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大旱,我把自己卖给了人贩子 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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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修真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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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简介

男女主角分别是秦凤药常云之的女频言情小说《三年大旱,我把自己卖给了人贩子》,由网络作家“芥末辣不辣”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德庆十三年天逢大旱,万物凋敝,饿殍遍野,百姓易子而食。十岁的她被父母当做两脚羊卖掉,为求那一线生机,她将自身卖给人贩子。后来她被转卖到常府,如何凭借自身的机敏过人帮助常家官复原职,后来她入皇宫,做女官,辅佐皇帝登基……成为当朝唯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天下的一品女官。

《三年大旱,我把自己卖给了人贩子》精彩片段

第六章节

黑沉沉的祠堂大门洞开,这门足有三个成年男子加起来那么高。一尺高的门槛里放着三层的高架,上面陈列着常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大院里跪着常府三房所有族人并下人。

每房分成男、女两拨跪在院子前后。

凤药初时害怕,等看到这阵仗知道不会是为自己偷出府这点子小事,便安下心,又起了好奇,什么样的大事,值当全族出动。

天将傍晚,起了点风,跪着几百号人的院子里不闻声响,只有归巢的乌啼,如泣如诉。

与外面的黑暗不同,祠堂里灯火通明,一排排白蜡照着黑漆牌位,像一个个严肃的先人,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院中子孙。

“请——族长!”一声长喝中,一个穿戴整齐的男子缓缓走到祠堂前。

他是常家大老爷,云之小姐的父亲。

只见他面色沉重,眼光扫视一圈跪在院中的族人们,长长吐出口郁气,开口道,“咱们常家,能有这百年兴旺和基业,靠的是三个字,守规矩。”

“府中各人,各有各的纲纪,各有各的职责。比如妇人在后院,就要守着妇德,别亏了德行。莫做出那等猪狗不如,有辱门楣之举。”

“大家都知道咱家三爷,马上升任詹事府少詹事,那是常家最近的大事,出不得纰漏,三爷上任前的声望最要紧。”

凤药眨眨眼,想想方明白,三爷是小姐的三叔,老爷的三弟。

听说这位三老爷只有一个庶出女儿,没有儿子成为他的憾事,娶了五房侍妾,想续上香火。

回过神却听族长怒斥道,“这种不守妇德,私会外男的女人,必要受到严惩,方绝了这院里几百号人不遵纲常之心。”

凤药又细听一回,原是三老爷的五姨娘是给父母卖入常府的。

她原有娃娃亲,便遣自己的侍女给青梅竹马的相好送信,私定约会地点,结果信被大管家截住了。

老爷咬着牙根儿喊了一声,“带淫妇!”

一个纤弱的女人被两人押到祠堂前。

紧跟着的家丁拽着另一个女孩子,只有十几岁而已,被堵了口舌,五花大绑,瞪着惊恐的双眼,不停挣扎。

“先处置了这个不守规矩的下人。”大老爷一声断喝。

一个男家丁上前冲女孩腿窝里一踹,女孩跪下,两个家丁垂首搬过一张死沉的实木条凳。

二人将女孩子松开面向下放在条凳上,用麻绳一圈圈缚紧,不论她如何挣扎,也掉不下来。

眼见麻绳陷入女孩肉中,一直被押着的五姨娘突然哀哀哭叫起来,向女孩方向扑,又被家丁按下。

“打!”一声令下,那两个家丁拿出长长的板子,一人一下不分部位向女孩后背打去。

天已晚了,只有祠堂中的灯火照亮门前的一小块地方。

板子打在肉身上闷闷的声音令人颤栗。

不一会儿,还在蹬腿的女孩子不动弹了,血渍浸透了她的衣裳,家丁仍未停手。

直到管家上前试了试女孩的鼻息,看向族长。

凤药不知是自己跪得太久,还是吓得,腿肚子一直抽筋,疼得她一头一脸汗。

下人们直挺挺跪在砖地上。

主子们跪坐在中部,一人一只软垫。

族长隐在黑暗中仿佛挥了下手,打板子的家丁猛地用力,一板下去,女孩子堵着的口中发出一声呜咽,脖子向前一梗,猛地软下去,再没了动静。

五姨娘瞪着血红的眼,直勾勾盯着黑暗中,大约是在寻找三爷。

这丫头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沾着亲,本想跟去大户人家,过上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却死在了常家祠堂前。

凤药第一次感觉到了“规矩”二字的份量,它不再是两个简单的字,它是沾着血和命的咒语。

所有人都抬起头看着五姨娘,凤药想已经处置了丫头,信件也截下了,对五姨娘的惩罚是不是了结了呢。

她与跪在身旁的菊叶对视一眼,这是兰汀院管洒扫的丫头,在府里伺候好几年的老人儿了。

菊叶咬着嘴唇,脸色苍白,两只手不停绞着手中的帕子,她明白了凤药的意思,微微摇了摇头。

“五姨娘不守妇道,欲与人私通淫奔,影响我常氏满族清名,此乃大罪,着——沉塘。”

凤药一屁股跪坐在青砖地上,在她看来,五姨娘只是写了封没送到的信,怎么就送走自己一条性命呢?

