墨痕迹欲再次着墨,却只有浓艳的朱墨滴在纸上。
选后消息一出,寿安宫前瞬时如车水马龙般。直到端午将至,那些让赵嫤不胜其扰的外命妇携女“拜见”才消停了些。
今儿她母亲递牌子入宫,她已让小厨房做了几个母亲爱吃的菜。
只是当赵嫤看到跟在母亲身后的少女时,她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惠娘,见过你姑母。”
十三岁的小女孩身着翡翠烟罗交衽襦裙,衬得身姿盈盈、楚楚动人,不过最让赵嫤注意的是她与自己相似的脸,如远山的黛眉,圆圆的杏眼,眸波流转间含着羞怯,白净的脸晕上几许红霞,很是动人。
不仅是赵嫤,寿安宫里的宫人都不由得惊讶,这赵小姐和太后娘娘长得实在是像,只是若入宫为新后,那这年岁也忒小了点,也不知葵水来了没……
“近前来,让哀家瞧瞧。”赵嫤面带微笑,声音轻柔。
小姑娘袅袅娜娜地走到了她跟前,垂着眼帘,不敢直视她,显得有几分拘谨。
赵嫤拉着她的手道:“这孩子与哀家有几分像,哀家不能久侍母亲膝下,倒是劳烦你为哀家尽孝。”
小姑娘红着脸,声音细细的:“姑母掌后宫诸事,为陛下分忧,惠娘敬佩不已,况且为伯祖母尽孝是惠娘应做的。”
“这孩子有孝心,该赏。”
便见余姚捧着一柄玉如意到赵惠身前,赵嫤笑道:“哀家也没什么好赏你的,这柄玉如意就当给你添妆。”
一时间宫人都不由轻怔,原来太后娘娘不想镇国公府的族女入宫啊。
赵惠有些不知所措,偷偷看到赵夫人朝她轻轻点点头,才谢恩接过。
几人又说了几句家常,赵嫤便让宫女魏紫领着赵惠去御花园转转。
不过或许赵惠这小姑娘天生运气极佳,十岁上时,因有一张像极太后的脸得以从众姊妹中脱颖而出被选入长房受国公夫人教养,这初次入宫就可偶遇孝仁帝。
魏紫看着不远处走向假山的孝仁帝,忙拉着赵惠下跪行礼。
萧琮因立后之事思绪烦乱,故而在御花园散散心。
理智告诉他应该同意赵嫤的意思,立石家之女为后,这样才能打破现在的局面。可同时他又清楚的知道,一旦跨出这一步,他便连揣着心底那份不为人知、违背伦理纲常心思的资格都不能再有了。
萧琮思绪万千,正想着便看见了赵嫤身边的大宫女魏紫在一旁向他行礼。
“起来吧。”萧琮淡淡道,然下一秒不经意抬眸便看见了魏紫身边的小姑娘,不由得瞳孔一缩。
“抬起头来。”
赵惠被魏紫轻轻扯了扯衣袖,有些不知所措的抬起头。
一张颇似赵嫤的脸就摆在自己眼前,黑白分明的杏眸,如远山般的黛眉,琼鼻朱唇,端的是个好相貌。
萧琮的心有一瞬的慌张,他以为自己那深藏心底、无法言说的心思被赵家或其他人窥探了去。
但突然间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如果是赵嫤故意将这人送到他面前的……
萧琮的脸色倏地阴沉下来。
看到萧琮陡然面沉如墨,眼神凌厉得似刀子般,赵惠不由打了寒颤,忙低下头,手里紧紧地抓着衣裙。
不是说这位少年天子很是仁厚么,怎么跟传说中的不太一样,赵惠再也不想入宫了。
正在她胡思乱想间,只听萧琮衣袖一甩,转身走了,身后众侍从连忙跟上。
只剩赵惠和魏紫面面相觑。
寿康宫内,赵嫤头戴花钿,身着深色广袖衣裳,刻意用端庄老气的严整妆容遮掩年轻鲜亮的容貌。
赵母坐在下首,一身庄严的外命妇霞帔,背脊挺直,整个大殿只有她手中茶盏的轻微碰撞声。她轻呷口茶,缓声道:“今日之行,非臣妇所愿,但既然来了,便有几句话告知娘娘。”
赵嫤抿了抿唇,轻声道:“请母亲直言。”
赵母抚了抚本就一丝不苟的衣摆,抬起头看向赵嫤道:“国公爷三年前便将惠娘送到臣妇这,为的就是这一日。这三年相处下来便是猫儿狗儿都有些感情,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顿了顿,她定定地看着赵嫤的眼睛道:“赵氏女入宫,在赵家与皇帝之间该如何自处,难道要如娘娘一般?臣妇不愿惠娘搅入这漩涡。”
赵嫤的心猛地一颤,脑海里陡然出现了多年前她还在赵府的那个雨夜。
磅礴雨声掩盖了茶盏碎裂的声响,赵母一脸怒气道:“……你父亲一心钻营名利,你竟也同他一般攀龙附凤、不知廉耻,要给老皇帝做继后。你可想过别人会怎么看你?怎么看赵家?我海氏的百年清名都要被你们父女连累了去……你去,你尽管去,入了宫、成了皇后,我给你三跪九拜,只你莫再叫我一声娘亲!”
这话如刀剑般锥心刺骨,字字诛心。这个场景,仿佛是她的梦魇,经年后扔挥之不去。
赵嫤强忍着心中酸痛,轻声道:“母亲之意,我已知晓。请母亲回府后就为惠娘相看,若是合适,我可予赏赐添妆。”
赵母轻笑,“娘娘还是不了解你父亲。他的意思是”赵母顿了顿,皱眉嫌恶道“除李女外,选谁为后皆可。待三年后大选再让惠娘入宫为妃,若能诞下皇子,扶持其入主东宫也未尝不可。娘娘是否和他一个意思?”