接下来发生的事如做梦。

内院的夫人并小姐等正经主子们先回房休息,所有下人和侍妾一起观看沉塘。

凤药随着人群麻木地一起从内门穿到二房院内。

常府的三房老爷的宅子连通在一处,整条七里街的东街都是常家的宅院。

二房占地更大,里面有园林,园林中有个很深的水塘,引来凌河上游的水入塘,养了满塘荷花。

下人们划着小舟穿过盛开的荷花丛,水声“叮咚”,荷叶摇曳,夜风习习,小船荡出的涟漪水波,极美。

他们将她带到水塘中心,在她身上绑上几块大石,扔个物件般把她抛下了水塘。

几人高举火把,照着她入水的地方,那里冒出一串密集的水泡,便归于沉寂。

一切结束,凤药跟着大房所有下人,深一脚浅一脚向自已院中回。

“你今儿日去了哪里?”突然有人在她耳朵边说了一句。

凤药一激灵,回头就看到胭脂白着脸压着嗓子问。

“我今儿一直肚子疼,小姐说不必伺候,让我院子里随便逛逛。”

凤药一边回,一边脑子里迅速盘算,胭脂陪夫人去国公府,最快也要申时回得来。

应该同自己前后脚进院,只需咬死没出园子即可。

“胭脂姐姐找我有事?”凤药问。

胭脂怀疑地盯着她,“你别做带累小姐的事,再敢与二院小厮来往,我回了夫人先打你二十板子。”

私自出府倒不算大事,只要禁书别给发现就好。

三房出了这等大事,此时给人发现自己偷买禁书给未许配人家的小姐看……

她一想起板子打在肉身上的声音,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心想着自己的事,又看了五姨娘沉塘,凤药受了刺激,没发现一起回去的人群里,雨墨杀鸡抹脖子地冲她使眼色。

回了兰汀院,夫人那边传话不必去请安了,凤药服侍小姐更衣,问道,“胭脂陪夫人回来后,来找我没?”

“问了一声,我说你院子里逛去了。”小姐平复得倒还快,左右看了看,小声问,“怎么样,书呢?”

“订过了,明儿才拿得回来。”

夜深了,小姐发出均匀的鼻息,凤药睡不着,心里像搅着一团浆子。

白白净净的五姨娘就这么死了?

夫子总念叨,女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女子要遵守四德,德、言、容、功。德为立身之本。

凤药第一次觉得,住在这大宅院里,也有不好的地方。


第七章节

凤药记起一件事。

当时恰是醉人春日,风吹得缠绵。

夫子正解读妇德,如意纹窗棂边,凤药托着腮问夫子,女子视贞洁为性命,若是为了保命而失了贞洁又当如何?

不知这小小问题怎么就激怒了夫子,他涨红面皮拍着桌案斥道,“君子便是死了,也要保全大义,妇人便是死了也要保全贞洁。”

“可是,没了生命一切都消散了呀。”凤药摊着双手,表示不明白。

“如此放肆,如此不知……”他还要骂时,小姐按住太阳穴颦眉道,“夫子,我头疼,今天就这样吧。”

夫子将笔扔在桌案之上,溅起一片墨迹,拂袖而去。

两人相视一笑。

第二天小姐一直催促她去书局。

经了前夜的事,凤药打算缓两天再去。

她不明白,昨天刚死了两个人,小姐怎么像没事人一般。

“可是,女子与人淫奔,放在哪个官宦大族中,都是死路一条呀?”小姐天真娇憨回道。

“她到了常府必定有妈妈教她府上规矩,她还敢和人私相往来,那不是找死吗?怪不得爹爹,再说三房不上报这件事,爹也不会知道。三叔就没打算保五姨娘。”

“别说她们了,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凤丫头你再不去拿书,我就闷死了。”她拉着凤药袖子撒娇。

“我的好小姐,你刚说过五姨娘自己不守规矩自寻死路,现在就让我不守规矩,是不是想让奴婢被赶出去呀。”

“她是她,你是你,你有了错,先不能嚷嚷出去,满院子知道就瞒不住了,之后,我给娘求情把错处揽在我身上,不完事了吗?总之,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一点事的。”小姐搂住凤药肩膀,很认真的说。

云之消停一下,惋惜地说,如果是常家的下人被姨娘收买去送信更好办。

外院的管家小厮,都会赶到庄院去做个两三年苦力,家生子儿奴才,过段时间还会回府上。

但五姨娘肯定活不了。

不被当众沉塘,也可能“病”死,她神秘地冲凤药眨眨眼,“查不出病因的慢性病。”

“咱们常府对外面的人,可严厉得很。”

凤药恍惚了一下,那自己又算哪的人?

小姐很快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兴奋地喊起来,“有主意了,今天张大娘出门。谁找你我就说让你和张大娘一起出去帮我买东西就行。”

“或者不理她完事。”小姐满不在乎。

听小姐这么安排,凤药只得答应,她也想出去散散心,园子虽大却让她有些压抑。

又过两天,凤药瞧着胭脂松懈了,便在当日巳时,仍然从后院翻墙,走水路去书局,拿到书便回了府。

回来时,小姐去夫人那边用饭,兰汀院里空空的。

凤药将书藏在自己预先想好的地方,这才换了衣裳,将衣裳依旧用绳子吊在船上,这才去接小姐。

两人在屋里翻花绳、下棋、又睡了一会儿,才见胭脂气哼哼从外头进来,瞧了一眼转头便走。

这天晚上,院与院间已落了锁,胭脂忽然带着两个夫人房里的一等丫头,打着大灯笼进了兰汀院。

小姐已换了衣服躺下,凤药也在偏榻上铺好了被褥,脱了外衣。

“做什么呢?”小姐不高兴地瞅着胭脂,“胭脂,你就见不得我舒服一点吗?”

胭脂向小姐恭敬行礼,指着凤药说,“奴婢很疑这丫头带着小姐不学好,回禀了夫人,特来检查。”

这话已经表明,今天无论做什么,都是夫人允许的。

小姐气吁吁的,眼睛瞟过凤药,闪过一丝惊慌。

“不知姐姐要查什么?”凤药慢悠悠穿好衣裳问胭脂。

胭脂有些疑惑,她预想中这个野丫头的慌张并没有出现。

可箭在弦上,她咬咬牙一挥手,“把小姐请到东厢房,我们先找这里。”

小姐频频回头,担心地看着凤药,后者一脸平静,坐在自己榻上。

几人翻了被褥、梳妆台、花盆下、衣橱里,甚至连床板下面都找了。

胭脂的目光落在小姐的书架子上。

她走过去,眼睛扫过码得整齐的书,易经、诗经、礼记、乐经、春秋、三苍,全是类似的书。

抽出一本翻了十来页,的确是正经书本。

她更疑惑了,巳时她来找过一次凤药,听说不在便急匆匆出了兰汀院,整个园子里都没见到凤药。

之后她喊上几个家丁守着院墙巡逻,想当场拿下凤药。

直到未申交接之时回来,却见凤药和小姐在屋里玩耍。

她确定对方定是不经允许出府去了,却没拿到人,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赃”。

她在第一次撞见凤药和雨墨偷偷摸摸说话时就留了心。

细打听过,雨墨的确偷拿过二爷一本书给过凤药。

那猴崽子精明,发现自己打听便死活不出手了。

她的确不喜欢凤药,常家的外来奴婢都只能做些粗活,在外院帮忙,或做些浣衣、帮厨的粗活,万不会进入内院,还能做到贴身侍女。

这样的宅门里,贴身侍女不但出身稳妥,为人可靠,还要经过数年调教,才得用。

她自己就是家生子儿,打小在夫人跟前学做事。

这个秦凤药只来几天投了小姐眼缘,拿着一等大丫头份例,和自己平级。

这都不算最让她不快的,那丫头的来处太可憎。

那里的人做出禽兽不如的事,将人当动物贩卖。那种地方出来的货色,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她更讨厌秦凤药的眼睛,太亮太活,太野!

回了夫人,胭脂闷闷不乐回厢房睡下。

夫人却仍未熄灯,对张大娘点点头,“去吧,把凤药叫过来,莫惊动云之。”

凤药迷迷糊糊在睡梦之中被人推醒,又被捂住嘴,带出房。

她在月光下看到张大娘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一慌,却什么也没说,老实跟着大娘向夫人的松韵轩里走。

夫人屋里亮着灯,张大娘轻推她一把,“进去。”

屋里只有夫人自己,凤药瞧她面色温和,稍松口气,夫人转过身,声音和平日一样和缓,“跪下。”

凤药心头一紧,心跪下,低着头。

“买来的书,放哪了?”