赵嫤大惊,没想到赵父竟如此的野心勃勃,看着赵母嘲讽的表情,她露出苦笑,“母亲放心,若合适,我会为惠娘下旨赐婚。”
赵母舒了口气,放缓语气道“多谢娘娘。时候不早了,臣妇先行告退。”
“……好。余姚,让人去唤赵小姐回来,随夫人家去吧。”赵嫤挽留的话在舌头打了个转又被吞下了。
侍立一旁的余姚看着赵嫤再无挽留之语,急道:“将至午膳时分,夫人何不留下陪娘娘一起用膳,娘娘得知夫人今日入宫,一大早就吩咐了小厨房备下夫人爱吃的菜……”
“余姚!”赵嫤猛地出声打断她的话,过了几息才轻声道:“替哀家送夫人出宫。”
余姚看着赵嫤疲惫着以手扶额的模样,终是闭了口,走到赵母身旁恭敬道:“夫人请。”
赵母看着赵嫤高坐在上首的模样,忽觉她格外孤独无助。
内侍引着赵母与赵惠出宫门,行走间便见不远处有一四马并驱的华丽车驾,那金辔头在阳光下闪得耀眼。
见赵母看向一旁的马车,赵惠适时地俏声询问一旁的内侍:“公公可知这是谁家的马车?”
内侍笑着答道:“姑娘入宫少故而不知,这是安华长公主府上的马车,今日长公主入宫拜见张太妃。”
“长公主侍母尽孝,是我等楷模。”赵惠顺口赞道。
真有孝心会只见生母,不见嫡母?内侍心中腹诽,口中仍笑道:“确实如此,听说今日长公主还带了驸马的妹妹一起入宫。”
赵惠心中微顿,偏头看向赵母,赵母面容端正,步履稳健,似是什么都没听到。
及至马车前,赵惠用委屈又迷惑的表情看着赵母,赵母的表情才破防,无奈道:“罢了,你同我一车吧。”
上了马车,赵惠急急问道:“伯祖母,您说长公主为什么要带江小姐入宫?”江小姐是安华长公主驸马的妹妹。
赵母端坐不动,眼帘轻抬,淡淡道:“干你何事?”
赵惠一窒,随即惊喜道:“您是说姑母答应不让我入宫了?”
看着眼前这双充满喜意的杏眸,赵母不由就想到了寿安宫那个高坐上首却孤独无助的赵嫤,她一意孤行要走的路,到了此刻不知后悔了没有?
“伯祖母?”赵惠扯了扯她的衣袖。
赵母看着赵惠放在自己衣袖上的手,忽然意识到赵嫤与她相处从来没有这些亲昵的小动作,她早慧成熟,坚强自主,从不会与她撒娇做痴。
她强迫自己回了神,微笑着答道:“不仅如此,她还同意为你赐婚。放心了吧。”说着拍了拍赵惠的手继续道:“长公主不过是看着赵李两家相争,觉得有机可乘罢了,她必不会如愿,不用理。”
赵嫤欢呼雀跃地扑进赵母怀里,闷声害羞道:“我谁也不嫁,就在伯祖母身边。”
赵母爱怜地扶着她的发,无奈道:“说什么傻话,哪有女子不嫁人的。”
赵惠羞着不说话,她知道赵母嘴硬心软,实则心里孤独得紧,最喜欢小辈全身心的依赖她。她使尽浑身解数投其所好,用真心真意去做,又若有若无地提出自己担心入宫后的处境,果然赵母为她向太后姑母求情允她不入宫。
她若入宫,是跟着赵家和太后姑母一起对付皇帝丈夫?还是和皇帝丈夫一起对付姑母及赵家?她才不愿趟这浑水,那江小姐爱去便去。
#
赵惠口中的江小姐此刻正端坐在张太妃宫中。
先皇子嗣不丰,除却因发动宫变被圈禁的端王及今上,便只有一位安华长公主,为张太妃所生。
也正因为育有一女,张太妃才得以在宫中荣养,未被送入皇家寺庙清修。
江玉瑶看着坐在上首的张太妃,只见她身着家常撒花襦裙,梳着高髻,头上只簪着几支八宝金钗,虽年过四十,却如三十出头的妇人般。她斜倚在胡床上,轻笑道:“我这把身子好的很,不过是天气开始热了,觉着疲乏。你别老进宫,省得驸马不高兴。”
与张太妃一副闲适姿态不同,坐在她一旁的安华长公主一反平时的嬉笑,正色道:“阿娘可知寿安宫那边松口,要给陛下立后了。”
“那又如何?谁当皇后和我有什么关系。”张太妃满不在意。
看到张太妃这个闲适的样子,安华长公主不由急着扯了扯她的衣袖,“诶呀,阿娘”,正想继续说,忽瞥见一边的江玉珍一副准备细听的姿态。
“红鸢,带珍娘去外面逛逛。”
江玉珍的脸倏地涨成猪肝色,动作僵硬地行礼退下。
“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安华长公主看着江玉瑶离去的背影啐道。
张太妃无奈地笑着道:“你呀,到底要说什么?还特地带上驸马的妹妹入宫。”
安华长公主回过神,急急道:“阿娘此言差矣,这后位如何和您没有关系?若后位在我们的人手上,您害怕她赵嫤么?”
听到这话,张太妃神色一变,忽地从胡床上坐起,“你想说什么?”
Copyright © 2024-2025 All Rights Reserved 晋ICP备2024031041号-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