凤药沉默着。

“你能瞒过胭脂,以为也能瞒过我吗?我也是打年轻时过来的,云之又是我肚子里出来的,我能不知道她什么脾气?”

夫人像在聊天一般,“唉,这官家小姐,也就未出阁有几天好日子过,咱们家的条件,她又是嫡出,必定嫁得门当户对,过去便要做掌家大妇,为夫家生儿育女,三从四德,有什么趣儿?”

“你起来。”

“你这丫头对小姐忠心、为人机敏多智,做事从不居功,正是我想选给小姐的伴儿。胭脂刚毅有余,智谋不足,若做陪嫁丫头不是最合适的。”

她话锋一转,“书单上都有什么书啊?”

凤药不好再瞒将订的书目一一道出。

“别的书倒罢了,雷峰塔传奇是本好书,云之该多看看。”

“我就不问你怎么跑出去的了,只问你把书藏在了哪里?”

凤药低头道,“并没有藏,都放在书架上,只不过装订在了那些正经书后面。”

那日在房山书局足足多添一倍银子,要老板将话本子装订在正经书后半部,又选较平时更薄的纸张,看起来书的厚度并没有变。

胭脂略识几个大字,所以挑书时,连书目都挑得简单,四书一类。

夫人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继而掩面大笑,指着凤药,“你这丫头,这招藏叶于林用得好,却害苦了胭脂,累她大热天在外晒了两个时辰。”

她平静下来拉凤药起身,“我把小姐交给你了。要好好看护她,不论现在,还是将来。”

“若胭脂姐姐找到那些书呢?”凤药好奇地问夫人,对方温柔地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且去吧。”

凤药独自往回走,来来回回想着夫人的话,心中一寒。


第八章节

凤药思量着夫人的意思,若这关过不去,是不会保自己的。

便如自己和村里孩子们斗蟋蟀一般,斗到最后赢了的,才是最厉害的。

这一局,凤药赢过了胭脂。

再有两年,小姐便要及笄,要许人家。

夫人想培养最堪可用之人给小姐,真真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禁书一事,说起来可大可小,若要开发了自己,足够用了。

张大娘走进房中,为夫人更衣,夫人照着铜镜,皱起眉。

“夫人这是怎么了?小孩子不懂事,教导就是,凤药那丫头心地瓷实着呢,调教得好,将来做掌家大妇的陪房也够用的。”

“我担心得不是这个,外头的风声越来越紧,老爷是要员,怕不能独善其身啊。”

房里的灯熄了,人心却还在躁动。

凤药回了房,想起这两天出门,很不稳妥。

好在一次订的书够多,小姐也会消停一段时日。

第一次出去,外头流民一窝一窝的,很多店家早早歇业。

第二次去正赶上禁军驱赶流民,自己初时进城的南永兴门已经封死。

东西方向的小门也只让大宗商品出入,只留了城北平和门,凭路引进出。

一直以来,大批流民被赶出京城平和门。

平和门向北数十里地有个野人沟,原是村落,里面人死得七七八八,和荒村没两样。

流民不愿离去,都在那里落了脚。

流民与流匪本只隔着一个充分饥饿的胃,只要足够饿,别说做匪,便是做禽兽,也只一念之间。

京城暂时恢复平静,但细闻闻便能闻到大风暴来临前的紧张味道。

天冷下来,眼见到了年下,挨着京城的几处地方闹起雪灾,许多灾民围在京郊。

皇上下旨,四皇子代皇上去赈灾。

谁曾想灾粮出了问题,灾民连冻带饿死了上千人。

灾变起的突然,镇压的也快,整个京城笼罩在肃杀的氛围中。

这些都是朝堂上的事,内眷们忙着家宴,年下宴请也多起来。

这日,常家家族宴饮,又赶上夫人生辰,摆了几十桌席面,府里点起大片红灯笼,很是喜庆。

打从早起,来恭贺的就没断过人,直忙到晚上,举家庆贺。

男女分席,平日里女席总是先结束,这日偏男宾早早散了,二房、三房女宾也就纷纷告辞回府。

只余下大老爷一家女眷,都是自家人,他也不避讳,坐了主位,大家说笑,可老爷一脸愁相,长吁短叹。

夫人放下象牙箸问,“老爷这是为了赈灾之事发愁吗?”

老爷长叹道,“旱灾三年,百姓啼饥号寒,饿殍载道,我们这般人家锦衣玉食不识人间疾苦,旱灾结束又来雪灾,不知何故,赈灾粮中十之七八是沙子!”

他手腕发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重重放下杯子,“我看,咱们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这句话像诅咒,一时间满屋都静了下来。

“今日不必等我,我与二房三房男眷要在祠堂议事。”他起身看着夫人想说什么,终究长叹一声离席。

晚间小姐卸了妆,恹恹的,连话本子都不乐意翻了。

“凤药,我打小就没见过爹爹这样发愁过,你说,他们议事都议些什么呢?”

小姐与老爷父女感情很好,老爷两个儿子,只得这么一个姑娘,颇有些娇惯的意思,总让夫人不必管她太严苛。

小姐散着如瀑黑发,起身拉着凤药来到梳妆台前,拉开螺钿小柜子,取出一只精美的首饰匣子打开来。

里面放着一幅精致的点翠头面,光是放首饰的盒子便价值不菲,盒子上写着珍宝斋,这是京城有名的首饰铺子,只接待又贵又富世家夫们小姐。

这副首饰并不合适年轻姑娘,却合适做为压箱底的陪嫁。

小姐爱惜地摸摸首饰,“这可是外祖母留给我娘,娘传给我的。”

“我真的睡不着,凤药,我担心爹爹。”云之不像她哥哥称自己父亲为老爷,每见到只呼爹爹。

凤药也忧心忡忡,她不懂得这些,却在死亡边上走过,很敏感,出去那两次已感觉到外面时局不好。

因为有常家这把大保护伞护着,即便下头下刀子也落不到自己身上来。

“要不,我去偷听?”她试探地说了一句。

小姐眼睛一亮,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嘻笑着,“我可不告诉你爹他们议事总在祠堂边的洗砚阁中。”

“我睡着了啦。”她拉起桔黄闪银缎面牡丹花被蒙上脑袋。

桌上的碟子里放着几只芙蓉糕。

是小姐让凤药当日现做,带给老爷做夜宵的,结果老爷心情不佳,她没拿出来又带回了房。

凤药拿块手帕将糕包起来揣入怀里,蹑手蹑脚出了门。

园子里的路她熟的很,所有角门院门都落锁,这难不倒她。

捡着小路七拐八绕,她远远看到洗砚阁的灯火。

从其旁边的大树爬上去,由房顶过去偷听最合适。

凤药将裙子撩起来绑在腰间,利落地上了树,跨上房顶,爬到了洗砚阁正上方。

她轻轻揭起几块瓦片,向里瞄了一眼。

房里坐着常家所有成年男子,一片肃穆。

“皇上久不立太子,党争之氛愈重,太师钟意四皇子,现在逼我们常家站队,该当如何?”说话的正是老爷。

“我常家素来只忠于皇上,来日哪位登基,自然是我们的主子,又何必现在冒险?”说话的男人压着怒意。

他约莫三十来岁,眉眼和老爷有几分相仿,是老爷的嫡亲弟弟,常家二老爷。

“现下三品以上官员都分了派,一边保贵妃的六皇子,一边保皇后的四皇子,唉,要想中立,难呐。”老爷长叹一声。

“那四皇子行事无状,听说私德有亏,不是可保之主,可他是嫡子,立太子的可能性最大……”二老爷分析道。

“不立四还好,若是立四,怕你我之祸还在日后。”老爷点上烟袋锅,深深吸了一口水烟。

凤药听得个大概,心中惦记小姐,小心翼翼离开房顶爬上了树。

四周黑漆漆的,她向下一跃,却掉在一人臂中。

月亮恰在此时出来了,银白月辉洒在那人脸上。

凤药一伸手捂住那人嘴巴,脱口而出,“好姐姐别做声儿。”

那张面孔在月光下美到妖艳,眼角一颗红色泪痣,愈发显得眼神惑人。

“我是男子。”他打横抱着凤药,尽量将手臂伸远,不挨自己身体。

一脸嫌弃夹着厌恶。

“好好好,大哥哥,烦你别出声。”

那人将凤药轻轻将放下,一只手如生铁钳住凤药一只手腕。

凤药被抓得龇牙咧嘴,他不但不放松,反而抓得更紧,一脸戒备。

“你是谁家细作?最好直接说实话省得受刑,你熬不住。”他眉毛都竖起来了,一双眼喷火,活似要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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